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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有尽时-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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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两声,接通。
熟悉沉着的男声,“晗光?”
池晗光暗自吸了口气,开门见山,“今天早上我同学看见陈数了。”
那里果然有兴趣,“在哪里看见的?”
池晗光却不先回答他,“他怎么放出来了?孔叔叔的电话打不通,出了什么事。”
“没有。”明显不愿多谈的口气。
“可以啊,”女孩闲散道,“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公平。”
那里默了半秒,语气松懈,没办法的叫了她一声,“晗光。”
池晗光轻笑一声,“我这人就这样,爱管闲事,”顿了一秒,见他没回应,“下午有事没,要不出来走走?”
温浩骞自己也没料到,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约的地方就在学校边上一个公园,去之前,池晗光从孙零那里问清楚上午见到陈数的情景,末了还觉得不够,索性把孙零一块拉去,虽然内心极不情愿,但想到温浩骞一定很需要孙零提供的信息,最终还是说服自己。
温浩骞开车接他们,池晗光正式介绍了他俩。
温浩骞和孙零坐在车里聊了一会儿,聊完以后,孙零下了车,原以为池晗光也会随他下车,结果人家说和叔叔还有事,让他先回去。
孙零只好郁闷地走了。
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沉默弥漫上来。
刚才电话里,池晗光从温浩骞那里确定:逃出来的人是陈数,出事的人是孔严。
至于细节,温浩骞略过了。她即将高考,面临的是升学压力,他身后的黑暗面能让她少接触一点是一点。在温浩骞看来,池晗光是生活在阳光底下的花蓓,单纯天真,那些成人世界的无奈、折磨和黑暗,她不需要过早经历和体验。
他越瞒,她越想知道。
他们走在公园的小径上,春天的气息很浓郁,空气暖融融的。不远处草毯子上,铺着白色桌巾,上面放满食物,穿红色长裙的漂亮女人姿态优雅地独自端坐着,两个肥嘟嘟的孩子在一旁打滚,两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在长椅上聊天,金色的阳光汩汩流动在翠绿的叶子上。
“这里很适合写生。”池晗光说道。
温浩骞赞同地点头。
前面有一个凉亭,两边都坐了人,地上都是瓜子壳。
他们站在亭子前。
亭子正中有块石碑,碑上红漆书写“起云亭”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那是爷爷的字迹。”池晗光低声道。
这座亭子是池新沅出款建的,起云二字正是出自他的字,池起云。
两人默默看了一会儿,朝亭子后面走去。
这一路上没有说几句话,却也不尴尬。
再上去就是一段坡,这个公园建来有些年头,池晗光很小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了,小时候总喜欢来这里玩,也就五六岁的年纪,这段坡非常难上,别的小孩知难而退,可她偏非上去不可,没人带她上,她就手脚并用往上爬,小小的人儿却生出这样一股子犟劲,每到此时,温浩骞一把将人夹在胳膊下,提上坡,每到这时她就乐的跟什么似的。
看到这段坡,往事浮现在眼前。
温浩骞率先往坡顶走,池晗光跟在后面。
迎着风向,吹鼓衣服。
池晗光抬头看男人的背影,阳光细密挥洒,勾勒淡淡的金色。
心中一动。
“温浩骞。”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嗯?”男人停下脚步,转身而来。
风吹起黑色的头发,一双深亮的眼睛看她。
池晗光意识失态,垂下脑袋,思忖一会儿,复又抬头直视他的目光,“是真的吗?”
温浩骞好像被她问住了,隔了几秒才极轻微地摇了一下头。
“是赝品。”
“我说过,画不在我手里。”
他的声音很淡,风一吹,就散了。
池晗光惊讶。
“为什么?”
下面是湖心,水光点点。温浩骞低头看她,阳光下越发白皙的皮肤,她仰头望着他,眼里全是疑惑。
“引蛇出洞。”他点到即止,不愿深入,转身往另一个方向下坡。
“谁是蛇?喂,温浩骞!”池晗光拉住他的衣服。
温浩骞停下,蹙眉低头。
“你把话说清楚,谁是蛇?你要引谁出来?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不是因为爷爷的纪念日才回来的,对不对?”
从坡下传来一阵笑声,几个孩子在水边追逐嬉戏。
两人俱把目光移回,池晗光仍是拉着他,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温浩骞已经不记得池晗光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叫他叔叔,四岁?五岁?还是六岁?或者,打从她一会说话开始就对他直呼其名,他从不关心这个,而她的确自幼童起就没大没小惯了,叫不叫叔叔,名字本就是称呼,无所谓的。然而,现在,此时此刻,她抓着他的衣角,叫他温浩骞,这么郑重其事,这么认真执拗,好像他真的不是她的叔叔,不是他的长辈,而是她的一个朋友,一个同龄人,甚至,有比这更深的感情在里面。
温浩骞没往下想,也不敢往下想。
可是谁知,当他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池晗光突然收了手。
“这件事我有没有必要知道?”她问。
温浩骞摇摇头。
“对你来说很重要?”
