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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鸽子-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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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音想,这两个人,亏欠来亏欠去,她爱的真是个怂包王八蛋。到了,她自己却还不肯认。
十音隔着孟冬衣缝向外看,柯语微的手往腰间摸了摸,十音屏住呼吸,她要拔枪!
杜源照着门缝高喊“救命!”“来人!”“Help!”“Hilfe!”
他声嘶力竭,他只要有人听见他,只要有人可以施救。
十音暗松了一口气,她认得柯语微手中的是麻醉。枪。二十五年前,在古城医学院的那个火场,难道柯语微正是麻醉了任远图,才使得他遭了厄运的?
杜源剧烈地咳嗽起来,不是因为他肺部的疾病。
罅隙极小的门缝中钻进白烟,十音猛然意识到,门外也有火,柯语微大概命人在音乐厅的其他角落也纵了火。杜源疯癫了,他大口喘息着,跑来抢夺水杯,胡乱地往身上淋。
烟中有红焰,红焰里也裹着烟,它们寻不到出路,就在密闭的副厅之中肆意地窜、燃,现在它已经蔓延到那架古钢琴了。
杜源心疼他的藏品,水淋到一半放弃了,又想去救他的钢琴。他穿的只是西装背心,脱了背心就去奋力扑救。这自然于事无补,钢琴脚吱吱地,少顷,那一处的木材就发出爆裂的绝望声响。
“这是巴洛克中期的,中期的钢琴,昂贵之极!”杜源在哀嚎,但没有人理。
“十音!”“余队!”厉锋、小苗的唤声也近了,他俩是从入口处的方向过来。
根本不用十音答话,杜源是头一个响应的,他咳着声嘶力竭地吼:“这里!我们在这里!”
柯语微举枪瞄准杜源肩头,出枪极是利落。杜源像一只笨拙的猎物,身子剧晃几下,应声伏倒在了地面。
天花板上的火舌徘徊而下,火舌和火舌联结起来,有更多的焦灰的饰板无情砸落。杜源的右臂上已经落了一小块残片,衣裳烧焦起了一片,幸好那处他刚刚泼了些水,没能燃烧起来。
十音心一紧,杜源最好先不要死!
柯语微身上也被砸到几颗火星,她四两拨千斤地……居然逐一拂掉了!
要不是因为闪避及时,孟冬肩头也差点就被砸到小块,十音听见了,不由分说往他脑袋上罩西装。
孟冬阻止了:“我身上几乎都湿了,没事的。”
十音想去把杜源挪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身子却被猛地一拨、一转……她正要哀唤孟冬动作太大,几乎弄痛了她,只听“扑”地一声,是孟冬背部衣物破开的声音。
柯女士凄厉地唤了一声,孟冬微打了一个踉跄,站稳了。
十音意识到,那是柯语微打来的麻醉。枪,冲她来的,孟冬给挡了。
十音转身急问:“要紧么?”
“没事。”孟冬不在意地拔走了那根麻醉针,他在计算出去的办法,应该是云海那头,撤离的路程最短。
耳畔是破空之声……柯语微又照着十音射来一枪,十音一闪,那麻醉针落了地。
都不及细想,那声音紧接又起,孟冬伸臂,用右臂替她再挡到一支。
孟冬再次拔了那针,冷眼望向那个老妇:“让你的人打开门。”
“没问题,孟冬,”柯语微说:“不过,你把手里这针推给这小姑娘。我的人即刻就会来,我俩都可以活。非常简单。”
孟冬将针掷在地上,眼神像在看个疯子。
有人在剧烈地砸安全门:“是这儿么?”这边的是云海!
“是这儿!”室内开始升温,十音想要回应云海,室内浓烟滚滚,烟还不算烫,但它压着她的喉,出来的声音太轻了。
孟冬竭力喊了声:“云海!”
“哥?我这就来。”云海听见了,另一边的苗辉也听见了,“是梁先生,他在里头!”
柯语微“啊”了两声,声音凄怆,像是发生了没有料想到的事情。
十音在猜测,柯的人很大概率上已经被云海弄走了。
云海是什么本事的人?柯语微是太轻视他们队了。
电线的焦糊气,副厅的吊灯“哐当”了一声,歪斜了半盏,就那么垂落着。灯暗下来,屋内断电了。
借着屋内饰板的毕剥声、火焰燃烧的霍霍声……十音低声在说:“我怕她出幺蛾子,你往身上弄水,我去制服她,顺便再救一下杜源。”
救杜源?
