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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鸽子-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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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冬你别开玩笑了,我没心思,”十音再次蒙起脑袋,“真的觉得可耻透顶,脸全都丢尽了,是我的职业之耻。”
  但十音没能成功,孟冬拨开她的手,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哼了声,眸子里却是湛湛波光:“那看来,我软饭是吃不成了?幸亏我练琴不荒,回去有几张唱片合约、几场独奏会,还有教职。会努力干活养你。”
  “梁老师总欺负人。”十音将笑意收起来,眼睛骨碌碌偏开去,故意不看他,声音幽幽的,“我就是后怕,在想今天要没有你,我怎么办。”
  “我困在这里,迷路了。要是没有我,你跑来这里做什么?跑进洞又要做什么?”
  孟冬说的是宽心话,在这样极端凶险的情形下,他想的是怎样宽她的心,没一丝怪责的意思。
  这么一比,十音愧疚愈深。
  “你难道不是听见声音,以为我在里头?哼。”
  “……”
  十音无言以对,她的确往那儿想了,强撑着内心才没崩溃,谁知道中招的人是她自己。
  “没关系,”孟冬声音有些低,像是无奈,“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早怀疑水有问题?我听刚才你渴到要脱水了。”
  “对。”他还是不欲多谈。
  十音本想问问其他人到底怎样了,都有哪些人,都发生了些什么,孟冬又强调了一遍:“你那老大说他会亲自料理,你瞎操什么心。”
  “孟冬,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看到?”十音问。
  “我自己也没看。”孟冬哼了声,“污染眼睛。”
  这是把自己当小女孩呢,十音辩驳:“执法的时候,这种场面还见得少了?”
  “余队那么想审我?审问要两名警员在场,你一个人再审也无效。”
  “……”
  “你病了、是工伤,云海让你躺着休养一会,这么说不知道行不行?”
  “好吧。”
  这样静谧的光阴着实得之不易,煞风景的事,做什么那么着急讨论?
  “现在算和好没?”他用鼻子去蹭她,十音觉得还是没脸答,轻轻嗯了声,问:“你的手好了么?”
  “好没好你不知道?刚才那些事,要不我再演示一遍。”
  “梁孟冬!”十音咬唇怨着,“现在怎么回事,和你说话只要脑袋里那根弦不绷紧,就处处是陷阱。”
  梁孟冬目光坦荡落在她的眼睛里:“看着你这傻样,身心就放松了,邪念不需要掩饰,也不想掩饰。”
  从前看她的眼睛,还不熟悉时觉得特别能唬人,哪怕有邪念也被她剥干净了,还藏什么?
  “梁老师。”十音望着他,吃吃笑起来,“你说得我好像真有邪念了。”
  刚才……孟冬的确是思无邪,完全本着解决问题的态度。
  他对气氛的要求极高,对不含爱意的纯宣泄毫不感冒,从前更没想过这种原始随意的自然环境。露天?十音开玩笑的时候他动过心,但再想想,毫无隐私可言……又不是野蛮人。
  但此刻亲历,一切都很不同。
  月色还很寡淡,地面的光影随着风声在摇曳,夜就要笼下来了。危险刚刚擦身而过,身边不着寸缕躺着的,是年少时唯一知情知意的慰藉。
  怀中人已清醒,潮红的脸、明澈的眸,四目相对时,她眸中淌过波光,盛满爱意。
  此时此地,他们俩个就像脱轨的行星,距离整个世界都很遥远。这真像他长久以来的梦境。
  药性刚过,十音身体软绵绵的,暂时还有些虚弱。平时英气逼人的一个人,娇娇柔柔卧在这里,垂着眼睛,身上的芭蕉叶子一起一伏,宛然有波。
  孟冬的动作轻柔且富耐心,手掌来回摩挲的是她的上臂。
  “加加……”
  十音面色酡红羞赧:“他们……会不会过来?”
  “不会,离得远。”云海那里他都交代得好好的。
  在这种环境里,听力被无限放大。呼吸难分难舍,体温也似有了声音,伴着二人鼓噪的心跳声如在斗琴,像是可以击破这静谧的夜。
  十音闭上眼睛,是温软的吻,他鼻尖擦着她,胡子拂在她的脸上很痒很舒服。渡进来的不仅有暖暖的触觉,更是目眩神迷的梦……
  ……
  整片的芭蕉叶子从身上滑落下来,春光乍泄。
  十音骤然睁开眼:“孟冬我知道我有些煞风景,但还是未雨绸缪一下。”
  “什么?”
