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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时翻山越岭-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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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程梨从军用大帐内出去,见一旁的大帐已经开始准备拆除。
  布合力齐见她出来,走过来问:“叶队和你说了?”
  程梨嗯了声。
  布合力齐说:“以后还有来的机会,选个更好的季节,叶队他们也是担心你们俩个。”
  程梨笑了下,道理谁都懂。
  程梨回他:“听得懂,但不支持。”
  停在扎营地旁的重卡正在调头,车位一变,露出了站在车身后的任西安。
  程梨径直向着他走过去。
  任西安刚帮李师傅搬完东西,手上还拿着一捆扎麻袋的麻绳。
  见程梨走过来,任西安没有意外,平静地站在原地等她越靠越近。
  一直到站到任西安身旁,程梨才问:“昨晚是我意会错了?”
  她认为那是进展。
  任西安没有回答,静如深潭的眸没动,只说:“该带的都带着,别漏了。”
  程梨看他:“漏了你。”
  她的脸色和平时比还是有些变化,略失血色。
  任西安看着她满脸的苍白色说:“我不是东西,谁都带不走。”
  程梨牙轻咬:“昨晚如果上了,结果一样吗?”
  任西安说:“上两次,也一样。”
  程梨点点头,嗓子有些哑:“挺好,有原则。”
  任西安淡声说:“回去,别让布合力齐等。”
  程梨直视他的眸色变得尖锐起来:“你想清楚,我走了下次不一定还会不会跟着来。”
  任西安没说话。
  程梨转身,走了几步又募然再度转回去,声音变得尖锐,语气急厉:“听你的,我走了。老子这些年他妈的一直想你才来,你以后求我也没下回。”
  程梨这话刚落,站在她身后的任西安大步上前,抓着她的手腕,用他手上那捆麻绳一捆,把她整个扔到肩上。
  
  
  第32章 侣行(二)
  
  任西安将程梨扛起来的时候,周围在收拾东西的人看到都吓了一跳。
  frank手里拿着的包自动脱了手。
  布合力齐刚想往手上套的手套掉到地上。
  叶连召跟方荪谈完,远远地瞥到这一幕低低说了声“我操”。
  路风跟在叶连召身旁,见状问:“叶哥,这……这没事儿吧?”
  叶连召蹙眉回他:“问我?我特么也不知道。”
  数双眼睛都钉在任西安和他扛着的程梨身上,只见任西安大步扛着人向着拆到一半的一间军用大帐走。
  走到大帐边上,他将歪在大帐旁的一个木凳踢正,把程梨放上去。
  程梨的双手被他反剪到身后捆在了一起,动不了。
  程梨瞪了任西安一会儿,而后视线在四周扫了一圈。
  一群人被她扫过,视线略微回避了下,不再直视他们,耳朵倒是都还张着,想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程梨本不是冲动的人,今日起若真的走向一条新的分岔路,再见不知要多少天后。
  她适才是故意出言刺激任西安,她想让他把埋在心里的话说出口,不枉她来这一遭……但是这结果,和她想得有些不同。
  程梨一动,麻绳磨着她的腕骨。
  程梨抬眼看站在她身前的任西安,沉声:“弄开。”
  任西安垂眸看着她,双眸黑如墨:“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程梨眼微眯,真的重复:“弄开。”
  任西安钉在她脸上的视线瞬间蹿出丝火,她不会不知道他指的是哪句话。
  她适才说:“老子这些年他妈的一直想你才来,你以后求我也没下回。”
  任西安手攥拳,捏得手背上都是暴起的青筋。
  程梨坐在木凳上,此刻看着他的眼神中含着坚定和暴躁。
  任西安弯了下唇角,冷嗤一声说:“你这些年可真他妈想我,想我想到不需要知道我在哪里,在干什么?你就是这样想人的?”
