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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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从烤箱里头拿了一碟烤花生给他们吃，又有烤红薯，全无作料，却都香得惊人，花生极脆，红薯全是紫色花心，粉面香甜，学喜有些惊奇道：“怎么还有烤箱在这里的？”
　　
　　郑璞道：“那是我烤标本用的实验烤箱。”
　　
　　学喜愣了一愣，李经理和他已是熟络，却已是大呼小叫道：“那边上头那碟子是肉干么？也不拿来给我尝尝。”说着已是自己自来熟的跑过去拿了，却是惊呼了一声，原来屋内光线有些暗，拿出来才看到，那碟黑亮的东西，居然是一只只黑乎乎的甲壳虫，放在雪白的盐碟里头。
　　
　　郑璞说：“那是害虫的标本，不能吃的。”
　　
　　学喜忽然觉得嘴里的番薯有些吃不下，只好放了那番薯，借故去看那房子，几间瓦房，一间放农具，一间放着农药，另外一间安着床和桌子，还有个极为简易的小书架，满满地磊着各种专业书籍，学喜看了看，都是些害虫图谱、防治手册、种植手册、农药大全、植物图谱之类的书，卧室内收拾得干干净净，和学喜想象中的农村房子脏乱遍地是老鼠的印象不同，极是清爽。旁边还有一间，却是各种实验器材，有着显微镜、烤箱、还有一些昆虫标本……学喜觉得有些鸡皮疙瘩起来，赶紧出来，又问道：“实验器材放这里会不会不安全。”
　　
　　郑璞说：“没事，我已让人给我物色两条狗过来，白天这里也有民工在的，就算没人，我也装了铁门的。
　　
　　学喜看那门上果然焊了个简易铁门，又不禁说道：“有空还是回城休息休息，这里太清苦了。”
　　
　　郑璞笑了，露出雪白牙齿，说道：“过了这段农忙会轻松些的。”
　　

☆、三十五章

　　
　　郑璞在地里一忙就足足一个月，才将几千亩地都种完；这一个月他几乎都忙在地里；却是惹恼了他的小女朋友丁香。
　　
　　丁香一边做着那繁琐的报表，一边心烦，新聘进的大学生罗巧薇看她满脸不高兴；笑道：“丁香姐，忙完今天就周末了，可以休息休息；和男朋友约会啦；怎么还是愁眉苦脸的。”
　　
　　丁香勉强笑了笑；还是忍不住抱怨道：“男朋友说是签了个合同，去替人种地去了；整整一个月了；连电话都没几个。”实则郑璞寡言少语，从前表达感情的方式也不过是行动上体贴勤快，又时常给她买些好吃的零食塞冰箱里头，周末过来给她做点爱吃的菜，如今他老不在，电话又没什么话好说，总是寥寥几句话，然后就是听丁香抱怨诉苦一番工作上的烦恼之处，同事的各种极品行为等等，却又不会安慰，自己埋怨他不关心自己的时候，他就会来一句，那就辞职换个工作算了，倒把她气得半死。
　　
　　许多男人尚未能了解女人的抱怨真的只是为了抱怨，乃是博取怜爱、安慰、释放心理负能量的小手段而已，并非真的是想得到什么解决办法，郑璞是个切切实实的实用主义者，却是完全不能理解女友的这种情趣，他累了半天，耐着性子听着她诉苦抱怨，提出了解决办法却仍是受到抱怨，也实在无奈，这许多年，他们两人始终感情上始终不能再进一步，主动权似乎一直在丁香手里，而丁香却一直也很困扰。
　　
　　罗巧薇却是笑道：“种东西好呀，如今就农场主最赚钱了，种的是什么？若是水果，你们可以去地里游玩摘果啊，多浪漫。”
　　
　　丁香皱眉道：“都是才种下去的，能好玩到哪里，离市里又远得很，路又不好走，灰头土脸下去，太阳又这样大，周末让他上来都说太忙来不了，他一贯地傻大楞的，只怕又是给人做了白工，到时候又是拿那么点技术工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学精一些。”
　　
　　罗巧薇手里不停地敲着数据，一边安慰丁香：“男人创事业总是辛苦点，忍过这一段，将来挣了大钱，你就舒舒服服了，也不用在这里受气了。”
　　
　　丁香皱着眉头道：“得了吧，等他赚了大钱，只怕我和他住出租房，吃糠咽菜，养儿育女，老成黄脸婆了，他又奔了那鲜嫩多汁的女孩子去了，说那才是他的真爱呢……你看我毕业这么多年了，还不是和你新毕业出来的大学生一起挤着单位的宿舍，就算是王宝钏，那也还有个寒窑让她苦守呢，没房子，谁敢结婚。”
　　
