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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爷请自重-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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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铮的战略战策一时间想要修改是不可能的,这一回绥军像是得了什么破解的招数,惨败的局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扶桑在决胜的紧要关头吃了败仗,士气萎靡。
倒是整个绥军重整旗鼓,同扶桑起先绝妙的战术相克相生般,短短三日不休不眠的激战之后,成功拿下运城。
持续了许久的运城之战终于有了了结。
没用江城来人逮捕,段芳华直接收拾东西出发了。
若说她这一辈子真正算计付东倾那便是这一次,前几次都是无心插柳,而这一回她才是真的想要算计他。所以最后决定不顾及付译下达的军令,短时间内将大批军火源源送给了绥军,只一夜间的时间,便通通送达。但她知道,就是这一夜,她却足以捆绑付东倾一辈子。
这才是她最大的一场算计。
所以,哪怕因此受到惩罚她也不害怕。付译给她的任何的惩处,无形间都加重了付东倾愧疚的砝码,只会增加她的胜算。
只是从段家出来时,吴姿不停的抹眼泪。拉着她无论如何不肯放手,不停的说:“我同夫人是有些交情的,你好歹又是二少的未婚妻,我去付家好好同他们说一说,他们该不会将你怎么样……”抹着眼角又道:“芳华啊,你父亲走了,现在家里就只有我们娘俩个人,你要是有什么闪失,叫娘可怎么活?日后去地下见了你父亲,也没办法跟他交代啊……”
段芳华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也是到了早上她才知道的,否则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让她这样做。就连吴姿都想不明白她这是中了什么邪,一夜的时间便将自家的军火库盗空了,全用来支援了仇家。
却看她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表情平淡至生冷,看她不停的抹眼泪,也只是面无表情道:“妈,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既是付家未过门的儿媳妇,他们总不会要了我的命……你让我亲自过去同总司令说,等着他们过来抓人便不好了。”
说着,便叫司机备车去火车站。
运城的战事一扭转,付译自当得到了消息。这样堪称奇迹的一场战役,各大报纸争相报导,第一时间便能看得到。
付译抑制不住的一阵恼火,已然想到是段家的军火出了问题。本来已经派了人手看管,不想段芳华竟有本事蒙混过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一回难免又要牵怒段家。
得到江城的消息说,段芳华已经来江城的路上,言称:“叫总司令不要担心,我会亲自过去请罪。”
付东倾这一波还未平息,正被看管起来等待军事审判。原本令他放心的段家又出了差子,着实让付译没想到。
一时间头疼不已,早上没有去军营,叫了西医过来瞧病。还是老毛病犯了,他这个头疼的毛病最怕忧心上火,一旦犯了又很不容易好。
西医开了药,又嘱咐一些事情。付译听着也只觉得无用,怎么可能不忧心动怒?付家这一阵子就没有平静过,大事小事频发,心口似压着一块石头,无时无刻不叫人喘息困难。
管家送医生出门。
许婉婷又坐过来唠叨:“你呀,每天要记得按时吃药,可不能再马虎了。既然年纪大了,许多事情便交由他们去处理,总是亲力亲为的操劳,身体怎么可能吃得消。”
真是不说还好,说起来了,付译便气不打一处来。
“我倒是想每天清清净净的,他们也要让我省心才是。你看看家里哪有一个叫人安心的,俊仲将出了事,东倾又闹了这么一出……”忍不住叹起气来,一时间感慨着像要不知说什么好。
许婉婷跟着默了一下,抬眸问他:“你是真打算对东倾严加查办么?便真的舍得?现在除了东倾和俊仲哪里还有什么人了,你这身子骨也眼见这个模样……”转了话题又道:“东倾他是犯了错不假,可是,离开大营之前都是安排妥当的,并未延误战机或造成其他什么损失。那之后还打了胜仗,我们清军终究也没因为他的擅自离营吃了什么亏,便不能宽恕他这一回?”