温浩骞点头。
“有多重要?”
温浩骞看着她,“你想知道什么?”
“有多重要?”她执拗地问。
温浩骞还是没说。
“比命重要吗?”
还是没说话,但看他的眼神,池晗光也知道了。
她不想问了,一句也不想问了。
“你大我十三岁,温浩骞。”
我们之间本身就没有平等。
“走吧。”她转身,对温浩骞说,也对自己说。
下坡,风扫进脖颈空荡的衣领里。
池晗光侧头,金色的阳光斜射进眼瞳,她眯起眼,轻轻对男人说,“如果明天你要走,我不会再拦你,也不会再期盼。”
没有声音。
孩童的笑声从远处传来。
她不知道他是否听进去了,继续问道,“温浩骞,我可不可以再问你一件事?”
“嗯,你说。”
“你有没有做过遗憾或者后悔的事?”
身旁的脚步声停了。
池晗光也跟着停下,歪着头看他,“怎么不走了?”
“我有。”男人表情认真道。
。
《山河图》只公展为期一天,第二天一早便被撤下。
温浩骞这步以赝品换人走的着实巧妙,但确实也危险,好在最终险中求胜,孔严救回来了,只可惜,鹰头过于狡猾,还是没抓着,不过也不是完全毫无战果可言,马蹄以及另外党羽抓获数十个。
鹰头在逃。
连夜审问,轮流审讯,很快掌握鹰头下一步计划。
鹰头在珠城呆不住,转移阵地,王正维和温浩骞也准备转移阵地。
凌晨两点多,警察们审讯完最后一个犯人,整理完笔录,交给王正维过目,王正维一边研究那些笔录,一边和温浩骞做下一步打算。
“是一幅赝品,鹰头不是专业人士自然不会那么快发现,很有可能会先找懂行的人看过才能判定,但是这幅图没那么容易辨别。”说到这里,温浩骞笑了一下。
“哦?”王正维感兴趣地倾了倾身体,“这是谁模仿的,和先生的画这么相像?”
“是老师自己。”
王正维惊愣,“什么?”
温浩骞却不肯说了,“这是个秘密。”不露声色地转换话题,“鹰头肯定不敢在市面上明确叫价,极有可能流于黑市之中。”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有一个喜欢收藏的朋友,我会让非子穿针引线介绍他跟鹰头认识。”王正维看懂温浩骞的意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指指他道,“看不出来啊浩骞,你还留有一手。”
温浩骞但笑不语。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时间不早,温浩骞第二天还要去医院探望因公受伤的孔严,告辞回王姜铭的养老房去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不由想到昨日在坡顶和池晗光的对话。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大肥章来啦hhhhh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池晗光听说孔严住院,周六放假就买了鲜花和水果前去看他。
病房里很热闹。
几个大男人聊着天; 有说; “老孔,你可爽了,不用工作还能那抚恤金; 你看领导这个来看那个安慰的,过两天市里还要给你弄个表彰会呢。”
孔严哭丧着脸,“还表彰会呢,你倒是搁这头来躺两天试试。”
不知又谁说了句; “刚那护士挺正的; 瞅那俩屁股蛋……”几个大男人总免不了讲几句荤段子解乏; 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池晗光刚走到门口,听到这些,耳朵发热; 转身就想避一避; 来不及了,有人抓起帽子走出来; 眼尖看到她,朝她笑笑,高声对里面说,“老孔,小美女来看你了。”
第一个走了,两个三个都要走,平时工作忙,跑出来一趟不容易,孔严没留人。
吵嚷的房间一下静了不少。
池晗光把花□□桌上的花瓶里,又从水果篮里拿出一个梨子削好给孔严。
孔严接过,咬了一口,滋遛滋遛的水分往嘴里钻,他含糊问了句,“今天不上课吗?”
“今天周六。”池晗光回答。
“哦哦!”孔严一拍脑门,“你看我这记性。”
池晗光去看他打了石膏的腿,问伤势如何。
孔严摆摆手,“小伤,没什么大碍的。”
“时间过得可真快,都快五月了。你温叔叔下月初也要走了,哎。”孔严叹了口气,把手里个梨咬的只剩下核子,扔进纸篓里。
“他要走?”池晗光脸色变了一下,“去哪里?”
“他没对你讲?”
