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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此殇-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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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王爷……”风若雪声音发颤，轻若蚊蝇。言之的事让她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她才会忘了她扮演的角色是鱼心儿，那个温柔如水的鱼心儿，被君祈穆深爱着的鱼心儿。
“启禀王爷，璃烟楼的水凝姑娘的侍女在府外求见。”一个侍卫跪在门外，声音不大不小，却是正好让屋内的人全都听到，将屋内凝重的气氛划开一道口子。
“王爷！言之还病着……”风若雪拉住他的衣袖，止了他离去的步子，满眼的伤痛。然而，令她绝望的是君祈穆有着一丝厌恶的眼神，那样的冰冷。然后无情地甩开她，匆忙离去。原来，就算是子嗣，也无法挽留住他……
*
穆王府外，那个相貌出众的侍女一脸的焦急——她那温柔的小姐——中毒了……
第八十二章 夭折
王府内，君祈穆双手紧握成拳，焦急地奔走。他凝重的神色显露了他的不安。心儿的侍女特地跑来，是心儿出事了吗？脑中思绪翩跹，脚步却愈加快了起来。府外，一个俏丽的身形在来回踱步，那样的无措。
“王爷！”目光瞥见匆忙而来的六王爷，侍女立即跪在地上，眼神中的焦虑减轻了些，仿佛他的出现就意味着她家小姐的无碍。
“心儿怎么了？”君祈穆的语气中没有了往昔的沉稳。确实，遇上鱼心儿的事，他何曾清醒过？
“小姐中毒了！”侍女温润的眼眸浮起一丝雾气，仰着脸，看着剑眉紧蹙的君祈穆，声音中满是对小姐的怜惜，“求王爷救救我家小姐！”她跪伏着，顾不得什么，拉住他的衣摆。
“怎么会中毒呢？”他不是特地留了穆影在那里的吗？！心儿怎么还会出事呢？
“嫣儿不知。嫣儿进屋的时候便发现小姐倒在了地上，怎么也唤不醒。后来，房里多了一位蒙面公子，说是小姐中毒了，唤奴婢立即来找王爷。”嫣儿眼中噙着泪，回想起小姐平日待自己的好，心中又是一抹酸疼。
“本王离去后，可有何人见过心儿？”他的脑海中划过尚墨然那张满是寒气的脸庞。如果真是他，那他便要整个夕雾山庄陪葬！
“没、没有。小姐一直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嫣儿感觉到他身上霎那间的浓重杀气，不由地发颤，立马垂下首。
没有与其他人相见吗？除了自己……君祈穆抿着唇，脑海中一片混乱，明明感觉到什么了，可是却怎么也理不出最终的思绪，仿佛有一层纱蒙在了真相之前。然而他却捅不破。唤侍女先行回去，他则是脸色清冷的回到天瑞阁。之所以没有去看心儿，是因为如果没有解药，自己去了也没有用。
小冉？！脑海中突然跳出的思路让他诧异也欣喜着！是小冉吗？为什么在她买了药之后，心儿就中毒了？如此巧合？还是……他突然不敢再想下去了，似乎极不愿意解开面纱之后，露出的真相是——上官羽。
君祈穆强忍着心里的烦躁，带着大片侍卫，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了央殊阁……
*
桂风苑
易容成念微的小冉匆匆带回了同样易容的芙夫人。看到芙夫人的那刻，风若雪再也克制不住，哭倒在她怀里，房间里弥漫着她的悲伤和无助。
“娘！娘！你快看看言之！看看他怎么了？女儿不能没有他啊！”风若雪拉着芙夫人，疾步来到床旁，泪眼婆娑。芙夫人甚是心疼地拍了拍她瘦弱的肩，坐到床旁。没有丝毫皱纹的手搭上言之的手腕的瞬间，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另一只手急急扣住了还站在身旁哭泣的女儿的皓腕……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的女儿中了她自己研制的毒——绝代风华。
