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有我可以欺负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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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特傲娇，“有什么好看的？现在的青春片，无非是，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爱情的结晶说流就流，明天的梦想说碎就碎。我三观很正，不想被吊打。”

好吧，最后只能我一个人看《最好的我们》。

卜先森走过来，看到我满眼红心，“刘昊然的摸头杀，太苏啦！”

他俯下身，双手插进我头发里，一顿乱揉，“像这样？”

我抬腿踹他，“走开！”

十分钟后，卜先森又出来了，刚巧刘昊然在黑板上写字，谭松韵说他字好看。

卜先森盯着屏幕，“这个字好看？莫非是情人眼里出王羲之？”

我仰头笑，笑够了白他一眼，“你到底让不让我追剧？

又过了会儿，卜先森走出来坐到我旁边，“周末还是不工作了，放松一下陪你追剧吧。”

我躺下来枕在他膝盖上看屏幕。

演到男女主角军训，他们穿着肥大军装一人一个耳机听周杰伦的歌。

“你们也军训过吧？你穿军装有没有宋仲基帅？”我问。

他笑，“有哦，那时我多么‘小鲜肉’啊，玩的就是制服诱惑跑。”

我突然有点小情绪了，“可惜诱惑的不是我。”

他伸手抚弄我的头发，“骗你的，那时候我其实很自卑，因为很矮。”

“不会吧？”

他说：“是真的，高一我坐在班上第一排，高二就变成最后一排了。那年暑假长了十多厘米。”

我笑了，“你那么矮，还有女生喜欢你。我整个青春期都没被男生表白过，好孤独。”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表达出来。尤其是学生时代，我们都太年轻。”

“可那时候还是希望听男生对我说，我喜欢你。”

没过多久，他突然正儿八经地叫了声我的名字。

“嗯？”

“我喜欢你。”

“已经晚了，我已经不是十四五岁的女孩了。”

“我喜欢你。”

“别闹了。”

“我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你。”

110

卜先森时常会给我带来惊喜。

有一年过年，爸爸让我们去洱海帮叔叔装点客栈。那时叔叔刚刚在大理租下一套面朝洱海的民居，要开客栈。我本来想拒绝，可卜先森满口应承下来。

叔叔是典型的BOBO族（布尔乔亚和波希米亚的混合体），讲究生活格调，口味刁。为了让他满意，卜先森在一家人气很高的台湾杂货创作家的网店，选购了大量精致的杂货。

“你怎么知道这些网店的？”

“本科时做过一段时间代购。”

以前总觉得卜先森只知道钱，没想到他也很懂得生活。

他跟叔叔说起生活理念，也是一套一套的，“我虽然崇尚‘不持有’的生活方式，但也不主张丟弃旧物，旧物只要赋予其新的风格，也能焕然一新，变废为美。”

那天我要把一个断了脚的木椅丟弃，他叫住了我，很快把它当成骨架制作了一盏羊毛毡落地灯。我简直目瞪口呆，他却淡定地说：“我爷爷就是木匠，小时候学过一点。”

他甚至会用智能缝纫机，看他坐在缝纫机前，埋头于一堆色彩斑斓的无纺布之间，拿着大布剪挥斥方遒，我只有惊叹的份儿。他做出来的手工杯垫，简单大方，让人爱不释手。

“别告诉我小时候你还做过衣服。”

“小时候总是穿堂哥的旧衣服，我妈帮我把尺寸改短，我也学了点儿。”

有次叔叔问他：“有没有觉得这一排子持莲华和鹿角海棠有点单调？”

他点头，“诚品风格文具馆有种Naughty　Naughty　Pet超搞怪娃娃，可以放中间试试。”

叔叔一拍掌，“我怎么没想到！”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有这么多潜藏技能没有展示出来。

他说：“大观园里开门见山，用山来隔挡园内的景色，以营造曲径通幽的意境，一辈子这么长，我如果让你一眼望到底，那还有什么可期盼的呢？”

111

有时候，卜先森给我带来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在清华食堂吃饭，谈及学生时代食堂的黑暗料理。

我说：“那时我暗恋的男生在隔壁学校，我总想去他学校食堂吃一次。一次就好，尝尝他每天吃的味道。我去那天，食堂阿姨让我在几个菜里选一月饼炒辣椒、红烧鸡头、辣条炒黄豆……”