  这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戳在程梨身上。
  程梨直视任西安,他唇角是弯的,可没有笑。
  程梨动了下唇,重逢以后她一直回避的那个问题,被任西安摆到了台前。
  是她刻意刺激他,可此刻她却发不出声音来回应。
  任西安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年年少的程梨还没懂得透彻,可现在的程梨很明白。
  任西安介意的从来就不是当年发生了什么,而是无论发生了什么,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她离开了他。
  任西安若介意为什么,若是有误会,那和世界上千千万万的破镜重圆一样,她需要给出的是一个原因。
  太多再续前缘的故事都是那样发展的。
  主人公都能拿出一个迫不得已的缘由,男女主人公之间可能还有个阴差阳错的误会,故事里的人当初只是假装不爱了分手,很容易挽回。
  可他们和那些故事不一样。
  任西安介意的是结果。
  但时光不能倒流,已成既定事实的结果程梨无法更改。
  何况没有误会。
  程梨记得当年跟任西安说过什么。
  最后的时候她说她还爱他,但是不能继续了。
  没有误会,那是事实。
  **
  任西安那句话落地之后,隔了很久,程梨才挤出几个字来:“都看着呢,你是公众人物。”
  听着很善解人意……
  几个字脱口而出那刻,程梨就已经有些后悔。
  果然,任西安忽而蹲下/身,伸手摩挲她的下颚,指腹抵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开口冷淡:“原来我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以为在你眼里我是不需要脸的。”
  她说他求她也没有下回,她不会继续追下去。
  求着别人往前凑,这样的男人有脸吗?
  任西安敛了脸上的所有情绪。
  他大概也真没有了。
  昨晚是他自己脱的。
  没人逼他。
  任西安眼神里包罗万象,程梨无法一一分辨。
  他难得吐出几句心声,不再沉默,程梨虽然不知如何应对最好,可她想听更多。
  程梨继续刻意踩雷:“不想我再在你眼前晃荡,你可以直接跟我说。赶我走,不用假叶队的手。”
  任西安摩挲她下颚的手顿住,有那么一瞬间程梨怀疑他可能想掐住她的脖子。
  可任西安松开手,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任西安最后只说:“你追人看心情肆无忌惮地撩,想把别人弄得非你不可,不合你意就撂挑子。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次次上赶着跳进一个坑的贱骨头?”
  最后那个三个字让程梨心惊。
  程梨追看着任西安的背影喊他:“任西安。”
  任西安回头。
  程梨这次的话不是为了刻意刺激他,而是发自肺腑:“我没有那么想。”
  她将他看做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
  任西安走到湖畔,站了没多会儿,叶连召就跟了过来。
  叶连召叹口气:“不会跟人妹子好好说,怎么突然跟吵起来似的?昨晚不还好好的,过个夜突然就变了?担心她们才让她们提前回去,非弄得不欢而散,好像真要赶人走一样。”
  说变就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程梨让他易爆易怒。
  任西安只说:“现在见她碍眼。”
  叶连召啐他:“碍眼你还钻人家帐子。”
  任西安黑眸盯他一下,又转移开,冷静地问:“绳子解开了吗?”
  叶连召问:“怕磨了妹子手?”
  任西安没吭声。
  叶连召提醒他:“你系的。”
  任西安说:“没失忆。”
  叶连召又说:“刚才你一脸凶神恶煞。”
  任西安:“……”
  任西安说:“她欠收拾,吓唬了她也不会长记性。”
  叶连召眼珠一转,继续望着他道:“这路上我看着人挺好的,挺安静,不惹事。昨晚那出,也不怪她。我真没觉得她哪里欠收拾。”
  任西安:“……”
  叶连召说:“你这是心病。”
  任西安没否认。
  叶连召告诉他:“我和大不列颠也不是没崩过,分分合合没什么。只要她心没变,我就告诉自己都原谅她,她的错也当是我的错。”
  任西安蹙眉,提醒他:“我哥出院那天,你们一群发小聚那一回,最后是你跟你那位吵起来把桌子都掀了的。”
  叶连召顺时不知道接什么好。
  他最后咳了声:“那不是重点,我现在在跟你讲道理。”
  任西安斜他一眼。
  叶连召磕磕绊绊解释:“我俩从小就在一个大院里打到大,没拿对方当男人和女人,斗惯了。那次斗到场上纯属意外。”
  任西安没理会这苍白的澄清。
  叶连召也不再费口舌解释这个,改问:“还不跟人说?”
  任西安蹙眉:“说什么?”
  叶连召:“你不是不放心,准备一起回去吗?”
