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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霜-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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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略感安心的是,她妈妈在其后的电话联络中再也没提过楼道组长介绍的男生,反而在她讲起陈池时听得很仔细,还会追问好几句。
许霜降觉着,凭她这段日子不要口水似地给陈池塑造形象,再凭陈池过得去的面相和待人接物的妥帖,她妈妈大概会给她家里的户口本,用不着她自己潜去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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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毕业季
夏天的清晨还算凉爽。
今儿是个大日子,许霜降早早起床,不过有人比她更早。
她趿着凉拖,端了早餐往房间走,碰到麦修斯要出门。
“早安。”
“早安。”
两人迎面招呼后,许霜降在心里嘀咕,麦修斯居然换了白衬衫和西裤,西服外套挂在肘弯里,莫不是他今天也要论文答辩?
她真羡慕,做男人真好,根本不用愁穿衣的问题。遇到重要场合,不管春夏秋冬,温度几何,穿上西装总相宜。女孩子在这方面就要被迫多花点时间。
许霜降瞅着床上铺开的灰底紫花大蓬裙、丝质白衬衫和紫色小洋装,情不自禁又叹一声。她待会儿要穿着裙子骑自行车呢。
这身衣服是她昨夜折腾了一个小时才挑定的。那会儿,她屋里亮了灯,拉上窗帘换衣服,拉开窗帘对着玻璃窗看效果,没有穿衣镜的生活就是如此费事,也幸好她楼前没人家,不然她这自个发明的巧方法还用不上。
其实像麦修斯一样,一身黑加一件白衬衫,最是稳妥,不过许霜降的黑色洋装套裙是毛料的,这时节穿上,太厚重了。她当时一边在衣服堆里翻腾,一边恨恨忖度,要不要回国置办一身传统旗袍,以后再不烦恼大日子的着装。别人看着她穿上旗袍,就知道她想要表达的对重要场合的高度敬意。
不过许霜降也只能想想罢了,旗袍是挑人的,她觉着自己这脸型身架恐怕压不住旗袍。
许霜降穿戴好,踩着自行车出门,虽然她的场次在下午,但她得去给同学们捧场。
安妮排在上午的最后一场,她在答辩的结尾说了一大段感谢,许霜降跟着众人鼓掌,思忖着她也该学学安妮,把感谢的覆盖范围铺广一点,光点出指导老师是不够的,哪怕确实真心实意,也显得情意单薄了些。
许霜降跟着众同学走出大教室,心里头默默地在她的答辩演讲稿最后添了一两句话,把全系老师和同学都囊括了进去,顺带也感谢自己的父母。
然后她念头一闪,懊恼极了,她居然没在论文的前言部分提一提她爸妈在她写论文时的精神鼓励,她妈妈对她的专业不太懂,不过每周必问:“好写吗?写得怎么样了?慢慢写,别熬夜。”
感谢父母这句话,现在绝对添不进去了,论文都已经装订好了。
许霜降真遗憾,她必须在答辩时带一句,隔空表个心意。
当然,她是紧张了,在答辩前最后一刻还想着对演讲稿的各处细节精益求精。
“霜降。”卞芸曼在餐厅门口招呼道。
许霜降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卞芸曼,正值毕业季,大家都忙得很。两人买了午餐,坐下聊天。
“你今天答辩?穿这么正式。”卞芸曼问道,她身上T恤牛仔裤,特别简素。
许霜降将小洋装脱下,搭到椅背上,抱怨道:“是啊,骑车过来快热死了。”
“怎么样?过了吗?”
“没呢,下午才开始。”许霜降咬了一口三明治,有点忧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热,我的心现在就慌了。”
“等着说就是这样,真让你说的时候,反而一眨眼就过了,很快就好的。”卞芸曼宽解道。
许霜降点点头,关切地问道,“小曼姐,你什么时候搬?”
