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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田园-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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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不过是一起共事的人而已，念念，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别轻易对人付出感情。”其实早在前不久，苏念贞即使心里不情愿，在接到那个据说对她多有照顾的领导打过来的电话后，依然忍着不适过去的时候，闻润就很想提醒她。只是那时候时机不对，后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直到今天，才有机会将这些话说出口。
“我记着了。”苏念贞化悲愤为食欲，胡吃海塞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再度平静下来。罢了，不管当那人是可以尊重的老师和长辈也好，不知不觉信任他也罢，一直都是她“自作多情”，人家没有义务付出同样的感情，不是吗？这样也好，以后不管再出什么事，她都不用因为自己抗争惹出麻烦连累到直系领导而心生愧疚、左右为难了。“那些人既然没有得逞，你怎么依然辞职了？”
“我菜式学得差不多了，以后自己多练练就行，没必要继续呆在那儿。之前有个客人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考虑去他餐厅试试，我本来就准备换个菜系学学，正好借着这件事儿顺势辞职。”
“也好，事情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再待下去也是尴尬，还得防着那些小人，倒不如离开那儿，重新开始。”苏念贞想到自己的情况，犹豫的半响，最终还是决定继续留在公司。好不容易熟悉了同事和工作，公司又离家这么近，薪资福利都不错，想要再找到这么满意的工作，恐怕就有点儿难了。
吃完了饭，两人排排坐懒懒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苏念贞的电话突然响了。
是苏玲玲。毕竟吵得那么凶，她大概也听到风声了。
“……不过占用点儿周末时间，公司又不是不付加班费，你何必较劲呢？听说万维认识不少公司老总，又小心眼的很，他万一给你安个什么罪名辞退你，在业内封杀你，你以后怎么混？现在海龟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了，你一个本科生，就算是华大毕业的也不好使啊……”
苏念贞猜想她大概不知道后续事情。想也是，万维毕竟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掌握着大笔的客户资源，就算被老板骂，也不可能当着普通员工的面儿，万维再有意隐瞒，谁会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不过对于苏玲玲的劝解，苏念贞承她的情。L
ps：ps：双更合一章（^o^）/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苏念贞隔天到公司的时候，明显感觉气氛不大对。等电梯的同事们前一刻还在热热闹闹地聊着什么，可等她过去，大家不约而同地消了声，低头玩手机的玩手机，发呆的发呆。大家明显不想跟她有任何交集，往常习惯主动跟人问声好的苏念贞那句“早上好”在唇齿间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就连昨晚还打电话劝她的苏玲玲，都装作没看到她的样子，扭头跟同事小声说着什么。
好在苏念贞从小就练就了一身应对孤立的好本领，神色淡定地跟在人群后走进电梯，恍若未觉地静立着，等电梯到了她办公室的楼层，她似乎完全没感受到大家若有似无的异样眼神，面色平静地向办公室走去。
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比外面那些人要强上一些，大家虽然看上去有些不自然，可该有的问候还是有的。只是气氛明显要比往常沉凝一些，没有闲谈，没有说笑，大家似乎一下子都变成了工作狂，还没到上班时间就已经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苏念贞不以为意，如往常般先去茶水间接了热水泡了杯茶，上网浏览了一会儿新闻，才在差不多九点钟的时候，开始工作。
一个上午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苏念贞生性敏感，很明显感觉到了同事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微不可察的失望气息。苏念贞心中暗哂，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就这么无聊，连吵架都这么感兴趣？好歹也是共事了一年多的同事，难道就没想过一个社会新鲜人正式入职不到一年就被解雇。以后的职场生涯会多么艰难吗？