“没有。”
“可能他忙昏头了,忘记跟你说。”孔严又从果篮里拿了个桔子剥起来。
池晗光没做声,一颗心慢慢往下沉。想到那天她自己说的,如果你明天你要走,我不会再拦你,也不会再期盼。说不出什么味道。
有些事情,求不得,唯有接受。
。
五月终于到了,天气一日热比一日。
温浩骞走的那天恰好五一放假第一天。
她煲了汤去看孔严,结果被告知温浩骞才刚离开,准备坐下午一点的火车离开珠城。池晗光听了,连招呼都不及和孔严打一声就急匆匆跑下去。
温浩骞没走出多远,听到身后一阵旋急的脚步声。
“温浩骞!”她在他身后叫。
温浩骞停下来,转身看她,眼里有惊讶。
池晗光方也止了步,弯下身两手撑住膝盖,喘了会儿气,抬起头,一双乌目炯亮灵气,“一路顺风。”
温浩骞愣了愣,缓声笑道,“跑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个?”
晗光歇气片刻,方觉好些,直起腰,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不然你想听什么?”
温浩骞静默地看她会儿,“五一有什么打算?”
“先准备考试。其他的,暂时没有考虑。”
温浩骞点点头,“考试顺利。”
晗光低头望着太阳底下两人的影子,闷声,“嗯。”
温浩骞抬手看表,“回去吧,我也要走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晗光朝他挥挥手,“再见。”
晗光静站了许久没动,望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卓然仪姿如岩缝生长的傲然挺拔的松。
他这么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
晗光心里一下又回归了空落,脑海中猛地浮现一句话:思念于四月的春光中成长葱茏,跳动着我无法剥离的心痛。
心口骤然一紧,仿佛血流随着血管脉搏的跳动倒流回心脏,直击眼底,眼眶微微发热。
她慢慢往回走,一脚一步走的极慢,水汽凝结在眼底,她徒劳地睁大眼睛,将它们尽数逼回眼眶。
她恨不能快快长大,能与他比肩同立的那一天。
。
温浩骞回到万城,正偏傍晚客流高峰之际,他随人流从南出站口下电梯,通过闸机验票,出了火车站直往停车坪去。
一路开开停停,好不容易挤上高架,又遇上了大堵车,原本二十几分钟的车程硬是在路上多耗了一个小时。
天色渐暗下来,司机们纷纷打开前灯和尾灯。长龙似的车队,从桥头一直延伸至桥尾,不停地还有车流涌进来,相向而行的两列车队,像缓慢流动的河流,灯光照亮了半边铅灰的天。
等待的时间最是煎熬。
温浩骞点着一支烟,却并不怎么吸,夹在两指间,任烟灰慢慢凝聚成一截。
前面那辆车像是新买的,车屁股上的黑漆锃亮似镜子,车大灯一照,反射的光刺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温浩骞忽而想起了晗光,那双乌沉透亮的眼睛也有这般威力,即便只是沉静对视,也能教人直视不得。
就像一把窄而锋利的刀片。
然而她有她的憨厚可爱之处,就有如刚才医院门口,气喘吁吁地追着他跑上来,不过只是为了对他说一句“一路顺风”
心里不觉柔软几许。掐熄烟,伸手捞起手机,发了条短信给晗光:如你所言,一路顺风。
到家已近八点,他把车停进地下车库,关上电闸门,正欲上楼,接到表哥的电话。
钟锦程和温浩骞约在朝华路的西岳小城,这是他们常去的一家酒吧,规模不大,重在氛围和格调,特色又安静舒适。
时值九点,温浩骞到达朝华路。推开门便见钟锦程坐在吧台前朝他招手。
“来了?”钟锦程招呼道,对服务员比了两只指头,“麻烦拿两杯鲜啤。”
“开车呢,不喝酒。”温浩骞拒绝道。
钟锦程拍两下温浩骞的肩膀,笑道,“怕个屌,我这做哥的还能不知道你的酒量?”他把啤酒杯照温浩骞面前的吧面重重一放,溅出不少来,“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样子,来,”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今天晚上你要不干完这杯我还不放你走了呢!”
温浩骞推了推酒杯,摇头,“哥,你去M省干什么了?”
钟锦程见温浩骞是当真不肯的,也不再强求,自己闷头灌了一口,砸吧一下嘴巴,长长叹出一声气来。
“是湘姐的公司出现了什么状况?”
钟锦程摇摇头。
温浩骞见钟锦程这个样子,只怕是有苦难言,便也不再问了。
“浩骞,以后池家的事你最好别插手,能躲多远躲多远。”
温浩骞不解地看着钟锦程。
钟锦程慢慢吐出一个字,“腥。”
温浩骞一怔。缓缓,才又问道,“那湘姐……”
钟锦程往嘴里灌完剩下的小半杯酒,冷哼一声,“一个女人,能成什么气候?”
