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山本)漂浮-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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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蜘——蜘蛛！！”发出尖叫声的女孩退开老远，颤抖的手指指着陌上琛的头发。
　　“啊？”
　　陌上琛没反应过来，伸手摸摸脑袋。
　　我头上有什么吗？
　　如果是蜘蛛的话，有必要这么惊讶么……蜘蛛还是挺可爱的……
　　陌上琛显然以为，会是小小的那种蜘蛛，腿细细的，身子半透明的那种，在她的审美观里，那种蜘蛛还是蛮漂亮的。
　　但是，被人提醒后，才觉得不对劲，似乎脑袋比以前沉一点。
　　……怎么……
　　抱着怀疑的心理，陌上琛伸手摸摸脑袋。
　　山本武听到声音，有些意外，这时候前排的京子有些担忧地跟花交谈起来，从她们的对话中，山本无意间得知那个尖叫的女生和陌上琛同班。
　　半分好奇，三分担忧，山本武还是起身去了陌上琛所在的班级。
　　他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幕。
　　坐在最后一排的陌上琛，一脸好奇与怀疑掺杂的表情，她正伸手摸头，而她头发上……赫然是……
　　“琛！”山本连忙叫住对方，刚想让女孩停手，女孩却已经伸手摸到了头上的东西，然后，从有些凌乱的头发上揪下来一只……毛茸茸的，掌心大的蜘蛛。
　　在山本武紧张的目光下，陌上琛完全无视了班里女生古怪的表情，把蜘蛛放在手心里，观察。
　　“咦？我第一次亲眼见这么大的蜘蛛呢……”陌上琛喃喃道，然后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山本武。
　　“咦？山本你也在这里？啊，来看蜘蛛吧！不知怎么掉我头上的。”
　　山本只得无奈地笑着走近，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女孩头上另两只蜘蛛取下来，妥当地放在女孩书桌上。
　　“这东西咬不咬人啊？”陌上琛把脸凑近，仔细看手里的蜘蛛。
　　而山本则着手开始梳理女孩一头状似鸡窝的头发。
　　“应该……恩，还是不碰它比较好。”山本说着，把陌上琛手里的蜘蛛接过来，放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梳子递给陌上琛。
　　“哈哈……山本你随身带梳子……”女孩一边拿笔逗蜘蛛一边笑话山本。
　　山本无言。
　　也不想想，这是为了谁才天天带梳子。
　　陌上琛作为女生，的确，算很邋遢了，连头发都不好好梳，每次他批评她，她都找理由，最常用的，用到烂的理由就是：“我家镜子太小啊，脸都找不完整，怎么梳头啊？！”
　　第一次听陌上琛这么说时，山本武就回一句。
　　“那买一个不就行了。”
　　“我穷。”
　　“嘛……那我给你买一个好了。”
　　“买那么多没用的东西干什么。”陌上琛就这么撇撇嘴。
　　根本不是没用的东西吧……山本武无奈了。
　　果然，跟陌上琛争辩的结局就是，被她用一堆歪理给绕晕。
　　所以最后，干脆山本武自带梳子，也不指望她自己对镜子好好梳理了，山本自己掏梳子帮她理毛，有的时候陌上琛在写题，懒得管，就让山本给她梳，但多数情况下，女孩会自己结果梳子，然后……随便往头上刮几下。
　　对于陌上琛这个满嘴歪理还自以为是真理的家伙，山本武选择用笑容回应，面对她，山本觉得再多的辩解都无用。干脆不说什么，把女孩逗蜘蛛的笔从她手里抢过来，然后把梳子塞回去。
　　于是，刚刚张口想说什么的女孩就闭了嘴，有一下没一下地顺毛，随便梳几下想了事，又被山本捉了胳膊重新将她的手按回头上。
　　面对山本的动作，陌上琛撅嘴，“我要看蜘蛛，毛梳不梳无所谓……”
　　山本武早就习惯了陌上琛用“毛”来形容自己的头发，用“顺毛”、“刮毛”、“理毛”、“梳毛”这类词来叙述“梳头”。
　　“这个蜘蛛从哪来的？”山本看着桌上乱跑的三只蜘蛛。
　　其中有一只已经顺着陌上琛的手爬到女孩的胳膊上，被山本一巴掌拍回桌面。