小伙伴们笑得喷饭，唯独卜先森脸瞬间黑了。

晚上回家，卜先森做饭，我饿得不行了他才端来一碗汤。

“什么鬼？”黑乎乎的。

“巧克力排骨榴莲汤。

他一本正经地说：“你为了暗恋的人吃了辣条炒黄豆，现在请为了我，喝下这碗汤。”

112

卜先森每次搬家，都会把一个玻璃瓶带上，瓶子里是满满的千纸鹤。

“谁给你折的？”我问。

“不记得了，但是对方应该很用心，所以我一直带在身边。”

有天我突发奇想，从瓶子里拿出一只千纸鹤打开，没想到里面竟然有字。

“冬天我很喜欢赖床，后来我想早点去学校见到你，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赖床。”

我心跳加速，飞快地打开了一张张千纸鹤，像是打开一个少女的心。

“每次经过你的教室，我都会忍住不看你。其实看你也没关系，因为你肯定在埋头做作业。你不会知道，我经过了你的教室，我在悄悄地看着你。”

“今天在食堂碰到你，你在喝红豆粥。学校的粥不是很难喝吗？可是看到你喝，我也买了一杯。突然觉得很好喝。”

“你除了学习，就是戴着耳机听歌，白色的耳机很衬你。你在听什么歌呢？我喜欢梁静茹、孙燕姿和SHE，听说你听的都是英语歌？你这个学习狂！”

“考砸了，好伤心。但是看到你的名字在光荣榜第一名我突然觉得很高兴。”

“迎春花开了，春天来了，我看到你从迎春花下走过，哎呀，一整个春天都不如你。”

“今天看了郭敬明的小说，《梦里花落知多少》，哭了好久。你会不会笑我泪点太低？”

“课间操换顺序了，我站得离你更远了。不过幸好，每次跳跃运动，集体转向后面的时候，我还能看到你，长手长脚、高高瘦瘦的你。”

“好难得！我们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我可以肆无忌惮地看你打篮球了！虽然你投球命中率好低，但是姿势好看就好了啦！我才不像那些肤浅的女生，每次你投篮她们都尖叫，我是你安静的仰慕者，嘿嘿。”

“校运会你真的太棒了！接力赛你们班全靠你冲到第一！你大概不知道，我悄悄地给广播站投了一个匿名稿子，就是鼓励你的那个稿子——胜利女神在向你招手！写得很烂吧？我以后要好好学语文，希望以后能说出打动你的话。可是，就算语文学好了，我也没有勇气站在你面前。我很懦弱吧？不，不是我懦弱，是因为你太耀眼。”

……

我一张一张地看下来，看得又哭又笑。

晚上卜先森回家，看我满脸泪水。

“看了什么韩剧？是车祸还是癌症？”

我瞪他，“我死了，你快去做饭！”

他在厨房里切菜，我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住他。

113

我不喜欢喝咖啡，但我喜欢咖啡香。卜先森买了一胶囊咖啡机和奶泡机，做卡布奇诺，我吃上面甜甜的奶，他喝下面苦苦的咖啡。

他每次都喝得一干二净，我问他：“你不是不喜欢咖啡吗？”

“你不是说，每天早上在浓浓的咖啡香里醒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

“你可以做一杯咖啡，让香气充满房间，但不一定要强迫自己喝嘛。”

“我觉得你会喜欢。”

“喜欢什么？”

“每天早上我去上班，你都要来个告别吻。我觉得你会喜欢，我的咖啡味。”

114

我第一次知道科比这个人，是看到李易峰在微博上po（发布，post缩写）了一张他和科比的合影。那时才知道卜先森喜欢科比喜欢了七年。退役前的最后一场比赛，科比拿了60分，带领湖人队获得胜利。我依稀看到卜先森的眼里有泪光。

“你哭了？”我难以置信。

他说：“只是很感慨。大概我缅怀的不是科比，是我已经逝去的青春吧。”

“有什么好怀念的？你的青春又没有我。”

他“噗嗤”笑了，“说的也是。”顿了顿又说，“晚上
吃海鲜？”

有时真怀疑他有双重人格。

115

在老家的餐馆吃饭，我点了一份青椒焖蛇。

卜先森脸都白了，“蛇……”上菜后他不敢动筷子，“看起来好辣。”

我流口水，“是很辣哦，找了个湖南女票你就要学会吃辣。”

