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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骄_尼罗-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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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拥而上,开始动手接生,林子枫则是再次退出了产房——站了没有一分钟,他忍无可忍了似的,一推门又进了去。
进去之后不过一分钟,他慌里慌张的冲了出来。一眼瞧见院子里的白雪峰,他走腔变调的叫道:“老白,情况不大好,你快预备汽车,我送胜男去医院!”
白雪峰听了这话,当即转身往院门口跑,一边跑一边喊:“来人!太太要上医院,快把汽车开出来!”
林胜男年纪尚小,发育未全,骨盆狭窄,兼之胎位不正,又忽然的大出血,让日本产婆也束手无策。及至汽车把她送进外国医院里时,她腹中的羊水也将要流干了。
若是放在过去,她这便是一尸两命的结局,但林子枫听了那产婆的建议,让洋医生立刻对林胜男实施了剖腹术。白雪峰跟着来了,听闻那洋医生要把小太太的肚皮豁开,吓得毛骨悚然——他活了将近三十年,没听说谁家媳妇生孩子,是要开膛破肚的。
难得有产妇家属这样痛快的同意手术,那洋医生也不耽搁,立刻就让看护妇把林胜男推进了手术室。林子枫惶惶然的站在走廊里,也不知道妹妹活着进了去,还有没有命出来再见自己一面。心中回想起前尘旧事,他再看看自己身边——自己身边,就只站着一个白雪峰。
忽然间的,他明白了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手术室门外的小灯亮了许久,终于灭了。
林子枫知道那灯灭的含义,立刻向前迈了两步。果然,手术室的大门开了,看护妇推出了病床上的林胜男。林胜男还活着,然而整个人像是枯萎在了被褥之中,一层薄薄的黄白皮肤紧绷在颧骨上,她微微张着嘴,隐隐露出了雪白的牙。
她活着,可是从她腹中取出来的婴儿,却是已经死了。
林子枫怔在了原地,两只眼睛盯着妹妹,心里也想跟随上她,然而双脚像是长在了
地上,死活迈不动步子。走廊远处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音,白雪峰闻声望去,忽然兴奋起来:“大帅来了!”
林子枫慢慢的扭过头去,在一队便衣卫士之中,看见了雷督理的影子。
雷督理一路走得大步流星,几乎是连走带跑的冲到了手术室门口。见了林子枫,他第一句话便是:“胜男生了?”
林子枫看着他,脚抬不起,话也说不出。而雷督理睁大了两只眼睛,显然是很亢奋:“是男孩还是女孩?”
林子枫依旧是一言不能发,于是白雪峰替他做了回答,回答的声音很低,是个报告噩耗的语气:“回大帅的话,孩子……没活。”
雷督理扭头望向了白雪峰:“没活?死了?”
白雪峰抬手向前一指:“您看,那是不是……”
雷督理转身望去,看见一名看护妇用白瓷盆端出了个血淋淋的小东西,小东西有头有四肢,正是个首尾俱全的小人儿。白雪峰低了头不敢看,雷督理却是走上前去,俯身很仔细的瞧了半天。
瞧过之后,他直起身,长叹了一口气:“是个儿子。”
话音落下,他又叹了一口气,叹得很沉很痛:“瞧着也不缺少什么,怎么会没活呢?”
白雪峰不知道他这话是在问谁,也不敢接。这时,林子枫忽然开了口:“大帅瞧瞧胜男吧!胜男难产了一天两夜,差一点就死了。医生剖开了她的肚子,才取出了孩子。”
雷督理似乎是
根本没留意林子枫的话,单是唉声叹气——他真的是难过,比当不上巡阅使还难过。没有孩子,他怎么当父亲呢?
可惜了,那孩子已经长得要什么有什么,如果能活的话,一定会是个挺好的小孩。可惜了,太可惜了!这是一件让他越想越惋惜、越想越难过的事情,难过到了这般地步,他哪里还有心思去看林胜男?
雷督理终究还是进了病房,看了林胜男一眼。
在麻醉药的作用下,林胜男依然昏睡着,他看过之后,又“唉”了一声,回头问林子枫:“如果早一点送进医院进行手术,孩子也许就能活下来了吧?”
林子枫摇了头:“不知道。”
雷督理见林子枫面如死灰,不比他妹妹好看多少,便转身又去质问白雪峰:“你们怎么不早点送她进医院?”
