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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时翻山越岭-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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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目送他和frank还有霍加上车,驶离营地。
**
程梨也进了大帐内。
三个军用大帐空间很足,都是两室一厅的格局。
因为空间多余,程梨和方荪被单独分了一个大帐,是夹在两个男人们的军用大帐中间的那一个。
程梨放开睡袋,方荪隔着大帐内分隔两室的布帘问:“梨姐,我能进来吗?”
程梨同意:“随你。”
方荪打开布帘,进了属于程梨的那一方空间。
看到程梨刚放好的双人睡袋,方荪不禁好奇:“梨姐,你怎么不背个单人的来,至少行李轻啊。”
程梨说:“已经有什么就拿什么,懒得买。”
万一睡不开,还得忍这整段路。
方荪又问:“我们车上的路哥说想去拍湖东的传说中的那几个牧民的民居,他主要是搞人文摄影,风景是其次,你要不要一起去?”
程梨直截了当:“你们玩。”
就是说她没有兴趣。
方荪哦了声,又说:“我是想留下些照片,毕竟路哥是专业的,东边的湿地那儿风光要好一些,路哥可以帮我拍。”
程梨理解,但没有兴趣了解。
方荪很快从她的空间内出去。
**
程梨在军用大帐内待了会儿,无事可做,便也又从大帐内出去。
大帐外此前停放的越野车,四辆只剩下了一辆。
难怪刚才她听到车声,应该是无事可做的人三三两两结伴绕着周围转悠去了。
李师傅和叶连召那里按部就班,程梨插不上手。
她在账外站了没多会儿,路风和方荪一起走向她。
方荪笑呵呵的看着她。
程梨读了下她的眼神,像是此地无银。
程梨一路上没怎么接触过的路风问程梨:“能帮个忙吗?”
***
和路风还有方荪一起上车的时候,程梨有一丝后悔。
她没兴趣。
路风和方荪求的姿态摆出来,她便同意了,这是病。
方荪求她一起去的理由是——人多,更壮胆,毕竟人生地不熟。
路风的更简单,他要带的设备很多,也重。
高原上人的体力不比他们呆惯了的平原地区,负重量变少,路风希望程梨能帮忙分担一点。
路风是司机。
还没到湖东岸,刚看到湿地的影子,路风就做主停了车。
程梨望向车外的土地,满眼都是滩涂上纵横的沟壑。
路风乍停车,便回头对程梨和方荪解释:“这会儿光线还好些,先在这儿给小方拍人像吧。”
程梨没说话。
方荪跟着路风即刻下车。
见方荪和路风在拍摄中离越野车越来越远,程梨心里骂了声也下车。
在高海拔地区直立行走相当于在低海拔地区背负数十斤的重物,太考验人的身体素质。
几日接触,方荪的柔弱显而易见,程梨并不觉得四处蹿适合她。
下车后,程梨的视野之内是已然萧瑟的牧草,张牙舞爪、锋利的碎石。
这片初冬的阿尔金山,如传言那般万物凋零。
风倒是比此前她站在扎营地那里小了些。
程梨眼里的方荪和路风两个人影小小的、黑黑的,说明相隔距离遥远。
程梨站了会儿,听到哗啦啦的声音,类似于水流声。
程梨蹙眉。
湖是死湖,水流声从哪里来?
思考了数秒,程梨想到了一个可能。
有暗河。
她心里又骂了声“操”。
远处那两个四处走来走去的人是有病吗?
