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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檀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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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谭央,淡淡地说,“也是一样的。”说罢,他转过脸去,倚着临江的石栏,看向江对岸。
一时,他们都找不到话说了,可是,谭央不想这么快结束这场会面,在这个她如此生疏的城市里,哪怕是再虚无缥缈的“世交”,对她而言,都是异常亲近的。她攥着自己的手腕,明明生涩的很,却做出一副老练的样子没话找话说,“毕先生最近很忙吧?”
听了她这句话,毕庆堂颇为意外的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谭央的脸顿时就红了,她敏锐的感觉到,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忌讳。只是不知,这忌讳是属于普通人之间迎来送往的,还是属于男女之间特有的纠缠伎俩。
他转过身,有些歉意的说,“是有很多事,这两个月忙的我晕头转向的,不然,早去令叔的府上拜会小姐了,谭小姐来沪这么久,未尽地主之谊,是毕某人失礼了。”他说着,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今天时间不好,中午过了一大半了,下午还和生意上的朋友有个约。这样吧,明天,明天我们出来,我带你四处转转,也不知道谭小姐有没有时间?”
一番话说得谭央很不自在,本来没那个意思,被毕庆堂一说,倒像是她求着他带自己逛上海似的。下意识的,她想拒绝,脑子里想着借口,嘴上说,“我,我明天……”“你明天有事吗?明天不行就后天,务必赏个光,好吗?”毕庆堂抢着说,说到最后一句时,言辞恳切,语气却是极温柔的。谭央略犹豫,还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那,是明天?还是后天?”听到毕庆堂的追问,她捋了捋耳边被江风吹散的头发,低声回答,“后天吧。”他听后,侧过脸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世故狡黠。“你也逛了一阵儿了吧?走,我送你回去。”说罢,毕庆堂也没等谭央答应,就弯下腰捧起那一大摞报纸,朝着车子走去。吴妈拽了拽谭央的衣袖。谭央想着叫黄包车的钱都买了厚厚的报纸了,也就没有拒绝,依着吴妈的意思,跟着毕庆堂进了小车。
吴妈和司机坐在前排,后面是谭央和毕庆堂。坐在前面的吴妈高兴的大呼小叫,虽然谭央也是第一次做小汽车,却尽量保持着矜持。她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大人模样,倒是看得毕庆堂满目笑意。
“谭小姐后天想去哪儿玩?我也好提前准备准备。逛百货公司、看电影、吃西餐怎么样?”他觉得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自己把行程都安排好,礼节性的随口客气一下。谭央却忽然来了兴致,挺直了腰,有些犹豫,可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镇子上一个远房的表姐来上海走亲戚,回去带了张照片,照的一点儿也不像,”说到这里,她略一顿,有些俏皮的说,“比本人好看呢!”毕庆堂听后大笑起来,爽快的应承道,“好!”谭央闻言,眼珠一转,开心的笑了。
离谭央表叔家的弄口还有一条街的时候,车停了,毕庆堂侧过脸对谭央说,“就送小姐到这里了,后天上午十点,我还在这个地方等你。”谭央笑着点头,说了声,“再会”,然后下了车。报纸很重,谭央和吴妈拎起来都很费力,司机下车,想帮她们将报纸送到家中,却很意外的被毕庆堂阻止了。谭央觉得莫名其妙,便和吴妈合力拎着报纸往家走。只走了几步,就听见后面的毕庆堂说,“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初次去别人府上,没拿礼品就乖乖的把车停远些,别冒冒失失的往里面冲!”
话是对司机说的,可是声音却很高,高到谭央和吴妈都听得一清二楚。吴妈笑着小声说,“毕先生也忒讲究了,真是不比咱们乡下!”谭央不悦,负气的说,“什么叫乡下?同里那是千年古镇,妄自菲薄,自己倒先看不起自己了,别还能把你当回事儿?”吴妈气嘟嘟的嘀咕,“读书人总是有理!”
