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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时翻山越岭-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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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梨也还有的回:“好,那算你赢。”
她的语气就好像她让他一样。
程鹿鸣还是笑,随后他站起身,把程梨也扯起来:“屋里坐,你怎么越老待客之道都没了?”
程梨跟在他身后回室内。
不是第一次来,程鹿鸣对这个地方不算陌生。
刚坐下,他说:“许叔下葬了,他之前查的那个案子破了,弄好了就下葬了。”
程梨反应慢了一拍,而后才对号程鹿鸣嘴里这个许叔是谁。
她哦了一声。
许良是这个世界上几少的对她算不错的长辈。
这些年她一直往焰城跑,就是去找许良,警察许良。
程渠失踪这些年,程梨一直坚持着去问程渠的失踪案是否有进展。她问的那个人就是许良。
上个月许良因公殉职,死在抓捕逃犯的路上花样王爷。
程梨去阿尔金山之前最后一次去焰城,就从去见许良变成了见程鹿鸣。
程梨说:“他走早了。”
程鹿鸣没说话。
是很早,许良才四十多岁,人生还长。
可此刻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差一点走得更早,好在她最终没那么决绝。
程梨问:“你去了?”
程鹿鸣嗯了声:“去了。你那份祝他安息的花,我也替你放了。”
程梨又哦了一声,没再问。
他们两个都认识许良,有不少接触。
程梨最初结识许良是因为程渠那个案子,程鹿鸣最初接触许良则是因为程梨卷入的另一场纠纷。
***
八年前,扔程梨出家门后没再怎么接触过的乐海音叫她回去,程梨回去了。
当初她之所以会跟随程渠外出,是程渠坚持要带上她。
程渠失踪,程梨健在。
程梨从来不知道她错在哪儿,活着,为什么就错了。
可那件事后,乐海音一直拿她当罪人。
程梨的神经线在乐海音将她扔出家门前的三年间已经变得极为脆弱。
焰城的那几年压得她尚稚嫩的眸暗沉无光。
程梨从理解包容到无法忍受后,和乐海音不止一次地爆发过激烈的让人身心俱疲的争吵。
乐海音和她的关系已经降到冰点,程梨以为乐海音的那次主动会是转机。
她的专业课老师方式去焰城外的城山写生,顺路捎了她一程,一直送她到家门。
送她回去的方式撞上了乐海音。
程梨想不到,那次碰面,会以满地血收场。
血有方式的,有乐海音的,有没有程梨的,程梨忘了。
血色的刺激太强,她被无数次压抑地争吵没磨断的神经线,在那一刻近乎断掉。
那些扭曲的画面在程梨脑海里转了很多年,可总是碎成一个个片段,并不连贯。
那些尖叫那些血,让她有很长时间夜不能寐。
她的思维从没有那么疲乏过……只想罢工,不想运转。
程梨不知道她的出生背后有那么多故事。
乐海音已经跟随程渠私奔多年,早就离开北京。
程梨此前不知道舅舅的朋友方式,她的老师方式会和乐海音有过旧情。
那一天她知道了。
乐海音和方式的姐弟恋没有维持多久,就被程渠的出现打断。
乐海音和方式散的并不愉快,和程渠结合的却极为迅疾。
两人*,很快结成终身之盟。
乐海音跟随程渠南下的时候,认识程渠时间还不长。
程渠失踪后,程梨从乐海音口中听过很多乐海音叙说的她对程渠的那些爱。
乐海音每次念及程渠都无比偏执、暴躁。
她的偏执压得程梨一度神经衰弱,时常面无血色
乍见到方式和程梨一起出现,乐海音那日更是近乎癫狂。
程梨记得那天下了雨,方式从车上拿了件外套给她。
程梨不需要,但没拒绝方式的好意,她得尊重他。
这一幕乐海音看到了。
程梨忘了乐海音说她在勾引老师方式,还是说方式勾引身为学生的她。
乐海音认定她和方式有问题。
程梨记得乐海音问她:“不嫌他老吗?”
松吗?
乐海音此后嘴里的*和厮混更是让程梨的思考能力炸成了飞灰。
是人话吗?
是她听错了吗?