　　“别打它们啊！”陌上琛急了。
　　“蜘蛛生命力很旺盛的，琛。”
　　“你当它们是小强啊。”陌上琛心疼那只蜘蛛。
　　“嘛……哈哈……这么说也……”山本再次无奈，对陌上琛这个满嘴歪理还自认为真理的家伙，真的不可以跟她争辩。
　　“它们是自己掉我头上的。”陌上琛还记得山本之前的问话，赶在山本问第二遍之前乖乖回答。
　　“是么……哈哈，琛你的虫缘还真好。”山本粗线条地笑起来。
　　女孩瞄他一眼，鼓了脸不回话。
　　两人折腾一会，山本硬是从陌上琛手里抢过蜘蛛，也无视女孩一脸委屈的表情，抓着三只不安分的蜘蛛就回自己班去了。
　　留下陌上琛班里的女生，一个二个用饿狼似的眼光瞪着陌上琛。
　　一片窃窃私语声。
　　“他们动作好亲密啊，不会……”
　　“不会吧？山本武那么优秀的人……”
　　“怎么可能？！就她……”
　　嘀嘀咕咕的，诸如此类。
　　而陌上琛关心的却不是这些，她当然知道蜘蛛不是平白无故落在她头上的，显然这是自医务室事故以后的另一个恶作剧，不过没成功，对方大概没想到自己不怕蜘蛛、陌上琛在意的是，蜘蛛落到山本手里，会有什么后果……
　　结果晚上回来的时候，山本笑着跟琛说，今天晚上有烤蜘蛛吃。
　　……
　　当然，如果这次报复行动能就这么了结的话，那也不错，然而，正如陌上琛预料的那样。能买得起这种蜘蛛的人，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日子平安地过了许久，直到运动会的时候，不知谁帮她报了……女子八百米跑。
　　对于低血糖的陌上琛而言，让她长跑等同于让她下地狱。
　　如果是勉勉强强跑着跑着能吃点糖或者巧克力，陌上琛凭借着意志还能及格，但是，前提是她在参加长跑运动之前能好好休息。
　　这些人绝对是故意的。
　　因为她们还给她报了女子一百米。
　　复赛和决赛，恰恰就排在八百米预决赛的前面。
　　运动会的前一天，陌上琛苦着脸，闷闷不乐。
　　无论山本武怎么询问，她都不肯说。
　　最后闷闷地吐露一句。
　　“自己的事情，我要自己解决。”
　　而解决的后果就是，硬撑着把所有的比赛都比了下来，一百米是第三，八百米是第五，跑完之后就瘫软在地上，嘴唇惨白。
　　山本武真是被她吓得半死。
　　八百米跑完晕倒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陌上琛很争气地不肯在那些看她笑话的人面前表现出软弱的样子，她倒在地上，神智还算清醒，在体育老师的帮助下，挣扎着试图站起身。
　　但是脚踝处传来剧痛，怎么也撑不起身体的重量。
　　山本武黑了脸从人群里挤出一条道，把陌上琛抱去了医院。
　　夏马尔医生询问情况，调了葡萄糖水给她喝。
　　陌上琛说，可不可以脱掉鞋，脚踝很疼。
　　她一直忍着没说，好不容易喝了糖水脸色正常些，把山本武赶出去才肯开口。
　　夏马尔医生点点头。
　　陌上琛甩了甩发软的胳膊，正想把解鞋带，山本却又从门外进来，不由分说地就要帮她。
　　“唉，你怎么进来了？我没事没事……你还有比赛吧？”
　　女孩知道自己的脚情况不大好，怎么着也想把山本弄出门外。
　　“脚踝疼的话要让医生看看。”山本皱眉。
　　陌上琛一愣。
　　他听到了……切。为什么耳朵那么灵敏呀！
　　山本武脱下陌上琛的鞋，然后连同夏马尔，两个男的都沉默了不说话。
　　倒是陌上琛，没想到自己伤这么重，倒抽了口冷气。
　　脚踝处，已经连袜子都磨烂了，血淋淋一片。
　　可是……怎么会磨成这样……陌上琛想不明白。
　　山本武依旧黑着脸，他拿了陌上琛脱下的鞋，手指探了探。
　　然后，他问夏马尔医生借了剪刀，“刺啦”一声剪开鞋子靠近脚踝处的布料。
　　他取出来两块石头，一只鞋一个。
　　那石头被缝在鞋里，脚踝处。
　　石头上都沾着血。
　　陌上琛发誓，这次的山本武真的生气了。
　　她觉得那样的山本……很可怕。
　　山本武知道，这可能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人干的。
　　陌上琛看着山本武绷着脸走出医务室。
　　之后，她就再也没遇到过类似的，被女生算计的事了。
　　
　　　　　　　　　　　　　　　　　　chapter　58
　　以下来自陌上琛的日记：
