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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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后不久，就是北雨的生日。
　　十六岁，花季到了。
　　吃了晚餐，她就被邹淼和晓静叫出去庆祝生日。
　　三人去了一间叫飞驰的酒吧。
　　邹淼的黄毛男友也在，还带着几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朋友。
　　北雨这个年纪正是好奇叛逆的时候，她虽对这些不良少年不以为然，但觉得和他们在酒吧庆祝自己十六岁生日，也算是很酷的方式。
　　她没什么喝酒的经验，不知深浅地与人拼酒，不一会儿就晕晕乎乎，两个好友也被灌醉。
　　结束时，黄毛扶起邹淼，北雨和晓静分别被另外两个男孩搀扶着往外走。
　　北雨一直迷迷糊糊，直到人被带到一辆出租前，一阵寒风吹过，才稍稍清明。
　　她到底还是有点警惕性，被身边这个才刚认识的陌生男孩推着上车，忽然意识到不对，赶紧双手拉住车门：“你干什么？”
　　男孩笑嘻嘻道：“宝贝儿，我送你回家。”
　　“邹淼和晓静呢？”她迷迷糊糊转头看，可夜色里哪里还有两个好友的影子。
　　“他们回家了，让我送你。”
　　“我……我不要你送。”醉酒让她说话舌头打结。
　　男孩笑用力把她往车里推。
　　“你放开我！”北雨挣扎，可醉酒后的身体，根本就提不起一点力气，而且脑子越来越昏沉，用尽全力才能保持一点清醒。
　　男孩没了耐心，自己站在车门边，将她整个人抱住往车里拖。
　　就在她快要被拖进出租车内时，身后忽然有另外一股力量，将她拉开。
　　“你谁啊？！”男孩看到到嘴的肥肉被人抢走，恼火地从车里跳出来。
　　沈洛看都没看他，只将半闭着眼睛往地下滑去的北雨打横抱起来，转身往路旁走。
　　北雨眨了眨眼睛，隐约看到上方的面孔，嘻嘻笑着含混道：“沈洛……是你啊！”
　　沈洛没有出声。
　　身后的男孩举着拳头冲上前，可还没碰到他，人已经被一脚踹开。
　　这一脚看起来轻描淡写，沈洛似乎都没怎么动，可那男孩落地却已是在两米之外。
　　因为同伴都已经离开，男孩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再鸡蛋碰石头，只能悻悻地打车离开。
　　而从头到尾，沈洛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将迷迷糊糊的北雨抱在路边的长凳放下。
　　北雨闭着眼睛双手抓住椅背，口中含混道：“不要你送。”
　　沈洛皱了皱眉，弯身将她的手机从包里掏出来，调出电话簿，找到江二狗的名字，编了条短信发过去。
　　“我喝醉了，在飞驰酒吧门口，你快来接我。”
　　那头很快回过来：“靠，你丫是要上天了！我马上来。”
　　沈洛将手机收好，塞回她包里。
　　又默默看了看寒夜中蜷缩在长椅醉得一塌糊涂的女孩，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自己则站在长椅旁边。
　　偶尔有夜归的男人，路过长椅时，看到上面睡熟的女孩，会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但看到旁边男孩冷冷的目光，只得悻悻摸摸鼻子走开。
　　在寒风中站了不知多久，沈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又转头看了眼旁边睡得沉沉的女孩，默默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哪里？”司机问。
　　“等等再开。”他坐上车，打开车窗，看向路边的长椅。
　　“等也要计费的。”
　　“嗯。”
　　他看到长椅上的北雨在梦中翻了个身，差点掉下去，不由自主皱了皱眉。
　　没过两分钟，前方停下一辆出租车，江越急匆匆跑下车，叫了两声北雨，没得到回应，又左顾右看，终于看到长椅上的疑似身影。
　　江越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过去，果然是自己要找的人。
　　“北大嘴！你醒醒。”他蹲下身去掐北雨的脸。
　　“干嘛？”被掐的人含混嘟哝，伸手拍开他的手，翻了个身朝内。
　　“靠！”江越决定下狠招，两手掐住她的脸颊，用力一扯。