白雪峰张口结舌——谁家的女人不是老老实实的在家生孩子?无缘无故的,谁能想到要送她上医院呢?况且他已经给她找来了北京城里最贵的东洋产婆——总理家的三个小少爷,可都是那婆子给接生的。
雷督理没有得到回答,倒是也没再迁怒于旁人,单是向后退了几步,背靠着墙壁,又连着叹了几口气。他此时真是沮丧透了——还是那句老话,没有孩子,他怎么当父亲呢?当不上父亲,怎么传宗接代呢?传宗接代不成,那不就断子绝孙了么?他搜刮积攒下来的这一大片家业,不就没人继承了么?
这么一想,做父亲真是比做巡阅使还更重要、更紧迫。脑海中又闪过了那个用白瓷盆装着的小身体——一具要什么有什么的小身体,除了生命。
单手扶着墙壁,他低头走出了病房,白雪峰犹豫了一下,跟着他也出了去。林子枫随着他们走,不愤怒也不挽留,只轻轻的坐在床前,低头看着妹妹。
妹妹是他一手养大的,除了上头的老母亲,他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白雪峰站在雷督理身后,心里有点害怕。
依着雷督理的要求,医生让看护妇用一只搪瓷大托盘,把那具小尸体又送了回来。托盘放在一张冰冷的白桌子上,雷督理俯身站在桌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一把细长银亮的剪刀,翻来覆去的拨动着那小尸体的头颅四肢。
“这孩子长得像我。”他忽然说道。
白雪峰低着头,极力的要回避那具小尸体:“是。”
“挺好的一个小男孩。”他又说。
“是。”
雷督理直起身来,仰天长叹:“买口小棺材,把他埋了吧。”
他把剪刀往桌子上“嘡啷”一扔,又看了那小尸体一眼,然后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往外走了。
雷督理没有再去看望林胜男。
他刚到了青岛,刚上了崂山,就被两封电报催了回来。他自己是没玩成,他的孩子也没活成,出了医院钻进汽车,他几乎是瘫在了座位上,而从医院到家的这一段路,白雪峰暗暗
数着,感觉他叹了能有一百多声。
第一百零八章 花事了
雷督理坐在沙发里,长久的抽烟喝茶,头始终是垂着的,并且一直一言不发。
白雪峰熬了这几天,此刻实在是累得挺不住了,便悄悄的溜去了副官处睡觉。叶春好从楼上卧室下了来,走到客厅门口向内望了望,问他:“你还没有吃午饭吧?”
雷督理慢慢的抬了头,看她穿着白底红点子花纱长衫,手里挽着个亮晶晶的小漆皮包,宛如一朵花,或者一只花蝴蝶,脸上也是白里透红,显出了气血充足的精神模样。
看过之后,他重新垂下头去,嘴里咕哝了一句。叶春好没听清楚,便走了进来问道:“你说什么?”
他盯着手指间的半截香烟,把那话重新说了一遍:“孩子生下来就死了,你知道吧?”
叶春好点点头:“我知道,白雪峰告诉我了。”
雷督理不说话了,心想你既然是知道,为什么不来安慰安慰我?我是死了个儿子,不是死了条狗。你就算恨林胜男,可也不该对我的儿子幸灾乐祸啊!
他认定了叶春好此刻是幸灾乐祸的,因为她装扮得很美,精气神也充足。
叶春好低头看着他,心里也怀疑他憋了一肚子邪火,正在寻找开火的对象,而自己正是一个好靶子。理了理漆皮包的细带子,她正色说道:“你和你那姨太太的孩子夭折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请原谅,我无法对你们表示同情。你若是没有食欲,那坐在这里休息休息
也好,这几天你日夜奔波,想必也该疲惫了。”
雷督理张了张嘴,像是要回击,但抬头看了她一眼之后,他又把头垂了回去:“我真是鬼迷心窍了,没事去什么青岛。我若是在家,早早就把她送进医院里去,直接开刀把孩子取出来。要是按我这么办,那孩子未必就一定活不成。”
说完这话,他把那半截香烟摁熄在了烟灰缸里:“已经长齐全了,头发指甲都有,差一点就能活了。可惜,太可惜。”
叶春好听着他这一番话,就觉着他不像是在痛惜一条小生命,更像是不甘心。而且无论是痛惜还是不甘心,这里头都完全没有林胜男的事。可她想自己憎恶林胜男是理所当然,雷督理却不该对林胜男如此无情啊!