  “那个……你随身带没带?”
  “没有。”
  “你不是每次都随身携带的?”
  “……”
  当然不可能每次随身。跨年夜那回,是她要求他等通知出门,闲极无聊,自查有什么需要准备的,遂决定跑一趟便利店。
  孟冬忍住笑,没推卸责任,“是我考虑不周。”
  十音很乐观诚恳:“我本来想,任务一完就没有顾虑了,其实按理说,眼看胜利在望,现在就不用顾忌的!”
  “哦。”孟冬更想笑了,不过不是嘲笑,喜欢她这样自信,更喜欢与将来相关的事,她真的放在心上考虑的样子。
  “但我今天急性中毒,体内肯定还有药物残留,就怕万一……”十音声音还是软软无力的,“嗯,我怕对宝宝不好,所以……”
  这笑他是忍不住了,说她煞风景吧,她一脸在努力想办法的样子。
  “那怎么办?”他也展了愁容。
  “我有可靠办法。”十音勾住他的脖子,往他耳朵里说,“法医勘验箱的结构,你从前接触过么?”
  梁孟冬望着她,古怪地皱了皱眉头:“知道一点点。”
  十音指点着,孟冬你去这样这样,然后那样,就能找到……
  “还有这个?”
  “对,江岩在里头放了备用的……有时候活体勘验,需要用到。”
  怎么感觉很重口:“不问自取?”
  十音坏笑着:“问啊,当然可以问,你问了江岩肯定会借。我们有借有还,你顺便告诉他,一到沧东我就买了还他。”
  那还是别问了,买了放回去得了。
  十音接着指点:“江岩一般习惯把它们压在尸体手指扳直器底下,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在颅骨骨膜剥离器底下?你打个头灯仔细找找。”
  梁孟冬本来想答好,眉头紧锁着确认了句:“品牌?”
  十音神情认真:“这个倒不知道,不过你放心,不是三无,绝对是人用的。”还有非人……
  “尺寸?”
  十音的头有点大:“这也分的么?不是有弹性?”孟冬是不是有点矫情了?
  “……”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
  “快去快回。”十音说。
  “一会儿去。”
  “不要拖……”十音接着催。
  好好的气氛被她弄到要笑场,结果她还挺急的?
  不解风情这事,也不知是否教育得好?不过,孟冬猛然意识到另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自从他疑心水源可能存在隐患,这个地方二十多度的气温,算起来整整两天。连饮用水都很宝贵的状态下,他险些脱水。何谈洗澡?
  梁孟冬的确有小洁癖,野外生存不断挑战他这方面的底线,心理建设几乎要筑成铜墙铁壁了,但此刻他有些郁闷。
  幸亏被她弄笑了场,这种事情怎么将就?
  作者有话要说:  冬哥:大纲菌拿水来……


第69章 人海微澜 十
  梁孟冬向来自律,一天发生那么多事,也没忘把琴拿在身边。
  十音并没有意识到诸如笑场之类的问题,看孟冬取来琴弓擦松香,全然不解他何以忽然就踩了刹车。什么情况,突然没了兴致?
  十音挺爱美的一个人,左思右想,难道是她最近训练过猛,肌肉偾张,没了美感?
  孟冬在调弦了,他没让十音代劳,一天到晚生龙活虎的人,这会儿安安静静躺着,美景、良辰,赏心乐事。
  十音不明所以,偷眼看看自己的手臂,认为并没有很夸张,挺好看的。
  正生烦恼,扫见孟冬的手,十音细细一看,眼眶就热了:“怎么那么糙,几时伤的?”
  “去找水源,没工具只能徒手。”
  “怎么不戴手套?”
  “没手套,工具箱被摄像一起带走了。”
  “没手套你还攀!”
  “命要紧手要紧?”孟冬反问,又平静陈述给她,“那些人要是没水估计就死了。”
  “你是怎么判断出水会出问题的?”
  “不是判断,只能算过度谨慎,”孟冬说,“我发现路线出现问题后,就开始刻意留存安全的饮用水。”
  何况云海提示过他,如果只身在外,任何肌肤接触的液体都要慎之又慎,哪怕身在户外。有各种各样引君入彀的例子,不可不防。
  十音点头:“云狐狸老谋深算,倒是要谢谢他。”
  十音翻开他的手掌,孟冬原本白皙无暇的手心、手指密布了小口子,旧伤犹在,新伤痕更小一些,但是更密,也已结了痂。
  她哽咽着轻抚了半天,才说出句:“这怎么办啊?”