程梨的唇被她自己咬出血。
她想乐海音是疯了。
世界上不应该有这样的母亲……为什么她遇到了这样的人生。
乐海音让她回来,不是为了这段本就紧张至极的母女关系,而是因为知道她和方式的接触。
***
程梨此刻坐在木椅上,觉得左耳疼。
牵连着她半边左侧脸都是麻的。
那么多年,她的dna信息作为失踪的程渠的直系亲属录入公安内部系统去比对那些无名尸,寻找跟程渠有关的一切。
一直都没有消息。
程梨此前觉得是真得还没有程渠的消息。
那一天她知道,没消息可能是她的dna和程渠根本不可能比对成功。
因为她根本不是程渠的女儿。
她之所以被生下来,是因为乐海音以为她是程渠的女儿……
可程梨好像也陷进程渠的失踪里拔不出来……一直到今年,她都还在寄希望于找到程渠裙下之臣。
可能她不是程渠的女儿,但她一直拿程渠当她的父亲。
那一场见了血的意外伤害事件最终被掩盖。
可乐海音折磨她的日子没完。
那一个周,程梨没能离开焰城。
乐海音困住她,她走不了。
从乐海音每日的言语折磨中走出来的时候,程梨觉得身体内的很多东西死过一回,还在继续死去。
她每日幻听,乐海音即便停下,那些话也都在她耳边撕扯。
何况他们都没有停下,都在继续。
后来,乐海音经常说:“如果不是你的血脏,他还在。他不会失踪。”
乐海音说:“你从小放肆,不知道规矩,顽劣……你这张脸勾得那么多人惦记你,最后连方式都没放过。”
……
后来来找她的方式说:“我和她谈过了,没那么歇斯底里时谈的。程渠知道你不是他的女儿,那场车祸,我想也许是他想和你一起死。”
方式还说:“她以为是我蓄意想要报复她和程渠所以搞你,她说我打错了算盘你和程渠其实没有关系。不是这样的,阿梨你应该知道,不可能是这样的。阿梨,我以后有我的家庭,我不能接受你作为我的女儿。”
而外公乐鸣琛……
乐海音本就是乐鸣琛的心病,程梨不能刺激他。
……
程梨记得她这些年来和乐海音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程梨说:“你可以不生我的……”
她并没有要求一定要来到这世上。
***
“晚饭吃了吗?”程鹿鸣的一句话将程梨从过去的一个缺口中抽了出来。
程梨摸了下左耳说:“没有。”
她看着看着程鹿鸣,突然想起接的那通让她觉得意外的电话。
谈克在电话里问:你的病好了吗?
她想谈克也许是在她离开前见过她情绪失常……起伏,或者是……
程梨甩头,不想去想。
而程鹿鸣前几年问的是:你现在开心了吗?
一个说是病,一个只说她心情差了些。
程鹿鸣和谈克不一样,所以程鹿鸣还在她的世界里轻歌赋。
程鹿鸣说:“出去吃,你请我。”
程梨看他,眼神在问为什么。
程鹿鸣说:“人撒钱的时候,心情不都不错吗?”
程梨坚持:“这会儿本来就不坏。”
程鹿鸣没再和她较真,只催她走。
两人关了门,出四合院。
程梨问他:“吃什么?”