转身慢慢走了出去,叶春好并没有大获全胜的喜悦,只是警告自己千万别昏了头——这半年来,她和雷督理过的简直是蜜月一样的生活,然而她始终是留着一个心眼,始终是防备着雷督理再次翻脸无情。
她对他是末世狂欢式的爱,爱一天算一天,不敢做天长地久的打算。
雷督理也说不上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总之就是累,累得站不起躺不下,就只剩了呼吸的力气。白雪峰睡醒了一觉,又回到了他面前,弯腰说道:“大帅没歇一会儿?”
雷督理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给我拿瓶酒。”
白雪峰答应一声,让厨房预备了酒菜,又把
雷督理请去了餐厅。雷督理依然是没食欲,空着肚子只喝酒,白雪峰站在一旁搜索枯肠,想要找两句动听的话来劝劝他,可这方面的话语素来没有储备,所以他想了半天,觉得说什么都不大合适,只好作罢。
餐厅外的电话忽然响了,他快步走出去接电话,电话是林子枫从医院打过来的:“大帅能不能立刻过来一趟?胜男……胜男很想见他。”
白雪峰连忙答道:“你等着,我这就叫大帅过来听电话。”
然后他放下话筒,转身快步走回餐厅,却见雷督理趴在桌子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这他就没办法了,他只能通过电话告诉林子枫:“大帅刚喝了酒,现在醉得睡了。”
林子枫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林子枫回到了病房。
林胜男睁着眼睛,眼珠枯涩,眼眶的皮肤松弛泛青,满头长发凝结成了凌乱的一团。林子枫走到床边俯下身去,对着她的眼睛微笑:“大帅说了,晚上就过来。”
然后他又说道:“你不能让他总在这儿陪着你,上午你昏迷的时候,他守着你坐了好几个小时。”
林胜男面无表情的看着哥哥,看了良久,才发出了极轻极轻的声音:“儿子……”
林子枫拼了命的微笑:“小少爷早回家了,奶妈子喂着他呢。你好好的养身体,养好了才能出院回家看儿子。”
林胜男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又说:“妈……”
“妈也高兴,
还想过来瞧你,我没让。你现在需要静养,妈过来了,问东问西的,对你反而不好。”
林胜男闭了眼睛,微微笑了一下。
小半天之后,她又睁了眼睛,眼前只有哥哥一个人。
她只剩了幽幽的一口气,声音轻弱得如烟:“哥,他呢?”
林子枫握住了她的手:“他马上就到。你再睡一会儿,你睡醒了,他就来了。”
她对哥哥是完全信赖的,听了这话,便又闭了眼睛。
这是她此生与哥哥的最后一段对话。一小时后,她死于突发的产后大出血。
妹妹死了。
林子枫这回谁也没叫,谁也不找,自己设法把妹妹的遗体运回了帽儿胡同。小公馆里有几个年纪大些的老妈子,帮忙给林胜男擦了身体。新衣服倒是有的,大丫头春兰做主,挑了一套最时兴的,让老妈妈给她穿了上。
林子枫再次往雷府打去了电话,接电话的人依旧是白雪峰。白雪峰听了他的声音,当即答道:“大帅还没醒——”
他打断了对方的话,只说:“胜男死了。”
他听见白雪峰倒抽了一口冷气,但是不为所动,继续平静的说:“我负责她的后事,不必他管。但他和胜男毕竟夫妻一场,胜男死了,我不能不告诉他一声。”
然后他挂断电话,摇摇晃晃的走去了上房。几把椅子上面搭了门板,林胜男就躺在那门板上,周身穿得很整齐,脸面头发也都梳洗得利落。她在死时,并不
知道自己将死,所以神情竟然很安详,春兰给她扑了点粉,所以她瞧着还比平时好看了一点。
林子枫这些天一直是在妹妹的床旁坐着,此时也依然是这样坐了。眼睛看着妹妹枯瘦的小脸,他在心里说:“胜男,你安心的走吧。哥哥知道你想他,你别急,哥哥一定想办法,让他早早的去见你。”
然后,他又无声的问她:“胜男,你瞧见你儿子了没有?黄泉路上,你俩做个伴儿吧。”
眼泪忽然涌了出来,他摘了眼镜抬手去擦,然而越擦越流,越擦越多。最后用双手捂了脸,他俯下身去,呜呜的哭出了声。
“我把你害了。”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转成了嚎啕:“我把你嫁给那个畜生,我害死你了……”
天亮的时候,白雪峰估摸着雷督理睡得差不多了,便大着胆子把他摇了醒,告诉他道:“大帅,小太太……没了。”
雷督理看着白雪峰,并没有大惊失色,只像是还没睡醒:“胜男没了?死了?”