　　北雨疼得尖叫一声，一个骨碌竖起身，一手揉着脸颊，一手揉着混沌发疼的脑袋，看清面前的人，恶声恶气道：“江二狗，你干什么？”
　　江越气得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我问你干什么才是？一个女孩子喝醉了睡在大马路边，不要命了？”
　　北雨左右看了看：“我怎么在这里？邹淼和晓静呢？”
　　“谁知道？幸好你还知道给我发短信接你回去，不然明天妙龄少女横尸街头的新闻就该上报纸头版了。”
　　“什么鬼？”北雨用力甩甩脑袋，迷迷糊糊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邹淼黄毛男友的朋友，要强行将她带上出租车，她挣扎不过时被人拦下了。
　　那人好像是……
　　沈洛！？
　　她几乎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脑子里瞬间清明了几分。然后左右看了看，又摆摆头，怎么可能？肯定是她喝醉的错觉。
　　不过那人到底是谁？做好事也不留名。
　　她这才发觉身上还有一件陌生外套。
　　江越也发现了：“衣服谁的？”
　　北雨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哪个好心人看我睡路边怕我冻坏给我的吧？”
　　江越笑：“看来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然后又戳了戳她脑门，“以后再敢乱喝酒，小心我抽你！”
　　北雨难得没和他掐起来，因为此时的她也很是后怕，若是之前自己被那不良少年带上出租，后果不堪设想。
　　她没告诉江越之前发生的事，因为知道说了肯定免不了要被他臭骂一顿。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你赶紧打电话给邹淼和晓静，他们跟男生走了。”
　　江越道：“打什么打？邹淼跟他男朋友都在外面同居了，晓静三天两头夜不归宿，你管他们！”
　　“真的啊？”
　　在她的概念里，邹淼和晓静不过是跟自己一起在国营厂大院里胡闹的孩子。原来他们都已经是跟男孩子鬼混的大姑娘了。
　　这大概就是成长吧！
　　江越看着她夜灯下怔怔然的表情，揉了把她的头发，口无遮拦道：“你长点心吧！她们虽然是你好朋友，但也别跟她们一起胡闹，闹出事可别叫我陪你去打胎！”
　　“江二狗！”北雨大怒，作势要打他。
　　江越抱头躲开：“我就是这么一说，是让你长点记性。”
　　北雨踹了他一脚：“你有脸说我？也不看看自己？”
　　“我怎么了？我还是处男！”
　　“我呸！”
　　江越抹抹脸，啧了两声：“行行行，赶紧回家吧！”
　　两个人打打闹闹走到路边，江越拦车，北雨举着手中的男士外套看了看，感叹道：“世间自有真情在，要是知道是哪个好心人给我的衣服，我一定要去送面锦旗给人家。”
　　“得了吧！”
　　等两人上车离开，不远处坐在出租车内的沈洛，才淡淡吩咐司机：“开车。”　　　　　　　　　　　　　　　　　　　　　　　　
作者有话要说：　　许多年后，洛神会收到一面锦旗的。

　　11、晚会

　　北雨是偷偷摸摸回的家，父亲临时去加班，母亲在楼下和人打牌等她。
　　她跟北母打了个招呼，也不等她老人家打完最后一局，就一溜烟先跑回了家，完美躲过了被发现饮酒的危险。
　　抱着手中的男士外套回到房间，她有点困惑。这衣服十有八九是那位将她从不良少年手中救下的好心人的。
　　无奈她当时醉得实在太厉害，怎么都想不起来细节，只隐约记得自己把人当成了沈洛。
　　她知道那人是沈洛的可能微乎其微，肯定是自己醉酒后的臆想。
　　手中这外套是勾勾牌的运动棉服，对他们学生来说，算是价格不菲。是年轻人的款式，看起来很新，应该没穿过几次，很干净没有任何异味。
　　也不知是什么人，就这样把衣服送给了她。
　　此时她除了后怕，还有点庆幸和温暖。
　　这个世界果然处处都充满了爱。
　　她掏了掏衣服口袋，想找出这衣服主人的信息以便感谢别人，但很遗憾，里面空空如也，只在内层口袋找到一只漂亮的派克钢笔，没寻到任何主人的信息。
　　北雨到底是很感激那位陌生人，也不想将衣服和钢笔据为己有，隔日就跑去打印店打了几张招领和感谢启事，贴在酒吧附近。
　　然而直到寒假结束，也没有人联系她。
　　她只能作罢，默默将衣服和钢笔收好放在自己柜子妥善保存着。
　　新学期一开始，他们高一姗姗来迟地举办了一场新生晚会。