  任西安平静地说:“忘了。”
  叶连召呲了声,这都能忘了说?他信才怪。
  任西安和程梨这两人这杠法,他看着头疼。
  **
  要带走的行李不多,要告别也不需要仪式。
  程梨和方荪很快随布合力齐上车。
  坐定了,方荪问程梨:“梨姐,我拖累你了。”
  程梨没说话。
  适才任西安扛程梨那一出,大家都看到了。
  方荪又问:“不跟任哥告个别吗?”
  程梨不想满足一众人围观而起的好奇心:“问点儿别的。”
  方荪声音变小,还真问了:“你们刚刚那是吵架吗?”
  程梨斜她一眼。
  方荪支吾:“我……就……听到了一点。”
  倒是诚实。
  程梨否认:“不是。”
  方荪不敢问多了。纵然她有很多不解和疑惑。
  她安静了,反而是程梨问她:“像吵架?”
  方荪说:“像,有话可以好好说的。”
  程梨扯唇。
  多么简单的道理,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懂。
  她不仅没那么做,她还刻意去惹任西安,可能碰上他,她就容易作。
  程梨说:“可能我有病吧。”
  她其实知道的。
  她知道这不是赶她走,是关心。
  她大概有些急进了。
  从最开始,她就告诉任西安她在追他。
  在这方面她很坦白。
  剩下的,程梨还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她不是完人,总会有束手束脚的地方。
  天狼星里猝不及防的相遇打乱了她的计划,原本她想准备得更好一些,把她自己整理得更完整一些再去重新靠近他。
  在她还没准备好的时候突然就遇到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
  回程的路只有三个人,很单调。
  也许是出神的时间太长,程梨觉得回花土沟的路途好像没有那么遥远,只在石棉矿耽搁了一下。
  机票已经订好,她们还要在花土沟留宿一晚。
  布合力齐没有多留,程梨也没问他接下来是要返回车队,还是就此结束随叶连召一行人的旅程。
  在花土沟镇安顿下,方荪连接上了网络,她脚还没好彻底,不方便四处走来走去,留在宾馆里和男友亲朋联系。
  程梨只身离开宾馆走在大街上。
  走了没多会儿,程梨路过那日她和任西安接过吻的酒吧。
  程梨站在路边看了会儿,下意识地咬了下下唇。
  她有些烦躁,眼睛开始四处转,寻找超市。
  不为别的,就是想买烟。
  进了最近一家店,程梨在玻璃柜面上看了一遍。
  老板过来招呼她:“买什么?”
  程梨敲了敲柜面:“拿这个。”
  老板不建议她选这种:“很烈,抽得惯吗?”
  程梨蹙眉,从大衣口袋里摸钱包,只问:“多少钱?”
  老板说:“十二。”
  程梨找钱。
  有新客人进来,门在程梨身后吱歪响。
  程梨将纸币放在柜台上。
  她的手和纸币一起放上去,她还没将手拿开,有人从后面伸过来一条手臂,手覆在她手面上,同时说:“不要烟。”
  程梨听见这道熟悉的人声时手背起了一层疙瘩。
  来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任西安。
  任西安将她那两张纸币从她手底下抽出来,对老板说:“换棒棒糖。”
  程梨没动,也没反驳。
  程梨只见任西安拿好棒棒糖后又从他的口袋内掏出几张纸币拍在柜台上。
  老板问:“还要什么?”
  任西安将糖塞进他的口袋内,说:“烟。”
  程梨瞪他一眼。
  任西安没看她。
  她的钱递出去,没换来烟,换回的糖还没进她的口袋。
  任西安毁了她买烟的买卖,他还当着她的面买烟?良知呢?
  
  
  第33章 侣行(三)
  
  程梨先一步走出商店站在街口,她心情不错。
  有脚步声从她身后响起,那道声音越来越近时,任西安站到她身旁。
  程梨还没说什么,一串棒棒糖砸向她的手臂。
  程梨伸手接过,也没跟任西安客气,整理了下将这一串糖整个塞进大衣口袋内。
  任西安站那儿没动,看着对面暮色笼罩下的那间他们一度光顾过的酒吧。
  在这儿他时隔经年后第一次不那么合时宜的冲动过。
  日头落得很快,烟灰色的幕帏垂在地表上,天色一暗,四周的人来人往都像被摁下慢动作键。人行缓缓,风过徐徐。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站着,谁也没提此前在湖畔时那出不欢而散。
  过了一会儿,程梨先开口说:“你得还我钱。”
  任西安皱眉:“你收的糖是天上掉的?”