付译痛心疾首:“宽恕了他如何服众?日后人人都效防他,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妇道人家既然不懂,就不要跟着掺和军中的事。”
许婉婷被呛到了,看他正头疼的厉害,也不好再说什么。扶着他躺下,只顺着话茬道:“行了,你先好好休息吧,这事以后再说。”
晴朗的夜晚,举目望去,竟然有星星。散落在深邃的天幕上,亮晶晶的,密密匝匝的仿佛下一秒便能压下来。
心情好的不得了,否则不会做这种幼稚举动。
林君含觉得抬手便能够到那星星一般,于是将窗子打开,努力的伸出手来。
指腹被清风略过,踮起脚尖,想要更加抬高一点,再抬高一点……真想就这么攀梯摘下来。
没感知到有人攀爬上来,那只高高举起的手已经被人攥紧掌心里。手指白皙修长,又温暖干燥,用力抓紧她的手指后扯下来用双手裹紧。桃花眸子灼灼的盯紧她,似笑非笑:“怎么?想要天上的星星?”
这场激战以来两人第一次这样正儿八经的碰面,可以咫尺间盯着对方仔细的看清楚。
都明显看出瘦了,轮廓清楚,脸色也大不如前。卖力演这一出戏迷惑众人眼,均花费了大力气,难免要感觉疲惫。
可是这一刻靠着他,林君含忽然觉得几日来所有的辛苦都不算什么了。有他在,到底让人觉出踏实。
☆、(043)你是我的
眉目轻轻瞌紧,一侧脸颊靠到他的胸膛上,就听他在耳畔道:“想要天上的星子么?终有一日我会攀梯给你摘下来。”
华铮抬起手掌轻轻在她脸上摩擦,垂下眼睑无不怜惜的看着她。虽然是唱给扶桑人的一出大戏,可她还是吃了无尽苦头。战火硝烟中望着她,骨瘦嶙峋,他的心口便像堵着一块东西,每喘息一下都在隐隐作痛。华铮嗓音低沉道:“这一回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吃了这样多的苦头,日后等到绥州大地回到你的手里,我再好好的补偿你。”
林君含咬紧牙关,更怕自己微一张口便会哽咽出声。之前不是没有担心过,万一那个孩子对他无关紧要,亦或自己无足轻重……而整个绥军危在旦夕,扶桑哪一时挥兵打来,就要全部葬送在敌人的铁蹄之下。她的一颗心就像随手扔进沸锅里蒸炸,一度以为自己撑不过去……此刻只在心中讷讷,幸好他没有辜负她,哪怕他已经不记得她了,却一样帮她夺回了天下。
林君含吸紧鼻子,唇齿间划出一个欣然微笑:“我相信你……”
相信他给过的每一个承诺,到最后总会一一兑现。
如若不是华铮将自己的军事计划拿给她看,使得她可以见招拆招,想到破解的招数,绥军这一回一定没了转生的余地……
想到这里,不由抬起头道:“他们有没有怀疑到你?”
华铮见她的担忧溢至眼角眉梢,情不自禁亲吻她的额角,浅笑道:“怎么会,战略战术我是拿给他们看过的,按部就班,明眼人看着并未被做过任何手脚。至于四小姐‘诡计多端’,本事了得,能在紧要关头扭转大局,那便怨不得着我了。”
林君含本来百味陈杂,被他这样一说,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拳头在他的肩上捶了下,眸光流转间,清灵若水,轻轻嗔怪道:“你这样是在取笑我么。”
哪里是她的什么本事,分明已经束手无策,到了最后不得眼巴巴的等着,将一切寄希望于他。说到底是华铮机智过人,这一战打下来天衣无缝,明面上并没有半分手软,反倒次次抢占先机。至于最后的结果,连老天都偏袒绥军,仿佛是天意,便怪不到他的头上了。
华铮讽笑着叹了一句:“倒是你那个五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起初意欲为绥军争取购买武器的时间,并不建议当下开战。是林君梦一再要求,并且说服了会长选在这个时候决战运城,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看着却是掉进了林君含的陷阱中……那会长脾气了得,至关重要的一场战役吃了败仗,心情难免糟糕透顶。林君梦接下来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了。
林君含静静垂下眼眸,神色里有一点儿恍惚。
华铮看着她,不再说下去。俯首埋进她的肩窝里,低低说:“君含,我好想你。”
是真的想。哪怕是苦肉计他亦一天也唱不下去了,心知肚名战火那一端是他心爱的女人,正百般焦灼,万般无奈,他的肺腑之中也跟着生出一种钝痛,锥心刺骨。稚气的想要放下一切,转过身来公然与世界为敌,将她护进掌心里小心疼爱,免她惊扰。再不济,带她远走高飞也好过承受这样的战乱之苦……
也是遇到这样一个女人,华铮才深深体味到什么叫“软肋”。那种不顾一切的念头几乎主宰了他全部的理智,明知不可为却为之,心如刀绞一般无法安宁。华铮如何不知身为一名军人,不该为着儿女情长背弃自己的国家或使命。可是矛头的指向是这样一个女人,他便无论如何狠不下心来讨伐。
这一刻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嗅着她身上温软的馨香,感受她的身体的温度,一颗心终于渐生宁静。很想时光在这一刻悠然老去,任时光怎样蹉跎,战火如何蔓延,他的臂弯中有她,就足够了。
只听他在耳畔静静道:“君含,待天下太平了,我们去过安稳的日子好不好?”