卞芸曼换了一所学校继续攻读,她闻言也愁眉苦脸道:“再过两周,我等这里的租约到期了再搬。霜降,你说怪不怪?平时看着什么都没有,真要收拾的时候居然有一大堆,我还舍不得扔,连个锅都想搬过去。”
许霜降被逗笑了:“你要是贪图省力,这边扔掉了,那边马上还要买,扔掉是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卞芸曼叹道,“我最恨搬家。”
许霜降深有同感,她头一年换学校,那时候连认识的朋友都没有多少,求不着人,她把自己的家底分了两趟,坐着火车搬了过来,头一趟最凄惨,上火车时天是好好的,下了火车迎面就是斜风细雨,路又不熟,她拖着行李箱淋在雨中时走时停,一路摸过来,那滋味,真是谁走谁知道。
第二趟也好不了多少,外挂式的楼梯转得她晕头转向,隔一天她就忘了自己公寓楼的位置,正好旁边一层公寓的大门开着,她凭着依稀的记忆就直通通闯了进去,房间号倒是记得很清楚,她找准了就拿钥匙开门,门当然打不开,钥匙勉强插进去却动不了。她还以为锁孔生锈了或者钥匙转错方向了,持之以恒地尝试。后来那情景一直刻在许霜降脑海里,到现在还很难忘掉。
为什么呢?因为里头有人。
里头的人听到转钥匙的声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没出声,过一阵猛地拉开了房门。这形容词真没用错,许霜降的手捏着钥匙,差点被连带着勾绊进门内。
门内立着的男子起码有一米九,运动背心、平角短裤、光脚,人很健壮,肱二头肌虬结突起,小腿毛涩涩,虎视眈眈地瞪着她,开口就是一句:“你想要做什么?”
许霜降傻了,头一个念头就是她昨天没锁好门,住处被人占了,她很没气势,但又不容别人来侵入自己的房间,里头还有她刚搬来的一半家当呢,她板着脸答道:“我想进我的房间。”
“这是我的房间。”人家压根不给她好脸色,瞅了瞅她的行李箱,才点拨道,“你什么地址?”
这下就清楚了,是许霜降进错了公寓。
“对不起,对不起。”许霜降起码连着说了四五遍,灰溜溜地拖着行李箱,在人家的盯视下出了大门。
往事不堪回首。
搬家是一件痛苦的技术活。体力是必须的,脑力真不可少。
卞芸曼曾经换过住处,过来问许霜降借了一个空的拉杆箱,即使是同城的不同地方,也劳累了她好几天。许霜降还帮她出了一回力,给她拖了一个箱子。
据说卞芸曼在向许霜降借拉杆箱之前,都已经无奈到觊觎上超市门口的空购物车了。无他,就图它有轮子有空间,方便摞一堆杂七杂八的小东西推着走。
卞芸曼每回提起这事,就要苦嘲:“我还不如一只蚂蚁,蚂蚁搬家都不用愁工具,直接顶头上就行了,多重的东西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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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准备着我撑船篙你摇橹
晴空万里好天气,两人锁了门,出发去机场。
陈池的箱子里满是衣服和礼物,最后塞不下,挪了一部分到许霜降的箱子里。许霜降几乎没戴个人物品,她回家就有自己的旧衣服可替换,要买新衣也方便得很。所以她还真是轻松自在。
陈池却不然,穿了衬衫长裤,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规矩稳重的有志青年。因为许霜降的父母会来接机,一照面就会评估他的形象分。他箱子里还带了好几件衬衫,预备着在许霜降家住,一定要维持住形象。
从飞机的舷窗望下去,碧蓝的海水边缘,白色的浪花翻滚着拍打海岸。天空却是澄蓝的,离人如此近,似乎触手可及。
天地辽阔灿烂得不可思议。
掠过这段海岸线,飞机升到了白云之上,大朵大朵棉花团般的云浮在左近。许霜降的心情也如棉铃儿裂开了花,丝丝轻扬,恨不得立时到家。
她阔别家里将近两年,这次要多带一个人见父母了。
陈池将手掌覆上了她的手背,和她五指交缠。“霜霜,早上起得早,困不困?眯一会吧。”
她收回了视线,朝陈池嫣然一笑,摇摇头:“等转机后再睡。”
他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陈家父母一遍遍地检查着屋中摆设,汪彩莲更是拿着鸡毛掸子到处拂拭,嘴里不停念叨:“池儿上飞机了。”
陈松平自然也是高兴的,不过听了妻子不下七八遍的念叨,见她仍在陈池的房间内东转西转,不由说道:“他们起码还要过一周才到,你安心等着吧,别掸了。”
“每天擦擦就不落灰。”汪彩莲略驳一句,忽而心不定,对着丈夫犹疑道,“松平,我觉得大房间还是应该换给池儿和霜霜。”
陈松平自来思路严谨,当即道:“一开始你不换,现在换,按着房间尺寸买的家具怎么换?”