掉进暗河,必然全身覆没,死都不知道尸体冲到哪里去。
程梨小心翼翼听着声踩着脚下的地,离那两人稍近一些,刚要喊,募然听到一声惊呼。
第27章 睡袋(一)
那道惊呼声来自方荪。
更确切的说,那是尖叫。
程梨眸色几变,方荪一脚踏空,掉进水里,但还在她眼前。
方荪掉进的是和湖相连的水坑,幸而不是暗河。
程梨松了口气,但脸色霎时变的很难看。
平日好动的方荪,一滑进水里开始流泪。
这无用的产自方荪眼眶的水激得程梨想要发火。
可眼下最关键的是救人,还不是时候。
初冬已经惨绝人寰的温度,在人身体机能受制的高原,人置身冷水中会冻死。
一旁的路风抱着机器傻了眼,程梨快步上前,边走边脱掉身上束缚她行动的长羽绒服扔在干洁的路上,她走过去即刻跪在方荪趴伏的水坑旁,拽着方荪扒在坑边的手腕,将人往上拉。
这样的高原不比平日待的平原,程梨体力受制,拖拽遇水受惊的方荪并不容易。
凉风透过程梨身上的保暖内衣慢慢往她体内渗,她的神色和此刻高原不断下降的温度一样冷。
忍了几忍,程梨吼路风:“你他妈胳膊废了?!”
路风搁下相机:“对不起。”
他捏紧拳头,急忙上前帮忙。
两个人把方荪拽出来的时候,胳膊处的衣袖也都湿透。
方荪坐在一地碎石中,看着程梨,唇不断的哆嗦。
程梨攥了把湿透的衣袖,水滴顷刻便砸落下来。
她告诉方荪:“站起来。”
方荪手颤巍巍地摁了下地面,没能立起来。
她看向程梨,就像一只落难急需救援的惨兮兮的小动物。
程梨额角不断抽搐,心底骂了声。
知道她吓坏了,可这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程梨问:“腿软?”
方荪声音打颤:“脚刚才,好像……崴了……”
程梨那两个字说得冷厉带刺,路风不再关心他的设备,为挽回他适才没能第一时间救人的缺憾,主动提出来:“我抱她回车上,不去民居了,我们这就回营地。”
程梨看了路风一眼。
路风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几个字:你他妈快点儿。
路风即刻弯下腰抱起方荪,往远处的越野车走。
程梨提起适才扔了的羽绒服,收拾路风那堆设备拎好,三个人很快急速回到车上。
**
车上的行李全部卸在了扎营地。
程梨在车内逡巡一圈,能用的东西只有后排放置的一条薄毯。
程梨说:“往前看,别往后视镜瞄。”
这句话针对的是路风。
路风点火暖车,开空调,洞悉到程梨的意图,他干脆闭上眼。
程梨转而对坐在后排的方荪说:“脱,湿掉的外套,全脱掉。”
方荪还是哆嗦,有些犹豫:“梨姐?”
程梨剜她一眼,耐心近乎全失,直接动手扒。
方荪开始有些抗拒,后来任程梨作为。
程梨很快扯掉了方荪身上的湿衣服。
方荪哆嗦着,只觉得又冷又累,冻的和吓的都有。
湿衣服离开她的身体,同样离开的还有她带进车内的一地泥水。
程梨动作粗暴地将薄毯扯出来包住方荪,把自己那件没有沾水的长羽绒衣也扯了过来。
程梨此刻神色凛冽,方荪不敢吭声。
程梨抬起羽绒服的衣袖,方荪就配合着伸胳膊穿。
羽绒服穿好,程梨就打开后排车座的门,回到了副驾驶位上。
最保暖的衣服给了方荪,身上的体温有所流失,但还不至于不能忍。
见路风还闭着眼,程梨沉默了下,咬牙说:“开车。”
路风即刻睁眼,前后都看了下,见程梨衣着单薄,他想把身上的外套脱给程梨,见程梨神色肃杀,他动了下唇,最终还是没敢将这个建议说出来。
**
车子起步,在石块四布的路上飞行。
走了没多远,路风蹙眉,主动跟程梨搭话:“程……程……”
他不知道用哪个称呼好。
程梨听到,看了他一眼。
路风面色有异,程梨的视线随即又往车前的众多仪表盘上看了眼。
水温表明显异常。
适才她也听到了几声不正常的砰声。
发动机抖动的那种噪音也在此刻迭起,程梨眉锁成一条的时候,它彻底停歇。
程梨想起此前布合力齐说,要是石块飞起砸碎水箱……车可能会废。
程梨此刻心里只剩一个操字。
碎了,可大可小。
偏偏他们遇到了恶劣的发动机抱死的情况,程梨此刻只有碾碎这辆车这一个想法。
屋漏偏逢连阴雨,路风说:“对讲机不在车上。”
程梨看他。
在有什么用,有信号?