孟冬现在不敢放开她了,他尚且无暇说她胡来,门外起了啪啪两声枪响。十音忽听轰然一声巨响,心知坏了!是烈焰瞬间爆裂的巨响。
苗辉在那头高喊:“彭朗!退!你给老子拼命退!这门他妈的淋过汽油!”
厉锋在说:“小苗你再问消防和边防几时赶到,我去找梯子来撞门。”
“好!”
云海那端速度更快一些,他找到梯子了,已经在撞门。门晃动了一下,还是好端端的,没有将被破开的迹象。
然而云海那边火势不小,十音听见云海在暗骂:“擦,烫!孟冬,你得帮老子,这门平常是朝外开的,内侧顶上有限位器,你这边看看有没有可能弄松它,不然老子这边撞不动,太烫了,坚持不了多久!”
“我去一下。”孟冬嘱咐。
“小心!”
孟冬示意十音守着龙头继续往身上淋水,水的管路系统应该不那么容易被燃到,水温还是凉的。
孟冬揣了个琴凳就去了,十音经的场面多,本就是容易慌张的性子,想想刚才的杜源,再望着她男人一身是胆的背影,更觉胸中一股激昂意。
十音想要越过那团鬼魅火光再去看着孟冬,但扫过那一处时,她先看到了柯语微。
柯语微不知何时已经攀去了杜源身边,垂手握着她的麻醉。枪。十音猜测,麻醉针用完了?
柯正扳开杜源的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她伏下去,依偎着那具暂时沉睡的身体,紧紧地,也许在回忆曾经的甜蜜时光。
她灰白色的头发上,幽暗的红光在闪动。
柯语微像是感知到了她的注视,她转回身,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火光里十音影影绰绰的影子。然而火苗很快趁势扩大了些,现在她们彼此都能看清了。那双莫测的眼睛好像也是红的,那抹猩红的唇翕动了动。她可能以为十音听不见。
但十音听见了,柯语微分明就在她喉间滚动的声音是:“你来,我就告诉你余北溟死的时候说了什么。”
蛰伏、寻觅、等待,十音八年来咬着牙、拼尽全力地活着,她一大部分的生命,大概就是为了这个时刻。
十音整了整披在身上的西服,她走过去了。沿途有一大块饰板带着火星砸上她的肩胛骨,可她全然忘了痛意,声声扛了那么一下,就那么一步一步逼近她。
近看时,十音看清了柯语微的脸。
这个女人,当真和相片上的变化并不大,腼腆的笑容、温柔无害的模样,肤质是保养良好的,她的银发将她趁得气质卓绝。
她没有说话,十音也几乎忘了,她为什么要叫她到跟前。
十音想,妈妈要是还在,这个年纪的她想来依然满头黑发,她遗传了外婆;老爸则应该不是这样。
从前妈妈眼睛出事,老爸自责了许多年,那时起便有那么一些早白头,他一直不许加加告诉妈妈。小时候老爸喜欢加加腻着自己,妈妈午睡,他就坐在客厅沙发上,要加加给他拔白头发。其实白头发不算太明显,但偏就是拔也拔不完的样子。要是到如今,老爸的头发该变灰了吧。
妈妈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看过一眼加加;爸妈年轻时的样子,十音看不到;他们老去的模样,她也看不到了。就是这个人,这个丧心病狂的人,夺走了她的家。
十音想起妈妈走时的样子了,她闭上眼睛,将双手环上了柯语微的脖颈。
身边的杜源纹丝不动,身上又落的火星。柯语微任它灼伤了这个男人,她还在笑,视死如归的笑、恬然自得的笑。
滚烫烟尘里,八年前的暴雨如烧开的水,在那刻倾盆浇灌。然而十音不怕烫,心魔如这间屋子里的炽热气体,蒸腾而上,她手中的力道缓缓加上去……
无尽的雨,永无终结的暴雨。
十音的手劲益发重了,也许她一只手就可以做到。
柯语微她闭上了眼,她呼吸困难,却还在保持冷笑:“小天才虽然是我造的……但你是真的更像我一些……像草,野火烧不尽……哪里都能生。你们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说大难临头各自飞,火势只会越来越猛,他一定会扔下你。”她在剧烈地喘息。
柯语微在激她。
不过柯女士不懂,这话是适得其反的。十音刚才入了魔,现在却被一语点醒了,她指端的力量本来更增了几分,她听见孟冬,简直是一个激灵……心魔还未散去,十音的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仍在急促地呼吸,然而她醒过来了。
同情柯语微?十音不愿把同情给这种人。
然而,想到这人此生也许都没有得到过爱。但这依旧不值得同情,人生惨烈,便要无辜的人陪着殉难?