所谓的绝代风华，顾名思义。若是怀有胎儿的女子服食此毒，随着腹中胎儿的长大，毒素将慢慢积累，最后凝集在胎儿身上。等到生下孩子，女子的容貌将更加亮丽，明媚，风华正茂。只是此生再不能生育。而所生下的孩子，因着体内的毒，五脏六腑会慢慢腐烂，回天乏力。
“娘？！娘！言之怎么样？”风若雪有些惧怕地看着眼前的妇人失神的样子，仿佛在宣告着——她的言之无药可救。然而，芙夫人没有回答她，目光停留在床上安睡的孩子，满眼伤痛。
“不！不可能的！他还那么小！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言之！我的言之！”风若雪伸手抱起小言之，疼惜的哄着他：“言之，看眼娘！你乖乖的！明天就会醒了！乖乖的！”泪止不住地流，仿佛要将这一辈子的痛全部积压在了今天，一起释放。怀中的言之因着她的轻轻拍打却是有了让人惊恐的反应——他红润的唇角开始慢慢地溢出鲜血，越来越多，任凭风若雪怎样地擦拭，都无法停止。
“啊！——”桂风苑中回荡着她凄厉的哭喊！她的孩子！连满月都没有到的孩子，就这样夭折在她怀里，结束了他短暂的生命。鲜红的血濡湿了她的前襟，那样刺眼……
“娘？是上天在惩罚女儿吗？”她害得上官羽失去了孩子，如今得到同样的报应了吗？那么乖巧的言之，那么可爱的言之，就这样离开了她的生命！他还没来得及唤她一句娘亲！
“不是！不是的！告诉娘？谁给你下得毒？！离殇的‘绝代风华’，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上？！娘帮你报仇！”芙夫人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温暖的手，轻柔地抚着她的背脊。风若雪颤抖的身体在听到那一句“谁给你下得毒时”，一下子僵住，恍如失去了魂魄一般，呆滞在那儿。
离殇的“绝代风华”吗？这种毒叫做“绝代风华”吗？是离殇的吗？风若雪有些痴愣地颤动着苍白的唇，她知道是谁了——那个一直吓她却没有杀她的离殇杀手——千云。
突然，她挣脱开芙夫人的怀抱，冲出了房间……
*
央殊阁
央殊阁内，一片混乱。夏唯紧紧地抱着魂伊，冷漠地看着那些侍卫一间房一间房地搜查。她可以想象房内一片狼藉的景象。
“王爷！在小冉的房中发现了这个，还有……”侍卫捧着暗黄纸张上的少量粉末，退到一片，扭头看向其他侍卫从小冉房中抬出的小冉冰冷的尸首。夏唯睁大眼，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景象。昨晚小冉还笑着帮自己梳理青丝，怎么可能转眼间，就已是如此？！
“解药！”君祈穆犀利地目光中有着杀意。他凝视着眼前诧异万分的女子，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她！脚下这个该死的侍女居然敢背叛他！“别告诉本王你不知情！快交出解药！”他伸出手，脸色铁青。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解药！”方才他闯入央殊阁，一句话不说便下令搜查，已经让她非 常（炫…网）地莫名其妙了，而今小冉又是如此，她一时无法消化这些讯息，感觉像是有个巨大的阴谋等着她傻傻地钻入。
“别挑战本王的耐性！一！”君祈穆的眼中没有往昔的熟识感，那样的冷漠，整个人被杀气拥抱着。“二！”灯芯将夏唯保护在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喜怒无常，却总是给小姐带来伤害的男人！
“三！把她们关入牢房审问！”君祈穆眼中的怒气使得侍卫们蜂拥而上，却是被突如其来的“银千刃”刺中了腿部，不得不后退，更别说靠近她们了。依偎在夏唯怀中的魂伊嘴角轻扬，悄悄地收起掌心的细小银针。立在房顶的千云浅笑着，起脚，将昏迷的穆风踢了下去，随后轻盈地挡在了夏唯的身前。
“你们若是再赶上前，瞄准的就不是你们的腿了。”千云蔑视地笑着，那样的强势，尽管她的身躯依旧瘦小，却不代表她没有那个能力。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奉命在暗处保护着夏唯，只是从未现身。
“上官羽！”就在他们僵持着的时候，央殊阁中突然响起一个满带恨意的女声。风若雪夺过侍卫的长剑，奔跑着向夏唯刺去。
“叮！”长剑被银千刃打落，而她自己，则是一掌被千云击出一丈外，胸口像是炸裂了般，一口鲜血吐出。然而回应她的却是千云极度轻视的一声——“哼！”
