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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他的二三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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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警说:“你呢,做什么的,你还小吧,有二十五了吗?”
许朝歌摇头:“我还在念大学。”
“什么专业?”
“学表演的。”
“哟,那你以后出来是要当女明星吗,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呢!”
许朝歌这才显出几分腼腆:“我其实不想当演员的。”
女警露出与所有人听到这句话时一样的惊讶,说:“那你学什么表演呢?你毕业之后想做什么呢,难不成跟我一样当森林公安吗,还是相夫教子回归家庭?”
“我自己都不知道。”
“胡队身边那个就是你男朋友吧,人长得可真是英俊啊,你们要是有孩子,那得漂亮成什么样啊!”
许朝歌笑笑。
迎面有队员跑过来,中间押着一个戴手铐的男人,女警眼睛一亮,说:“漂亮,这么快就抓到人了!”
她开门下去,许朝歌也跟着向外走。
大家正将人往另一辆车里送,被押着的不太服气,扭身往许朝歌面前撞了下,惊得她立马往后一退。
队员们要她别害怕,手上用了力气,银光闪闪的手铐扼住那人手腕,他疼得直吵吵不敢再动,乖乖坐进车里。
女警搂着许朝歌的肩膀问:“咦,怎么就这一个,不是说还有一个共犯的吗,不在这儿?胡队他们人呢?”
穿制服的年轻人说:“他们这地方看起来普通,其实狡兔三窟,还有一个从后门跑了,胡队跟他朋友去追了!”
许朝歌头皮一麻:“就他们俩吗,往哪个方向去了?”
年轻人随手一指,说:“差不多就那后面,我盯着外边没怎么注意啊。肯定还有人跟着啊,四处都要堵着好收网。”
许朝歌拉着女警,说:“我们开车去支援吧,那人应该还没跑远呢。”
女警说:“怎么开车啊,路到那边就断了,后面都是山路,只能拿两条腿走。”
许朝歌说:“那我们就走!”
大伙都劝她别去:“乖乖在车里待着就是最大的支援!”
许朝歌冷静下来分析利弊,心里虽然仍旧惴惴,但也赞同留守而不是添乱——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来。
谁知道这一等就是一整个早上,中午跟着许朝歌的女警饥肠辘辘,原本打算鸣金收兵回去再等,却被许朝歌斩钉截铁拒绝。
最后盒饭送到前线,两人一人一份,蹲在车边“野炊”。许朝歌胃口不佳,没吃两筷子就扔了下来。
女警要她再多来一点,她说:“也不知道他们吃了没有。”
女警一脸习以为常地说:“其实这是常有的事,我们的人在抓捕行动里随时都可能被冲散,咱们再等等就好。”
女警手机这时候响起来,她刚接通跟对方说了几句,便一下放下手里的快餐盒站起来,起身的时候小心瞥了旁边的许朝歌一眼。
许朝歌一颗心砰砰直跳,跟着女警站起来,听不到对话,只有这女人连声说的“好好好”。
她挂了电话,对许朝歌说:“咱们得赶紧回去了,他们不走这边回,胡队已经在局里等咱们了。”
许朝歌当即松了口气,向她再次确认:“景行也回去了吧,就是跟他旁边那个,我男朋友。”
女警拧着眉瞧她,吞吐,许朝歌心当即往下一坠。
赶回去的时候,胡勇坐在大厅等他们,一边手臂上豁开了口子,旁边卫生院赶来的护士在帮忙处理伤口。
看到许朝歌过来,胡勇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嫂子,真是对不住,吴队还没回来呢,不过我已经让人出去找了。”
许朝歌膝盖像是灌了铅,抓着一边扶手,踉跄坐下。
胡勇解释:“我俩本来在一块的,那小子狗急跳墙,拿把刀就冲过来了,在我胳膊上开了这么一下,我就没跟上他!”
“就只有景行跟着?”