第三天,一大早谭央便起床梳洗起来,翻箱倒柜的把衣服一件件的抻出来,可是,不是样式不合适,就是颜色不可心,两样都凑合了,却又不是穿的季节,衣服倒是不少,却越挑越没了主意。后来还是吴妈提醒她,照的相片看不见颜色和花纹,穿着合身就好。最后,她拣出一件浅藕荷色、宽袖大襟阔边的外袄穿上,下配同色的细褶裙,衣服的领口袖口都是异常精巧的苏绣,衣服虽颜色寡淡了些,却胜在做工细致剪裁得体。袖口宽,袖子短,里面露出一截白色的窄袖小衫,江南闺秀被衬的得体端庄。
穿戴整齐后,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恍惚间,仿佛下一刻父亲就会推开房门,催促着她快点儿,还会吓唬她说,再不走就不带她去照相了。几年前母亲去世的时候,父亲就不胜唏嘘,说妻子在世时没想起来带着她照一次相,连张相片都没留下,憾事啊。去年深秋,父亲病入膏肓,却安慰女儿说,等明年开春病好了,就带她去上海照相,他们父女俩还都没照过相呢。到如今,春天到了,相还是要照的,一家三口,却只剩下十四岁女孩独自一人了。
想着想着,她就哭了起来,她想放声大哭,但是虑及等会儿吴妈会进来,便忍住了,从床下拉出了箱子,取出小阮弹了起来,这回弹的是昭君出塞,凄凄惨惨,一唱三叹。
表叔去大烟馆前在她门口气哼哼的说了一句,“小姑奶奶,也没亏着你什么,大早上的,你给我拉得什么丧气玩意儿?”谭央闻言连忙捂住琴弦,若无其事的笑着说道,“表叔,我弹的是喜相逢,喜兴曲子呢,您老人家不喜欢听,我以后再不弹我这把破琴就是了!”冯康哼了一声,抬腿走了。谭央搂着琴独自发呆。
一转眼的功夫就快到十点了,穿了一身新衣服的吴妈拉着谭央往外赶。那辆黑色的小汽车早早的停在了街口。到了近前,毕庆堂看着谭央的一身打扮,笑了,说不清笑容里是欣赏还是玩味,他打开了车门对谭央说,“进来吧。”
吴妈一看车里面就愣住了,前排司机的旁边做了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毕庆堂指着那老头对谭央说,“谭小姐,这是陈叔,陈叔他一早就随我父亲走南闯北,对上海也是很熟的。”谭央微微颌了颌首,说了一声,“陈叔好。”陈叔笑的异常和善,连忙摆手道,“不敢当,谭小姐好,谭小姐好!”
吴妈本想跟着小姐出去长长见识的,可看这架势,车里倒是没有她坐的地方了,她撇撇嘴,将手里的披风交给谭央,老大的不情愿。毕庆堂笑着说,“吴妈,你放心,我晚上六点之前,一定把她送回来。”吴妈连忙掩住脸上的失望,陪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5(3)相馆
这一天是周末,南京东路上人很多,车子停在路口,两个人就下了车,“是不是比你前天看的还热闹?”听毕庆堂问,谭央笑着点头。“喜欢热闹吗?”他说着往前走,示意谭央跟着他。“说不好,高兴的时候喜欢吧。”毕庆堂听了谭央的话,哈哈一笑,“是吗?那来了上海滩,你要天天高兴才行。”
走了十几米,进了一家照相馆,刚进门,经理就热络的和毕庆堂一阵寒暄。“带了人来照相,张经理费心。”毕庆堂边说边坐在厅里的沙发上,张经理迅速的打量了一下谭央,“小姐照出来,一定跟月历牌里的美人一样好看,我打包票!”谭央抬起头,看着厅里的墙上一幅又一幅打样子的照片,有些不好意思的腼腆一笑,低头说,“张经理经常打这样的包票吧?”毕庆堂听罢,开怀大笑,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揶揄道,“老张啊,怎么样?用了十几年的老手段该换换了吧?现在的小姑娘不吃这一套了!”
张经理听罢一扫脸上职业性的笑容,像个老友似的招呼谭央,“咱不理他,他一肚子坏水,你和我走!”说着把谭央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让,还招呼着伙计来给照相。安排差不多后,又坐回来陪毕庆堂。谭央和伙计进了照相室,因为门外光线强,伙计便要关门,谭央却挡住门,看向厅里。坐在沙发上的毕庆堂见状,就把烟掐了扔在烟灰缸里,拍拍手站起身走到谭央身边,“走,进去吧。”说得很自然,谭央也乖巧的往屋里走,他跟在后面,走两步,他又回头喊,“张经理,到底是谁给照啊?”张经理哭笑不得的站起身,“我,我亲自给照,毕老板!”