他们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只不过不愿意为一个交情一般的同事费脑子多想罢了。他们只知道能亲眼看到漂亮女职员跟领导撕破脸面争执的场面很新奇，很刺激，看到昔日高高在上的高层领导气急败坏丢面子很爽，至于同事以后的处境，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没人会操这份儿闲心。
虽然清楚同事们持这样的态度无可厚非，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平常大家说说笑笑吵吵闹闹。都处得还算不错，苏念贞本以为大家多少会有些感情的，却没想到职场比她想象中还要冷漠。
时过境迁。人走茶凉，不过如此。
闻润上午去面试，刚刚发短信告诉她老板和主厨对他很满意，当场就留下了他。中午不能回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苏念贞原本打算在公司附近找个地儿凑合着吃一顿算了。可看同事们这态度。她实在有些心塞，一分钟也不想在办公室多呆，索性准备回家算了，昨晚剩的汤底应该还能吃一顿。
“苏学妹……”
苏念贞下意识闻声望去。是一个陌生的青年，她脑子快速转动了一下，貌似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由疑惑地问：“请问你是？”
“苏学妹大概不记得我了，我也是一高的。只是比你高一届……没想到这么巧，上上个周末你去我们公司讲培训课程，我第一眼看你就觉着眼熟，听你自我介绍后更确信是老同学了……”
听他说了半天，苏念贞完全没弄清楚这人找自己有什么事儿。至于高中同校校友，原谅她生性冷淡，真心不觉着昔日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人有什么好叙旧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觉着挺巧的，京都城这么大都能遇上……”
“……是挺巧的。”苏念贞第一次遇到这么热情又没眼力劲儿的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结束对话，告辞离开。
“……哦，对了，我叫闻耀……”
一听他名字，苦思冥想着怎么结束对话的苏念贞怔愣了一下，想明白这名字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后，顿时回了神。知道了眼前的青年是谁，苏念贞也大概猜到了他的来意。没给他继续绕圈子的机会，直截了当地问：“你是闻润的哥哥吧？”
这下轮到滔滔不绝的闻耀傻眼了。在他看来，眼前的女孩儿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在高中的时候就有很多男生喜欢她，到了大学估计行情也不会差。而闻润那个草包除了一副天生的好皮相，还有什么拿得出手？高中毕业身无长物的农村小子，除了编造一个让眼前女孩儿心动的家世身份，他真想不到其他将人追到手的办法了！可让他意外的事，眼前这女孩儿仅仅听到他名字就能确定他是谁。难不成闻润对她这么坦白，连家里情况都跟她说了？“闻润？学妹你怎么知道我弟的？”
“高中那会儿闻润不是经常给你送东西吗？我那时候也在校外住，就是那时候认识的。”苏念贞不怀好意地撒了个小谎，她大概能猜到这人找她的目的，既然这人喜欢装，她就陪他玩一玩好了。
“这样啊，那小子怎么都没跟我说过啊。”闻耀心中恼火，怪得不当初那小子那么听话，大热天的顶着烈日来回给他送东西都没有半句怨言，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感觉自己受到了蒙蔽的闻耀不仅暗恨闻润，连带着也恼上了极度宠爱他的母亲。要不是她，闻润怎么有机会认识条件这么好的女孩儿！闻婷（闻润的同胞妹妹）当时明明也没什么事儿，怎么不让她送！
“他就这样，不爱把私事说给不相干的人听。”苏念贞看不得闻耀一副跟闻润兄弟情深的恶心嘴脸，意味深长地说。
“我是他亲哥哥，怎么能说是不相干的人呢？”闻耀可比苏念贞能演多了，兄弟情深的表情说来就来。
要不是清楚他家那些糟心事儿，苏念贞估计都要以为他们真是兄友弟恭了。“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那你父母把身无分文的他赶出家门，逼他签赡养协议的时候，你怎么连劝都没劝一声。还火上浇油啊？”苏念贞没心情跟他演下去了，丝毫不留情面的问道。
“闻润这样跟你说的？”闻耀一脸受伤，欲言又止地问道。
“哦？那事实是怎样的？”苏念贞倒是想听听这人会怎么给闻润泼脏水。
“我说了你别介意啊，谁没有少不更事的时候呢？”见苏念贞无动于衷的样子，闻耀心中暗暗有些失望，不过面上却没透露半分。“要不是闻润他胡乱招惹女孩儿还不愿意负责，人家父母都打上门了。我爸妈还能怎么办？我当时也是恨铁不成钢。气他仗着自己长得帅胡来……”