“哎!早知道不喊他过来了,我就是觉得他感兴趣,想让他高兴这才让他跟着。”
许朝歌掏手机给他打电话,胡勇在旁道:“打过好几个了,他一直都没接。他这人就是这样,拼命三郎,不把事做好,觉都睡不着。”
手机里一直是呼叫的忙音,直至机械女音提醒无人接听,她挂断之后重又拨出几次,这才放弃地收起来。
“那现在该怎么办?”她撑着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只有等。
这里的白天出奇的长,崔景行不在身边的时候,时间走得更加的慢。
孙淼在下午赶来,问过情况之后,感慨:“这人真是会折腾。”
他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教人看住许朝歌后,跟着新一拨的人进山寻找。
祁鸣则来得更晚一点,他刚刚去查看过刘夕铃和常平的房子。
两户人家紧挨在一起,为了省钱建时借了同一面墙,二楼的阳台因而连在一起,稍微一跨便可以进入另一户人家。
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刘夕铃在家自杀时,找她来玩的小男孩可以堂皇而入。如果那个人是常平,他只需要跨过二楼的这道坎便可。
邻居发生过这样的惨案,常平一家早已从楼里搬走。他的父母在南方某市打工,只有一个身体不好的爷爷偶尔会来打扫一下房子。
因为长时间的失修,两栋楼都已经破得不行,刘夕铃家的屋顶破了一个大洞,门前的香樟枝桠丛生,横出的一支顶‘入红砖,墙壁裂开大缝。
他试图找到当年的知情人,然而地处山区,大家住得分散,知道这楼里发生过命案的不少,亲身参与过的却没有。
祁鸣立刻赶回警局,想找常平爷爷的住处,昨天还殷勤接待他的那一位却突然讳莫如深,拐弯抹角地要他不要再多管闲事。
祁鸣深觉奇怪,好话说尽却遇上油盐不进,最后只能拿官方的口吻,要求对方配合,那人却也刁钻,反问:“祁警官难道不是来休假的吗?”
祁鸣一路走一路大骂,心中却隐隐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可真要将之条分缕析地拎出来,又每每遇上雾气重重。
郁闷里,他往大厅长椅上一坐,没料想,又在这里遇见许朝歌。
许朝歌好似元神出窍,整个人都是懵懵的,眼神呆滞脸色深沉,祁鸣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她这才拿余光看了看他。
“祁队。”
祁鸣点头,却没想过这会是她对他讲的最后一句话,接下来的时间,不管他跟她说点什么,都被她当成耳旁风一样,换不来半句回答。
没过多久,祁鸣也走了。
许朝歌又成了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大厅,像是等待父母来接却怎么也等不到的孩子,从人来人往等至空无一人。
她糊里糊涂地想一些事情,像是她跟宝鹿在酒吧喝酒,她们赶走一个接一个的猎‘艳者,只是为了静静听从不多话的可可夕尼站在台上唱歌。
汇演的时候,宝鹿兴高采烈地跟她说她最喜欢可可夕尼,背琴的常平坐在她们身边,轻声地问有多喜欢。
……
画面又一转,是崔景行亮亮的眼睛,她小孩子似地问着他,你在乎我吗,你觉得咱俩会有结果吗?
他太过聪明,太过敏感,看着她的视线是那样冷静带着研判,他说总有什么东西挡在我们之间。
我说是与否,对你真的重要吗?
许朝歌后来不止一次的想,那是重要的。如果他说是,那她一定会如同东流的海水,下落的瀑布,哪怕无数的阻力说着你别往前走,别往前啦。
她还是会无法控制地遵循内心的选择,自然的规律,彻底地扑打在他的世界。
他们在过分骄傲和过分小心里试探彼此,隔空过招。
如果她往前一步呢,像常平说的——你这样从没谈过恋爱的很容易会陷进去——那就陷进去呢,要等什么?
横竖都是输而已。
有人拍了拍她肩膀。
第48章 防盗·Chapter58·关于他的第一件事
森林公安只用了不到四十八小时的高效率;就将一桩盗伐红豆杉的案子顺利告破;消息一出立马吸引了不少当地的媒体前往采访。
胡勇作为行动负责人被推到台前接受□□短炮的轮番洗礼;头一次要上电视的他还不懂得和媒体周旋,笑容憨厚言语朴实。
女警将一杯热水递到许朝歌手里,朝胡勇这块努了努嘴;说:“瞧把胡队高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许朝歌笑着接过杯子,说:“谢谢。我觉得他说得挺好;不讲什么套话空话;讲的都是接地气的大实话,老百姓爱听。”
女警说:“是啊,最怕电视里那些废话一堆的家伙了。可惜这次的幕后英雄没办法走到镜头前面——万一让你们跟出去的事让大家知道,肯定要批胡队公私不分。”
许朝歌朝一边看了看;说:“反正他怕上镜,就这么默默窝在一边;享受自己胜利的果实,其实也挺好。”
“他没事吧?”