　　我想，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虽然之后的日子，想也知道会很苦。
　　不过人活着，哪个不苦的？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幸福的穿越女主，穿越了之后什么都有，被一群王子包围着，有要好的女伴，幸福的家庭……
　　那种事，即使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不信。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打工混饭吃……要命……
　　我手腕和脚腕上的伤好差不多了，不得不说，扶鸾是比夏马尔厉害多的神医，虽然，他给我的解释依然让人……心存怀疑。
　　我躺在床上想心思，习惯性地伸手摸向脖子。这是近几天养成的习惯，思考着陌上桑组织相关事件的时候，出于习惯会摸一摸那个鹰咬蝶挂坠。
　　不过我忘了，当时被紫木茶拖走的时候，坠子已经被她抢走，现在也不知在何处。
　　坠子？对了，坠子呀！
　　我为什么忘记问了，如果我问扶鸾，为什么风会在包子里藏有这个坠子，他会怎么解释？
　　我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抓过手机就想拨扶鸾的电话，转念一想，还得作罢。
　　即使扶鸾在欺骗我，又能如何？
　　他想杀我，是轻而易举的事，不是么？
　　如果我问了不该问的东西，涉及太多，不仅仅我会被灭口，山本他也……
　　真该死。
　　把手机扔回桌上，我把头埋在枕头里，开始在床上打滚。
　　不顺心，事事都不顺心……
　　第一天找工作，什么都不懂，去哪都碰了一鼻子灰，没有人际关系，没有文凭，哪有人会来雇佣我？……这样下去连房租都是问题，扶鸾很好心，他给我治病时没有收钱，狱寺也很好，他硬说车祸的责任都摊他身上，出钱帮我付了医药费。陌上桑组织寄来的钱省得不多了，我也不大会算账，煤气没开通，但是水费电费什么的把人快绕晕了，在脑袋里算了好几遍，最好的打算，也只能撑上一个月。
　　那最坏的打算呢……比如，学校收个钱什么的，我生场病花个钱什么的……那我这周末就得当要饭的睡大街……
　　……
　　活着，真累。
　　越想越没头绪，恨不得自己撞死在墙上算了。但气话终归是气话，想死什么的，真正要死了，反而害怕。
　　我也不是一次两次跟死亡打交道了，来到家教的世界，什么伤没受过……混混什么的还是小事，僵尸也打过了，黑手党也斗过了，还有那什么陌上桑，复仇者尸体我也见了，想想我近来真的，一直都走在死亡边缘。
　　要不是心里有那人给的阳光，我大概，早崩溃了。
　　不需要依靠别人，自己一个人学会坚强这种事……我果然做不到。
　　……
　　正当我迷茫的时候，接了山本的电话。
　　电话那头还是那样爽朗的声音，似乎给我这个糟糕阴沉的一天，注入了活力和希望。
　　“喂，山本？”我强作镇定状，用自认为毫无破绽的高昂语调接了电话。
　　但，不知心有灵犀还是怎么的，山本居然还能听出我话语背后的失落。
　　“琛，出事了吗？心情不好？”电话那头的声音便有些急切了。
　　我摸摸鼻子，我声音还好吧，听上去很委屈或者很失落么？
　　“没事没事，挺好的哈哈……”毕竟被看出端倪，心里有些紧张，我只能用呆子笑应付他。
　　山本武怎么能这么敏锐呢，我一向待人如此，即使心情失落也强颜欢笑，却自始至终没人察觉异样，活了这么多年，只遇见一个山本武，在他面前，再多的伪装都是无用。
　　“嘛……有事跟我说，可以哦，一定能帮上忙的。”山本的声音很坚定。
　　让我想到那次，当着他面哭得稀里哗啦，我唯唯诺诺地问了一句“你是否会笑话我”时，他的回答，也是这样坚定的口气。
　　那种，每一个字都能敲打在我心头，扣动我心弦的语气。
　　“恩恩……没问题。啊，我的礼物！”想想，自己事还是自己解决的好，我这种书呆子总有一天要面对那个自己讨厌的社会。这种事，没办法交予他人处理。
　　“呵呵……奶茶买过了，两杯巧克力的。还有给琛的礼物也买了呐。”
　　“咦？！——”听到有给我的礼物，我立刻抛开心头的阴云，激动起来。
　　因为很少受到别人的礼物，所以，每一次收礼都非常开心。