张经理又是调灯光,又是给摆姿势,鼓弄半天。按快门曝光时,扑的一声响,电光火花,还冒着浓烟。就听见谭央“呀”的一声叫,惊恐的捂着嘴。张经理正要上前安抚惊魂未定的谭央,没想到一直站在墙边袖手旁观的毕庆堂倒是几步来到她的跟前半蹲着,很有耐心的说,“怪我了,没提前告诉你。别怕,其实没什么,我每次都当他是放炮呢!”“好嘛,好歹也是门手艺,都成放炮的了。”张经理在后面埋怨,谭央却抿嘴笑了。
“像刚才那么摆好,咱们再照一次。”听了毕庆堂的话,谭央把手又重新搭到膝上,毕庆堂走远一步看了看,又上前把谭央腕上的玉手镯往上挪了挪,说了句,“这回听话啊!”原本暧昧的一句话,说得语气温柔,没带丝毫的感□彩,听起来很自然。说完他回到张经理身后,张经理转头问,“你妹妹吧?”毕庆堂横了他一眼,“照你的相吧!”
照完相后毕庆堂先一步往出走,“张经理,下星期我叫人来取!”“好,好,毕老板说得算。”“先走了!”没想到毕庆堂前脚刚踏出照相馆,后面的厅里,张经理就大惊小怪的喊,“毕小姐,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我的生意还要毕老板照应着呢!”毕庆堂回头,就看谭央拿着钱往张经理的手里塞,毕庆堂颇有几分讶异。
看着俩人撕扯了半天,毕庆堂也料定张经理不会收,所以下台阶出了相馆,他问等在外面的陈叔,“饭店定好了吗?”陈叔点头,“好了,英国的厨子亲自掌勺。”说完陈叔又看向照相馆里面,自言自语道,“这姑娘挺有意思啊!”毕庆堂冷哼一声,“多新鲜啊!和我毕庆堂出来还要自己掏钱包的女人,三十年来,这是头一份儿!”陈叔心不在焉的接了一句,“以后的三十年也不定会有,恐怕不止是头一份儿,还是独一份儿吧。”
汇中饭店的西餐厅内,小提琴的声音悄悄流淌,窗户上拉着厚厚的幔帘,金色的灯光把昏暗的室内染得一派金碧辉煌。正是午饭时间,餐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可还是很安静,男男女女小声的交谈,偶尔有刀叉碰到瓷盘的清脆声响。
谭央身上正宗的中式打扮在别的地方倒也没特别不妥,只是在这个大上海数一数二的西餐厅里,真洋人,假洋鬼子,有权的、有势的,名流聚集。男人一水儿的西装革履,女人穿着最时兴的洋装、旗袍。所以,谭央一迈进餐厅,大家便纷纷投来异样、猎奇、轻蔑的目光。谭央很局促的坐下,拿着菜谱翻看的毕庆堂倒像是没看见一样,信手把菜目指给侍者。
点完菜,他把菜谱还给侍者,板着脸环顾一周,盯着谭央议论的人也都不好意思的纷纷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东西。“我今天就该穿着长袍马褂来!这群人,喝了几天洋墨水,就人五人六的以为自己眼界多开阔,多有见识似的。搞了半天,老祖宗的衣服都不认识了。我都替他们害臊。”谭央微微一笑,低下头轻声说,“连带着让先生难堪了。”“我不觉得,你自己觉得吗?”她摇了摇头,“那不就得了。管他们干什么,咱们自己吃得好就行!”
没一会儿,牛排就端上来了,谭央用余光瞄了瞄邻桌的女人,便依着她的模样拿起了刀叉,那架势倒学出了个七八分。毕庆堂眼里的赞赏,谭央很容易就看懂了。
一大块的牛排需要切,刀子内侧是锯齿,谭央没掌握要领,试了几次都切不开,手心便起了汗。毕庆堂笑着说,“你看,没力气,逛不动百货,连块肉都切不开,还得我帮你!” 说着,他略起身去拿谭央的盘子,谭央也没拒绝,把刀叉放在里面一起交给了他。
毕庆堂面带笑容的帮谭央割牛排,很麻利的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很自然,没让谭央感到丝毫的不适。切完后,他笑着把盘子放到谭央面前,刀叉摆到她手边。谭央将一小块牛肉放到嘴里慢慢的嚼,银光闪闪的叉子倚在未着丹色的淡粉色唇边,仿佛银白月光里的新荷,清新质朴至极,便有了别样的贵气妩媚。一晃神儿的功夫,他心里暗骂自己,低下头接着吃。
“来上海也有段日子了,谭小姐,你有什么打算吗?”听了毕庆堂的话,谭央将刀叉握在手里,开心的笑道,“读书啊!”“你表叔同意了?”毕庆堂皱眉问道。“开始是不愿意的,不过后来就松口了。”见毕庆堂饶有兴致的探身向前,她放下手里的刀叉,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笑道,“我三天没吃饭呢!”毕庆堂无奈的摇头,谭央捂着嘴顽皮说,“我放了绿豆糕在枕头下面!”