程鹿鸣说:“就近。”
程梨答应。
程鹿鸣开车,程梨替他指路,两人真得就近进了一家餐厅。
这个时间点,空余的餐位不会很多,程梨选的这一家相对高档,一般不会客满。
程鹿鸣去泊车的时候,程梨先一步被引导进餐厅内。
深入餐厅内里,要经过一条长廊,长廊不算宽。
由镂空木雕拼接而成,两侧餐位上细碎的人声和食物香气透过镂空处铺满长廊。
程梨走到一半,停了下来。
她看到一个对向而来的男人。
她只见过一次,但对这个男人印象很深。
他是任西安的家人。
**
当年任西安比身处部队的军人还不自由。
为了怕程梨有事他无法及时出手,他给了程梨他的二哥任静瑜的联系方式。
程梨在离开北京之前,见过任静瑜。
任静瑜的脸和任西安不同,任静瑜像他的名字,如玉。
任西安硬,任静瑜温和。
程梨不知道为什么,她记任静瑜的模样记得这样清楚。
此刻狭路相逢,她甚至不需要思索即刻便能将他认出来。
那次见面,两人说的话不算多。
她已经和任西安说了结束。
任西安已经带着任务身在国外比赛,任静瑜见她也只是问一句为什么。
程梨说:“我目前有些糟,他不必分心等我调整。我给他重新挑的机会。”
那时年轻,她觉得这样最好。他有他的使命,她有她的问题,先各自把自己照顾好,再谈爱情。
如果他挑不到,如果她能整理好,可能会卷土重来。
第43章 我为你翻山越岭(六)
任静瑜没开口,程梨也还不曾说什么,程鹿鸣已经从身后跟上来。
任静瑜看了眼程梨身后的程鹿鸣,本想同程梨打声招呼的念头就此弥散。
他从程梨身旁走过,擦肩那刻微微颔首。
任静瑜脚步没停,匆匆走远。
程梨顿在原地,犹豫了几秒钟。
而后她微侧身对身后的程鹿鸣说:“你先进去,我碰到个认识的人。”
程鹿鸣还没应,程梨已经匆忙追着任静瑜离开,只留给程鹿鸣一道细长的坚决的背影。
**
任静瑜是在出餐厅门的那刻,听到了身后疾驰而来的脚步声和人声。
程梨随他一道出了门,轻声喊:“任先生。”
任静瑜回身。
程梨站在他身后咫尺之距。
她还是当初那副模样,细长白皙的颈,高挑纤瘦的身,黑眸散出的光迫人。
和任静瑜记忆里的少女没有太大差别,时光留下的印记似乎很浅。
任静瑜又对着程梨点点头,温和却也略显疏离地问候:“你好。”
程梨试探问:“还认识我吗?”
任静瑜挑了下唇角:“认识。”
程梨嗯了声:“没什么,就觉得碰到了该打声招呼。”
任静瑜起初没什么反应,见程梨面色波澜不惊,才问起:“新感情?”
程梨微怔,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和她同行的程鹿鸣。
程梨摇头:“不是,是朋友。”
风将她的额发吹开,更多白皙的肤色露出来,衬得她和身后的夜色对比分明。
任静瑜也不再多问,还是微一颔首准备离开。
程梨赶在他动身之前说:“我觉得该和您打声招呼,是因为我现在在追西安末世女主碉堡记。您是他的哥哥,这是一个追求者最基本的礼节。以前的事情,希望您多多包涵。如果打扰到您,很抱歉。”
任静瑜愣了下,程梨已经告辞在他眼前消失。
这些年,他见过许许多多的姑娘。燕瘦环肥,困顿或富有,各式各样……这么拎得清的,鲜有。
***
程梨回到餐位的时候,程鹿鸣已经点好餐。
两人相对吃饭时一向有效率,这是早年一起上学蹲在巷弄里解决早饭培养出的默契。
不说话,食物解决地无比高效。
程梨最后只在看到程鹿鸣摆放齐整的餐具时笑了下:“职业病?”
把什么都收拾好。
程鹿鸣揉了下手腕:“上个月报道的那批新兵,自理能力差,我们这些老骨头不得不时刻以身作则一秒都不能停。”
程梨嘴角含笑,突然想起什么,嘱咐:“我去旁边的店买个东西,你在路边等我。”
程鹿鸣应下,慢程梨一步去取车,将车停靠在餐厅外的街道上等她。
街边树影深深,路旁店铺里灯光如昼,投至枝叶上,被打碎分割成一片一片。
他将车窗降下,想起程梨适才追人时的义无反顾,有些烦躁。
他这次来北京,搭档季业一直撺掇他该出手时就出手。
季业想得简单,以为他往前迈一步,就能得手。
可只有程鹿鸣自己知道,自从十几岁的程梨离开焰城,这些年,程梨在她四周画了一个结界出来,任凭他靠得再近,也和亲密无关。
程梨有自己的坚持,他也不希望她妥协。
她是那种认定一个方向很难回头的人。
她也不用妥协,她继续忠于自己,他会继续陪着她。
程梨从当年消瘦空洞的模样恢复成如今这般不过两年多的时间。
他最大的愿望,无非是求她平安喜乐。
她一向直白,若是对他有意,不会等到今天。
他若开口,很可能会让她离他更远。
**
程鹿鸣吹了会儿风,程梨的身影很快再度出现在他视野之内。
上了车,程梨把手上的纸盒递给程鹿鸣。
程梨说:“生日快乐。”
是个蛋糕。
程梨在摸起破碎的手机屏时看到22号,就记起这是程鹿鸣的大日子。
他不来,没什么;他来,她得有表示。
程鹿鸣拖着纸盒的手抖了几不可查的一下,略显僵硬地说:“我吃不来甜的。”
程梨轻嗯:“那就看两眼,模样挺养眼。看过也不算浪费。”
程鹿鸣问:“前几年怎么没见你表示表示?”