  “没事,”他说,“我拉琴,你听听有什么不妥。”
  “你养一养再拉啊。”十音阻止。
  梁孟冬没接话,兀自调好了音,在拉音阶了。
  他这一天根本没顾上练琴,刚才更是心猿意马没心思练。这会儿天色还不晚,又不能做别的……
  加加在的时候,他很喜欢练琴,她是最佳陪练。
  十音只好忍痛倾听。
  孟冬在她心里特别金贵。刚认识时,十音因为喜欢他,绝不容许旁人说他矫情,其实他的饮食起居习惯确实不同常人。后来知道,孟冬本人并不挑剔,是家里待他精细,许多事情他就精细惯了。
  却不知道这精细背后,还有那么许多不可与人道的隐情在。
  除了琴声,十音耳朵里忽听到人的声音,离得远,但正慢慢靠近。她搡了搡孟冬:“你不是说他们不会过来的?”
  “嗯,不会。”
  他觉得云海那张嘴虽说坏得很,但妹夫这人……为人总体可靠,会料理好一切。
  “谁说的?我听得见云队和江岩正往这儿走。彭朗把人接下来了,在说要送物理降温袋。送来给我用?我这样子,得找个地方躲躲。”
  十音的确还有一点发烧,云海江岩虽没见到她的人,职业经验使然,这是氯。胺酮急性的轻微中毒症状,他们的预判是无误的。
  但严格说来,她还算工作状态,这样子怎么见人?
  十音目瞪口呆看着梁孟冬,以及他甩出来的备用T恤、裤子。
  “梁老师你都预备好了,故意不给我?”
  “这倒不是。”
  那还踩刹车?她愈发觉得孟冬心底是在诟病她的身材。
  二人脚步声愈近了,十音急急套上孟冬那件宽大T恤,像套了个布袋,她整了整,那条内裤勉强卷了又卷塞了又塞,总算能保证不掉,最后套上一条运动长裤,转来转去要他看行不行。
  梁孟冬又替她整肃了一遍,他倒细心,一看里头空落落的没有内衣,又找了片软树叶衬在里头,替她找绳子缚好,左看右看,这才算放心。好像又万分爱怜、操碎了心的样子。
  十音更不解,那踩什么刹车?想想就很伤人。
  不过她没时间郁闷了。
  云海到的时候,她就穿着这一身在陪孟冬练琴,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江岩虽然是个法医,好歹是这个地方唯一的大夫,见着十音很敬业地着手问诊、测体温、量血压。
  所幸十音是药品渗入肌肤中毒,剂量轻微,只不过她自身对麻醉品的反应较大而已,问题不大。
  云海难得这么不识趣,着急跑来,自然是认为案情存在立即讨论的必要。此前他忙着处理节目组那几位,对这里发生过什么皆为猜测。
  这里的水源出了问题,初判应该是有人认为阻断了这一带的水流后倾倒药品,药量不下几百公斤,动机是什么?
  花如此高昂的代价,只为残害几位明星、艺术家?
  倒药事件如果是阴谋,柯女士与这阴谋的关系是什么?
  这些都是疑点。
  演技羸弱小生、小花、柯洛妮以及卫军,都在那个溶洞内,各人皆有较为严重的中毒症状。
  十音奇怪:“我问过总导演组,卫军不是你们这组的啊?”