“……”苏念贞无语，这么睁眼说瞎话颠倒黑白的，也没谁了！“我还有事。再见。”
“哎哎，不是生气了吧？早知道我就不说了，影响到你们多不好……”
“我压根儿一点都不信。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跟闻润现在还在一起？”
闻耀脸上微微一怔。面上难堪的神色一闪而逝，随即嬉皮笑脸地说：“猜的呗。我弟那人高中毕业就没再念书了，没个一技之长，又没什么朋友，除了你他还能投靠谁？”
“呵呵！闻润有你这样的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苏念贞说完，没管脸色十分难看的闻耀，自顾自离开了。
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在个奇葩身上。苏念贞暗暗有些后悔，刚刚自己脑子绝对是进水了！眼看着回家做饭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走进附近一间快餐店，点了一份简单的套餐，找个空位没滋没味儿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午餐，见离上班还有一会儿，苏念贞不想这么早进办公室，就拿着手机玩了起来。
一直磨蹭到离下午上班还有十分钟，苏念贞才起身离开。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人，苏念贞暗暗松一口气，没管聊得正欢的同事们看到她后果断闭嘴，做贼心虚的表情，苏念贞懒得理他们，回到座位上就打开工作软件，准备开始下午的工作。
不轻易出现在这一层的漂亮女秘书却突然在宁经理的陪同下现身，不愧是做到总裁秘书的人，三两句话就道明了总裁的立场，既解决了苏念贞如今的困境，又没有让万维太过没脸面，还树立了公司领导层公正严明的形象，让人听了就心里舒坦。当然，她最后口中以“总裁要亲口向受委屈的员工道歉”为借口，让苏念贞跟她一起去顶层总裁办公室，更是让苏念贞倍儿有面子。
了解事情内幕的苏念贞当然不会真的觉着总裁这么大张旗鼓地请她去办公室，只是为了亲口向她道歉。思来想去，多半跟丛晞有关。
而事实证明，苏念贞的猜想果然一如既往的准确。总裁找她还真跟丛晞有关。
“我有男朋友，而且，丛晞喜欢同性。”苏念贞有些不敢置信地望了眼一副正派精英范儿的某人，平静地说道。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有所成就的高富帅哪会那么纯良正直？
“我知道，但这并不妨碍什么，不是吗？”外表颇具欺骗性的精英一脸正直，不以为然地反问。
“……抱歉，这个忙我不能帮。”苏念贞懒得跟三观不正的人讲道理，直接拒绝，省心省力。
“对这个价不满意？”
“我不缺钱！”苏念贞决定收回之前说的话，都是一个妈生的，丛晞就算整天无所事事，也比这人强太多了。
继跟高层大吵一架后，苏念贞又跟公司大老板不欢而散。好在这位人虽不怎么样，却难得公私分明，就算不怎么待见她，也不会像万维一样故意找她麻烦，最多将刚刚许诺的一系列好处收回就是了。
折腾了这么久，这些烦心事儿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同事们恢复了正常，领导依然如长辈般和蔼可亲，苏念贞就算知道有的事情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可也仅仅暗暗感叹几句而已，就如往常般继续按部就班地生活。人生在世，太过苛求完美，太过追根究底，备受煎熬的只会是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吧！
闻润进入新餐厅后，似乎也过得不错。他这次专攻鲁菜，苏念贞自然大饱口福，再加上入冬之后渐渐换上了棉衣，对身材变化不像夏天那么容易得到关注，在她无知无觉间，竟然胖了一圈儿！若不是潘雪妮调侃她心宽体胖，估计她到现在都意识不到呢。
苏念贞还是挺在意自己的身材的，再度开始了每天坚持进空间游几圈儿的健身运动。
前些天温润说山洞里通风条件不好，常住容易引起身体不适，灰尘又多，对物品的保存没什么好处。苏念贞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听从他的建议，将家里的东西搬到他宫殿里去了。就连大黄它们，也跟着搬了去。这群倒是不认生，很快就熟悉了闻润那个海岛的生活。毕竟那边环境不比原来的岛差，基础设施却要强上很多倍，还有体贴的智能机器人们陪玩做训练给吃的，日子过得比以前有趣多了，哪会不适应？
苏念贞见它们过得开心，当然很欣慰了。只是恋旧的她依然会时不时去看看，不过没有大黄在，那儿显得那么空旷安静，苏念贞去了几次就不太想过去了，只在想妈妈的时候过去看看。
苏念贞最喜欢闻润海岛上的露天游泳池。趴在池子边缘，可以俯瞰到郁郁葱葱的森林和一望无际的碧海，景色美极了。苏念贞最喜欢游累了之后，静静地望着远处的景色发呆。甚至有一瞬间，她想要永远留在这个美到纯粹的地方，不再回到现实中让人心思烦乱的繁杂中。
