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山本)漂浮-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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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倒出来……那样，即使在我死后，你也会觉得愧疚的。
　　谁要那样……死掉了还要拖一个去牵挂去流泪。
　　我一个人哭就够了，怎么能让我在意的你们因为我哭。
　　……
　　喝了葡萄糖溶液之后，吊水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恩，好吧……我说得太专业了，其实我喝的是糖水，不过溶质是葡萄糖，不行……这么说貌似还是专业了点……
　　反正就是没感觉了，那医生反复重申我是晕针症，我也懒得跟她争辩。
　　谁晕针了呀……哼，之前被扎了那么多次，我还当着扶鸾的面用牙齿拔了针，我很勇敢的，哼……
　　“好点了吧？”身边的山本有些紧张地问我。
　　“恩，没事。”我吸了吸鼻子，用镇静的语气回话，末了，又觉得这不像自己一贯的风格，于是附送上一个呆子笑。
　　“呵呵，那看来是没是了。”山本笑笑，笑得眼睛弯弯地又靠回扶手椅里，侧过头专心地看着我身侧的吊瓶。
　　“还有段时间才会吊完，我自己看就行……山本你还在上课吧？”
　　“没事，趁着这个机会逃课也不错哦。”山本又露出了往常的阳光笑容。
　　如同阳光般耀眼而温暖的笑容呢。
　　“是么……快感谢我吧，快点。”
　　“是是……很感谢琛呢。”
　　其实该说感谢的是我吧。
　　因为很多事，都想感谢你。
　　比如，我每次为了活跃气氛，用这种傻乎乎的口气说着傻乎乎的话时，你都会很配合地回话。
　　觉得因为这个，都很想谢谢你呢。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能讲的话题基本上都用了，我正想着要怎么打破僵局，诊所里又热闹起来。
　　
　　　　　　　　　　　　　　　　　　chapter　31
　　有的时候，觉得幸福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有的时候，又觉得幸福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
　　距离，便是这样让人迷惑的东西。
　　谁也不知道最终，被骗的所有感情所有希望都落空的，究竟是主动喜欢的人，还是被喜欢的人。
　　……每次想到这些问题的时候，我都会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过一般，我不会让自己流泪，最多最多，埋怨一下自己怎么这么矫情。
　　道理是谁都懂的。你觉得自己不幸，可是这世界上还有比你更不幸的人。想要抱怨世界的不公，其实真正孕育出悲伤的，往往是自己，而不是周边的人，周边的事。
　　可是，谁难过的时候，不想埋怨一下别人呢。
　　……即使那只是徒劳而已呵……
　　来医务室的是一家四口人，父亲、母亲，以及双胞胎姐妹。似乎是双胞胎的妹妹来吊水，姐姐来陪着，两个孩子挺能闹腾，一时间房间里便热闹起来。
　　这个时候我才想到自己以前吊水的时候，也都会有父母跟着，似乎这都成了习惯的事，竟从没想过，原来那时候，自己挺幸福。
　　……幸福是什么，细节而已。恩，是这样。
　　可是我觉得对我而言，幸福是那……只有回味过往时，才能寻觅到然而却再也无法拥有的东西。
　　明明幸福是那样简单的细节。
　　却在离我那么远那么远的地方。
　　……
　　那两个孩子约莫是上幼儿园的年龄，妹妹左手打吊水，右手则扒拉着父亲的手机玩得起劲，姐姐想从妹妹手里抢手机，又被母亲制止了，只得眼巴巴地望着妹妹玩。
　　还是那个年龄段的时候，这两个孩子都没学会“礼让”这个字眼呢。
　　不过，我觉得，这样才好。小孩子嘛……多笑笑，多闹闹，多好呀。
　　她们的父母会为她们撑起一片天空，即使那一小片天空，狭窄得可笑，偶尔，也会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但终究，会雨过天晴呵。
　　那便是家啊。
　　那便是离开了失去了之后，才能读懂其意境的，家啊。
　　……