　　北雨上学期练了两个月手风琴，几首苏联手风琴曲，已经弹得炉火纯青，于是兴致勃勃报了名。
　　晚会那天，在她的极力反对下，江越还是叫了一帮狐朋狗友来给她捧场。
　　她在后台准备时，悄悄往观众席看，果然见着站前面走廊位置的江越一伙人。而令她惊讶的是，沈洛竟然也混迹其中。
　　本来是不怎么紧张的她，顿时心乱如麻，一会儿跑去找化妆老师帮忙补妆，一会儿又跑到镜子前看自己的穿着打扮是否有不妥之处。
　　主持人在前面报幕念到她的名字时，她都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旁边的人提醒她，她才抱着手风琴手忙脚乱跑上前。
　　在台上坐定后，她下意识扫了眼观众席。
　　江越用力地朝她挥手，不用看就能知道他此时的表情有多夸张。
　　他身后的沈洛在暗淡的灯光下，看不清模样，但整个人安静地伫立在边上，显然是没有任何表情。
　　虽然这是进了二中之后，北雨的第一次登台表演。
　　但她从小到大，有过各种表演演讲的经历，曾经无数次站在舞台上。理应来说是不用紧张的，可此时知道沈洛就在台下看着自己，便迫切地想表现完美，吸引他的注意。
　　她今晚穿着格子裙，弹得是一首轻快的《山楂树》，身体随着音乐微微晃动，一头落在肩头的黑直长发，也就轻轻随之起舞。
　　这一刻，她仿佛不再是泯然众人的普通女生，而是舞台上耀眼的美丽少女。
　　只可惜她还是紧张，以至于中途弹错了两个音，好在她手指过渡自然，不是专业人士应该听不出来。
　　一曲完毕，观众席响起热烈的掌声。
　　北雨站起来鞠躬谢幕时，一个男生忽然抱着一捧花跑上台献给她。
　　是邵云溪。
　　邵同学站在她面前，灯光下一脸激动：“北雨，你弹得真好！”
　　北雨对邵云溪的献花有点意外，但也没太放在心上，接过来道了声谢，视线就越过他朝沈洛的方向看，灯光暗淡，她还是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看到江越跳起来朝她挥手。
　　她抱着花去后台，邵云溪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我看到节目单有你，专门去订的百合花，你喜不喜欢？”
　　北雨敷衍道：“喜欢啊！”
　　邵云溪大喜：“那我就放心了，本来想买玫瑰的，又怕你觉得俗气。”
　　北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其实就是弹个琴，你送花做什么？小心其他同学误会。”
　　邵云溪：“我……”
　　北雨挥手打断他：“不过还是谢谢你啦！我去找我哥，回头再聊。”
　　说完抱着花跑了。
　　江越正准备离开，看到她出来，便对她招招手。
　　北雨压抑着激动跑过去。
　　“雨姐可以啊！风采不减当年。”江越对她竖了个大拇指，看到她手中的花，笑道，“送花的那小子是谁啊？”
　　“我们班一同学。”
　　“哦！”江越坏笑地拉长声音。
　　北雨悄悄踹了他一脚。
　　江越躲开，顺势退后一步，伸手搭在沈洛肩膀，问：“洛神，刚刚我妹弹得怎么样？”
　　暗影下神色莫辨的沈洛，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北雨，轻描淡写道：“弹错了两个音。”
　　北雨本来的得意瞬间荡然无存，怔怔地朝他看去，她还指望着能吸引人家，哪知在他看来，自己这表演就是弹错了两个音。
　　江越挡在两人中间，干笑了两声：“是吗？我怎么没听出来？洛神你听得还挺认真的嘛！”
　　沈洛还未回应，还没被北雨甩掉的邵云溪又冒了出来，这回还带了其他几个同学，咋咋呼呼地叫道：“北雨，我请大家吃夜宵，你去不去？”
　　北雨哪有心思，正要拒绝，人已经被吴楠楠拉开了两步：“走吧走吧，你要不去，邵云溪估计舍不得大出血。”
　　“那个……”北雨看到沈洛面无表情地转身，嘴里的话又吞了下去，稀里糊涂就跟着几个同学走了。
　　学校是寄宿制，但晚上溜出去的学生并不少见，所以外面一排大排档很是红火。
　　尖子生不见得就比差生守规矩，何况二中也还有不少江越这种渣滓。
　　几个同学打得火热，时不时还有人开北雨和邵云溪的玩笑，然而北雨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压根就没将这些玩笑听进去。脑子里一直想的是刚刚沈洛说的弹错了两个音，不免懊恼不已，但又忍不住想到江越的话，沈洛能听出她弹错两个音，是不是意味着他有认真听她的演奏？