“一开始不是池儿不让换吗?”汪彩莲很后悔当时听从了儿子的意见,男孩子对这些不上心,她这个当妈的没给他分析透彻其中的人情世故。 她那些老同事,但凡有儿女结婚,都会把最好的房间腾给儿女。不管小两口是否在外面另住,家里总要给他们留一间屋,以备他们回来住两天,这屋肯定是家里最大最好的朝南房间。
“孩子成家立业了,顶梁柱换人了,咱退位、退位。”去年一个老同事的儿子结婚,邀汪彩莲去参观新装修的房子,就曾乐呵呵地说过这样的话。
汪彩莲叹口气,现在再捣腾屋子,确实来不及了。
“他们就是回来住几天,以后的事情说不准,陈池既然说过不换,你就不要自寻烦恼。”陈松平总结道。
汪彩莲瞧着陈松平,不说话了。儿子就是随了爹,心思直。家里有两男人,她这家庭主妇就是累,这么些年,缺个七窍玲珑心的人陪着她商量,连带着她也变得没有那么细腻了。
媳妇来了就好了,帮她管一个,以后有啥事,她跟媳妇去商量,爷儿俩都得听她们娘儿俩的。汪彩莲想到此处,就喜上眉梢,立在给儿子新买的五尺大床边,起劲地拿鸡毛掸子拂刷床架子。
许家父母又是一番光景。
大扫除自然做得很彻底,许霜降的小北屋窗明几净,家里其他地方也是一尘不染。
夫妻俩坐在桌边吃饭。
“把剩菜全部吃光,明天都做新的。”宣春花又是高兴又是烦恼,“霜霜的飞机一早就到,早上没时间买菜,中午只能用冰箱里的菜将就做几个。”
冰箱里其实早就塞满了蔬菜瓜果、鸡鸭鱼肉,而且都是今天才买回来的,但宣春花总觉得在冰箱里存放过一夜后,就没那么新鲜了,给宝贝女儿第一顿就吃这些,她觉得不舒坦。
她瞅瞅丈夫,商量道:“满庭,一个人接机就行了,要不然你去买菜?霜霜最爱吃爆鱼,你去菜场买条现杀的活鱼,我中午就做给她吃。”
许满庭不同意:“霜霜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让她一下飞机就吃煎炸的东西,她有胃口吗?我们都去接机,我给她拉拉箱子,你力气小。要我说,中午就到外头吃,下午让霜霜好好休息,你就慢慢做晚饭。”
宣春花左思右想:“不行,霜霜到了家,我们再拖着她出门吃饭,那要多累,就在家吃。”
许满庭吃完饭,放下筷子,望两眼妻子:“那陈池……”
宣春花起身收拢碗筷:“来了再说。”
两夫妻连晚间电视剧都看不进去,宣春花到女儿的房间去试空调,许满庭则拉开门。
“干什么去?”宣春花闻声出来,见丈夫提溜着垃圾袋。
“扔垃圾。”许满庭弯腰把对门那户人家放在楼道口的一包垃圾也都顺手提上。
“你又瞎勤快。”宣春花不满道。
对门这家为人还不错,就是有个习惯不好,吃好晚饭后会把垃圾袋扎紧,放在门外,要等第二天早上出门才会顺带拿下去。
“扔了清爽,霜霜的行李箱万一碰到怎么办?”许满庭说道。
宣春花一听,忙道:“去吧去吧。”
许霜降靠在椅背上,半眯半醒。客舱里光线昏暗,大部分人在休息。陈池微微侧身,把自己的毯子给她移过去。
“不要。”许霜降咕哝道。
陈池望向她的面部,见她阖着眼,很是慵懒倦怠的样子,不由压低声音道:“盖着好,有点冷。”
许霜降勉强掀开一条眼帘缝,含糊着声音问道:“你不困吗?”
“不困。”陈池轻拍她的膝盖,“睡吧。”
他自己毫无睡意。
航程已过大半,没几个小时就要见到许霜降的父母,陈池心里真没底。他默默地打量着她,见她脸上除了困乏,没有一丝儿忧愁,脖子扭向他这边,脑袋歪搭着,睡得安安心心。陈池想笑,又想叹,他感到深切的忧虑,许霜降真的很笨。
陈池和许霜降一早就商量好,这趟回来就是领个证。那会儿,两人忙论文,还忙着和家人沟通,总觉得回来要是把结婚证领了,这就办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其他都没怎么考虑过。
陈池对许霜降说起父母想略微装修一下房子,换来了她一个诧异的眼神,她压根没觉得有必要。“只是住几天而已,何必这么麻烦?”