  程梨声明:“糖过来,我不能让它掉地上,这没道理,我只能接。”
  程梨自己咬了下舌头,琢磨这有点儿无耻。
  任西安闻言看她,程梨甩掉舌尖上那丁点愧疚感直直看回去。
  他既然可以不要良知,她也暂时丢掉廉耻。
  任西安沉默了下,打发她:“回去联系周鲸,算你利息。”
  程梨说:“我现在就缺钱了。”
  任西安额角一跳,突然觉得他理她就是给自己找事儿。
  程梨满眸坚定,等着他给予回应。
  任西安开始掏钱包。
  程梨立在一旁,在他将钱包即将掏出来那刻说:“不用那么麻烦,将就那点儿,给我买些吃的?”
  掏钱和吃东西,到底哪个麻烦?
  任西安额角又跳了一下。
  程梨还附带解释:“我不吃糖。”
  任西安冷声问:“你有的挑?”
  程梨安之若素,很镇定:“我是债主。”
  任西安冷呵了声,不再和她计较。
  他来,就已经给了她底气。
  这样幼稚的对话,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
  两人步行走了几十米,程梨选择进了路边一家快餐店。
  这可不止是买些吃的,这是一起吃饭。
  店面临街的玻璃上都是水汽,隔着玻璃可见内里客流繁多。
  程梨喜欢人气,推开店门后选了店里唯一的空位坐过去。
  任西安跟在她身后进去。
  内里的客人大都身穿工装,以附近的石油工人居多。
  程梨和任西安一进门,数道视线集中于他们身上,但也没人深究过多停留。
  店内很温暖,程梨将外套脱下来,搭在一旁的木椅上。
  菜谱很简单,程梨也不挑。
  可她点的东西,十二块钱远远不够买单。
  任西安一直看着,程梨不问,他也不参与,不干涉。
  点好菜,程梨坐正了,一只手臂搁置在木桌面上,抬眼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任西安。
  程梨的视线很赤/裸,像是要透过他脖颈裸/露的肌肤看下去,看清他衣服之下的一切。
  这目光缠在人身上,给人要扒人衣服的错觉。
  任西安微侧身,从烟盒内挑出一根烟。
  程梨视线一巅,问:“你这么干合适吗?”
  任西安看她,最终没点成。
  程梨这才问:“你怎么来的?”
  为什么来好像已经不需要问了。
  任西安没回答,骨节修长的手也搁置在桌面上,轻扣了下。
  程梨顺着他的手臂看过去,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
  那也是多年后他身体上和她有过密切接触的部位。
  程梨继续追问:“车队里没那么多能空下来的车,你怎么来的?”
  她问得急,任西安压着唇角反问:“我腿断了?”
  程梨:“……”
  他说话有点儿呛人。
  程梨咬了下牙,又问:“你走了,frank呢?”