程梨唇角的笑很冷。
路风又掏出手机来,虽然明知无用,但还是寄一丝希望在上面。
结果是一定的,他说:“没信号。”
空调不能继续运转,置身苍凉冬夜里的前后不见人踪的高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程梨下午跟随两人一起上车时,只怀疑她可能是犯抽。
此刻她觉得这个决定是……作死。
***
路风看向她,目光里透露出的讯息都是指望程梨拿主意,希望她想出下一步怎么办。
程梨回视他,凉笑:“我是导航仪还是指南针?”
路风说:“都像。”
程梨:“……”
路风说:“你可能也觉得我不办事儿,但我不蠢,我也相信你,虽然不算熟,不算了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程梨:“……”
路风执着地看着程梨,程梨吸了口气,问:“这里到民居和营地的大概距离,还记得吗?”
路风点头:“记得,差不多远。”
程梨说:“她脚崴了,不能走。”
路风也知道:“我们三个人,一个不能自由行走,一个缺少保暖的衣服,没办法一起走回去。”
程梨:“我留在这里,她自己不行。”
路风懂了:“我尽快赶回营地。”
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只身回营地,路风这个成年男性是最好的人选。
车需要拖,在这种地方,这种故障没有自行修理的可能。
也可能需要就此扔下它。
他们三个人也不可能一起走回大营,需要分开。
路风只不放心一点:“我没办法一路跑回去,在高原上这很难,我回到营地的时间会很长。车上会很冷,越来越冷,我把……”
他的话还没完,程梨说:“室外不比车上暖和,你的衣服留给我,然后你冻死在回营地的路上,我们俩更会冻死在车上,然后大家一起皆大欢喜翘辫子?走的时候你已经和队里的人交代好,赶路加上拍摄,两个多小时回不去很正常,这期间没有人会出来找我们。心意我领了。”
路风还是犹豫,一脸忧色。
程梨又补充一句:“我有数,还不到矫情逞能的地步。你安心。”
路风是稍微安心了点。
程梨的话他愿意相信,因为他觉得这个人韧性强,难折。她在,方荪有情况他也放心。
程梨最后又问路风:“有烟吗?”
路风答:“有。”
他把烟和打火机从口袋里摸出来留给程梨。
程梨接过:“走吧,路上注意点儿。”
还在活动的部分野生动物,也对人有威胁。
路风点头:“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一回,你们俩个的安全,我有责任。”
程梨淡笑了下,没答话。
她的命,她从来不交到别人手里。
**
路风离开之后,程梨短暂下车寻找能够点燃的牧草。
牧草稀少,燃起的烟无法腾空便被吹散在地表。
程梨笑了下,脸色苍白。
她可能是小说看多了,有点儿天真,当靠这个能发sos信号呢!
重新回到车上,程梨开始抽烟。
她脸色难看,烟雾在车内蔓延,她无法开窗,此刻也不想顾忌方荪对这烟的适应度如何。
冷意和烦躁感,她都需要烟来消灭。
不长的时间内,她已经抽到了第三根。
戒掉的东西,重拾起来还真是简单。
程梨一直没吭声,坐在后排的方荪小声说:“梨姐,衣服——”
程梨夹着烟打断她:“想还给我?”
方荪嗯了声:“你冷。”
即便隔着这晦暗的光线,程梨的脸色和唇色的变化,她能感觉的到。
程梨说:“你管好自己,安安静静地别出岔子,别早冻的不成人形,就当我谢谢你。”
方荪知道说了程梨也不会再把衣服拿回去。
隔了这几十分钟,她已经缓了过来,将一直想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梨姐,是我该谢谢你。”
程梨冷嗤一声:“别谢,你留着。我刚才还想弄死你。”
方荪:“……”
程梨又笑了下,在呛人的烟雾中咳了声:“我也是脑子里缺了不少东西。”
有些防范工作,她可以早些提醒,但她也疏忽了。
谁都不怪。
**
任西安、frank和向导霍加回到营地的时候,天色还没完全暗下去。
一行人中已经有部分饿惨了等不及的提前解决了晚餐。
叶连召见任西安回来,靠上前说:“还有三个人没回来,要不要去找?”