　　罗巧薇噗地笑了，却也触痛心事，说道：“要不怎么那么多女孩子宁愿一开始就找条件好的男人呢，条件不好，老得飞快，贫贱夫妻百事哀，很快吵吵嚷嚷，之前那些爱意，早就熬不过生活的辛苦。”
　　
　　她想起自己母亲，那样美丽，却消磨在生活中，她复又想起乔其莎，乔其莎其实长得还不如她，但生活无忧无虑，比自己大了8岁，依然看着宛如少女一般的天真，现在又有周奕宠着她，想到周奕，她心里一苦，周奕在店里矫矫不群，她早已猜出他出身家世必然宽裕，便一直有意无意的接近他，不料他一直视若无睹自己的献好，却对乔其莎一见钟情，她后来去过几次乔其莎的房子，他已是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男人似乎都爱这样的女人，天真单纯无心计，她一直劝说自己，将来自己还要依靠这个继承了大笔遗产的姐姐，因此对周奕敬而远之，然而嫉妒仿佛燃烧在她的胸中，日日夜夜的焚烧，她怕自己的眼睛，嘴巴控制不住，泄露天机，破坏掉辛苦经营的姐妹关系，只好借毕业之际，强迫自己远远逃离了那座城市。乔其莎知道她要南下找工作，有些意外，但依然塞了些钱给她，让她好租房子度过没有找到工作的时光。
　　
　　不得不说，这笔钱很及时，让她度过了找工作的艰难时光，好不容易找了家事业单位，过三关斩六将的考了进来，却也仍然是聘用，并无编制，但这已是不错了，好歹有套房宿舍给她住，又能交保险，还能坐办公室不必跑工地，谁让她当年为了学费便宜，专门填了农学、师范类的院校呢？园林专业，几乎全是绿化公司，个个把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畜/生使，归根结底还是男人更好使，想要个轻松优雅些的工作，只能先找了个事业单位先呆着累积些工作经验，再慢慢找吧。
　　
　　晚上，丁香又打电话给郑璞，抱怨了一番，郑璞十分无奈，第二天只好赶上市区，结果吭哧吭哧的农用卡车停在宿舍区前，然后穿着一身T恤加休闲裤晒得漆黑的郑璞下来拎了篮红薯下来的时候，罗巧薇正好和丁香在阳台上嗑瓜子聊天，看到郑璞跳下来，还说了句：“咦？这小区居然也有民工住的。”
　　
　　丁香脸已是黑了，片刻郑璞已是上来敲门，罗巧薇也尴尬了，只好笑着给他倒茶后就溜回自己房里了，那一大篮子的红薯还带着泥，放在客厅，撒了些泥土，丁香勉强笑了笑，和他寒暄了两句，郑璞便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丁香一想到那丢人的农用小卡车，心里憋屈，只说自己不太舒服，让郑璞自己自便了。
　　
　　郑璞辛辛苦苦抽了时间跑上来，却又被丁香免了伺候，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在车子上还有些红薯，带过去姐姐那边，也能蹭点饭，便又开着农用车吭哧吭哧的去了郑怡那儿。
　　
　　郑怡看到弟弟来自然极是高兴，边洗了红薯切块煮糖水，边关心地问他下边种地的情况，郑璞也只是点头说一切都好，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年底收了西瓜应该就能有第一批收入了。”
　　
　　郑怡自然高兴，父母亲在郑璞上中学的时候都先后去世了，郑怡勉强读了个大专，便早早出来，嫁了李佳，工资几乎都拿给了弟弟读大学，李佳人忠厚，从来不计较，而弟弟也争气，一向不要这要那的，姐姐家里有些什么事，则勤快地帮忙。两姐弟相互拉拔着长大，感情一向极好，郑怡又赶他道：“难得上来，怎么不去陪女朋友，还是早点把人生大事定了吧。”郑璞也只是支吾，也不敢说丁香叫了他上来又不理他的事，知道姐姐一向烦她矫揉造作。正好这时乔铉跑了过来，却是拿了盒南瓜饼过来给琪琪吃，郑怡高兴极了，赶紧也装了一大碗的红薯糖水让乔铉拿回去，又问他：“你妈妈在做什么呢？”
　　
　　乔铉吐了吐舌头道：“妈妈今天做了一整天才做了这几个能看的叫我送来给你们，其他那些歪歪扭扭软得没形状的，她正努力吃呢。”
　　
　　郑怡笑得前仰后合，乔铉把自己妈妈出卖后又一溜烟的拿了那碗红薯糖水走了，郑怡把那盒南瓜饼都塞给郑璞道：“你拿着这些点心去看看你那小女朋友去，别浪费了大好周末，难得上来一次不容易。”边把他给推走了。
　　