  他可是和frank同路西行的。
  任西安回:“你关心的倒是挺多。”
  程梨嘶了声,举白旗,不再问他。
  问了他也不会回答,还老顶她的肺。
  他必然是安排好了,才会离开。她瞎操的什么心。
  这几分钟任西安给她的感觉,有点儿像曾经里的那个他。
  程梨垂眸,挑了下唇角。
  她大度,大不了继续惯着呗。
  ***
  食物摆了半桌。
  程梨没着急,慢慢吃着,间或抬头看任西安一眼。
  程梨看过去,任西安吃他自己的,目光没和程梨交流。
  店内桌与桌之间的间隙不算大,有客人离开时,身上的大衣有时还能擦到程梨身上。
  程梨低头慢慢喝着汤,这一餐吃得慢一点,挺好。
  她低头的功夫,有离开的客人撞了她一下。
  程梨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几个背影。
  她再度回头时,见坐在她对面的任西安突然起身大步往外迈。
  程梨蹙眉,微觉诧异,她顺手抓起放在桌面上的大衣,这才微微迟钝着发现问题。
  她适才放置在桌面上的钱包就在她被撞回头的那一刹那,让人给顺走了。
  操啊。
  **
  程梨往外追的速度一样很快,没顾店员的反应,扔下一句追小偷就跑。
  室外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程梨追出去的时候,只见任西安追在一个飞速跑向路中央的男子后面。
  程梨加紧跟过去。
  男子跑的速度也很快,还有同伙前来接应。
  任西安紧随其后,还是没来得及阻止,眼见男子拉开急刹在路边的一辆带斗无牌照小货车的门,坐进了驾驶室。
  车子迅疾加速。
  电光火石之间,任西安微微后撤,脚一踮,扒着货车车斗,利落地翻身赶在车驶离前跳了上去。
  货车仍不断在加速,在街道上弯曲行驶,像是急于甩掉车上的什么人。
  任西安蹲在车斗内,手摁在车斗底部,纹丝未动。
  他的视线笔直镇定地投向一道铁栏杆和玻璃之隔的货车驾驶室。
  隔着风啸和车斗内的物件撞击车斗产生的哐当声,任西安能够听到来自驾驶室内的那两人的声声咒骂。
  前方是小镇上仅有的红绿灯口,车多、行人也多。
  任西安没再犹豫,抄起车斗内的铁棍,微起身对准眼前的那道玻璃没留余力地砸了过去。
  “操他妈!”
  “神经病!”
  碎玻璃落在车驾驶室内,随着几道咒骂声,车辆直接穿过人流颇多的十字路口,没有停留一秒,无视红灯继续前行。
  任西安漆黑的眸往前看了看,过了路口,前方再没有怕撞的事物和人。
  他踩着车斗贴近驾驶室的边缘,跳到了驾驶室顶部。
  手里的铁棍还在。
  任西安一只手扒住狭窄的驾驶室顶部边缘,另一只手拿着铁棍,对准车的前挡风玻璃不客气地往上抡。
  挡风玻璃瞬间成了即将碎裂的蜘蛛网。
  剧烈的刹车声响起,货车偏离原来的行驶轨迹斜刹在路旁。
  有人从驾驶室咒骂着跳下车,手里还拿着修车用的长扳手。
  任西安瞄了眼,凉笑了下。
  他扒在驾驶室顶部的手一松,扔了易伤人的铁棍,快速地徒手从车顶跳下来。
  拿着扳手的男子见他跳下车,迅速将扳手往他身上抡。
  任西安腰微弯,脚轻挪,身体闪到一旁。
  他借势伏低,趁对方用力抡扳手却没打重目标物身体随着惯性前倾的功夫,迅速转身,一脚踢上对方的后膝窝。
  男子猝不及防地跪倒在地。
  任西安单手摁在男子肩上,单脚踩着男子的脚踝。
  任西安手上力道不断加重,对方先是吃痛扔了扳手,而后任西安另一只手从他肩部滑下去,一手托肩,一手握住他胳膊上的关节,“卸了”他整条胳膊。
  整个过程按秒计。
  任西安修理完这一个,身后又有关车门的声音传过来。
  任西安松了踩人的脚,在原地直立。
  而后他微侧身,露了半张脸给身后刚下车的那个男人。
  他声线清冷,侧脸上也俱是凛冽寒霜。
  任西安说:“掂量好,往我跟前走的时候,好好想清楚还有没有找死的必要。”
  ***
  程梨跟着一个路人的车过来的时候,任西安已经拿到了她的钱包。
  程梨扑到他身前,前后左右看了他一圈。
  他没事儿,她安心。
  任西安已经打开程梨的钱包。
  里面现金有多少,程梨自己并不清楚,但是她知道有。
  此前的缺钱彼此都知道是谎言,也不可能追究。
  任西安将视线从钱包的一张照片上收回投向程梨。
  程梨迎视他。
  任西安而后又别开视线将手伸进程梨钱包的那个夹层,将透明塑料后面的那张照片抽出来。
  程梨看着他,解释:“网上下载的,没别的意思,不是想吗?想了就看看。”
  想那一个字她说得可真是轻巧。
  随时随地借机表衷心,她还真是顺口。
  任西安当没听到。
  他的手摩挲着照片上他尚带着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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