任西安视线在置身室外的众人身上看了眼,问:“谁?”
叶连召:“两个姑娘,还有那个摄影师。”
姑娘……有程梨。
任西安拧眉:“走了多久,干什么去了?”
叶连召说:“快两个小时了,说拍片,联系不上。再等会儿,不回来就顺着那个方向去找。三个人,能互相照应,问题应该不大,可能有意外情况耽误时间,或者路风创作欲旺盛多留了会儿。”
叶连召也知道这些话很苍白。
任西安听完脸色更暗了几分,没说话。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日光近乎全被湮灭。
任西安从帐篷内出来,站在室外吹风。
置身军用大帐外,明显能感觉到骤降的温度。
向导霍加站在他身侧,问他:“拍片天黑了能拍?”
任西安话很硬:“艺术。”
这话带着明显的烦躁。
一样站在附近的叶连召扫了他一眼,觉得他还话带讽刺。想了想程梨,叶连召自然懂任西安此刻烦躁的原因。
叶连召提议:“不等了,现在去。”
任西安嗯了声,而后又补充一句:“乱跑不知道回来的,叶队最好以后拴着。”
***
布合力齐和叶连召、任西安一起出去找人。
车灯照在高原上,沿着那道相对鲜明的辙印走。
走了不到半个小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们视野之内。
见到人的时候,任西安锁死的眉头松了一分。
确认只有一个人,且那个人是路风的时候,他的脸色又重新黑的不成样子。
***
见到他们,路风直接坐到了地上,喘着粗气说:“车坏了,方荪掉水里去了,我们捞上来了,她脚崴了,衣服也废了,程梨和她还在车上等。”
路风一句话虽然凌乱,但也算将所有讯息交代个差不多。
他走的快,此刻只觉得四肢僵硬,继续瘫坐:“离这里还有很远,发送机抱死,空调废了。”
了解了情况,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高原上,这样的温度,长久置身室外会有什么后果不言而喻。
哪怕一个小小的感冒,都可能会死人。
再上路,车上的氛围冰到寒如南极。
谁都没再说一句话。
一直到远远的看到那辆抛锚的越野车的影子,叶连召才率先发声:“别发火,回去再说。”
这话是对任西安说的。
***
远远的看到车灯,程梨挺了许久的那口气,才松了下来。
手头的烟梗很多,路风留给她的那一盒烟,快要没了。
程梨觉得她的胳膊,弯曲时动作也不再流畅,僵了。
再冻会儿,冻死也真不是危言耸听。
一直到叶连召将她们抱回车上,程梨一直没有说话。
没心情,更没体力。
方荪还有活力,还记得诉说她们等的这段漫长的时间里的情形。
任西安在人离开抛锚的车之后,不再查看车底盘。
他打开越野车门。
浓烈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的那刻,任西安脸色暗的像暴风雪将要来袭。
第28章 睡袋(二)
叶连召准备留在原地等营地后续前来支援的车辆过来。
观察完车底盘、水箱,了解车大致的损毁情况后,任西安阖上抛锚的越野车的前盖。
他阖前车盖的力道太大,叶连召站在一旁被那声音刺激的打了个激灵。
叶连召在心里骂任西安:人特么是我给冻的?
他剁了任西安一眼。
任西安神色专注,停在车前盖上。
叶连召那记剁纯属无用功。
车队来之前做了种种计划安排和方方面面的考量。
为了应对车辆坏损的情况,多备了一辆车,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叶连召多少也有些烦躁,虽然提前备了一手,但损失总是越小越好。
他摸烟的手刚□□口袋,任西安的眼神扫向他。
叶连召那根烟最终也没掏出来。
任西安说:“一起回去,别搁这儿等。”
叶连召回:“也好,这东西少了心脏,荒山野岭的自己也跑不了。”
两人一起往旁边的车上走。
临上车前,叶连召觉得他还得嘱咐点儿什么,他总觉得这出变故会有别的下文。
他抱人的时候,布合力齐脱军大衣给程梨的时候,任西安都没有参与。
叶连召还以为他会是第一个冲上前的人。
可任西安什么都没做,除了在他们进行上述动作时检查车。
这种不合常理,更让叶连召觉得风雨欲来。
任西安没有功夫理会叶连召的心思。
见到程梨后,他见到路风后悬着的心并没有放下。
程梨的现状,继续拧着他身体上的那团血肉。
叶连召上车前喊任西安:“西安。”
任西安看他:“想说什么?”