“你发什么疯？！”君祈穆愤怒地看着如此狼狈的风若雪，只是诧异，没有了心疼的感觉。
“王爷！”风若雪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纤细的手染着血，慢慢爬向君祈穆，抱住他的腿，声音悲切，“王爷，言之……言之死了！都是……咳咳……都是这个女人！王爷！”她的泪润湿了她苍白的脸庞。
言之死了？！君祈穆片刻失神，凝视着不远处的四人，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孩子，死了？
“言之？呵！”千云樱色的唇勾起一抹好看的笑，“我都快忘了，你身上有‘绝代风华’。怎么？发作了么？效果不错吧！”听闻这让自己不禁寒栗的声音，风若雪这才发现了千云！那张纯净的笑脸，却成了她永远的噩梦和伤痛……
*
央殊阁外，追着风若雪而来的芙夫人，美丽的眼眸中只装下了千云，指甲刺入了掌心，没有任何痛觉。如果她能再看到其他人，也许一切又都不同了。血顺着手指跌碎在地上，绽放开一朵小花——仿佛来 自＇霸*气*书*库＇地狱……
第八十三章 十年前的冬天
璃烟楼
屋内淡雅却不失精致，白色的帘幕被风轻轻吹动，空气里弥漫着浅浅的丁香花味道。水凝恬静地躺在床上，恍如凝脂般滑腻的精致脸庞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红晕。若是不细看，定会认为她只是睡着了。然而，事实上，任何大夫都会说她中了奇毒，无药可救。
伫立在床边的穆影，有些冷漠地看着床上的人儿，一动不动，仿佛在等着什么。不知过了多久，他紧闭的唇微扯起一抹笑，略带低沉的声音溢出他的喉：“凝堂主。我这有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不知你想听哪一个？”
躺在床上的水凝轻颤睫毛，缓缓睁开眼，凝视着眼前这个清冽的人，极为相似的笑浮现在她呈现出病态的脸上。随后她兀自坐起身，全然没有中毒的样子。只是她有些急促的气息让人看出了异样——她确实中毒了。“好消息吧！”干裂的唇轻起，微微侧头，她的目光停留在窗外。楼下依旧热闹，那些人儿还真是不肯罢休啊！
“王爷很在乎你！正在王府里找下毒的人呢！然而找到的是一具尸体。”穆影唇边的笑越加深，透着一丝的漠然或者是幸灾乐祸。
他笑容中的戏谑没有逃出水凝的眼眸，似乎可以猜到接下来那个坏消息的内容了。只是她依旧轻笑，掩去心中的那抹疑虑，“呵呵！确实是个好消息。那坏消息呢？”她明亮的眼眸透露着精明，望着他，平静如水。
“那个下毒的侍女是王妃的……”点到即止，穆影当然知道她明白他的意思。这次，她输了。她错误地将矛头转向了“离殇“楼主在乎的人身上。
“哎呀！水凝真是失策了！麻烦穆影侍卫告知王爷一声。神医萧公子已帮小女子解了毒。请他务必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切莫上了和气。”水凝从枕下摸出一个白玉瓷瓶，倒出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下。继而，冲着穆影浅浅地笑……
*
元王府
思羽苑的白色鸢尾花海已然被淡雅的腊梅所替代，朵朵凝香。亭中，君祈元和君祈漠对坐着，谁也没有开口。石桌上只有一壶刚烫好的酒和两个精致的白玉酒杯。带着寒意的风吹拂着两人的发，撕扯着他们的衣摆，气氛那样的僵直。
看着眼前的九皇弟，棱角分明的俊逸脸庞，完全没有了往昔的稚气，全然长大了。君祈元的眼神有着一丝哀伤，他的皇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悄然成长，然而再见时，却是站在了敌对的位置上，“为什么？”
君祈漠面容平静地饮着石桌上的陈年佳酿，丝毫不诧异他知道城内这几日的小动作都是他指示的，而与上官昊相见的王爷也只有他罢了。他饮下酒，嘴角勾起一抹纯真的笑，仿佛还是那个年少单纯，同时也无知的九王爷——君祈漠。
“皇兄记得十年前吗？那年的雪好大啊……”他唇边的笑越发灿烂，只是带着生离死别的伤痛，铭记在心髓里，无时不刻地提醒着他。
“那年……”君祈元看着浅笑着人儿，心中一阵酸楚，思绪飘到很远很远……
*
十年前