她提都没提旁的仪式,他对父母说一切从简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听着,乖巧又安静。
现在,离双方的家人越来越近,也就离两家的社会关系圈越来越近,她和他不再是异乡异地独吊吊的两个人,陈池越来越愧疚,别人结婚大概不会像他们这么清冷。
他的发小周大毛结婚,热热闹闹前后三天,提前一天就邀请近亲好友赶过去热场,观新房搭喜棚,坝坝宴正席开了三十六桌,长街上吹吹打打,尊了古法抬花轿接新娘。
而这一趟,他相当于把许霜降静悄悄地拉上他的空船,从此他撑船篙她摇橹,跟着他飘荡了。
陈池偏头久久地凝视着,许霜降睡得可真踏实,浑然不觉,她原可以提些要求什么的。
他忽地勾唇笑开,他的青灰软壳蟹比顾四丫更像傻大姐,那他得聪明点儿,和老丈人两口子还有得好周旋呢,千难万难,老婆是势必要讨到手的。
陈池把和丈人丈母娘见面当做一次重大面试。
飞机落地,陈池叫住欢欣雀跃的许霜降:“霜霜,看一下行李。”他拐去了洗手间。
男人能有什么好拾掇的?陈池左不过就是往脸上扑了一把冷水,扯了一张面巾纸,稀里呼噜擦干净,然后扯扯衬衫的衣领,捋了两下头发,再重重吸了一口气。
“走。”陈池笑着揪了揪许霜降的脸颊。下一回再肆意地揪,可就说不清啥时候了。
………………………………
第136章 沸热的痕迹
“小曼姐,那你怎么搬过去呢?”许霜降琢磨着时间,“我那时候要是还没走,就给你去帮忙。 ”
“谢谢,谢谢。”卞芸曼感激道,“这次不用,我找了系里一个男生,他说他可以开家里的车,门对门服务,一趟就全搬了,我付他报酬。”
许霜降噗嗤一笑:“那倒是挺好的。”
卞芸曼瞥她一眼,自己也笑:“不给报酬可能吗?找咱们的男生,陪我坐火车拉东西过去,倒是叫得到几个人。不过下了火车还得走,到了那里起码要管饭,不然心意过不去,我第一天上哪弄出一顿饭?与其这么麻烦,还不如花钱请人开车送我去。”
许霜降连连点头。她吃了一半三明治,发觉有点渴,起身去买果汁。
巧的是,好几个穿着白衬衫的人正在取餐。许霜降过去,发现麦修斯也在其中。
两人打了招呼。麦修斯侧身让后面的同学先去取面包,朝许霜降笑问:“许,你今天论文答辩?”
许霜降入乡随俗,耳濡目染,平日的装束就跟当地学生一样,极其简单,天天就是不同的T恤衬衣和牛仔裤轮换,很少穿裙子。今天这一身,让人一眼就瞧出她有重要事情,她微笑道:“是的,你呢?”
“我早上通过了答辩。”麦修斯拿了一杯蘑菇汤放到餐盘上。
“恭喜。”许霜降笑容拉大,真心羡道。
“谢谢,你完成了吗?”
“还没有,我被安排在下午。 ”
“祝你好运。”麦修斯的笑容充满了真诚的祝福。
“谢谢。”许霜降跟着麦修斯,拿了一杯鲜橙汁。
“许,呃……你毕业了之后做什么?回国吗?”麦修斯闲聊道。
“我会继续留在这读硕士,你呢?”