叶连召出口的话声音不大,他不想让车内的人都听到:“你一直晾着人家,没那么热情。这会儿把压箱底的着急上火翻出来,人家见了可能会觉得突兀。”
叶连召说着眉渐渐蹙起:“你一着急上火,破坏性比较大。”
打比赛遇到眼瞎的乱出牌的裁判时,任西安都能毁人场子,叶连召见过。
前面的那句是铺垫,后面那句才是重点。
任西安已经听出来叶连召接下去还想说什么。
叶连召一如他所想,接着说:“不过你的确该关心关心,人毕竟冻的不轻。”
任西安:“一次说完,痛快点儿。”
叶连召说:“完了,就是想提醒你温柔点儿。”
***
叶连召上了副驾驶位,任西安自行将自己塞进程梨和方荪所在的后排。
后座的空间因为他的侵入顺时变的狭小,程梨试图挪动,让他占据的空间更大一些,但四肢不配合,麻痹中。
程梨整个人缩在布合力齐的军用棉衣内,露着一张惨白甚至泛青的脸。
五官也不再那么灵敏,程梨觉得自己的右耳也被左耳传染,听声音开始不那么分明。
她意识倒是清明的,也许该感谢那些烟。
程梨试图挪动时手臂抬了下,她手指间还夹着根尚未点燃的烟。
任西安在她动时看到了她手上的那根烟。
从程梨身上踱到他鼻腔内的浓烈的烟味,更是早在他上车那刻便占据了他所有的感观。
他从那辆抛锚的越野车内闻到的那股浓烈的烟味……熏得他那时起便双眼赤红。
frank问程梨是否一起去探涯壁的时候,程梨曾经说:“海拔高了,我想老老实实待在营地里,哪儿都不去。”
任西安记得很清楚。
他以为她真的会如她所说的那般安心待在营地,或者她跟上他们,他也不会拒绝。
她一路紧跟而来。
她表现的几乎无坚不摧。
可她现在的脸色,和将死之人那般相像。
和她身旁的方荪的脸色有……天壤之别。
和她所说的老老实实留在营地,没有任何一致性。
身体内的血液在不停喧嚣,任西安忍着体内所有的暴躁,扒开了程梨蜷在一起的手指,将那根烟从她手里抽走。
他力道大,烟很快折成两断。
他的手触到程梨手指时,那种像是触到寒冰的感觉激得他手一麻。
他的太阳穴得到鼓舞,跳得更为欢快。
任西安将程梨那只手攥进手里。
他攥得很紧,力道强硬,毫无柔和感可言。
程梨反应的迟缓了些,手足麻木。她分辨不出来任西安的力道有几分,只感觉到从他手心传过来的那种炽热的温度。
隔了几秒,程梨才说:“另一只也冷。”
她抓住每一个靠近他的机会,这是一种本能。
她有许久没动过嗓子,在香烟和寒凉的空气合力作用下,此刻程梨听到的来自她自己的这道声音喑哑、粗噶。
程梨即刻闭上嘴,将后面还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前排的布合力齐和叶连召透过后视镜瞄着后排的情况。
方荪坐在程梨身侧,脊背在身体疲乏的情况下仍旧不自觉的绷紧。
那日在石棉矿,一行人都看到程梨跟在任西安和布合力齐之后出去了。
布合力齐更听到了程梨那日那句:我是追到了?
这两人之间有些什么,发生过什么。
几个人都这么觉得,但这两个人发展到什么程度,方荪和布合力齐拿不准。
平时他们气场凛冽,也没人敢擅自打趣,或者当面议论。
眼下刚过找人的惊魂时刻,此刻更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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