先皇的宠妃——璃贵妃私通宫中侍卫，淫乱后宫，赐予三尺白绫。其女——二公主君慕芊，撤削公主封号，贬为庶女，流放边境军营；其子——太子君祈漠，撤削太子封号，贬为庶子，流放边境军营。其家族族人于一月后处斩！
之前一年，君祈漠五岁，因着先皇对其母妃的宠爱，被破例册封为太子。然而才过了一个春秋，就已然天翻地覆。流放途中，他唯一的姐姐，病故。在军营和莫名前来刺杀的环境中度过了他耻辱的两年之后，他被母妃的挚友——“离殇”楼主的夫人救走，才开始了另一种沉浸在血与恨中的生活。
十一岁那年，先皇下诏，换了他母妃的清白，并册封他为祁枫国的九王爷。先皇的亲信找到他时，他已事先早有准备的回到了军营，带着无法消磨的仇恨回到了祁昀城……
*
元王府
往事历历在目，君祈元只记得当时再次见到这个最小的皇弟时，他眼中的清澈和浮现在嘴角的纯净的笑颜，却没有想过年幼的他曾经在边境军营中所受得苦。而今他的所作所为，是想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吗？
“已经都过去了……”君祈元的声音很轻，有着一丝无奈。逝者，只能被记忆或者遗忘，“你不该沉浸在以往的记忆中。”
“对啊！都过去了……”君祈漠风轻云淡的话让君祈元眼中划过一抹希翼，却是片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们的九皇弟——君祈漠却是在那一年睡着他的亲人死了。”他眼中展露无遗的恨意让君祈元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所执著的仇恨，他不懂。
“可是皇上并没有对不起你！”君祈元的声音中没有了往昔的疼爱，冷漠不带温情。
“你确定？呵……”他突然的冷笑，让君祈元呆愣了片刻，有些事，他——不知道。
“如果你还是要和皇上做对，就别怪你四皇兄不念兄弟情谊了！”话音刚落，思羽苑兵器凌乱作响，大片的侍卫围住了这座庭院。空气中，杀气在咆哮着，剑拔弩张……
“皇兄，你真的还要效忠皇上吗？”面对苑中的侍卫，君祈漠像是早就知晓了一样，没有丝毫的诧异，依旧坐着，平静地饮酒，那样的风度翩翩，温文儒雅。
“漠……收手吧！”君祈元眼中的杀气消失殆尽，语气中像是多了一种名叫“恳求”的情愫。回应他的是君祈漠俊逸的脸上浮现的笑，纯净地亦如当年。然而下一秒，他的剑已经刺穿了君祈元的胸膛。侍卫中突然出现了相互厮杀的场景。这些侍卫中，大半都是“离殇”的杀手……
这一局，君祈元输得一败涂地……
*
穆王府央殊阁
侍卫们将她们围弧，只是手中已经换成了箭矢。君祈穆想要死？这个念头倏然跳入脑海。夏唯的脸色瞬间苍白，她不由地抱紧魂伊，看眼身旁全神贯注的的千云和灯芯，她的心却是很暖。她怎么能让她们死呢？魂伊还这么小。在君祈穆下令的前一秒，夏唯分外镇静地喊出了声：“慢着！我承认毒是我下的。如果你杀了我，便别想救你的鱼心儿！”她的声音如此清晰地传入耳，却是让君祈穆的心狠狠地抽痛了。
“你说什么？”原是背对着夏唯的千云猛然转身。尖锐的银千刃抵着夏唯白皙的颈项，而魂伊的细小银针也是依偎在她的喉间。千云脑海中思绪翩跹，尽管她和水凝不是很亲密，但不管怎么说，在桃花坞的那些日子，她对自己是极为照顾的。然而眼前的人，却是对她下毒了？！
正当夏唯有些茫然地看着她的举动时，抵着千云颈项的银针突然射了出去，打落了那几支偷袭千云的羽箭。魂伊温润的眼眸中，满是杀意。千云收了银千刃，神色复杂地看眼夏唯，这样的女子，她宁可被“楼主”处罚，也不愿再保护她了！足轻点，千云越墙而去……
“解药！”虽然方才的内讧让君祈穆理不出头绪，但也无心去理会，现在他只要解药！侍卫手中的弓搭上箭，丝毫不敢松懈。夏唯这才知道自己料错了。
“你放了魂伊和灯芯，我便给你解药！”夏唯迎上他犀利的目光，克制着内心的紧张。
“本王再问一次，给还是不给！”君祈穆的眼中浮上阴霾，手握成拳，愤怒烧尽了他的理智。
“先放了他们！”夏唯提高声音，毫不退让。
“放箭！”他的声音那样的清冷，仿佛是死神的镰刀，轻易地斩下了她们的脑袋。箭矢朝着自己射来。魂伊挣脱开自己的怀抱，奋力阻挡着那些带着杀气的羽箭。灯芯已然负伤，却依旧坚持着。夏唯呆愣地看着魂伊小小的身影变得如此模糊，速度快得连眼睛都更不上。侍卫不停地死去，然而羽箭的量却没有减少，这一次，她们都要死了吗？
君祈穆凝视着魂伊，嘴角勾起一抹阴冷地笑，夺过侍卫手中的弓箭，拉弦……