毕庆堂笑了笑,才一本正经的说,“你表叔还是疼你的。”谭央点头,“后来他气急了,就说,你们家每年的那些租子,除了供你吃穿,再交学费,能剩下几个子儿?以后你嫁人不要管我要嫁妆!我就说,我不嫁人,给他养老送终。表叔嘴上说鬼才信你,可是看得出,心里却是很开心的。”
“既然学上的这么不容易,以后就更要努力读书了。”谭央听了,点头,犹豫半天还是愁眉苦脸的说了,“我从前读的最多的是国文,算术也是大概的学了学,西文一点儿也没学过。所以,所以要从高小的中班念起,”说到这里她委屈的低下头,用更低的声音说,“我要和一群九岁十岁的孩子一起读书。”毕庆堂听到这里笑了,“那没什么,你学东西快,只要用功就能很快赶上。上海的学校都很开化,是可以跳级的。那样你就能认识更多的同学,交更多的朋友了。”谭央听了,偏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点头笑了。
“要上学了,等会儿去百货给你买几件衣服吧。穿的这么大家闺秀的,人家先生问问题都怕叫不动你。”听到这儿,谭央连忙摆手说,“不,不用的。”毕庆堂抬头瞅了她一眼,然后取出一根烟,慢条斯理的抽了起来,“你父亲右手不怎么好使对不对?吃饭要用左手拿筷子的,是吗?”谭央一愣,然后狠狠的点头,“你怎么知道?”
“当年在山东的时候,咱们的父亲,还有你表叔,他们兄弟几个,做的是玩命的买卖。有一次,仇家在我父亲背后放冷枪,瞄准的是他老人家的心窝子,你父亲在对面看见了,一下子就扑过去替家父挡了枪,那一枪就打在了这儿,”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肩,“谭世伯救了家父一命,可是右手却废了,可惜了谭世伯那一手的好字了!”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所以,谭小姐,咱们的世交和你想的不一样,不然,我也不会哄着你想把你接来上海了,不过是替家父尽一点儿心意罢了。和过命的交情比起来,那几个钱算什么?别说我毕庆堂还算得上是有几个臭钱,就是我沦落到拉黄包车的地步,你来上海,我亏了自己都不会亏了你!”
谭央垂目思量,没一会儿,笑了,“那也不用去百货买什么衣服吧,在学校上学也穿不到这些,”她说着扫了一眼邻桌穿着镶金边高开叉旗袍的妖娆女人,“我去弄堂口的裁缝铺里做几件就行了,”她说到这里,又有些难以启齿,“毕先生要是真有这份心,那,那若是有一日,我读不起书了,先生能帮我一把就好。他们都说,说书越往上读,花的钱就越多。”毕庆堂一听,豁达一笑,“这也能算个事儿?你要是喜欢读,读得好,过几年,我送你出去留洋!”谭央听了,有几分扭捏的撅嘴道,“才没那么野呢!”毕庆堂听后笑得更大声了,邻桌的人好奇,也侧过头来看。
一顿饭,两个人吃的很开心,再上车时也没了最初的生疏感,谭央还对毕庆堂说,她觉得坐车的时候不是车在动,是一条大绳子拉着两边的街道往后跑,毕庆堂戏谑道,绳子就攥在他手里,她知道就行了,别说出去。
去看电影时,刚进场他就说,等会儿的灯会全关掉,不要害怕。坐下后,谭央听旁边的一个少妇对自己的儿子也说了类似的话。心底,无端的一阵温暖。
电影散场的时候,不少女人都抹着眼泪,谭央却脸上淡淡的。“我也是听一个朋友说这个电影不错的,你不喜欢吗?”“替纫珠觉得委屈,她在那儿当幽兰夫人,苦守二十几年,兰荪嘴上说忘不了她,却自顾自的续娶,和柔云生儿育女。不喜欢这样的故事。”
毕庆堂听后笑了,淡淡地说,“我倒觉得那个纫珠是活该自找的,谁叫她看上兰荪那样的窝囊废了。一个大老爷们,喜欢什么自己都拿不准,拿准的又没胆子去争取,到手后还没那个能耐把握,失去了也没有魄力挽回。这样优柔寡断、胆小无能的怯懦男人,竟然也有女人瞎了眼的跟他,而且,”毕庆堂看看周围那些刚看完电影眼圈发红的女人,轻蔑一笑,“而且,还有这么多女人觉得他可怜,值得同情,也难怪这台上台下的苦情戏,演了几千年还长盛不衰了!”