“没事,好着呢。”
许朝歌穿过一道长廊;往休息室里走。一群穿制服的看见她;笑嘻嘻地让开通道,一个拖一个的走出去,说:“让你们二人世界。”
许朝歌将水递到崔景行手里,说:“喝点吧。”不好意思地掖了下头发,说:“他们干嘛都跑得那么快,警局里,有什么好二人世界的。”
话说得越来越低,最后自己也笑起来,怪别人小题大做,其实最小题大做的那个人不就是自己吗?
发现来拍自己肩的是崔景行时,她那根崩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断了下来,她跟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似地全力投进他怀里。
一刹那,哭声震天。
四周的队员们一个个憋着笑,崔景行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摸着她的后脑说:“不是回来了吗,你哭什么?”
她一怔,要确定他是真人一样,麻利地站起来,摸头捏脸,上上下下反复摩挲着他的脖子。随即哼唧几声,又哭得花容失色。
崔景行一切都好,只是暴露在烈日里的时间太久,一张俊俏的白脸被晒得通红一片,挺直的鼻梁上最先开始了惨烈的脱皮。
除此之外,他体力透支,有脱水症状,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嘴唇浮起一层白皮,破了的几道口子里渗出血丝。
据他说,他在和胡勇分散之后,追着那小贼一连翻了两三个山头,最后连小贼自己都不乐意跑了,一屁股墩坐地下,举双手双脚投降。
只可惜那地方已经相当偏僻,崔景行又在跑动中丢了手机,最终只好扣着小贼双手,拖着他从林子里出来。
卫生院的小护士照顾过胡勇,也过来帮崔景行看了下,拍着许朝歌的肩头说没什么大事,带到一边歇会儿,给他挂瓶水,立马就又生龙活虎了。
许朝歌这时候检查了一下盐水瓶,说:“还有一会儿就到底了,挂完了咱们就回去,我让阿姨准备晚饭吧。”
崔景行刚一点头,门又被人推开,胡勇一只手拿布绑了吊在胸前,朝着俩人笑眯眯地说:“晚上谁都不许跑,请你们吃饭。”
两个挂伤的大老爷们,分明脸都还白着,居然仍旧有闲情逸致地驱车十公里来到临近的市里吃饭。
许朝歌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鲜见地朝着崔景行撒娇要他回家。崔景行都答应了,被胡勇叫出去嘀嘀咕咕半天,回来就跟她说必须得去。
被蒙在鼓里的许朝歌来到现场愈发后悔,酒店包厢里分明摆着两个大圆桌,穿着制服的男人们聚在一起,在她进入的时候,发出气壮山河的一句:“嫂子!”
许朝歌拽着门把手又退了出去,死活都不肯再进去。
崔景行好暇以整地看着她,说:“走啊,饿了一天,你不想吃饭了?”
许朝歌指着门里看不见的猛兽们问:“那些都是谁啊?”
“以前工作的一些同事,现在都散在周边县市了,胡勇把他们聚了起来,大家一起吃个饭而已。”
许朝歌埋头要往回走:“那还是你在这儿慢慢吃吧,我回去等你就行。”
崔景行按着她小脑袋,堵着她去路,又将人拽了回来,说:“他们又不吃人,就是随便吃个饭而已,怕什么,我还在你旁边呢。”
许朝歌一想到那些打趣调侃式的“嫂子”就别扭,说:“我还是回家去吧!”
崔景行说:“你上次同学聚会,我不也跟着一道去了?”
“……”许朝歌深呼吸:“那你不许他们乱说。”
崔景行一口保证:“成啊!”