林君含纤细的手指本来抓着他胳膊上的衣料,这会儿一双手臂缠到他的腰上紧紧抱住他,澄若秋水般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他,依稀映出他期盼的影儿。她却连一句应允的话都不敢讲。如果可以,她自是无比希望那一天。只是世事沧桑,历经得多了,哪里敢再有任何有关天长地久的允诺。谁又知晓,明天之后,世事将如何变迁?
她也是不久前方才懂得,这样的乱世,哪个人不是活在当下?
所以,只要他在眼前,在可以听到他的心跳,感受他呼吸的时候,确定自己的一颗心是爱他的,全心全意,就比什么都好。
华铮拦腰抱起她往床上走去。这一夜他的温柔如暴风骤雨般强势来袭,伏在她的耳畔剧烈喘息。灼热的呼吸席卷她的全身而过,林君含抵在柔软的被褥间,慌乱间抑制不住唤出他的名字。
“江沅……”
伏在她身上的身躯微微一震,华铮眯起眸子看她。所有动用都已停下,只是仍旧嵌在她的最深处,微茫的夜灯下困兽一般盯紧她。
一张口嗓音低哑:“你叫我什么?”
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静静的滑落,没入发丝里湮灭无踪。
事到如今,她终于可以温柔唤出他的名字,饱含深情,声腔婉转间将自己的真心一并吐露给他。却在他问出来的时候幡然醒悟,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更不知道付江沅就是自己。
林君含一时间心中的苦楚达到极至,就那样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华铮强有力的手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撑起身来看着她。“付江沅”这三个字犹如钢枪利箭一般穿透了他,毫不设防的疼意迫使他微微蹙起眉头,幽黑清峻的瞳仁里有她小小的倒影儿。仿佛是被人当头一棒重重的敲醒,华铮周身生出一种冷意,许是周身赤祼的缘故,那样持久的极至缠绵残留下的炙热刹那间褪至无踪。修指挑起她的下巴:“你在叫谁的名字?”
林君含泪痕宛然,几缕乱发垂在脸畔,黯然的模样,仿佛是生了一种悲怆。慢慢恢复焦距之后,睁大瞳孔望着他。
华铮瞧着她的那个模样说不出是爱怜还是难过,每呼吸一次,都牵动浑身的毛孔隐隐的痛。且莫说她和那个男人的情义众口相传,就连她自己也那样说,从不矢口否认……指腹的力道不由紧了一分,霸道的一字一句:“我会将他从你心里一点一点的抹去。林君含,我不管你的心里曾经装着谁,以后你是我华铮的女人!”骤然低下头来啃噬她,蛮横得像要将她整个吞进腹中。且不敢看她的眼,不听她讲一句辩解的话,仿佛只要这样,那个如烙铁一般烫到她心口上的男人便不复存在。华铮由心竟生出这样的惶恐。
林君含唇齿中尽是腥咸的味道,本能的想要逃开,却被他蛮横的占满之后逃无可逃。最后映着那点儿灯光,望尽他眼中的慌然,心口微微一跳,像被锐物狠狠蛰了那么一下。微微一怔,最后所有反抗不复存在,只是抬起双手来抱紧他。即便是个男人也有柔弱的时候,而她从不想保留什么,只是还不到真相大白的时候,她不过希望他的世界简单一点儿……
一路跌跌撞撞走来,不能说是不怕的。只怕历尽艰险,却不一定善终。所以惶恐才可以如此见缝插针,渗入骨髓。
这世上的有情人,大抵没有一个不难过。
林君梦微微的低着头,脸色白透了,再被花白的灯光一照,像鬼一样。
这一刻她也不晓得自己是不是被林君含算计了,还是绥军实在得天青睐,明明到了该灭亡的时候,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逆转。她的脑子懵懵的,根本什么都想不清楚。
好像从不是林君含的对手,只要一遇到她就什么都不对了。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林君梦冥思苦想,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奈何会长已经动了大怒,之前是她极力斡旋,如若林君含不是她一同母胞的四姐,而她也没有拍着胸膛保证自己是了解她的,这个时候只怕不会草率开战。到了这个时候香会仍旧认定这结果的导致都是林君含设好的圈套,什么武器匮乏,到头来却给了扶桑致命一击。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到的?你所谓的将功补过就是这样么?让我们扶桑狠狠的遭受挫败?颜面扫地?”