“太太不是生孩子生了一天两夜吗,这就已经耗去她大半条命了,进了医院接受手术,这又是一件大伤元气的事情。两下一相加,她昨晚在医院里,忽然大出血,就……就没抢救过来。”
雷督理拧起眉毛,仿佛是万分不能理解:“怎么——”
“怎么”之后,他没说出下文来,只道:“那我得赶紧去一趟。这他妈的,儿子没到手,还搭
上了个姨太太,子枫这回还不得疯了?”
白雪峰连忙服侍他洗漱穿衣,一阵风似的把他卷进了帽儿胡同的小公馆里。进门之后,雷督理满拟着会遇见林子枫,然而这公馆里的仆人却告诉他道:“秘书长回家去了。他家老太太听说姑娘没了,登时就不行了。”
雷督理听了这话,不再多问,继续向内走去,想要先看看林胜男。白雪峰紧跟着他,倒是想起了一些更具体的问题:“大帅,小太太是放在家里停几天呢?照理说,怎么也得停上三天,可现在天气这么热,您看……”
雷督理这时已经走进了上房。低头看着门板上的林胜男,他嘴里答道:“那就尽快,只要别太错了礼数,怎么快怎么办,也别吝惜钱,这孩子毕竟跟了我小一年,现在死得又怪可怜的,我让她走得风光一点,也算对得起她。”
白雪峰一听他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要把这件差事交给自己,并且话里还有“别吝惜钱”四个字,心中就是暗暗的一喜:“是,大帅。”
雷督理又看了看林胜男,心里也有点难过,可因为还有个早产夭折的儿子死在了前头,已经消耗了他大部分的伤情愁绪,所以他此刻难过得有限,只叹道:“唉,可怜的小东西。”
发完这一句感慨,他转身往外走,正在这时,前院忽然起了乱哄哄的声音。白雪峰闻声跑了过去,不出片刻的工夫,他气喘吁
吁的又跑了回来:“大帅,林子枫一时半会的过不来了。林家刚派了人过来报信,说他家老太太得了急性的脑充血,也、也没了。”
雷督理怔了怔,只说出一个字来:“惨。”
第一百零九章 空寂
林子枫在这世上的亲人,于一天之内,死绝了。
他这还不能算是家破人亡,可离这四个字也差不太远。林家一直人丁稀少,可家里放着个咳嗽气喘的老太太镇宅,早晚还有娇滴滴的妹妹上学下学,大节小假的,别人家热闹,他家也一样热闹,林子枫就觉着自己是拖家带口的人,日子和生命都很充实、不冷清。
可是现在,老的小的,全没了。
林老太太和林胜男的后事,雷督理一手包揽了过去,不劳他费心。他确实也挣扎不动了,等妈和妹子都入了土,他把家里多余的仆人辞退了几个,然后将院门一关,自己坐在廊下望天。天是一碧如洗的大晴天,一丝云彩都没有,廊檐下的鸟笼子里,一只小黄鸟在单调的鸣叫。一只大花猫飞檐走壁的跳进院子里,东张西望的喵喵叫了几声,没有叫出那个平时总给它喂食的老太太,便飞檐走壁的又离去了。
妈是因为妹妹才死的,妹妹是因为雷一鸣才死的。
他把妹妹去世前几天的一举一动都打听清楚了,妹妹在雷府怎么扑了空,回家之后怎么哭,他也全问明白了。
他又想如果妹妹没有嫁给雷一鸣的话,现在大概正在准备高中的入学考试,妈也还在那上房屋里,慢悠悠的做着针线活。妹妹前途正好,将来一定会得个斯文书生做丈夫,妈的年纪也不很老,总能够再活好些年。
想到这里,有那么一
瞬间,他也想死,找她们去。
可他不能死。
他就是死,也得拽上雷一鸣!