孟冬已经用他手中燃透的凳脚烧落了安全门顶部的限位器,门前响声不绝。
“云海,再试试。”
“收到!”
柯语微双眸微启,又在微笑着激十音:“小丫头,你动手啊。”
孟冬望过来了,看见她的动作惊呼:“加加!”
十音指尖本来松开了,只那么虚虚比划着她的脖子。
听了孟冬这声呼喝,她真是猛地警醒了,她一把擒住柯语微一条手臂,正将它向后扣……柯堪堪就举起她手中的麻醉。枪,照着十音小臂上砸来。
十音顺势摁住她那只作恶的手,将她身子往杜源身上一推,双手反剪绞在了一处。柯语微十分忍痛,十音绞到她双臂几近脱臼,这女人竟只闷哼了一声,挨着杜源,不吭气了。
“哐当!”是门轰然倒下的剧响。
门外的火舌蹿进来了,里头的也蹿出去,但门口的那一簇,反被门给压灭了,走廊的火势较里头轻些。
云海在冲另一扇门喊话:“厉锋!你们自己撤!我们朝另一头撤!”
厉锋听见了,说收到。
十音身子晃了晃,头晕。
刚才柯语微的麻醉针滑到她的小臂了,情急没发现,此刻才察觉那里火辣辣的,一道伤口还不算浅。
十音试图起身,已经做不到了,孟冬在唤她,“加加!加加?”
“被麻醉。针划了,你别喊,浓烟对嗓子不好……”十音竭力睁开眼,嘱咐到了后来,就字不成句了,“救……活口……杜、柯……不能便宜……审判……”
孟冬哼了声。刚才吓死了,加加没事。
十音神志还是有的,她在心里笑,笑他大概和自己一样意气用事。
不可以意气用事,坏人暂时应该活着。不能放任柯、任二人就这么一命呜呼,太便宜他俩了。
不说这二人身后那些待破毒窟和悬案,只说他们在毒之外的犯下的桩桩件件,他们罪不容诛。必须接受审判!
其实十音只是被麻得有些晕,真扶墙走,估计也不是不行,但孟冬执意背起她。
她迷迷糊糊听见云海在笑:“还怪操心的,知道了二货,我断后清场,孟冬你带她出去。”
孟冬背她走了一段,起初,天花板上还有火星砸在孟冬的湿西服上,慢慢地,周遭通道里的烟气渐渐散了,环境温度变低。
十音忽而听见孟冬:“你真想着我了?不知道还要被你骗多少次。”他长叹了一声。
十音噙着泪,又有一点想笑。她想要告诉他,她状态真的还可以,她最后醒了的,她没有做任何不可收拾的事情。
可她哽咽得说不出话,鼻腔发酸。
孟冬是什么人?是她的中天月、天边星。
他在患得患失。全是她给的,她埋的根。
与爸妈的相聚短如S市的春天,明晃晃地,一生匆匆就这么过去。还有什么值得珍惜?便只有眼前的这个人了。
她搂紧他,泪水濡湿他颈后的皮肤,再顺着那里淌落。
“后悔了?”孟冬在问。
十音总算攒了一点力气,能说句子了:“悔了、悔了,梁老师原谅我好么?”
“哼,下不为例。”
十音再醒来的时候,周围白茫茫一片,有消毒药水的气味,滚轮的声音,伴着玻璃瓶的晃荡声。是医院病房的手推车。
孟冬在冷笑,在对什么人说:“开什么玩笑?”
“你先把自己浅二度烧伤的事,想好怎么给伯父伯母交代,他们晚上就到沧东,”说话的是云海,他声音很郑重,“我不开玩笑,除了纵火,我们暂时找不到柯语微任何其他犯罪证据。她现在对二货提出投诉,控告她在执法过程中滥用职权。”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解决问题
下下章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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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人海微澜 三十三
这已经是事发的次日中午。窗外阳光很烈,坦坦荡荡就这么烤在身上。
十音原本正要开口,问什么浅二度烧伤?