　　她太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不知道的是，因为对大家的玩笑没有任何反应，在八卦的少男少女眼中，反倒坐实了她与邵云溪的暧昧，甚至还稀里糊涂在大家的怂恿下，和邵云溪喝了两杯啤酒。
　　吃完夜宵已经十点，到底都是好学生，不敢在外面多逗留，打闹着准备从学校后门回宿舍。
　　邵云溪像只开屏孔雀，一直走在北雨身边说个不停，只可惜北雨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后门靠着一座小山，此时夜色渐深，除了他们几个人，周在一片寂静。
　　快到走到后门处时，北雨目光忽然瞥到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转头定睛一看，果然是拿着望远镜的沈洛，他正在朝后山走去。
　　北雨赶紧道：“你们先回去，我有点事。”
　　邵云溪咦了一声：“你有什么事，我跟你一起啊！”
　　周围几个人果然起哄。
　　北雨摆摆手匆匆往后走：“不用不用，你回去吧。”
　　然后假装往另一个方向跑开。
　　等看到众人离开，她才暗搓搓从夜色里出来，往那小山的方向摸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下章钻小树林~校园倒计时~洛神给北雨送了温暖，以后北雨当然要给他送温暖。

　　12、树林

　　北雨摸到山下，早看不到沈洛的影子。
　　两条不同方向的路摆在自己面前，她犹豫片刻，凭感觉选了一条。
　　这座山是二中小鸳鸯们约会的好地方，久而久之就有了个谈恋爱山的名字，又被学生们戏称弹棉花山。
　　弹棉花山不大，没有大路，只有两条被人走多走出来的小路。今晚月色不错，但山上没有路灯，树木又多，放眼望去，全是黑漆漆一片。
　　北雨胆子不算小，但走在夜色的山林中，还是有些忐忑。不过想到沈洛也在林子里，便没那么可怕了。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跟进来是要干什么，好像只要沈洛一出现，她就会自动跟上，跟本能一样。
　　摸黑走了一截，仍旧没看到沈洛的影子，小山中寂静得没有任何声响，只有她脚下踩在枯叶上的动静。
　　走着走着，北雨的脚步声好像变得不太一样。
　　她左右环顾了一下，看到深不见底的夜色，一颗心提起来，加快了步子。
　　身后细细碎碎的声音随之响起，好像是有人在跟着她。
　　“谁？”北雨猛得停下来，举起手机的电筒，转头看过去。
　　“我我我！”
　　手机光照在来人的脸上，北雨认出来，松了口气，埋怨道：“邵云溪，怎么是你？”
　　邵云溪讪笑着走上来：“我看到你一个人来山上，想着这么晚怕不安全，就跟了上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就……随便走走，散散身上的啤酒味。”北雨收了手机，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是来尾随沈洛的。
　　邵云溪走上来，摸摸脑袋：“那我陪你吧！”
　　到了这个时候，北雨再不明白自己这个后桌男生的心思，她就不配做一个少女了。
　　邵云溪其实很优秀，性格好成绩好不说，模样也不错，虽然还没太长开，但已经看得出未来大帅哥的雏形。被这样的男生喜欢，应该是一件令人骄傲的事。
　　然而这个认知，并没有让北雨有任何少女该有的心潮波动，因为有了沈洛在前，谁在北雨眼中，看起来都平凡无奇，毫无特色。
　　尤其是在这种时刻，邵云溪的不请自来，几乎有点让她有点烦躁。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她淡声拒绝他。
　　邵云溪道：“这么晚了不安全，还是我陪你吧。”
　　“真不用了！”北雨转身继续往山顶走。
　　他看沈洛带着望远镜，应该会在山上。
　　邵云溪却不依不挠，忽然急匆匆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北雨……那个……”
　　北雨转头看他，夜色中男生不甚清晰的脸上，表情急切，似乎有什么话呼之欲出。
　　我靠！不是要表白吧？
　　北雨心中咯噔一下，同学一场，这种事很尴尬的好不好？
　　她试图甩开他的手：“邵云溪，你赶紧回宿舍吧！要是被人知道咱俩在小树林里，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哪知邵云溪抓得更紧：“北雨，你……你听我说。”