　　“是什么是什么？”我特别激动，而且很想知道那个神秘礼物具体是什么。
　　而山本很自然地就开始吊人胃口。
　　“不告诉你。”
　　他一字一顿，满是笑意。
　　“切……”我立刻瘪嘴。
　　于是我们开始大谈特谈礼物，我想方设法骗山本给我透露，而山本则想方设法地把我从礼物这个话题上绕开。两人一聊，半个小时过去了。
　　我忽然担心山本的电话费，便乖乖地不提礼物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明天中午到日本吧，下午就可以回家了。”
　　“哈？！”
　　我没弄错的话，交换生不是得有几星期么……怎么……
　　“嘛嘛……我申请说身体不适应，所以先回来了，校方会派别的人去呢，哈哈……”
　　水土不服这种借口么……
　　我点点头，其实这借口挺好，只是放山本身上，别扭，跟听说了平感冒一样别扭。
　　明天……明天回来哈……
　　……
　　明天很快到来，山本回来了，气色不错，没什么特别的改变，阳光依旧，笑容依旧，伸手按我头发的动作，也依旧。
　　山本其实离开了没几天，我就觉得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扶鸾跟我讲述身世之后，我觉得自己彻底变了，至少，身上那种少女情怀，是再也不会重现了。
　　少女情怀，恩，我就是这样描述自己曾经的妄想的。
　　说来可笑，我曾妄想自己因为被人在意来到这个世界，然后能像偶像剧里的女孩子那样，过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那不是少女情怀，还能是什么？
　　那种妄想，我再也不会有了。
　　现实就是现实，命运就是命运，我只是平凡的一只，一只什么暂时定论为没人要的青蛙，因为我对恐龙这个字眼太敏感，有心理阴影。
　　去寿司店的路上我去看了手相，其实也不是很信这个啦，正好路边做一个算命的，觉得有意思就把右手递给了他。
　　那个算命的老先生拽了我的手，然后说了一段我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话。
　　我从没想到那句话已经暗示了我的未来。
　　手心里的三条线，最上面好像是事业线，中间和最下面的我分不清，只知一个管爱情，一个管命运。
　　如我所料，我的事业线长而粗，他说，我日后的事业会蓬勃发展，蒸蒸日上。
　　爱情线很短，有一个分叉，老先生解释，说我第一次很喜欢过一个人，分手后，喜欢上了另一个人，并且一生都没再改变过。
　　一棵树上吊死不是好事，我想。
　　但那时我的命运，我觉得不可思议。
　　上辈子是被人甩了，换句话说，这辈子，这个世界，这一生，只爱了一个人。
　　我想我知道了，大概我这辈子也只会喜欢那一个人。
　　他的名字，我心里很清楚。
　　爱情线还真是倒霉……我想。
　　因为自己跟山本是没可能的，他那么优秀我这么平凡，停留在朋友层面比较好，像我们现在这样，山本把我当兄弟，他看我揉我脑袋，我看他调侃几句偶尔在他肩上捶一拳。
　　所以，我这辈子大概只能可怜地单相思了。
　　没事没事，反正早已决定将自己许配给物理。
　　没想到，我的生命线更倒霉，不，更倒板。
　　生命线又细又短，甚至，比爱情线，还短上几厘米。
　　老先生说，我这第二次，是爱对了人，待自己死了，对方还深爱着自己。
　　我不想相信。
　　我的命没这么贱。
　　不至于死了还拖一个人为我伤心。
　　可是，我又害怕，害怕这个所谓的命运。
　　我没问，几厘米的距离，相当于人生的多少年。
　　这世上哪有这种傻子，自己所爱的人死了，还要爱？！
　　山本武绝对不会成为那种傻子，绝对不会。
　　走在路上，觉得自己心情好混乱，思绪杂乱乱的，理不清，只想把头往墙上撞。
　　一方面觉得自嘲，觉得自己不自量力，我也不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算什么货色，怎么可能让山本那么专情地喜欢我。另一方面，有怕，怕这可怖条命运线，怕未来真的会这样，自己死了，落下山本独自伤心。
　　越想越难过，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去看山本。