这一觉睡得漫长,她应该受了轻伤,背上很痛,但外伤不是她睡那么久的原因,倒是那些麻药挺伤人的,头依然很痛。
只听孟冬轻嗤一声:“那正好,我们本来也不见得打算干下去。”
十音欲言又止……
孟冬接着忿忿:“投诉就投诉,本想她喜欢这工作,可这混蛋有分寸么?”没有的。
十音蹙眉,背后这么称呼她的?
云海应声:“我和老头都骂过她,都干预过……不过这次好像比较特殊?”
孟冬说:“不说这次,我问你,这种麻醉品过敏的人,怎么混入你们队伍的?”
这位梁老师,居然还顺便拆台……
“那我开除她?”
孟冬不语,大概在期待。
“哥,你想得也是有点美。”云海在笑,他是真不要脸,这声哥叫得浑然天成,“柯女士这秋后的蚂蚱,投诉不足以开除二货。也是你运气好,回回碰上这人过敏中毒,我们从没遇到过。不过她是太莽、太勇,云旗去年春天还在发愁她怎么嫁人,让我给她找个厉害姐夫,看得紧的,能24小时无死角盯防她姐的。”
“找谁?我自己会来。”孟冬声音骤然收紧,十分不悦。
云海转了话题:“这事二货醒来知道要吐血,专案组全组吐……你也得吐血。你知道么,柯语微得了中期膀胱癌,她这个纵火认罪快点,再花点钱,就能保外就医逍遥法外了。”
膀胱癌?杜源是肺癌晚期,十音心底冷笑,这一对旧情人还真是“患难”鸳鸯。之前发现可能无法获救,她那认命的样子,原来有这因素?
孟冬冷哼:“要你做什么的?”
他并不知十音已醒,也没看,探去手捏了捏她一只手,十音吃惊,感知到他手上居然有纱布。
十音轻轻咳了声,孟冬转回身,目光落到她身上来了。
“睡饱了?”
“嗯。”
十音看见孟冬左臂上缠绕的纱布,从手掌就开始了,肩上也鼓着一层纱布。她心像被东西拧了,手往那地方凭空抚了抚,不敢触碰上去:“浅二度?那应该不会留疤,不过要两三周才能好。”
“你怎么知道?”
云海插言:“她出任务有过几次轻度烧伤,去年一次右腿、前年一次左腰。”
十音想打死他:“你的破锣嗓子还是去年浓烟烫的,哦,还有去年三月那回,吴狄再迟个几秒你左腿得截肢,云旗都不知道……”
二人互咬了两轮,孟冬眼神在他俩脸上来回打量,云海笑得一脸视死如归:“余十音你接着说,比谁黑料多,互相伤害吧就。”
十音看看他头上的疤,和那还没消肿的脸,有些滑稽,也有些不忍。
孟冬父母晚上要来?那云旗来不来?哈哈!
十音不理了,兀自去心疼孟冬的手。
他告诉她:“我问了,预计一周多能恢复。”
“还是左手。到底要紧么?”
“要紧怎么办?”孟冬问。
“……”
“吃软饭。”他漫不经心地笑。
“那你还让云海开除我!”十音忿忿。
“拉琴问题不大。”孟冬展了那伤手给她看,眼睛盯着她,眼神里促狭气就跑出来了,“其他么……”
“加加,”孟冬悄悄冲云海那里努嘴,微皱着眉,意思大概是云海在,他说话不方便,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总之你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十音不知为什么就红了脸,捶了他一记,调情当着云狐狸,作死!