“我找了一份工作。”麦修斯笑道。
许霜降一愣,绽开笑容道:“真好,恭喜。”
两人各自付了帐,麦修斯和同学坐一处吃晚餐,许霜降则端着橙汁回座位。
卞芸曼和她又聊了几句,站起说道:“霜降,以后有空到我的新地方来玩。”
“好啊,小曼姐,你也回来多看看。”许霜降笑道。
她目送着卞芸曼走出餐厅,垂下眼眸,慢慢地啜着橙汁。当橙汁只剩杯底时,她拿出电脑,浏览着自己的答辩演示文件。
她已经练得相当熟了,每一句要说的话都能滚瓜烂熟地脱口而出。但她依然坐在餐厅中,默默地反复背着。
餐厅用餐的人陆续离开,不久,几个穿白衬衫的人说笑着走向门口。许霜降抬眸,麦修斯侧过头,冲她这桌遥遥笑了一下,她也弯起嘴角,回了一个笑容。
麦修斯很快随同学一起转出门,许霜降噙着笑意,凝视着空荡荡的门口,半晌,不经意地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
窗外,碧空如洗,明灿得晃花人的眼。
夏日里的热烈喧腾被远远地隔绝在外,所有在暖风里滋滋躁动的鸟鸣、花开、人语声,都被一层玻璃幕墙滤掉了,入到许霜降眼中,仿若外面那些张扬着炽灼气息的萌放都被静悄悄地遣散在每一丝空气中,唯剩下了一片遽然幽静的高远天地。
看得见沸热的痕迹,却烫不到自己,她坐在里面,无声地收回视线,继续低头默背。
许霜降的下午答辩进行得相当顺利。她的声音冷静、从容,没有一丝抖颤。
她第一次在课上独立做演示报告时,却不是这样的。当时她的前期准备工作也很充分,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对着自己的电脑,事先练了好多遍,正式演示时她没有忘词,但是唯一不好的一点是,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以至于在讲到最后三分之一的部分,声音不可控制地发颤了。
那次是真的在颤抖,许霜降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奇异的是,她的思路还是很清晰,一板一眼地继续翻动画面,坚持到了答疑阶段。同学老师都很给面子,就她那样的高频颤音,居然也认认真真地听完了全程。
教授很可爱,推开他放在第一排的一摞资料,一屁股斜坐到课桌上,给她当主持人:“好,令人印象非常深刻的演示,谁有问题吗?”
同学们也很可爱,大概不敢为难她,或者在想怎么问个不为难她的简单问题,课堂上静默了一秒钟,教授就转过来轻快地说道:“哦,那我有个问题。”
那次作业,许霜降得了一个很不错的成绩。她挺会安慰自己,觉得她的心理素质不算差到极致。而且她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当时她才紧张一下下,又没有到口不择言的地步,和老师同学有问有答,逻辑也没有紊乱。她的颤音纯属于声带肌肉的运动障碍,归神经支配,她一时半会不能有效管住。
许霜降一经把这声音颤抖的小缺陷归于身体的生理变化活动,她自个就坦然多了。就比如有人喝一小杯酒就会脸红,有人喝一大杯酒都面不改色,这跟人的体质有关,跟人的主观意愿关系不大。她这身体构造,不过就是容易触发声音颤抖的门槛线而已。
次数多了,紧张带来的刺激感也就没那么新鲜了,她在其后的当众讲话中倒是慢慢地触发不了门槛线了,声音大多数时候都很稳,只偶尔才会有那么一两回微颤。她的先天音色蛮动听,在演讲结束陈词时即便出现一点点抖音,问题基本不大。
今天论文答辩,同学们个个从松松垮垮的学生装换成了正装,连每天骑车上班的教授都打了领带,许霜降上午心里有些憷,就怕她声音颤抖的老毛病会发作,不想她下午完成得非常好,行云流水般就结束了。
许霜降隐隐知道原因,她心绪足够沉静,所以不够兴奋,没有全身心地紧张,因此幸运地没有触发门槛线。
答辩后,系里有个小小的点心庆祝会。
细木签上的奶酪方块被艾玛女士力荐,据说是极有特色的风味小吃。
“它非常美味。”
许霜降抿了好几下,只尝出了一种酸酸的膻味。
………………………………
第140章 丈母娘这一出
“满庭,是霜霜,霜霜出来了。 ”宣春花在出口处翘着脖子朝里望,同时使劲摇着丈夫的胳膊。
“哎,看见了,看见了。”许满庭也抬着脖子眺望。
两夫妻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家闺女身上,对那个和闺女一起并排走的路人甲一时顾不上。
“霜霜。”宣春花一等许霜降走近,就迎上去搂住,眼角瞬间就湿了。许满庭也跟上去,围着母女俩。
一家三口人久别重逢,热热闹闹地拥聚在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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