　　算了吧……算了算了……
　　我还是离开山本吧，也许，连朋友都不当的好，山本那么重视友情……我还是住扶鸾家，彻底不出门的好，把自己关起来为科大少年班的考试专心努力，然后躲去中国，一个人死掉。
　　这样想着，我真鼓不起勇气去寿司店了。
　　只好靠在十字路口的围墙上，发起了呆。
　　那是不是就是我的命运呢？不清楚啊……
　　
　　　　　　　　　　　　　　　　　　chapter　59
　　以下依旧来自陌上琛的日记：
　　“琛果然在这里，哈哈……”
　　我正靠在墙上发呆，眼前忽然阴影加重，抬抬眼，正看到山本武明晃晃的笑容。
　　他遮住了太阳。
　　可是他的笑容却比太阳还刺眼。
　　“恩。”我答应着，有些含糊。
　　“怎么不过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特意避开了他的提问。
　　似乎我转移话题转移得很成功，山本歪歪头，笑着说大概一小时前吧。
　　我点点头，想到什么，连忙咧嘴笑。
　　“礼物——”
　　山本笑起来，伸手揉揉我头发，把一个纸袋放到我手上。
　　纸袋里是两杯巧克力奶茶，纸袋上还写着“摩卡玛奇朵”的字样。
　　我心里尚有些意外，因为我以为山本是空手出来的，没注意他手里有东西。
　　他那样子，就好像特意拿礼物来欢迎我似的。
　　可能真的就是吧。
　　像上次无意间一起看烟花的时候，一个缩在拐角，一个站在路边，谁都看见了对方的影子，只是谁都不说而已。
　　那个片段如果拍成电影一定特美，我想。
　　山本早已料到我在这了吧……他在电话里说了大致的时间，那么，他也能猜到我会提前半小时到，然后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直到天黑。
　　山本在这个方面就是个奇特的人。他总知道我想干什么，或者，总知道我想隐藏些什么。
　　“还有一份。”
　　还有哈？……有点期待。
　　手腕上一紧，一个念珠手链套在我手腕上。
　　是那种小女孩都喜欢的手链，橡皮筋上串着一颗颗珠子，串成手链。因为是有松紧的绳，大小合适。我小时候只看其他女孩子串过这个，当时还羡慕呢……
　　没想到长大了也能戴上这种手链。
　　这算不算了了我儿时的心愿？
　　不过，竟又是手链呢，左手腕上已经戴了黑蓝相间的电子表，系上了山本特意为我编的淡紫色手链，右手，现在也挂上了串珠手链。
　　“这个珠子是……”觉得像是从某个旅游景点买来的……
　　“陶瓷。”山本笑着解释，似乎笑容里还有那么点自豪，“陶瓷是中国特产吧？这个手链在日本很贵哦，我想琛会喜欢的。”
　　理论上我是喜欢的。
　　于是我特别开心地点头，还把串珠手链往脸上蹭蹭。
　　我的心一定是老到极致了，女孩子喜欢的小饰品，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比起陶瓷手链，我大概更喜欢刀剑，陶瓷刀剑？没有这种东西的……
　　可这份礼物里，全是他的心意吧。山本武从他父亲那里得知我是中国血统，所以才想方设法地买些具有中国特色的东西给我。
　　这份礼物，弥足珍贵。
　　“哈哈……本来想琛已经有手链了，想买项链，不过琛不是已经有挂坠了么……”说道挂坠的时候，山本脸上的笑容，有些微不自然。
　　可能是我多心。
　　“恩……但是那个挂坠弄丢了，哈哈……”我抓头。
　　“啊，这样……嘛，手链也不错吧，哈哈……”
　　“很好很好，我很喜欢。”
　　我笑起来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不然他猜透我的心思。
　　迫于生活压力，我现在无论看什么干什么，都有气无力。
　　更何况刚才算命先生说的那番话，此刻我唯一想干的就是回家洗洗澡然后把自己扔床上闷头大睡，最好，别醒来算了……
　　山本发出邀请。
　　“一起去寿司店吧，大家都在那。”
　　“啊……有谁啊？”
　　我有点意外，下意识就想推辞。
　　群聚什么的，不适合我。我这人常被说冷清，热闹的环境我只觉得自己多余。
　　更近一步说，不是多余，而是格格不入。
　　“阿纲，狱寺，啊，还有三浦春。不过琛还不认识她吧？阿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