孟冬吃痛皱眉“嘶”了声,声音是夸张了些,十音还是心疼极了。
柯语微的事确实棘手。投诉事小,专案组、调查组都知道这老妇人不是善茬,不可能为了她真去严重处理十音。
特别是云中岳那边,专案组边防的那半组人马大半都是八年前九先生专案组的旧人,柯女士落网,个个都沸腾了,嗅到跑了八年多的大鱼,岂有不熟悉的道理?种种迹象表面,这人必是九先生无疑。
问题在于怎么证明?光凭感觉,无法作为呈堂证供。
杜源伤得重,昨天他昏迷躺倒,实施营救轮到他,他早就被一大块天花板掉下来砸到背部,导致杜源背部大面积烧伤,肩胛骨和脊椎都有不同程度骨折。
他肺部本身就比较脆弱,昨天他情绪又是最激烈的,大声呼救时,大约还呛入了过度浓烟。病入膏肓的人,目前仍在重症监护室抢救。
柯女士精神却好得很,态度也挺配合。
连夜突审,她冷静得可怕,得到了任远图还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的答复,她面上没起什么波澜,便开始陈述。
柯语微自述自己只是一家正规境外生命科学基金的管理人,至于为什么跑去音乐厅纵火。她表示杜源是她二十五年前的情人,当年她在古城怀了他的孩子,怀胎六月的时候,杜源、也就是当时的任远图为她注射了终止妊娠的针剂,导致胎儿流产。她二十余年来怀恨在心,所以打算烧死杜源,以泄心头之愤。
她没有提及古城大火,鉴于案情的复杂性,云海也怕混淆,打算等眼下的案子水落石出或无路可走时,再调用古城这条线索。
等盘问到制、贩、运毒的相关事宜,柯语微表示这就不知道了,没听过、从未参与。
她给杜源注射的是普通雄性激素,并不是什么吗。啡。
什么?杜源这个混蛋竟是个毒贩?那她当年真是瞎了,年轻时果然真心错付。
说到那家香港财团的背景和真实主营业务,柯女士听完两手一摊,那是上市企业,她只关心它的审计报告和披露事项。又很好奇地问,你们警方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真耸人听闻了,那家上市财团如果真有违背诚信的经营事实,她的J基金会联合其他股东,保留向对方追索赔偿的权利。
意即:“我没有贩毒,杜源贩毒?我瞎了狗眼。我的被投资人贩毒?那我得告它骗我。”
责任撇得个一干二净。
云海很无奈,抓捕是被迫提前的,也许本来还有机会搜集更多证据。
当时在外围的厉锋监视到柯语微进入音乐厅,请示过指挥中心,问要不要立即阻止,江之源的意见是顺其自然、见机行事。毕竟禁毒局越界执法事件发生后,柯女士已经是重点严防的对象。
江之源当时还挺兴奋,认为两位毒枭碰面,想必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大交易,一石二鸟的构想眼看要成真。何况他两员爱将都在内,再怎么也不可能让柯语微翻了天。
谁料到这老妇人是去纵火的!
柯语微尽管在押,但她的公益身份向来光鲜,她的毒枭身份常年隐蔽,要不是云海一路追踪那两家基金、再加上孟冬找来的旧照片,她的身份恐怕至今没有怀疑上。
问及她上次提供给禁毒局的线索来源,柯女士显然早有准备,交代说她亲戚的一家佛教制品公司,与T国有一些佛像贸易,从前运输也取道那条路,结果被查鹏的人轰了好几次,半年前还起过严重冲突。因此暗中留意过他们的运毒线路,早就有举报的意思了。
他亲戚为此跑去边防派出所报过警,但查鹏势力在M国,边防警察压根无权过问。只得作罢。这事云海去查实了,佛教用品公司、贸易运输线路、冲突日期,报案记录统统在案可查。
除此之外,柯语微保外就医这招真是狠绝。谁都没想到她居然得了病,到时候柯女士出来养老,主动和那些有效证据一隔绝,再来个老死不相往来。时间一长,搜证工作难上加难了。
这个女人的手段的确狠绝,样样滴水不漏。
昨夜十音麻醉剂轻微中毒,彭朗脸部负伤,苗辉的伤也有几处,他俩就在医院这里负责守着杜源。厉锋和云海伤得轻些,一直在沧东拘审所参与审讯。
厉锋是不清楚全部内情的人,审的时候自然也没避讳,问到了柯女士与孟冬的恩怨。
当初在南照藏毒案,厉锋是放了些个人意气在里头,不愿十音他们那么费心深入地查。但说到孟冬被藏毒,势必涉及周炜、罗锅、柏万金等一干人,罗锅被杀和柏万金的埋尸悬案一直是他的心病。
既然柯女士涉毒,厉锋循例是要审一审当初的那些事,问问与她有没有关联。云海当时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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