程梨即刻道:“今年长了良心出来。程大队,过了今天,你就29了,身边找个人吧。”
前面那句,程鹿鸣听着还想笑,后面那句,他听着只觉得心往下沉,适才见到蛋糕的那些欣喜也很快消失不见。
他凉笑:“找什么人?忙起来哪儿有功夫顾得上,净耽误人家。”
整条街上的灯不知为何渐次熄灭,四周暗了下来。
程梨的表情在黑暗中显得模糊。
她语调很柔和:“你往火场奔的时候,有个人等你,你不得更惜命吗?”
程鹿鸣不以为意地笑:“好像你进去过似的。”
程梨看他,程鹿鸣很少这样驳她的话。
程梨认真说:“我有人了,你知道的那个。”
程鹿鸣问:“多久了?好消息怎么不早说。”
程梨回:“不久也不短,看怎么算。戒指我准备今明两天就买好。”
程鹿鸣再度降了一点车窗,风吹翻寥寥无几的树叶,又斜吹进车内。
程梨提到了戒指,他不知道还能问些什么。
只道:“对你好?”
程梨淡淡开口:“比我好。”
程鹿鸣说:“你值得更好的。”
程梨沉默片刻,又低低喂了声:“我毛病很多,别捧杀。你以后找得姑娘,别像我。浑,得多费心,不省事儿。”
***
任西安再度接到电话让他回家时,看了看程梨的睡颜,应了下来。
他先回max换了身衣服,在城中堵了半小时才到,远远地看到岗哨。
他有一阵没回家,岗哨上见到的面孔都陌生得不行,通行证也不知道扔在了哪儿,但肯定不在李成蹊的这辆车上。
在门口差点儿被人拦下,亏着撞上叶连召的父亲,才一起顺利地进去。
没人叫他,他也得回,登记,总得拿某些必要的材料。
他没将车停在自家小楼前,搁在一排笔直的杨树底下。
在车上磨蹭了一会儿他才下去。
还没进门,又看到了二哥任静瑜刚刚熄火的座驾。
他等了下,任静瑜下了车,两人一起往里走。
任静瑜下午找他,也是受托交代让他回家这事儿。
两人还没碰到楼门,有个熟悉的人影从里面走出来。
是任静瑜的发小,也是叶连召的女朋友秦昙。
秦昙见到他们,晃了下手里的请帖:“决定的突然,我刚飞回来但老叶又不在,只好我来送这个。”
是喜帖。
她说:“摆个酒,不弄仪式了。弄完我还得回英国。”
任西安下意识地去看任静瑜的反应。
任静瑜情绪没外露,任西安先一步进门,把任静瑜留在了外面。
**
和叶连召一起待在西北好多天,叶连召把他的“大不列颠”挂在嘴边几次,但从没说过要办喜事,看来是真的事出突然。
叶连召现在有信号了?