　　长久地呆在一起，习惯了，忘记了，谁也没必要对谁那么好。
　　然后离开了，茫然了，然后……就想家了。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
　　双胞胎姐姐闲着没事干，干脆在众人面前表演起来，大概是在幼儿园新学到的曲子，每一句歌词都对应着一个动作，小女孩又唱又跳，得意地在妹妹面前表演着。
　　似乎小孩子都有表演的冲动，恩……大概除了我吧，我小时候就很讨厌上台表演什么的，何况那个时候个子比较高，还得穿男装，最羡慕的就是人家穿裙子的女孩，哼哼……
　　……
　　听到女孩的歌词时，第一个反应是觉得幼稚，然后，第二个反应，是将右手攥成拳。
　　指甲掐着掌心的肉，这样，疼痛的感觉就能让自己保持镇静，不让自己再丢人地流次眼泪。
　　我想我一定是泪腺太发达，这不是什么好事。
　　女孩唱的关于家的歌。
　　我有一个爸爸。
　　我有一个妈妈。
　　爸爸爱我。
　　妈妈爱我。
　　我们是一个家。
　　爸爸不帅。
　　妈妈不美。
　　但是爸爸爱我。
　　但是妈妈爱我。
　　我有一个幸福的家。
　　……
　　女孩一边唱着一边跳着，时不时还被自家妹妹打断。双胞胎妹妹也不是安分的小孩，看着姐姐又唱又跳在大家面前表演，没扎吊针的手也划拉起来，还老是拆姐姐的台，什么“不是这样的，是这样……爸爸爱我！妈妈爱我！……”
　　两个小女孩清脆娇嫩的声音在空气里传向，双胞胎的父母则陪伴在她们身边，笑着看着女孩的吊瓶。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笑着祝福他们。
　　现在，我依然我笑着祝福他们。
　　只不过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奈，多了几分羡慕。
　　……
　　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谈笑风生地吐槽了。
　　我有一个爸爸。……废话，难不成有两个。
　　我有一个妈妈。……切，不错，现在是反对三妻四妾。
　　爸爸爱我。……那当然，难不成他恨你？
　　妈妈爱我。……切，她生了你能不爱你么。
　　爸爸不帅。……帅的话就没你了，孩子。
　　妈妈不美。……美的话也就没你了，孩子啊。
　　但是爸爸爱我。……这个你说过了。
　　但是妈妈爱我。……这个也说过了，你是复读机吗？
　　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哼，有什么好炫耀的，我也有。
　　……
　　我试着按自己的套路进行吐槽，让自己没那么伤感。
　　但是，我承认，我是自掘坟墓了。
　　……哼，有什么好炫耀的，我也有。
　　……哼，有什么好炫耀的，我有有一个幸福的家。
　　……
　　山本武拿了塑料杯，小心地倒了半满的水，准备端去给吊水的女孩。
　　那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慌张行事，看着琛嘴唇发白的时候，他甚至腿都有些发软。
　　一定是自己的反应吓到她了……
　　……幸好，只是晕针而已。
　　不过，还真是琛的作风，那么疯狂地喜欢匕首喜欢武器，竟然怕针么？呵呵……
　　饮水机前的少年小心地倒好水，用手试了试水温，确定合适后直起身，看了看四周，从身旁的柜子上取了一只杯托，小心地握着，向输液室走去。
　　旁边候诊室里暂时歇下来没事唠嗑的几个医生，都眨巴眨巴眼看着玻璃窗外少年的动作，转了话题，从最近看的电视剧聊到了这个高个子的帅气少年。
　　“这小伙子长得不错呦。”
　　“挺帅，人好，而且很细心，你看他我杯子的姿势，都有讲究的。”
　　“这都能看出来？”
　　“呐，他这样把杯子给女孩送去，那女孩伸手的时候，就能妥当地握到把手呀，你看那小伙子多细心……”
　　“哎呦，那女孩子真幸福，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恩，不过那女孩倒是不争气，还晕针……”
　　“哎呦，真么不争气哼……”
　　……
　　隔了一堵墙一面玻璃窗的山本少年并没有听到那几个医生的谈话，当然在里屋打吊水的琛丫头更没听到。听到了的话，她肯定会立刻拔了针头找医生决斗的……
　　……