　　“有什么明天去教室再说。”
　　“我想现在说。”
　　“你烦不烦？！”北雨恼火地将他推开，与其让邵云溪被自己拒绝，还不如别让他说出口，这样还省得以后尴尬。
　　毕竟她并不讨厌他，做朋友还是不错的，不会做题的时候，也方便请教。
　　她手上没控制住力气，山路又崎岖不平，邵云溪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噗通一声，忽然人矮了大半截。
　　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在小路边挖了个一米多高的土坑，邵云溪不偏不倚给掉了进去。
　　北雨吓了一跳，跑上前忧心忡忡问：“你怎么样？”
　　坑里的邵云溪龇牙咧嘴倒吸冷气：“没事没事！”
　　那坑很小，邵云溪几乎是卡在里面，他双手攀住地面，费力往上爬，但窄小的坑让他不好用力。
　　北雨急忙伸手抓住他：“我拉你。”
　　两个人一阵手忙脚乱。
　　“我的裤子！”邵云溪穿着条宽松的运动裤，也不知是被什么勾住，人还没上来，裤子先掉了一半。
　　“别管裤子，你先上来再说。”北雨喘着气道，这货还真是沉得不行。
　　好不容易拉了上来，两个人都没稳住，一骨碌跌成一团。
　　“你们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手电和脚步声，让倒在地上的两人吓得一个激灵。
　　紧接着便是一声暴喝：“你们哪个班的？！”
　　怔忡在原地的北雨，脑子里万吨草泥马呼啸而过。
　　她认出这从天而降的三个人，正是学校政教处的三大金刚。
　　因为学校的小情侣经常跑到山上幽会，政教处便时不时会来抓人。
　　问题是她并不是啊！
　　而此时在三大金刚眼中，看到的画面便是，长发凌乱的女生，和正在手忙脚乱穿裤子的男生。
　　金刚之一的张老师走上前，指着两人：“不顾校纪校规，小小年纪不知廉耻！”
　　邵云溪提好裤子，站在北雨面前：“张老师，你误会了！我们什么都没做。”
　　张金刚看了他一眼，咦了一声：“你不是高一的邵云溪吗？上学期末考了年级第三吧？好好的苗子怎么做出这种事？”
　　说完又看了眼他身后的北雨，那蹙眉而来的眼神，显然是在怀疑邵云溪这颗好苗子误入歧途，是因为遇到了一个坏女生。
　　谁让她只是一个张金刚不认识的普通学生呢？
　　北雨倒是没怎么慌乱，毕竟她觉得自己只是违纪跑出学校，并没有做其他的坏事。
　　不过张金刚可不这么认为，他寒着脸道：“你们俩个跟我回政教处！”
　　刚说完，他旁边另一个老师忽然啧啧了两声，众人转去看他，只见他手电打在地上的位置，赫然是一个用过的安全套。
　　“我草！不是。”好学生邵云溪难得骂了句脏话
　　北雨的心里再次被万吨草泥马碾压。
　　“什么是不是？赶紧走。”张金刚脸比这夜色还黑。
　　邵云溪赶紧拉着张金刚解释：“张老师，真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就是来山上偶然遇到的，刚刚我掉进一个土坑，北雨拉我上来而已，我们什么都没做，就是普通同学。”
　　张金刚一副你当我是白痴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别废话了！先回政教处再说。”
　　一行人正要动身，旁边又传来低低的脚步声。
　　“谁在那里？”张金刚举起手电照过去。
　　沈洛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灯光下。
　　张金刚眯了眯眼睛：“你是沈洛？你在这里干什么？”
　　空降的高三第一，没有老师不认识。
　　沈洛举了举手中的望远镜：“观星。”
　　张金刚点点头，和蔼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
　　这就是优等生的待遇。
　　北雨想起在子弟学校，自己也曾被这样优待，然而此时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重点高中学生。
　　沈洛朝这边看了一眼，点头：“嗯。”
　　然后不紧不慢离开了。
　　回到政教处，北雨和邵云溪开始经历漫长的审讯。
　　邵云溪是那种嘴巴很能说的男生，但他无论怎样说，张金刚显然不以为然，一门心思认定了这两个学生是钻小树林做了苟且事。
　　至于北雨说了什么，更加不在他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