　　可怜郑璞本来是要来蹭饭的，结果连红薯糖水都没吃到一口，又开着车吭哧吭哧的出来了，他开到了个僻静的路上，直接靠了边，打开那盒南瓜饼，打算吃了充饥，金黄色的饼还有些热，饼面上有芝麻，吃起来香甜好吃，他不禁几口把那些饼全吃了，却又发现袋子里头还有个小袋子，用纸包了一小袋的烤过的南瓜子，还热的，他尝了粒，香脆可口，他满意地靠着那农用车的车窗，一粒一粒的吃起瓜子来，头顶上碧天如洗，星月皎洁，凉风习习，树影婆娑，他觉得极为适意。
　　

☆、三十六章

　　隔了几天，丁香又有些懊悔自己对郑璞的态度；别别扭扭地又打了电话给郑璞：“你那些红薯还有么；我同屋的薇薇说好吃。”
　　
　　郑璞哦了一声，却也没有下文，丁香低了头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反应；有些怄，却也知道自己这男朋友一向是这样不会哄人的，只好又聊了几句闲谈便挂掉电话了。
　　
　　郑璞却去附近村里找相熟的农民收了些好的红薯；回来想了想；切片了一部分；先晒干，到时候熬点糖红薯干；女孩子应该爱吃；忙了一下午，瓦房顶上都摆满了晒着干红薯片的圆箕。
　　
　　地里无聊，不过好在李经理很快招了两个同样学农的大学生来，很快他们3人在地里住了下来，有人谈天说地，郑璞也没那么闷了。
　　
　　学喜知道李经理新招了两个员工来，自然也到地里看了看他们，勉励了一番，只是在这田头瓦房，满屋顶晒着的红薯干的场景，她着实严肃不起来，最后只好没话找话说地问郑璞：“你晒这些红薯干做什么？”
　　
　　郑璞很吃惊地回答：“自然是拿来吃了。”
　　
　　学喜察觉自己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只是不管女士多么白痴，有风度的男士都应该知情识趣的给女士面子，凑趣说几句，显然郑璞没有这样宝贵的品格，学喜只好闭了嘴不说话，假装去拿了片红薯干研究来缓解尴尬，郑璞想了想补充道：“晒一晒，水分蒸发了，本身会更甜点。”
　　
　　学喜翻了翻白眼，只好继续这无聊的话题道：“晒干了给我儿子弄一些吃吧。”
　　
　　郑璞想了想说道：“后头还要煮糖的，太甜会不会蛀牙？”他表情十分认真，显然是想起自己外甥女琪琪受过姐姐的教训来。
　　
　　学喜忽然觉得继续和这个男人就这个问题探讨下去实在很愚蠢，便转问了些地里的问题，终于结束掉了这无聊而没营养的对话。
　　
　　和男友和解了后的丁香心里也舒服了些，不再别扭，便和同屋的罗巧薇去参加同事王熙的生日派对，王熙父亲是省里的领导，平日里颇有些派头，单位的领导也是一心趋奉她，丁香虽然看不惯，但同事之间总还要维系好关系的。
　　
　　让丁香想不到的是，罗巧薇居然还是有几件拿得出来的礼裙的，看牌子还是十分不错的牌子，相当昂贵的价格，她不过穿着件不得不失的小黑裙，站在才毕业出来，穿着裁剪简洁大方曲线优美裸色丝裙的罗巧薇身边，瞬间黯然失色，她有些怅然，罗巧薇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的暗淡，赶紧笑道：“是我姐姐送的几件礼服，怕我以后应酬没的穿，还有几件，你要试试么？”
　　
　　丁香勉强笑道：“不用了，你那腰身，我哪里能穿得下你的衣服。”
　　
　　罗巧薇平日也颇为自己纤腰自豪，当下也不勉强，两人笑着一同出了门。
　　
　　派对很热闹，在单位附近一家有名的星级酒店举行，旁边摆着自助餐，中间舞池已有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王熙看到她们来招呼两句让她们玩的开心，也便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她们只得在一旁取了饮料喝，便聊着天。
　　
　　却是门口有些骚动，王熙穿着华丽的礼裙挽着男朋友已是满脸笑容的迎了过去，丁香和罗巧薇看了过去，只看到个笑吟吟的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和王熙说了两句话，却看到王熙的父亲也迎了过去与他握手，脸上表情显然也有些重视。
　　
　　丁香说：“看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也不知是不是上级领导。”