想到雷一鸣,他胸中的一团火猛的流向四肢百骸,让他瞬间力大无穷。他攥起拳头,手臂几乎痉挛。
在家里坐了几天之后,林子枫重新出现在了雷督理面前。
除了臂上多了一圈黑纱,他的服饰和面貌,乃至神情,都和先前无异,只是又瘦了一圈,模样瞧着不仅薄情寡义,并且还像是有着十几年的大烟瘾。雷督理坐在写字台后头,抬头审视着他,他也观察了雷督理——雷督理也瘦了,瘦得下巴有了尖,并且怏怏的,瞧着也不像是悲痛,似乎纯粹只是受了一场打击。
“你再休息几天,也没关系。”雷督理低声说道:“你这一回也真是……”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唉”了一声。
林子枫答道:“多谢大帅体恤,但我感觉自己已经恢复过来了,总闷在家里,反倒更烦恼,不如出门做做事情。”
雷督理呆呆的望着写字台,隔了片刻,才又说道:“我现在想起胜男来,真是后悔。早知如此,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北京。胜男这个孩子,走得也真是可怜。”
林子枫低了头:“是她自己没福,大帅也节哀吧。”
雷督理不再多说,只苦笑了一声。
林子枫告辞退出,自去办事。雷督理起身走到窗前向外看,就见窗外骄阳似火,令人一望便要焦躁,实在不是什么好风景。
自从见了那具头发指甲俱全的小尸体之后,他就一直打不起精神来。若是打个比方来形容他的心情的话,那么大概像是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留下他拿着筷子张着嘴,连根鸭毛都没尝到。他失落,他空虚,他觉着自己是受了老天的骗,吃了天大的亏。
他憋气窝火,但又找不到可迁怒的对象,有心对着叶春好开火,然而叶春好这些天表现得无懈可击,不给他开火的机会。房门开了,白雪峰像个鬼似的飘进来,无声无息的给他换了一壶新茶,他回过头,看着白雪峰的脸,心中忽然一阵腻烦,然而未等他将一个“滚”字说出口,白雪峰已经训练有素的又飘出去了。
在他的心腹部下之中,白雪峰已经算是最合他心意的人,如果白雪峰都碍了他的眼,那么其余人等便足以让他持枪扫射一番了。此地的天气讨厌,此地的人也讨厌,他忽然想要远远的逃一逃——逃的时候,可以带上叶春好,连白雪峰都不要。
至于目的地,西山太近,而且此时山上避暑的人太多,不是首选,太远的地方也不敢去,他是一省的军政首脑,只要离开了势力范围,就有危险。
“唉……”这些天他叹出了成千上万声的“唉”,“唉”过之后,他走到电话机前,把电话一直打到了叶春好跟前:“太太。”
叶春好的声音响了起来,温暖亲切:“在一个家里呆着,怎么
有事还要打电话?说吧,你有什么消息急着告诉我?”
雷督理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我想带你出门玩玩。”
“去哪里玩?”
她对林家惨剧始终是不闻不问,仿佛与林家人生活在两个世界里。雷督理早就看她有大将之风,现在越发认定她是个人才,真有理性,真绷得住。他这回没敢太任性的对她开火,也是因为看她冷静得骇人。她越是一字不多说,他越是有了一点顾虑。
况且,他也日益的离不得她了。他爱她,他可以确定这一点。
所以在逃离北京城的时候,他也一定要带上她:“去北戴河住几天吧!别墅都是现成的,我们去晒晒太阳,洗海水浴。”
听筒里传来了叶春好的笑声:“晒太阳我是不敢领教,我躲太阳还躲不过来呢!不过洗海水浴我很同意,我还没有到海滩上玩过。”
雷督理听着她的声音,心里稍稍的舒服了一点——只是“稍稍”而已。
“那好,你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出发。”他告诉她。
放下电话,他站在原地,无缘无故的又出了神,直到房门开了,白雪峰轻轻的走进来,说道:“大帅,帮办来了。”
张嘉田现在对待雷督理,是很小心了。
他先前对雷督理也一直是加着小心的,不过小心和小心还不一样,先前张嘉田对他是真不敢惹,也真惹不起。他翻了脸,真能把张嘉田一撸到底、打回原形。
现在张嘉田也
还是怕他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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