那是我们的第一年。

我和卜先森的第六年。北京，簋街。

卜先森：“老板，你这个麻辣小龙虾不够辣。”

“拜托，这是我们家最辣的，您是哪里人呀？”

“山东。”

“我还以为您是湖南人呢。”

“我老婆是湖南人。”

116

我心血来潮报了一个“和果子”（日本的点心）情侣体验课程。老师问卜先森想做什么形状的，他问：“可以做玫瑰花形状的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对初学者来说，做成那种形状很难。”

卜先森说：“我试试看。”

因为他手指修长，揉捏白芸豆泥的样子非常漂亮，所以不少女生议论纷纷。

“他旁边那个女生是她女朋友吧？好幸福啊，肯定是给她做的玫瑰形和果子！”

听得我虚荣心爆棚。

卜先森做完之后，果然拿到我面前说：“漂亮吧？想不想尝尝看？”

我点点头，张开嘴，结果他一口塞入他自己嘴里。

“你这么胖，还是少吃点甜食吧。”

117

我和卜先森能走在一起，是因为我的主动。卷心酱和MOF君在一起，也是因为卷心酱的告白。那天MOF君感冒了，连打几个喷嚏。

“阿嚏！”

“vossouhaits。（法国人在别人打喷嚏后说的一句祝词）”

“Merci……阿嚏！”

“vossouhaits。”

“Merci……阿嚏！”

“vossouhaits。”

“Merci。”

MOF君正用纸巾擦拭鼻子，卷心酱说：“Chef，你知道吗，在中国，打一个喷嚏证明有人在说你，打两个喷嚏表示有人在骂你。”

“那打三个喷嚏呢？”

卷心酱直视着MOF君浅蓝色的眼睛，篡改了说辞，“说明有人喜欢你。”

“谁喜欢我呢？”

“我。”


CHAPTER　08

世界对你恶语相加。
我来说情话
————
You　are　exquisite
in　my　eyes。
不管是多么荒谬的事
只要我想做，
他都愿意陪我。

118

有次和卷心酱谈论微整形，我说我是疤痕皮肤，整形会留下永久疤痕，所以才没去韩国整容。卷心酱耿直地说：“没关系，你已经结婚了。”

我无比尴尬，意思是我需要整容咯？

这时卜先森说：“其实我一直以为她整过容。”

卷心酱大笑，“你老公接梗技术一流啊！”

119

卷心酱问我，耍了什么小心机，搞定卜先森的。

我发誓这辈子只耍过一次心机。初中对一个男生有好感，当时我是语文课代表，经常帮老师整理试卷，我把我的试卷和那个男生的试卷放在一起，老师发试卷时，我们俩的名字就念在一起，莫名地觉得很浪漫。

这话不知怎么传到卜先森耳里。我已经做好了冷战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那晚他从后面抱着我，贴着我耳畔温柔地问：“你少女时代是什么样的？”

“和郑爽的性格很像，敏感、矫情、自卑、爱哭，说话行事不计后果。表面上张牙舞爪，其实内心懦弱胆怯。暗恋至死，绝不表白。”

“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主动找我搭讪了。其实当时你并不喜欢我吧？按照你的性格，在真正喜欢的人面前，哪里会有那么大的勇气？”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不理我。绕了大半圈，最后还是冷战。

哈哈，至少没辜负我做的心理准备。

120

卜先森偶尔会喝RIO鸡尾酒，而我向来对之嗤之以鼻，觉得男人就该喝烈酒。

可是某天我突然网购了一大箱RIO，卜先森感动不已，抱着我说：“老婆你对我真好。”话音未落，他看到我手机上正在播放的杨洋代言的RIO广告视频。

他恍然大悟，瞬间暴走，“我再也不喝RIO了！”

121

熬夜修改完的稿子终审被退时，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看到手机上的QQ消息，突然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走。

我走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终于忍不住，蹲下来哭了。

回家后我跟卜先森说我想去巴黎，去卷心酱读过的法国蓝带厨艺学院学习甜点。

卜先森说：“巴黎没有你想象中的美好，它也有雾霾，地铁里都是流浪汉，犯罪率极高，我曾亲眼看到一个亚裔女孩被几个壮汉抬走，我报了警却也没来得及。”

“可是我想试试，趁年轻。”