男子操着一口扶桑语冷冷的呵斥。
林君梦被吵得耳朵轰鸣,想要深思是不可能的。
只讷讷道:“老师,对不起。是我鲁莽了,低估了我四姐的狡诈……”
从会长的办公室出来时,着实已经很晚了。骨子里迸发出的倦怠,连走路都没有力气。奄奄的走回住处去,老远见到苏扶站在那棵枝条颓败的柳树下等着她。
而她一张口没好气似的:“怎么?过来看我的笑话?”
苏扬晓得她被会长骂得很惨,自动忽略她的脸色。只道:“我是有正事要和你说。”
林君梦见他不像开玩笑,沉下眼睑道:“进来吧。”
☆、(044)修文失踪
苏扬跟着走进去。
林君梦一件半大的披肩摘掉之后扔到一边的躺椅上,整个人倦怠得没有一丝力气,靠到沙发上懒洋洋的。只按着眼角道:“坐下则吧,你想说什么?”
苏扬系数苏桑大家族的公子哥,从小便受过良好教育,做起事来温润如玉,就那样不温不火的。只是眼光幽深似水的看着她,暗藏锋利道:“我是想同你说华铮的事……”
林君梦抬眸看向他。
苏扬的话语没有停顿,继而道:“华铮对中国战场的把握程度的确精准,但我们扶桑大业不该只是觊觎这一个人身上,成败也要由他一个人来说得算。”
林君梦眯起眼来:“你什么意思?”
苏扬道:“我想我们需要其他的合作伙伴……至于人选我已经选定好了,明日我会同老师商量。”
林君含的语气里明显的一丝不悦:“既然你已经决定好的事情,还来同我说什么。”脊背再度靠回去,懒懒的瞌上眼。
自她加入香会以来一直满腔热血,从未如此倦怠过,那疲惫仿佛自骨子里源源不绝的冒出来,不由脊背寒凉。况且香会要做的事不会件件同她商量,她也懒得多问一句。借口想要休息,便打发苏扬离开了。
冷月寒星升上来,林君梦自那扇窗子望着整片夜空,是夜静得只有巡逻警卫的脚步声。福至心灵间竟忆起小时候……小的时候许多事情她便不如林君含,那时也只是不为意的想,她是姐姐,而她是妹妹,理应不如她。直到现在‘短兵相接’,一次次神不知鬼不觉的败到她的手上,才瞬时觉出荒凉。许多年来的光彩照人,不过是那人给的恩赐。如今想起来,每一次都化成锋利的刀子,一下下的划割心口,那样疼。
林君含醒来的时候,华铮已经离开了。并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记得睡意朦胧时有人在她额头轻轻的烙下一吻。整个人困乏得厉害,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了。一睁眼晨光刺目,下意识眯起眼眸静静的望了一会儿天花板。门外就已经传来叩动门板的声音。
轻轻的唤她:“四小姐,您起来了么?”
林君含方才坐起身道:“起来了。”
只是没什么胃口,抿呷了两口青粥,抬手放到一边去。
听差是个无比机灵的小丫头,不由得问:“四小姐,是今天的早餐不合口胃么?”