他回头看了看谭央,一本正经的说,“所以你要记住,一个女人选了什么样的男人就是挑了什么样的剧本,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所以你将来长大了找丈夫,一定要擦亮自己的眼睛!女人没有遇人不淑,只有自作自受。”谭央乖巧的点头,她想说,类似的话她父亲也和她说过,可是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和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讨论自己将来要找什么样的丈夫,她还是觉得别扭的很。
6(4)惊闻
洋人的百货公司,光顾的人不多,却也是满目的眼花缭乱,毕庆堂在前面走,谭央跟在他身后,高大挺拔的身形。那样的背影,站在后面,没来由的,有种安宁。
“都逛了两圈了,没你喜欢的?”毕庆堂停下脚步,一脸疑惑的回头问她。谭央看着他,真诚的笑道,“没有,有就说了。从小在同里待着,忽然间来了上海,这么些洋玩意儿都没见过,就算是真喜欢起来,也还得要一段时间呢。”毕庆堂听了她的话,微微点头,“那好,那就我说了算,你跟我来。”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在卖女士衣服的楼层转了一圈后,他才回头叫来人,指了四五件衣服让人包起来,连衣服的颜色也交待好了。
“毕先生……”谭央刚开口,毕庆堂就抬手示意她不要说了,神色间有些不耐烦的意思,“就没见过你这么别扭的人,衣服不是送你的,等你读完书出来做事了,变成阔太太了,全都给我买烟补回来!”说着,他去掏烟,面露不悦,气氛也僵了。谭央一愣,随即轻笑,“毕先生烟瘾不小。”“对,我抽的烟还都是舶来的,很贵,所以谭小姐不划算了。我毕某人是不做赔本买卖的。”话说到这儿,毕庆堂下意识的扫了谭央一眼。
“这位小姐不试一试吗?”毕庆堂接过衣服,吸了口烟,抬头看了看谭央,慵懒说道,“不用,会好看的。”
在百货公司门口,让谭央送进车里以后,毕庆堂又说有些东西要买,就折回去了。等了一会儿,毕庆堂才出来,坐进了车里,他问谭央,“这就送你回去了,觉得今天过得快不快?”谭央笑着轻声回答,“快。”“那是好事,度日如年就不是什么好话了。”车开了,谭央看似无心的望向车窗外,“日子过得快,人也老得快吧?”毕庆堂有些意外的盯着谭央的侧脸看了片刻,笑道,“你才多大,不过,女人总是怕老的。”“你不怕?”谭央一甩辫子,转过身看着毕庆堂不依不饶的问。
毕庆堂微微一笑,显然不打算回答。“我父亲说,死和老,男人总会怕一样的,怕死的是狗熊,怕老的是英雄。”听了谭央的话,毕庆堂沉吟片刻,坐直了身子肃然道,“怕还是英雄吗?我书读的不好,可勇者无畏这四个字还是知道的!”谭央别过头,车窗却映出了她有些轻蔑的笑,毕庆堂看在眼里,憋着一口闷气,却又不好发作。
两个人一路上谁都没有再开腔,车里沉闷得好像大雨前的夏夜,气压低得连蝉都噤了声。夜幕降临,车灯的橘色灯光划开一片混沌,谭央在上海的家也近在眼前了。“少爷,谭小姐的家快到了,我们要开进去吗?”陈叔终于打破静寂的低声问道。毕庆堂这才回过神儿来,“不,不用了,停在这儿吧。”低头看了一眼谭央,他无奈一笑,怎么和个小丫头片子斗嘴掷气起来,既然她听不得别人反驳她父亲的话,不理就是了。
他非常温和的笑了,低低的语调里有主动示好的意思,“谭小姐,本来还想下周再约你出来的。不过现在,我倒是犯嘀咕了。”谭央转过头看他,一脸不解,毕庆堂又接着说,“和你在一起,人老的快啊!”谭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毕先生,今天是要谢谢您的。”毕庆堂笑着摇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天鹅绒面的长方形盒子递给她,“小小心意,谭小姐务必收下。”谭央为难的推了推,“毕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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