　　山本少年穿过走廊，一转弯，看到女孩侧着头缩在椅子里，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山本知道，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女孩就会恢复这种安静的性格，发着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为不想惊吓到她，山本少年便没开口而是直接向陌上琛坐的方向走去。绕开嬉闹的孩子后，山本武第一个看到的，是玻璃窗上反射着的女孩的脸。
　　她好像哭了。
　　发现这点的山本少年立刻惊在原地，想要靠近去问她发生了什么，又害怕被女孩以一个没心没肺的傻笑敷衍过去。
　　琛就这样两眼无光地望着窗外，右拳攥得死紧，微微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刚刚，刚刚不还好好的，有说有笑么……
　　……
　　山本端着水无措地望着女孩的侧影，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地听到了四周的声音。
　　看到琛哭的时候，他竟然没注意到四周环境里传来的嬉笑声与歌唱声。
　　看着琛哭得时候，他觉得世界是安静的。
　　只有女孩眼泪落下来的声音，被无限地放大然后砸到他心里生疼。
　　……
　　慢慢地山本武才听到孩子唱歌的声音，然后他恍然大悟。
　　我努力了很久终于是没让自己哭出来。
　　那么多人的地方流眼泪很丢人啊真是的……虽然说眼泪是真情的表露，可是……世界上没几个像我这么敏感的人吧，恩……
　　身边传来山本无害的笑声。
　　不过，似乎他的谈话对象不是我。
　　山本在这里还有认识的人？
　　我偏过头去，正看到山本少年蹲在那个双胞胎姐姐前，笑呵呵地对人家讲话。
　　其实山本笑起来，还是挺讨小孩子喜欢的，恩，我觉得。
　　……
　　“大哥哥教你改歌词好不好？”
　　“恩……为什么要改呀？”
　　“因为……嘛，因为你家里不止有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姐姐，表哥表姐呀。”
　　山本笑得一脸灿烂地跟小女孩解释。
　　我忽然觉的，山本武其实你的本质不是黑手党也不是什么棒球运动员，应该是幼儿园教师！
　　“恩……那好吧，那你要跟我一起唱。”
　　这个小女孩还真会提要求。
　　我看到山本武的那张笑脸出现了点裂痕。
　　……我对你表示同情，山本。
　　不过，谁怪你没事找小孩子玩的。
　　“那，我们把爸爸妈妈改为哥哥姐姐好不好？”
　　“好，那我们一起唱！”
　　于是就这么改了。
　　原本一首催我眼泪的歌，就这样成了少年跟小女孩的合唱。
　　唱到“姐姐”这个词的时候，小女孩甚至还拉起了我的手，在空中晃呀晃呀……
　　……
　　山本武的声音很好听，如同雨水轻敲屋瓦的那种悉碎，如同阳光碎散在树叶间的那种灵动。
　　明明唱着挺幼稚的歌词，他唱着，就是这么好听。
　　……
　　不仅仅是好听，还很温暖，非常非常温暖，将心灵细密包裹起来的温暖。
　　……
　　在这里，我有朋友。
　　有我上辈子没有的朋友。所以……我没什么好伤感的，不是么。
　　应该笑着，去面对生活，笑着，去度过苦难，笑着，去感恩，去喜欢，去爱。
　　……
　　“姐姐你也来一起唱！”
　　我意识双胞胎姐姐这是在叫我。
　　“哈？不行……我，我不音不全……走调走到西伯利亚，还……还是破鸭嗓子……”
　　“嘛嘛，琛一起唱吧！”
　　“额……那……哥……不行啊果然唱不出口！”
　　“哈哈……”
　　“姐姐你害羞！”
　　“毛丫头谁害羞了，等等姐姐我吊完水来收拾你哼！”
　　“姐姐你看清楚，我们这边瓶子小，比你快哦，嘿嘿……”
　　“你……你……”你这毛孩子，气死我了……
　　“嘛嘛，琛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恩，我不跟大姐姐一般见识……”
　　我嘴角抽了抽。
　　现在的孩子怎么吐槽都这么厉害啊不带的……呜呜……
　　就这样，父母变成了兄妹，爸爸妈妈变成了哥哥姐姐，哭着，变成了笑着。
　　山本武，你还真是……还真是，我的阳光啊……
　　
　　　　　　　　　　　　　　　　　　chapter　32
　　因为这个世界里有你在，所以再苦再累我都会努力走下去。
　　也许一开始，有的孩子便被上帝下了诅咒，诅咒他们一生一世，只能默默地付出，默默地努力，却不能够收获，他们期待中的成功与幸福。
　　没有满意的外表，没有满意的人缘，没有满意的成绩。