　　
　　巧薇摇头道：“王熙的父亲级别已经算是不低了，看那人的年纪，不太可能级别比他高，多半是高官的儿子，总要给他老子的脸面。”
　　
　　丁香一想，果然如此，不禁佩服道：“想不到你才毕业出来，对这些门道摸得倒清楚。”
　　
　　巧薇笑道：“生存所迫罢了。”
　　
　　却看到那男子在桌边坐了下来，不断的有人前去攀谈，过了一会儿显然他也有些不耐烦了，举目看向舞池，似乎是想要跳舞，看到丁香和巧薇，眼睛亮了亮，大步走了过来。
　　
　　巧薇脸已经绯红，心中怦然而跳，只见那男子走了过来，伸出右手，却是对着丁香说道：“请问这位小姐，可否能有幸与您共舞一曲？”
　　
　　丁香有些意外，毕竟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身旁的巧薇比她更年轻漂亮。而附近的视线全都往她这里看过来，她有些窘迫，也不好意思拒绝，没准别人父亲是自己的上级领导，便伸出手应了，两人走向舞池，随着音乐轻轻摇摆起来。
　　
　　舞厅的光线极为明亮，丁香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随着那男子舞动，跳了一曲结束，她正打算回到原处，那男子却紧握她的手不放，说道：“再来一支吧？”
　　
　　丁香脸腾的红了，那男子已是又揽着她的腰强势地跳了起来，丁香只得随着舞步跳了下去，那男子低声笑道：“怎么都不说话，我叫赵昉，你呢？介不介意透露下？”
　　
　　丁香低头看那男子的西服，剪裁良好，质料一流，似乎是传说中的手工制作西服，她低声道：“丁香。”
　　
　　赵昉笑道：“丁香一样的姑娘的丁香？”说得彷如绕口令，丁香却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父母的确是十分喜欢戴望舒的那首诗，因而给女儿起的名，她点了点头。
　　
　　赵昉笑了笑，看出她的紧张和羞涩，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优雅温柔地带着她轻轻舞动。
　　
　　巧薇站在原地，心跳仍然在加速跳动，她无法解释这种失落，气愤，难堪的感觉，有别的男子来邀请她，她却匆匆拒绝了，借口要去洗手间，匆忙地逃进了洗手间。
　　
　　她进了卫生间才一会儿，却听到外头有两个女子走了进来，一边在议论：“没想到赵公子今晚也来，看来王熙的父亲面子不小，也难怪王熙平时在单位里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哪个领导敢使唤她。”却是她的同事林玲和黄芸，巧薇心里一动，想听那赵公子的底细，便没推门出去。
　　
　　黄芸笑道：“王熙的父亲只怕还能再上一层呢，你没看今晚方局的那脸，啧啧，谄媚成那样。”
　　
　　林玲却笑道：“我家老头子也是这样说，不过我看那赵公子也是临时赶场的吧，你看他女伴都没带一个，又是中途来的，你信不信他跳两支舞就要走了。”
　　
　　黄芸点头道：“那是，不然也轮不到丁香去陪他跳舞了，你看到丁香那样儿没，都快几乎同手同脚了，笑死了，一直低着头，不过我之前还以为赵公子会去邀请罗巧薇的，毕竟长相一流，今晚又穿个名牌，精心化妆，倒是夺人眼球，和平时大不一样的风情。”
　　
　　林玲笑了声，说道：“你当赵公子没见过美人么……也不知道是哪里借来的礼裙，前年的款了还在穿，这还罢了，这样贵的裙子，居然也没配个钻饰或者别的什么首饰，手袋也是个地摊货，更别说鞋子了，当真是惨不忍睹，赵公子之前带的女伴，哪个有这样品位奇差的……倒还不如丁香那一派淳朴，老老实实的平民服装，没人笑你穷，就怕穷还要作怪，穿个过季的国际名牌还不会搭配，真真笑死人。”
　　
　　黄芸也嗤笑了一声，说道：“你别说啊，她那身材皮肤当真好，即使没搭配，也是艳压全场的，你没看到刚才那些男同事们眼睛都直了，那把子小腰身，啧啧。”
　　
　　林玲一边笑一边走了出去说道：“也就镇镇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宅男了……”
　　
　　两人边笑边走了出去。
　　