任西安倒没想到他能从阿尔金出来得这么快。
他和程梨在花土沟耽搁了下也不过是刚刚回京。
**
秦昙当初喜欢任静瑜,任静瑜正值创业初期专心拼事业无心私人感情。
任静瑜的目标野心大,秦昙追逐跟随他的步伐不可谓不辛苦。
任静瑜不顾身体,秦昙劝不动。
那些他涉足的领域,她也是门外汉。
几年过去,没真得痛痛快快地相爱一场也不是没留遗憾。
时间让她在追逐任静瑜的路上输得一败涂地,没有赢回岁月静好;可也是时间让她懂了珍惜身边人,看到了身旁的叶连召。
**
进门后,任西安脊背贴着家里门后的墙站着。
想到秦昙手里那张赤红的喜帖,情绪慢慢降下去。
作为旁边者,他看到了这段故事里一个更大的遗憾。
任静瑜当年透支身体进了医院,那一病,他改变了过去的生活节奏,想要安定下来,好好经营生活的每一个部分。
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秦昙。
可太晚了,秦昙已经在整日为他提心吊胆中磨平了对爱情的执着,走向了叶连召。
秦昙没有一直等,因为另一个人是叶连召,任静瑜后来也没有再去追,没去挽回。
**
旁观过这一段,想起他今晚刚睡过的那个女人,任西安觉得这种遗憾的情绪又轻了一点末世未央。
他等得久了点,是怕程梨后悔回头时,他若不在,她是另一个任静瑜。
任静瑜这几年不太好过,他看得到,所以不想见到这世上再多一个这样的人。
等一等,是老几岁,以后扔到台面上贬个值。
不等,遗憾了就是一辈子。
任西安贴着墙站了一会儿,才继续往客厅挪。
出乎他意料,一向脾气火爆的任东野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也没先吭声。
任西安到他对面坐好。
难得回来,有些事他应该交代一下。
为程梨,也为他自己。
定终身这种事,祝福的人总是越多越好。
任西安坐好后,任东野才放下白瓷杯,然后又摘掉适才看喜帖时戴上的眼镜,问他:“舍得回来看老家伙了?”
任西安没动声色,坐姿很正,双手搭在两膝上,脊梁笔挺。
这坐得就有些做作了。
任东野笑了声,略显玩味儿地看着他:“滚犊子,你小子想求我干什么?”
不是有事相求,是有事想交代。
可有些话也不能直说,有些突兀了,任西安需要迂回一下。
想了想,任西安调转目光直视任东野:“遇上一道坎,得借些钱,您有吗?”
这在任东野看来有些滑稽。
任东野呵了声:“max要破产了?”
资本寒冬里max在bat三个互联网巨头中战队,快速完成c轮融资的消息满天飞,现阶段摆在max面前的问题是如何花钱。
任东野这话里带着明显的戏谑。
任西安没随着他笑,仍旧直直地看向他:“无关max,准备买房用。”
他说得一本正经,神色和语调都很认真,任东野忍不住好奇:“你小子窝还少?”
任西安说:“这次不随便,是婚房。”
即便是婚房,任西安也不需要借钱,尤其是问他老子借钱……
任东野眼皮一跳,这下回过味儿来。
任西安这哪里是借钱,这是拿借钱当幌子告诉他他有人了。
任东野端着和任西安说了这几句,到这里终于绷不住了开骂,抄起身旁的托盘就往任西安身上砸。
第44章 我为你翻山越岭(七)
已经有很多年,任东野不曾干涉过子女在人生道路上所作出的决定。
他并不是封建式大家长,妻子已逝,他和儿子之间早已经建立起一种牢不可破的信任。
这是共渡近三十年来形成的一种关系,信任彼此的为人和眼光。
任东野需要的,也不过只是相处时的一份尊重和珍视。
那种建立在人和人之上的亲密无间,而不仅仅是建立在父子这一关系纽带上的一种义务。
揍完了,任西安把“婚房”这事儿说清楚,也基本就进入到见真人的下一环节了。
程梨的职业和性格,任西安没用过多形容词。
抛掉所有,在他眼里程梨只适合四个字:义无反顾。
她自己总是一往无前,也让接触她的人有了更多勇气,也会愿意为她义无反顾。
任东野听完这三两句介绍只消化了片刻,而后便说:“你挑个时间,让我们见见。”
任西安重新替他沏茶,澄黄的色泽渐渐溢满骨瓷杯,清香散了一圈。
室内的氛围突然就温馨不少。
任东野把秦昙拿来的那张喜帖捏在手里,又补充:“人是你要过一辈子的,我不想多说什么。好坏你自己兜着。你如果还是十八岁,我会替你把关;现在你自己火候够了,不需要我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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