“咻——”羽箭犀利地划破空气，射向夏唯……
“妈妈！”“小姐！”……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羽箭刺入身体，从伤口渗出的血濡湿了衣裳，仿佛雪地上绽放出的妖冶的红莲……
“咳！”血花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弧度……
第八十四章 夜寒的忠实
穆王府央殊阁
夏唯接住在自己眼前下坠的魂伊，仿佛一只没有了风的风筝，如此脆弱。魂伊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然而紧抿着的唇瓣却是被从口腔溢出的鲜血染红。伤口处传来的痛让他的眉蹙成一个“川”字。他白色的衣服，几乎被血染红，显示着他流逝的生命。
“魂伊……”泪跃出眼眶跌在魂伊的脸庞上，还有着一丝温热。夏唯不敢抱紧他，她好怕！她这个“妈妈”，居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挡在自己身前，被羽箭射中胸膛。她又要失去她的孩子了吗？
“魂伊……没事。”魂伊紧抿的唇扯起一抹让人心疼的笑颜，手上的银针却是照样射出，打落那些被封印着死亡的箭矢。然而，他当然知道，现下，他快要保护不了他的“妈妈”了，亦如当初。浓密的睫毛轻颤，仿佛回到了那日——眼前熊熊烈火灼痛了他的双眸，任他如何哭喊，回应他的只有空气中的灼热和木柴的“噼啪”声。曾经的无能让他失去了他最亲的人，而今，又要重蹈覆辙了吗？不！不可以！
“停！”看着这样的画面，君祈穆依旧铁青着脸，冷酷无情。
夏唯明显感到怀中的魂伊轻轻颤抖的身体，他突然睁大的眼眸，让夏唯分外的惊恐，她好怕她的魂伊，会已这种方式离开她。然而魂伊跳离她的怀抱，跪撑在地上，伤口被带动的疼痛全然没有影响到他。他原本温润如小鹿般的眼眸染上血红，满是阴霾和杀气。那被血染红的唇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无比的妖媚和邪恶。他粘着血的手相互交错，低吟着什么。
随着他飞扬的衣摆，央殊阁中的侍卫纷纷倒下，带着惊讶和恐惧地“死去”。君祈穆护着风若雪，长剑挡去前来的箭矢。
“咻——”箭刺入了他的肩……
“咻——”箭刺中了他的腿……
“咻……”箭带着来 自＇霸*气*书*库＇魂伊的杀气，瞄向他的心窝。然而就在咫尺间，羽箭倏然消失，而身上的伤口仿佛自然痊愈了一般，没有一丝的疼痛。
“魂伊……”夏唯看着身前的魂伊，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他的唇瓣还有着笑，莫名地幸福的笑。方才那些箭矢自是他的幻术，就如那漫天的樱花能被他幻化成蹁跹的、夺取他母妃性命的“地狱”蝶一般。那些在幻术中认为自己死去的侍卫，要想醒来，全看他的意志力。
君祈穆的眼中难得的浮现了惊恐，这样的小孩子，竟然可以在受重伤的情况下伤了他如此多的侍卫。若非他失血过多、体力不支，那他也会和那些侍卫同一个下场了吧！他深呼吸，平息自己混乱的内息，毫无怜惜地开口：“来人，将她们关入大牢！”
夏唯听闻这个才恍如初醒，她现在怎么可以被关起来？魂伊的伤口还需要人诊治啊！她抱着怀中慢慢失去温度的孩子，匆忙后退着。就在她绝望之时，突然出现的眼前的人儿，让她有了一抹希翼……
*
元王府
卧房内，君祈元用手捂着已经被大夫包扎好的伤口，心中浮起一抹安慰——他的九皇弟终究是心善的，那一剑明明可以要了他的命，连他自己也以为必死无疑，然而却是离要害差了一寸而已，多梦精湛的武艺！可是，他没死，便又是敌人了！
“寒！”君祈元对着空荡的房间轻轻地唤了声，屋内轻纱微晃，一个黑衣人已是出现在他的视线内，单膝跪地，保持着惯有的沉默。
“寒！鱼心儿的事你查得怎么样？”君祈元轻叹，现在他连哪些王爷成了九皇弟的盟友都不知道，要怎样才能避免这次内斗呢？
“鱼心儿现居璃烟楼，人称‘水凝’，是水墨山庄的庄主，同时也是‘离殇’的堂主。还有，九王爷，就是‘离殇’的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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