林君含摇了摇头,只道:“不是,我不饿。”继而又对那听差道:“你去将医生叫进来。”
听差忙道:“是,四小姐。”
小丫头轻手利脚的下去了。
林君含那双紧握的拳头已经出了层粘腻的薄汗,说到底也只是心里慌张,不见得就是真的身体不适。绥慢的摊开掌心沿着腰线缓缓下滑,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着。粘湿的汗液便沾到浅绿的衬衣上,只觉得难耐。
西医来得很快,一进来没有多问,即刻为林君含做检查。最后松口气道:“四小姐无需担心,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仗着四小姐年轻,底子好,否则怕也是一般人吃不消的。四小姐日后还要注意加强营养,您实在太消瘦了……”那西医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将注意事项说与她听。
林君含默然的点一点头:“我知道了。”
绥军大捷,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心里一根终日绷紧的弦终于可以松懈下来,有片刻的喘息。不说高枕无忧,至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林君含的心里却并不轻松,即便昨夜没有睡好,还像往常一样早早醒来了。半晌午的时候还有会要开,身体软软的没有力气,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沿。
须臾,门外传来王思敬的声音:“四小姐,属下有事禀告。”
林君含这才勉强打起精神,轻轻道:“进来吧。”起身走到起居室的沙发上坐。
王思敬一身墨绿戎装走进来,神色暗沉:“四小姐,修文不见了……”
刚刚得到消息,抵达目的地不久王修文就不见了。素心和警卫将周围都找遍了,可是没找到。
林君含愕然抬头:“怎么会这样?”
王思敬眉头拧紧:“本来一路上都相安无事,没想到抵达之后会出现这样的岔子。素心说之前修文的情绪低落,她只以为是离开我所致,便没放在心上……所以属下怀疑修文可能听到了那天的话……”
林君含的大脑“嗡”的一声,即时一片空白。漂亮的唇型讷讷出声:“怎么可能?”
心底里即刻否定,又怎么不可能?
自己生的孩子怎么会不了解,王修文小小年纪却是个心事很重的孩子,心智本来就比一般的孩子成熟。当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表现得无动于衷也不是不无可能……之前掌心便出了汗,这会儿冷却掉了,一阵阵彻骨的寒意从脊背生出来。
林君含顿时焦灼不已,嘴里发干发苦。第一次事太来袭表现得这样无措,喃喃道:“我该怎么办?”
她统领三军,竟不知要将自己的孩子怎么办了。
王思敬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连忙安抚道:“四小姐,你先别急。我想一定是修文自己走掉的,属下已经派了大量的人手去找,相信很快就会有修文的下落,一定不会出什么事。”
林君含自恍惚中凝结一点儿思绪,还记得嘱咐他道:“一定要保密!”
到了此刻她的呼吸越发困难起来,只怕有什么意外发生,那与掐断她的生息命脉又有什么分别?
王思敬道:“属下知道,四小姐。”
军中的会议还要照开不误,战争还没有结束,城池亦未完全收复,扶桑随时都有可能来犯。
林君含坐在会议桌前,阳光透过窗子照到她花白的一张脸上,隐约透明。仿佛轻轻一戳,便在指掌之中碎裂无踪。
军中要员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也只是摒气凝神地听她讲着话。
时间在林君含看来每一分都变得漫长且难捱起来,不时思绪错乱短路,仿佛连生息都被紧紧困制。她在心里安抚自己道:“不会有事的,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付译公然对付东倾进行了军事制裁,几年来创下的丰功伟业毁于一旦,到头来军衔不保,直降到了小小士卒。还是在几员老将的恳求下,付译答应让他戴罪立功。能看出这一次付译对此相当恼火。见了段芳华也尽是冷脸,一时间段家的军火被全部没收,段正军倾注一生创下的,亦是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人生就是如此,那些拼尽全力得来的,生命走至尽头的时候,却变得比尘埃还轻。浮华变过眼云烟,是真正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只是在段芳华看来,更像是飞蛾扑火。那样明媚炫丽的火光引着人上前,几乎不顾一切。一旦触及,灰飞烟灭。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静下来的时候,想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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