温浩骞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心。
“哦对了,投标的事帮我跟你爸提一下,还请他多照顾,回头我请你们吃个饭。”
“好的。”温浩骞笑了笑,“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生意场上的事我总归不太懂,详细的还须你们自己商量。”
钟锦程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笑意里涵盖的意义不言而喻。
。
池晗光现在住的地方是池湘云在珠城城区的一处房产。
池湘云名下房产很多,加上王姜铭做的房地产生意,平时也会帮着出谋划策,池湘云得了好处,自然也要帮揽生意,两方都是经济流入,互赢互利谁都不吃亏。
这套房子,池湘云当年买来是为了方便照顾晗光的,后来晗光长期住在这里,池云湘便也搬来与她同住,长此以往,便在这里安了家。近几年,珠城新城区开发,老城区重建,很多地方批下来拆迁,池云湘预算这套复式楼极有可能被拆到,盘算着房产过户给晗光。
下午,晗光睡了一觉。过了四月,白昼的时间好似牛皮筋一样拉长了许多,她五点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老亮着。
她感到腹内并不饥,起来洗漱了一把,拿着书坐在窗口看。
这样看了不知多久,直等天昏蒙蒙地暗沉下来,手机信息铃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晗光才恍然惊觉,天色竟消沉地这样快。
她把笔放在书页上做书签,合上书,捞起手机,看到信息栏上一条新信息进来。打开一看,是温浩骞发来的:如你所言,一路顺风。
晗光盯着屏幕上短短八个字半晌,平日里运指如飞的手指怎么也揿不下手机键去,叹出一声气,把手机搁一边,穿了件外套,带上钥匙,步出房间,至玄关处换上鞋子,到楼下吃晚饭。
六七点钟的光景,正是小区门口那一溜的饭店饭馆生意最好的时候,晗光走了一圈,也没能找到一个让人满意的位子,随便进去一家,打包一份带回去吃。
夜风温热里透着凉丝,她穿着一件针织薄外衫,刚才从饭馆里带出来的那份热腾蒸汽全数蒸发进了这股风里,她觉得舒畅许多,脚步也变得欢快轻盈不少。
饭照旧没有吃太多。吃完,收拾干净,闲来无事,准备去林荫道上散会步,顺道垃圾一起带下楼。出门前,忽而想起忘带手机了,折回房去把手机取出来,打开来看了眼,界面仍停留在温浩骞的那条短信上面,索性也不作他想,回了三个字过去:那就好。
关掉短信界面,在心里百转千回,终是把手机搁在了玄关旁的柜子上,转身出了门。
接下去的几天里,晗光几乎每天宅在家里,白天看书复习,到了饭点到楼下吃个饭。
眼看五一就要过完了,池湘云却还没有回来,打电话也不通,杳无音信。
晗光不由心里暗急,考虑再三,终于还是决定把此事告知钟锦程。
电话响了两声就通了。钟锦程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侧旁还伴有女人发嗲的撒娇,晗光不由皱眉,语气却仍似平常,“钟叔叔?”
钟锦程听出是晗光的声音,挥开缠在身上的女人,披了衣服下床走到窗前,“晗光啊,难得难得,有什么事吗?”
晗光暗自斟酌措辞,“钟叔叔,最近你有和姑妈联系过吗?”
那里没有马上作出回应,好像在思酌,默了几秒才缓缓说道,“这段时间太忙,我和她很久没有联系,怎么,她不在珠城?”
晗光愣了愣,暗暗生奇,“姑妈没告诉你她去哪儿了吗?”
“也许她说了,谁知道呢,这么长时间了,我压根也不记得。”钟锦程说的轻描淡写的,他的态度让晗光心生厌恶。
那种厌恶感就像涨潮的海水,拍打着岸上的礁石。
这段时间,孙零那里倒是安静不少,学校开课两天了,他每天都来报道。
放学后,池晗光叫上傅珍和孙零,三人一起出去凑顿饭。刚走到校门口,听到门卫室大爷喊她,“同学,今天有你的包裹。”
大爷转身从屋里面拿出两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交给晗光。
晗光低头看了看盒上寄件人一栏的署名:温浩骞。心念一动,转头对身旁的傅珍和孙零说道,“我回宿舍把东西放好,你们先去,不用等我。”
“我陪你去吧。”傅珍对孙零道,“孙零,你去占座,我陪晗光回趟宿舍就去找你。”
孙零想了想,别无他法,只得道声好,却仍不放心,一步一回头,“我等你们,你们快点过来!”
晚上晗光回宿舍,细细拆开盒子,一共七幅画,一个盒子放三幅,另一个四幅,每一幅都裱好框的,画旁工整小楷书写:吾侄池晗光19岁生辰快乐!下书:叔温浩骞。然后是日期。
吾侄。吾侄!
晗光胸口堵了块棉花。
熄灯前,晗光犹豫再三,给温浩骞去了一个电话。
“晗光?”直等到话筒里传来那道低沉醇厚的音色,晗光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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