　　甚至自己付出了几年的努力，也会因为某个机缘巧合，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化为泡影。
　　我知道，如果无欲无求的话，那么人生将会是幸福而安好的。
　　如果能够安心地当一个坐在路边给英雄鼓掌的人，生命将是平和而美丽的。
　　然而我也知道，自己永远成为不了那种人。
　　因为那些孩子太贪婪了，所以被下了诅咒，就如同我。
　　因为平凡，所以不断地努力着挣扎着想要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汗水，拼杀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因为平凡，所以不甘平凡。
　　因为平凡，所以永远不愿做一个，坐在路边给英雄鼓掌的人。
　　因为平凡，所以不在意自己再过得苦一些。
　　因为平凡，所以会一个人忍耐着孤独，一路跌啊滚啊爬啊……这么狼狈地走着，哭花了脸，血流了一地，都没有关系……留一口气，也会在平凡的日子里挣扎下去。
　　就是因为这种贪心，才会被上帝诅咒，才会被这个世界遗弃。
　　所以我一直一直孤零零的，也一直一直平凡着。
　　只是我执着地想要去相信，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如果那是诅咒，我就要冲破了给上帝看看。
　　如果那是死胡同，我就要撞通了给你们看看。
　　给那些曾瞧不起我的人看看。
　　我陌上琛便是要倔强地走这么条路。
　　要么开拓出自己的一番天地，要么……就撞死在墙上。
　　……
　　所以，侮辱我的人，我绝对绝对，会证明自己你们看的！
　　带着这种气氛，我就跟贝尔打起来了。
　　……虽然刻薄点说，那不叫打，那叫……那叫被打。
　　……
　　当时我正被那两孩子闹得头晕，就是死死不肯唱歌，房间里热闹得很，却忽然杀进来一个欠扁的声音。
　　“好吵。”
　　如果不是从音色而是从这两个字本身去辨别，我会以为来人是云雀恭弥。
　　事实上，走进吊水室的是一个金发男子。
　　这么说不能完全锁定某个人，那么我描述地再详细一些……是个，刘海遮了眼睛，脑袋上戴个小王冠的混蛋金发王子。
　　谁来都比这人好！
　　我并不讨厌贝尔，事实上人家根本不认识我。而关键的问题是，贝尔的出现说明了一个问题……指环战就要到来。
　　……
　　可是应该也没这么快的，在指环战之前，大家不是去黑手党乐园了么，这事没听山本提过，那么理论上离指环战还有段日子。
　　“好吵啊……”金发少年走进输液室，摸了摸头发，捂着嘴又嚷嚷一声。
　　他的声音不大，所以对于听觉远没有我和山本这么好的两个孩子而言，那句话已经被无视掉了。
　　……
　　“喂，山本。”我看了眼贝尔的方向，直起身想去拉山本的衣袖。
　　“小心点……”我觉得似乎要出什么事……
　　无奈我胳膊不够长，山本又离我比较远，我抓了一空。
　　正跟小孩子玩的山本有些意外地抬头望望我，一脸不知所措。
　　“有什么事呢？”山本露出大大咧咧地笑容。
　　“门口那个男的……”
　　我焦急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贝尔，他现在正“嘻嘻嘻”地笑着，然后轻声呢喃了句什么。
　　隔了太远我没听清。
　　隐隐约约地好像是……
　　……
　　居然无视王子的话，嘻嘻嘻……找死么。
　　……
　　但愿我没听错。
　　贝尔的动作很快，我只来得及看清他从口袋里掏出什么银闪闪的东西。
　　……
　　“琛你做什么？！”
　　“躲开！”
　　……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完全没经过大脑思考，我拔了手上的针，冲过去推开双胞胎姐姐。
　　“嗖”的一声，银色锯齿状刀子落在我脚边。
　　“菲菲，没事吧？！”
　　那是小女孩父母惊慌失措的声音。
　　以及，贝尔菲戈尔笑嘻嘻的声音。
　　“嘻嘻……躲开了呐。”
　　“似乎你还挺会躲呢，要不要陪王子玩玩？”贝尔笑嘻嘻地将脸转向我，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
　　回答是“当然不要”。
　　只是，还未说出口，山本武就拦在我身前，手里是他那根球棒。
　　“琛，带他们先走。”站在我身前的少年几乎遮住了我的视线，抬头，就看到山本有些严肃的脸，但即使是这种情况，他也会用带着温暖和笑意的眸子看着我，然后对我说话。
　　“嘻嘻嘻……王子想和那个女孩子玩哦。”