果真坐下来的时候,许朝歌纵有千手仍旧不能挡过这帮人潮水般的来袭。从她的生辰八字问到现在将来,又撺掇崔景行来一个爱的表示。
崔景行估计是酒喝多了,不仅没有拒绝这样三俗的要求,还煞有介事地当着众人的面吻了几遍许朝歌。
雀跃的人群只差站上桌子翻跟头,屋里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许朝歌被折腾得一张脸红得滴血,深感这辈子的脸都被崔景行丢光了。
胡勇看得深感欣慰,说:“咱们这群人里就数你结婚最晚,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要打光棍了,没想到你带着嫂子过来了。”
许朝歌其实挺想纠正他的错误观点,就严格来说,他俩目前阶段还只能算是谈恋爱,未来挺远,他没有给过她承诺,她也没有做决定。
崔景行就跟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一样,拿眼睛盯住她,嘴角留着若有似无的笑,硬是压制住她心里这股无聊的话题。
等她埋头,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环顾四周,问隔壁胡勇:“罗城呢,怎么今天没见他过来,这段日子给他发信息也没见回。”
罗城算是崔景行当年的副手,两个人一道搭档多年,仔细算起来,跟胡勇相比,还要更亲近一点。
胡勇方才还是笑嘻嘻的,这时候的脸色却有几分尴尬,说:“不提他,咱们喝酒吃菜,大家再敬咱们吴队一杯!”
崔景行见他打岔,默契的没有追问,只是举杯跟大伙痛饮。直到这局散了,两人独处,胡勇才将事情和盘托出。
胡勇说:“罗城进去了。”
崔景行愕然:“什么时候的事?”
“就最近,具体几年还没判得下来,不过几年牢饭还是要吃的。”
胡勇发烟,崔景行接过点上,吐出几口:“犯的什么事?”
“咱们这行还能有什么?”胡勇皱着眉:“为了钱放了几个人,后来被抓到的时候,头一个就将他供了出来。”
崔景行默然。
胡勇说:“他这几年日子不好过,他爸欠的一屁股债都压在了他头上。去年老婆生孩子大出血,差点没下的来手术台,妈妈又紧接着查出得了癌症……他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就昏了头了。”
崔景行一直没说话,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猛抽烟。
“他被抓前几天我还跟他喝酒呢,他那时候状态就不太对了。我以为他缺钱闹的,他说不是,问我为什么要保护这山。好比红豆杉是能救人的,那就随他们把皮剥了好了,难道人命还比不过树命吗?”
崔景行将手里的烟扔了,拿鞋底压灭了火星,咕哝:“……这他妈什么问题。”
胡勇笑起来:“可不是嘛,我那时候喝得有点多,脑子没转过来,还附和了两句。现在想想,他那时候在潜意识里就为自己开脱了。”
崔景行说:“这事儿我有责任,一直不知道他这么艰难,要是早点问问你们,大家凑点钱打给他,兴许这事儿就不会发生了。”
胡勇说:“是啊,谁知道呢!”
“能去看他吗?”
“最近有困难,你等下次,我打电话给你,你赶回来,咱俩一道过去。”
崔景行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点头。
回到镇上,崔景行跟许朝歌伴着月色步行回家。
新修的水泥路很好走,两个人的步子都是轻轻的,身体的依偎是暖暖的,夜风刮起来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凉。
崔景行说:“咱们明天下午就回去吧?”
许朝歌说:“你不想再多住几天了吗?”
崔景行说:“都是要走的,多几天少几天,又有什么分别呢?”
许朝歌说:“听着觉得有点不舍得呢。”
崔景行好像突然来了兴头,直了直身子,声音轻松地说:“今天跑了一下午,浑身的筋骨都舒展开了。累是累了点,却觉得很满足。”
许朝歌听着一阵笑,说:“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跑步吗?”
崔景行说:“是啊,跑着的时候总是希望自己一直往前,永远不要停下。那人放弃的时候,我还觉得挺生气,因为这意味着我要带他回来了。”
许朝歌颔首想了想:“你是属于这儿的,属于这座大山,这片森林。”
他带着几分惆怅:“可再也回不来了。”
许朝歌却摇头:“如果想回来的话,就一定还能回来。”
“我要是回来,你该怎么办?”崔景行看着她,眼里亮着豆大的光,月亮的轮廓影影绰绰地倒映其中。
许朝歌很认真地看着他,说:“那我就跟你一起回来。”
“真心的?”
“要我来吗?”