  孟冬说:“他们组其余三人都弃了组,那个摄制组打算撤离雨林。”
  卫军不想放弃,自己联络了总导演组,导演组本不建议他过来,他与导演组发生了很严重的争执,闹得相当不愉快。
  最后卫军那组的随组车辆驱车三个多小时,才把他送入仙鹤谷。只指点给他一处定位,明知该组卫星电话失联,却未让卫军带入任何通讯设备。
  卫军是昨天下午才找到的他们。
  江岩不由感叹:“他也太倒霉了。”
  刚才,江医生已经给他们肌肉注射过氟哌啶醇,并补充了水和电解质。
  目前几人皆是沉睡状态,由彭朗守着,计划待他们醒来,视精神状况择机询问。
  十音奇怪为什么江岩会随身带了足量氟哌啶醇。
  肌肉注射的确是他们平常用于处理大量吸食违禁品后,行为躁动型嫌疑人的常用做法。
  但这次她们的目的是查证违禁品原料的违法交易行为,又不是去严打,也并非冲着吸食者去的,原则上应该不会考虑携带,轻装简行才是。
  “我爸让带的。”江岩说,“他恨不得什么药品都让我带着,以防各种万一,我减了不少,幸好没减这个,看来老头是对的。”
  据孟冬说,卫星电话并不是柯小姐弄坏的,而是当晚被一名摄像“不小心”跌进溪水里弄短路的。
  两天前,随组副导演忽然指了这条路,说结合导航和拍摄计划,只要往南穿越,与省禁毒局会合完成一次模拟抓捕任务,他们的野外生存拍摄任务就宣告尾声。
  这听起来非常奇怪。
  禁毒局的主要职责范围是计划、督导和宣传,边防禁毒部门在这个地方各有各的辖区,抓捕工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由禁毒局来主导。有什么可模拟的?
  梁孟冬方位感相当好,进入前在边防营区,他格外留意过导演组手里的拍摄选址图,也特意熟记下了营区接待室招贴在墙上这一带的方位地貌。他清楚这片是边防部门划定的边境安全警示区,还要往南走的话,那根本就是入了禁区。
  谁可能不经调研作这样的拍摄计划?并且是一步一步,都在踏错,毫无觉察?
  “明知是陷阱,梁孟冬你将计就计?”
  十音惊呼。她本来真以为他们组进谷迷了路。
  昨夜副导演和摄像组宣布,次日将与禁毒局参与此次模拟的警员会合,他们一早要提前过去跟拍,便带着生存教练先走了。
  “卫星电话都短路了,他们哪来的渠道获取消息?这猫腻大了。”江岩都听出了问题。
  孟冬说:“我把跟踪器安在摄像设备上,因为没使用过,不大放心,跟了一早,折回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出事了。”
  十音问:“你见着禁毒局的人没有?”
  孟冬点头:“说是模拟,我不确认判断对不对。”
  他判断那个阵势,倒认为像有正式抓捕任务,队伍的分工布署很细致,很有一些大案抓捕前,山雨欲来的架势。
  但队伍最终可能接到什么消息,没有往这里来,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有些蹊跷。”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跟踪器?”十音更惊的是这个。
  云海显然对这事十分清楚,表示是他走的时候留给孟冬的:“微型的,孟冬是我的外情嘛,必须配发,以防万一。”
  十音恨不能用眼神剐了二人,果然是同气连枝。她本想为了水源的事感谢云海,免了吧!
  “我本意是弄清他们想做什么,”孟冬说,“如果预计到情况这么恶劣,我会尽力兼顾到这里的人。”
  “不用自责,这事谁都算不到。”云海宽慰完,开始赞许,“这一手孟冬做对了,我刚才见厉锋,已经说服他追过去一探究竟了。”
  江岩在笑云海大忽悠,能耐着实大,一来就把厉锋忽悠干活去了。
  云海笑得狡黠而无辜:“禁毒局的人他最熟,他不去谁去?我们厉队会出色完成任务的。”
  十音深度怀疑厉锋入组,根本就是云海的主意。
  这样一来,她更是后怕,怒容不减。
  你云狐狸和厉锋再怎么尔虞我诈,都可以算为了工作,她管不了。扯进孟冬算什么?
  不凶险么?万一不仅仅是下药,等待他们的是一支M国武装,又要怎么办?
  江岩仍不解意,帮着孟冬说话:“我听云海说了,今天下午孟冬一直在忙着帮洞里那些人寻找能饮用的水。这个区域水流都被人为截流了,能找到的个别干净的水源,泉眼水势很小,路途又远,容器有限,他自己顾不上喝几口,还得给他们运回去。又是那种糟心的场景,孟冬是有洁癖的……真的,十音你别误会,我们孟冬一点都不冷血,他是面冷心热的人。”
  孟冬当然不冷血,但江岩这眼力……
  江岩知道十音身上衣服是孟冬的,丝毫未觉不妥,很为这种兄弟一家亲的气氛洋洋得意,这显然都是看在他的面子。
  “你看,孟冬这种洁癖还借自己的衣服给你穿,借我他都未必肯!当然了,十哥你待孟冬有脱罪之恩,足可见他是知恩图报的人。云海你谢过孟冬没?”