　　“你的对手只可能是我。”
　　球棒以极快的速度划开空气，赫然变成一把寒光闪闪的武士刀。
　　我想现在那一家四口人一定吓呆了。
　　果断地瞟了眼他们，母亲惊恐地护着两个孩子，手里还小心地握着吊瓶，那故作镇定的表情以及难以掩藏的惊恐看得我心里一颤，我知道……孩子母亲无论如何都要做出勇敢的样子，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受到惊吓。
　　那位母亲轻声地安慰两个孩子，没事没事……爸爸在，我们不会有事。
　　我知道，如果是自己的母亲，也一定会这么说。
　　但现在不是为了这个伤感的时候，有更严重的事情。
　　我确信贝尔听见了“爸爸在，我们不会有事”这句话。
　　……所以很容易想到，贝尔接下来要做什么。
　　对于他们而言，将别人珍视的东西，珍视的人，珍视的希望，当他们的面破坏掉，是种乐趣。
　　可这算哪门子混蛋乐趣！
　　……
　　刀子转弯了。
　　我扑过去想推开孩子父亲。
　　……
　　可是晚了。
　　……
　　晚了。
　　……
　　我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扑了一空。
　　在我来得及推开他之前，他已经无声地倒在了地上。
　　……
　　“爸爸？！——爸爸？！——”
　　“爸……爸爸？！……”
　　“……别看，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
　　房间里乱成一片。
　　女人的哭声伴随着孩子的惨叫，混成一片，只让人觉得自己来到了人间地狱。
　　……
　　我们人，往往都鼓不起勇气正视死亡，无论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在别人身上……至少我，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这种生离死别。
　　“混蛋你做什么！？”
　　“你杀了他，你毁了一个家庭，你这个混蛋——”
　　我愤怒地喊着，从口袋里掏出刀向贝尔冲过去，也无心去在意即将向我飞来的刀子。
　　你这个混蛋……那么小的孩子，还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以失去父亲，你怎么下得去手？！你以为我们算什么，你以为我们这些人是供你杀戮的玩具吗？！
　　山本再次挡在我面前，先行一步砍向贝尔。
　　“嘻嘻嘻……生气了么。”贝尔依旧这样笑着，仿佛在欣赏一场闹剧。
　　混蛋你不是想跟我玩么？！那你冲我一个人来啊，为什么要对连武器都没有连反抗能力都没有的人下手啊？！……这是屠杀，你这……
　　贝尔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
　　山本挥动的刀停滞在半空中。
　　我也，愣了。
　　……
　　因为有一个黑影出现在贝尔身后。
　　而那个黑影，便是曾出现在我梦中的……复仇者。
　　一把巨镰就架在贝尔颈侧。
　　贝尔之前轻松的笑容，完全僵滞在脸上。
　　那是把血红的镰刀，尾部，似乎是长长的蝎刺。
　　……
　　一时见谁都没说话，然后贝尔投降似的扔下了手里的刀。
　　巨镰收回，被复仇者背在身后。
　　那个黑衣的复仇者，从身材上说似乎比我所见过的其他复仇者要矮小一些，恩……与我在漫画里见过的，按照身材比例放大的复仇者形象相比，他要瘦小一些。
　　“这次是警告。”
　　听声音，是毫无波澜的，女孩的声音。
　　并非很脆，并非很柔，但是音色上说比之中性更偏于女性。
　　那个复仇者将脸转向我，而我则下意识地去拽山本的衣袖。
　　那是张很恐怖脸，缠满了发黄的绷带，还有星点血迹。
　　复仇者没有向我走来，只是从袖中伸出一只同样裹满绷带的手，然后……“唰”的一声死掉了脸上缠满的绷带。
　　黑礼帽落地，复仇者手里仍握着绷带，金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
　　那是张缺乏表情，却精致地不可思议的脸。
　　完全颠覆了我先前对复仇者的认知。
　　海蓝的长发，波浪般打着卷，金色如猫一样的眸子，苍白的脸。
　　那女孩向我点点头。
　　然后走到双胞胎孩子的父亲边，在他身上摸索了一下，拔出一根针。
　　躺在地上的男人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