崔景行牵上她的手,笑容和这夜一样安详:“走吧,今晚早点睡。”
明明说好要早早睡,回来的时候还是折腾了大半宿。
明明在外跑过一整天,崔景行体力还是变态的好,许朝歌抱怨连连,提醒他注意孙淼就住在楼下。
他仍旧我行我素,掐着她腰说:“这是我的底盘……你是我的女人。”
风过树梢,吹得叶子簌簌的响,窗户半掩,白色的窗帘被吹得高高扬起。皮肤之间腻起黏答答的汗水,透着湿漉漉的凉意。
催促他快一点的时候,他又摆出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说:“你知道该喊什么的,喊一句给我听听。”
许朝歌咬紧牙关,折腾半天仍旧只逼出一个“叔”字,她快崩溃:“不喊!不喊!你还是弄死我吧。”
或者,也可以先弄死他,许朝歌急中生智往他腰上招呼,崔景行一下跃起来,咬牙切齿说:“你胆子可真肥!”
下半夜的时候,房间里方才安静下来。
崔景行困得不行沾枕即睡,浑浑噩噩中一直在梦里奔跑。不知过了多久,他因为口干舌燥而醒过来。
一摸枕边无人在侧,四下里望的时候,发现许朝歌正跨坐在窗子上,看着黑黢黢的大山。一条长腿光溜溜地悬在里头,荡来荡去。
他很轻地爬起来,还是惊扰到她,她立马回头,月色里,一张脸被照得如冷玉。他心里一惊,做安抚的动作,说:“别怕,是我。”
第49章 防盗·Chapter5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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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朝歌一点不怕;倒是吓坏了崔景行;她很快笑起来;向他伸出手,说:“你怎么醒了?”
崔景行怕她一个不稳掉下去,大气都不敢喘;直到拉住她胳膊这才放下心来,说:“你下来。”
许朝歌两腿仍旧荡着,说:“这儿风景好看。”
崔景行两手穿到她胳肢窝下;抱孩子一样将她整个拎进来;说:“你给我下来!”
许朝歌惊呼一声,勾住他脖子,两腿紧紧缠住他。崔景行托着她臀,穿过屋子;抓起桌上的冷水喝了口,问:“你要不要?”
许朝歌摇头;他便仰头咕嘟几下全喝了,太过着急,嘴角残留水渍;她拿手擦了;说:“渴醒的?”
崔景行说:“是啊,总梦见自己在赶路,渴得不行想喝水,开了手里的壶一倒,里面居然全是沙子——你呢,怎么不睡觉。”
许朝歌被放到床上,她拽着空调被一角钻进去,说:“睡不着。你知道你睡觉会打呼噜吗,还磨牙!”
崔景行反问:“跟你一样?”
许朝歌扁嘴:“我说真的,平时怎么没发现呢。”
“累的,你踹我一脚不就行了?”
“踹过,过会儿你又闹起来了。”她跟着他躺下来,侧着身子,面对面说话:“我爸爸以前也跟你一样,打呼噜,磨牙。”
崔景行笑起来:“你都听得见?”
“听得见,我就睡他们隔壁那间,薄薄的一堵墙,翻个身都能听得见。夜很深,有时候星星都不出门,伸出手来真是你一个指头都看不见。”
崔景行替她将掉落的头发掖去耳后,问:“你去踹他吗?”
“不敢,被吵醒了就静悄悄听着,等瞌睡虫再来找我再继续睡。打呼噜的声音像山倒,磨牙就更恐怖了。你听过那个吓小孩的故事嘛,说晚上不洗脚就有鬼来啃脚趾头。我那时候觉得他磨牙的声音就跟这鬼咬脚趾头一样,一个一个吃过去咬得嘎吱嘎吱响。”
崔景行刮她的鼻子:“真是小孩子,胡思乱想呢。”
许朝歌按住他手,说:“还没说完呢,后来发现最恐怖的还不是夜里的噪响,而是这阵杂音忽然停止的时候——那可真是万籁俱寂,冷空气盘旋过来,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崔景行将她抱进怀里,将下颔磕在她的头顶。她树抱熊似地自动紧贴上来,双手双脚都缠住他,跟方才拿水时的拥抱一样。
她害怕坠落般地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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