他并未考虑太久，点头同意了。他帮我报名雅思、申请学校，托他在巴黎的朋友帮我租公寓，交付房租押金。机票订好后，离别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我也一天天变得伤感，有时看着卜先森在厨房忙碌的样子，都会红了眼眶。

“多吃点菜，到了巴黎，“老干妈，都是奢侈品。”

他每次说这种话，我都会掉眼泪，然后很纠结，“要不我不去了。”

“如果不试试，以后会后悔吧？有些事现在不做，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做了。”

是啊。就好像当年EXO十二人的最后一场演唱会，我以为来日方长所以没有去，没想到那之后，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他们十二人同台了。

离开北京的头一天晚上，我睡不着，爬起来打开电脑。

最后只敲下一行字：“很想为你写点什么，眼泪算不算？”

第二天我红肿着眼睛上了飞机，卜先森没有来送我，他说怕我哭到失控。

我上飞机后神思恍惚，旁边有人坐下来，男子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直到空乘人员分发长途旅行用的拖鞋，我才看清邻座男子的脸。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卜先森摘下棒球帽笑，“我辞职了，陪你去巴黎。”

半晌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

“因为你这么笨，在巴黎肯定会被欺负啊。还记得结婚时我对你的承诺吗？从此以后，全世界只有我可以欺负你。”

122

事实证明，我真的是个很糟糕的人。做任何事都是三分钟热度。

蓝带厨艺学院非常严格，考试没通过的只能重新报名再学，不能补考，所以压力很大。尽管每天通勤时间长，学习强度大，累成狗，竭尽全力，却还是做得不够好。

我至今还记得那天我笨手笨脚做砸了一个巧克力，Chef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我破口大骂，上升到人身攻击，让我们这些不会说法语的人都“滚出巴黎”。

那天我流着泪离开学校，在地铁上被一个流浪汉骚扰。

大雨说下就下，我淋成落汤鸡回到公寓，电梯故障，爬十二层楼，几乎断气，突然觉得活得太没意思，一事无成，不如死掉。

卜先森一回来，我就扑上去大哭，“我们回北京好不好？”

他没问我为什么，只是替我放好一浴缸的热水。我泡完澡后他用吹风机把我头发吹干，然后抱我到床上去，盖好被子，温柔地吻了吻我的额头，“先睡一觉吧，如果明天早上你还想离开巴黎，那我们就回北京。”

他总是这么纵容我，不管是多么荒谬的事，只要我想做，他都愿意陪我。

123

回北京后，卜先森开始创办自己的公司，四处找风险投资。

那段时间他晒得有点黑，人都瘦了一圈。晚上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看到我堆在餐桌上的快餐盒，说我没吃蔬菜，又立刻去厨房给我清炒时蔬。

我过意不去，“你忙了一整天，我来做吧。”

他用刀背拍蒜，斜睨我一眼，“一边去。”

吃饭时我想到自己投了无数简历都没有回应，眼泪又上来了。

他拿纸巾给我擦眼泪，“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即使是那样穷困潦倒的日子，在地铁上碰到乞讨卖艺的残疾人，他还是会掏出身上所有的零钱。我以前总觉得暖男无趣，那时我才知道，这世间最美好的品质，是温柔善良。

124

2014年1月11日，我和卜先森在香格里拉。

那段时间是我最自暴自弃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拖了卜先森的后腿。我想跟他分手。

没想到那晚，独克宗古镇遭遇大火，千年历史的古镇灰飞烟灭。

我和卜先森住的旅馆，可以看到冲天的火光，宛如世界末日。

火灾扑灭后不久，香格里拉飘起了雪花，我们跟着一队社科研究人员，踏雪进了古镇，断壁残垣中还散发着焦味。我永远记得路上有一只灰白的猫，拖着受伤的腿穿过废墟，发出哀鸣。我一直紧紧握住卜先森的手，突然想到张爱玲那篇《倾城之恋》。

天气很冷，空气吸到肺里，也是冷的。

可卜先森的掌心，那么温暖。

那一瞬间我想：就算我们无法走到最后，只要记住此时此刻，漫天大雪一片废墟之中，他掌心的这股温暖，这一生，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125