  云海忍住笑:“是该谢谢。”
  “太应该了。”
  本来是挺恼人的气氛,十音看着云海,二人面面相觑。
  十音是不想笑,已经被气到半死;但又不禁觉得太好笑了,她好想向江岩借一把颅骨骨膜剥离器,看一看这人的脑回路。
  眼前这三个人,她都想看看!
  “江岩,你给我讲讲男人的大脑有些什么特殊构造。”十音气哼哼地说。
  不想理那二人,一次一次暗度陈仓,太可气了。
  “男女的大脑,主要是脑容量和脑皮层厚度上的差异……”
  江岩本来就是话匣子,一听是他最擅长的话题,即刻开启。
  梁孟冬自然也不高兴,倒不是因为江岩的误会。
  案情说得告一段落还不走,留在这里说段子?这都要怪云海急不可耐跑来,这种双商堪忧的妹夫,刚才他居然认为他可靠!之前的名分他是给得太轻易了,应该重新斟酌。
  好好的世外桃源、二人世界,被他们这所谓的铁三角,搅得有如十几号人在这里闹腾,吵死了。
  不料云海趁着十音和江岩讨论热烈,拉了梁孟冬到一旁,询问他现在有了绳索工具,要不要攀岩去上游走一遭。
  孟冬狐疑:“那么晚去做什么?”
  “有洁净水源。”云海说,“小苗要上去打点水,那么多人需要用水,他们带来那点饮用水很快会被造光,你跟他速去速回,你想做任何事……小苗都会等你。”
  梁孟冬:“我想做什么?”
  “你不需要用水?我们是糙惯了,再说一早洗过。这个地方的水源问题,夜里没条件排查哪里出了状况,清晨我们会查清楚。你真的不去?梁大师风光霁月的形象怎么维护?”
  “……”
  “十音有医生护理,厉锋在出任务,彭朗在看人,有什么不放心的?走吧,孟冬。”
  梁孟冬相当不开心,这家伙搞得成他肚里的蛔虫算什么!把他安排得如此明白,这么想当自己的妹夫?
  看在水的份上,勉为其难吧。
  “要提醒多少遍,”孟冬冷哼,“到底怎么叫?”
  “怎么非得占我便宜?我比你大。”云海蹙起眉,憋了会儿,嗤笑出了声,极无奈地摇着头,“哥,走吧,我一会儿就在底下护送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纲菌:认真洗


第70章 人海微澜 十一
  苗辉倒是按计划取回了水,还顺便押回来两个人。
  照小苗的说法,要不是有梁先生,他自己至多拿住一个。当然,云队的接应也及时,不然二人弄不下来。
  本来苗辉取完水环顾四周,只见另一侧崖壁旁黑漆漆的地方,半明半灭竟透着光,再看居然有人扎营。
  他只觉得奇怪,近前想要排查疑点,帐篷内二人一听见外边人声,先后从帐篷底钻出就往多刺灌木密布的树丛里跃,完全不顾会不会扎痛自己。
  苗辉身手迅捷,一步飞进里头拽出一个直接按翻在地。另一个见同伴被擒,蹿出树丛欲往转角处逃窜。
  那是崖壁的转角,呈一个垂直的近直角状,梁孟冬正好在崖壁另一侧。他刚找到一处水流潺潺深浅合宜的溪潭,忽听得苗辉的呼喝声。
  孟冬循声去看,迎头撞上逃跑那个,一手将那人攥住掀翻。
  这人身材格外壮硕,反抗着要站起来。孟冬就势由他站起,将他双手反剪,把人牢牢抵在了崖壁上,这才出声喊了苗辉:“人在这里。”
  苗辉已经拷了地上那人,双脚也捆缚紧了。小苗转到崖边时,孟冬正一手提着头灯,照向那人的脸。
  他们当然不认识这人。但据小苗后来描述,那人本来挣得正凶,背着手仍企图往腰间探。虽说那刻他被孟冬死死制约住,那手必定够不到,但苗辉又不了解孟冬的底,哪知他能坚持多久。想起云队刚才的托付,心一时提到了嗓子眼。
  等苗辉冲到眼前,那人脑袋一偏,正好与孟冬打上照面。很意外地,那人手上动作即刻静止了,像是直接丢盔弃甲,什么挣扎再不敢有。
  小苗上前缴枪时,他口中含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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