　　罗巧薇站在厕所里头，手紧紧地捏了起来，之前专门请人做的水晶指甲，刺痛了自己手心，她勉强走了出来，看到迎面而来的全身镜里，令自己得意洋洋的打扮，果然感觉到了自己脖子上太空，鞋子也不配，还有那难看的手包，她专门去花了好几百块钱买来配的，她忽然觉得再也没有勇气走出去，最后她是怎么和丁香回到家的她也记不清楚了，她只觉得她心头一直焚烧着一把火，无论如何也熄灭不了。
　　
　　而隔了两天，丁香却又接到了赵昉的电话，约她吃饭，丁香吞吐了半天，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那边笑了笑没说话，也没坚持继续邀请，丁香却心头有了难言的滋味，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惆怅。
　　

☆、三十七章

　　
　　天渐渐凉了下来，地里的第一批西瓜也要到了收获的时候。
　　
　　郑璞很快联系到了西瓜商；陆续有西瓜商到了地头收瓜。
　　
　　这日天气还好；又是周末，学喜便带着乔铉跑到了地头去看收西瓜。
　　
　　才下了车，乔铉就哗的欢呼了一声；碧绿的藤蔓里，露出一个个圆滚滚的墨绿色西瓜，喜人得不得了；郑璞过来看到他高兴；自然伸手摸了个敲了敲；直接就用拳头劈开了，从包里摸出套便携餐具；拿了个银勺给乔铉舀着吃；乔铉看到郑璞那钵大的拳头一下把那西瓜砸开，眼睛瞪得溜圆，虽然那西瓜个头不算大，也已经很震撼了，西瓜瓤有些起沙，甜极了，乔铉捧着那半个瓜吃得头都不抬。郑璞一边对学喜介绍道：“500亩地，大概每亩产量是6000多斤，品种好，质量好，倒是能卖到2元每斤，价格很不错了。”
　　
　　学喜完全不懂这些，只好问：“6000斤每亩算是高产了么？”
　　
　　郑璞摇头道：“不算，丰收的能达到亩产量万斤，不过那是种得密一些，也要看品种，我觉得咱们是第一年种，质量好比较重要，所以种得比较疏，阳光会充分一些，糖分足也会好吃许多。”
　　
　　学喜点点头，她虽然不懂，也知道先打出口碑比较重要。又问：“现在卖得如何？”
　　
　　郑璞笑了笑说：“还不错，500亩基本已经都卖出去了。”
　　
　　学喜放了些心，那头乔铉吃完了西瓜，又啪嗒啪嗒地跑了过来，问郑璞：“郑叔叔，西瓜要怎么看哪个熟和甜？我想摘一个回去送我们的黎老师。”黎老师是乔铉的语文教师，有一日乔铉发烧，是她先把乔铉送去医院看病了才联系了学喜，学喜十分感激她，今日来摘西瓜，也说过要带两个给黎老师，乔铉倒是兴致高昂，又计划了一番要送给哪个哪个同学。
　　
　　郑璞笑着带他去在地里找瓜，一个一个的告诉他怎么挑选，如何听声音，如何看瓜蒂，学喜只笑着在一旁看他们玩耍。
　　
　　天有些凉，学喜今天穿了件长袖T恤衫和浅蓝的软布牛仔裤，长发扎高，比平日那总是精致温婉的打扮多了一分随意，又显得年轻许多，郑璞看到她站在地头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头双眼弯起笑微微的样子，倒和个才毕业的大学生差不多，心里也是暗暗称奇，儿子都这么大了，她至少也应该也有三十多了，她如何能保持这样一副青葱鲜嫩，丝毫没有被岁月磋磨过的样子的？
　　
　　他想起刚见到丁香的时候，也是才从学校毕业出来没多久，喜欢扎着马尾，穿件碎花大摆裙，好奇地和他打听花卉的种法，双眼澄澈，后来因为都住在单身宿舍，她宿舍里头有些什么难题解决不了，都睁着大眼为难地来敲他的门，然后他替她解决后，顺其自然地出去吃点烧烤，那时候，几串鸡翅烤玉米什么的，就能让她开心许久，两人自然而然地成了男女朋友，一起去看看电影，湖边散步，爬爬山，有过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然而后来，她在单位里头呆的时间长了，见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每次去参加同学会回来，同学们一个比一个混得好嫁得好，也让她有些心焦，渐渐的他们的约会多了许多抱怨声，开始郑璞还安慰几句，后来口拙，自己也解决不了，只有看她一天一天的不满，焦虑。
　　
　　前几年郑璞倒是随着丁香回去看过一次她父母，那天她父母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