从香格里拉回来后，卜先森怕我再胡思乱想，张罗着给我开一家烘焙淘宝店。

我一心一意地做到六月份，依然没什么人气。卜先森工作虽然忙，却也愿意帮我出谋划策。世界杯期间，他突发奇想，下班鞋都没换，就在门口说：

“我想了一整天，我们做一个世界杯主题的甜点派对，马卡龙代表法国队，奶酪马芬代表荷兰队，黑森林代表德国队，朗姆酒戚风代表西班牙队，咖啡慕斯代表巴西队！”

因为想赶在世界杯开赛前做出来，争取一个推荐位，卜先森那晚熬夜做甜点，他屏气凝神地在圆形马卡龙上画足球，虽然只是简单的黑白图案，但要在直径不足两厘米的马卡龙上画，他好像快要画成斗鸡眼了。

厨房没有空调，烤箱温度很高，他的刘海被汗湿，贴在额头上，他时不时用手背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我拿起一把扇子走到他身后，轻轻给他扇风。

夜晚深沉如海，厨房里溢满烘焙特有的香气，他的白衬衫被风吹得鼓鼓的。

因为太专注，他都没注意到我在给他扇风。我突然感觉有些害怕。或许是因为他对我太好，我反而觉得是负担，反而会惶恐，想要挣脱。

126

我们的烘焙店慢慢做了起来，卜先森一直忙着帮我冲冠，有时候话语里影射我太懒散，没有用心经营店铺。我的不满积累久了，发泄出来时，说的话已经非常伤人：“你真唯利是图！把一个小清新的店搞得铜臭味十足！”

其实说完我就后悔了，但还是嘴硬不肯说软话。

结果他说：“那你自己经营吧，我不管了。”

他真的就放手了。之前他为了销量和冲冠，一直把价格压得很低，那段时间物价飞涨，我就把价格提高，没想到他得知后大发雷霆，“为什么不经过我允许？你研究过怎么开店吗？你根本就不懂怎么经营一家店！”

吵到最后，我说：“这店我早就不想开了！”

我们的矛盾越演越烈，我想缓和我们的矛盾，用同个IP地址的两个电脑买卖商品，刚巧淘宝在严打，涉嫌信誉炒作，遭遇封店。

卜先森一整年的心血付之一炬，他瞪着我，满眼的怒火。

我咬咬牙，终于说出口，“我们离婚吧。”

127

卜先森让我考虑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醒来我还坚持要离婚。

“离就离！”卜先森抓起手机订机票，“你身份证多少？”

我翻白眼，“别装了，你给我订过那么多次机票，会没有我身份证号？”

“携程系统出故障了不行吗？快说身份证号。”

我信以为真，乖乖报出一长串数字。

他复述一遍，说：“1990，你是1990年生的。”

“那又怎么样？”

“你有没有考虑过你朋友的感受？别人还没结婚，你就已经离婚了。总感觉在秀恩爱。”

“都离婚了还秀什么恩爱？”

“可是别人连婚都没得离呢。”

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你到底买不买机票？”

“买了。”

我夺过手机一看。北京飞香港？

“我的港澳通行证快过期了，离婚前，陪我去迪斯尼过个万圣节吧。”

然后我们再也没提离婚的事儿。

128

从小到大，我常常有一种“郁郁不得志”的感觉。

小时候成绩不好，长相不出众，没有特别的才艺，存在感很弱。长大了工作不顺利，自由职业的道路也走得艰难，尝试各种事情都屡遭碰壁，好像这辈子都无法成为闪闪发光的人。

每次我的情绪陷入消极，卜先森都会给我发一些正能量的名家名言。

“在世上，最让人畏惧的是通向自己的道路。对每个人而言，真正的职责只有一个：找到自我。然后在心中坚守一生，永不停息。——赫尔曼·黑塞。”

“人们没有把自己哭进痛苦中，也没有把自己笑进欢乐中……你所看见和感受到的，你所喜爱和理解的，全是你正穿越的风景。——里尔克。”

那时我频频被退稿，有编辑跟我说：“要不是看在你写稿很勤快的份上，我根本就不会把你的稿子送到二审去。”

还有人说：“你没有自己的风格，你总是在模仿，而且模仿得四不像。”

或者，“你的文字不走心，情节都是套路，看了很无感。”

那天我哭得像个泪人，给卜先森发微信诉苦。

他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如果全世界都对你恶语相加，我就对你说一世情话。”

是一世鸡汤吧？

129

卜先森也有情绪低落的时候，我如法炮制，给他每天“煲鸡汤”。

“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