可终究也只是想想而已。她的人生才不过开始，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弄清楚，许多事没有尝试过，甚至没弄明白自己人生的兴趣和追求，就这么离开，也未免太可惜了些。
况且，她如今不再孑然一身，还有闻润这个伙伴。她说消失就消失，倒是潇洒的很，到时候岂不是要给闻润留下个烂摊子收拾？L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不多会儿，闻润也进来了。他穿着花色鲜艳的沙滩裤，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如同灵巧的鱼，转瞬间滑了很远。
等闻润游了几圈儿停在自己身边，苏念贞才开口问道：“没事儿吧？”刚刚在闻润去厨房收拾锅碗的时候，她帮他接了电话，还没等她开口，那边凶悍的女声就骂了起来。苏念贞听到熟悉的乡音，再结合对方声音的大概年纪，猜想应该是闻润的母亲。她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挂断之后跟闻润说了一声，赶紧溜进了空间。
“没事，闻耀应该添油加醋说了什么，她说家里要盖新房，问我要钱。”
“要多少啊？”见识过闻耀的奇葩和无耻之后，苏念贞已经大概对闻润那些所谓的家人有些心理准备了。
“十万。”
“……她还真开得了口啊。”现在就算是大学生，能拿到十万年薪的也不多，大城市花销又大，许多人恐怕工作好几年都攒不到十万呢。那家人又不是不清楚闻润的情况，怎么能这么狮子大张口，这不是明摆着压榨人吗？
“估计想拿你当冤大头呢。”闻润还算了解闻耀，大概能猜到他是怎么添油加醋的。
“哎，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你准备咋办？”
“管她呢，当初已经签了赡养协议，除了每年五千的赡养费，我一分都不会多给。”活了两世，闻润其实都不是多在乎钱财的人，他跟苏念贞的看法一样，钱够花就行。他同时也不喜欢节外生枝。但凡忍一忍能过去，他都不会跟那家人闹到如此地步。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小时候被苛待无视，当牲口使也就罢了，在他长大后竟然还变本加厉地想要在他身上榨取价值！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闻润对亲人的耐心已经在前世耗尽，实在没心情跟他们扯掰。索性断了跟他们的联系。省得日后连累阿贞。却没料到这么凑巧，竟遇上了闻耀！
“闻耀那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跟你有什么血海深仇呢。怎么就一点儿都见不得你好？”
“谁知道呢，大概有些人生来就注定相互看不顺眼吧？”
“说起来，那孩子没出世，对他来说说不定是件好事呢。被亲生父母和兄弟姐们这么对待。是个人都受不了，憋屈都得憋屈死。”
“或许吧……”
两人聊到天渐渐暗下去。直至彻底没了光亮，才走出游泳池，披着浴袍回了屋。
习惯跟闻润挤在一间小小的房子里，苏念贞有些不大习惯太大太空旷的豪华房间。总觉着空荡荡阴森森。怪吓人的。她索性住进了闻润超大卧室的小套房里，一门相隔，既让她安心。又能保证彼此的*，一箭双雕的选择。
作为豪华主卧附带的小套房。新房间其实并不比空间外那个几乎花光了苏念贞所有积蓄的屋子小。宽敞的大床，精致的梳妆台，大气的书架书桌，几乎覆盖整个屋子的柔软地毯，光可鉴人的洗手间……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头一天入住的时候，苏念贞兴奋地在触感极好的大床上翻来覆去大半夜没睡着。如今才算稍稍淡定些，不再像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了。
苏念贞去洗手间冲了个澡，换上睡衣洗漱之后，走向存放着母亲记事本的玻璃书柜。
这段时间有闻润的陪伴，她不再像刺猬一样伪装自己，一个人孤单而惶恐地面对所有事，似乎很少再去追忆母亲在时的美好岁月了。毕竟，虽然母亲真正离去不过是五年前的事，可真正清醒陪伴在她身边，也仅仅只有寥寥几年而已。那美好的回忆太过久远，以至于她想起母亲时，总会下意识回忆到她浑浑噩噩神志不清的模样，随之而来的还有夹杂着怨恨的刺痛，让她总是忍不住逃避。
而如今，在经过公司那些烂事儿后，苏念贞不仅对很多事有了新的看法，似乎玻璃心也不那么脆弱了。想想之前，明明十分想要知道真相，却因惧怕亲眼见证母亲血淋淋受伤的过程而抗拒，视几本泛黄的记事本为洪水猛兽，当真可笑又可怜。只有弱者才会用坚硬的壳将自己紧紧包裹，不敢直面任何悲痛。
苏念贞还不敢自称强者，可也自觉已经差不多摆脱了弱者的桎梏，尝试着勇敢面对，不再动不动就回避退缩了。
垒成一摞的记事本已经翻了大半，看完最后这几个，就能弄清楚母亲那些年不为人知的遭遇了。苏念贞有些忐忑，也有些激动，她知道，就算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也极有可能面对束手无策的尴尬局面。可那又如何？至少她弄明白了母亲在有幼女需要保护和陪伴的前提下，依然放纵自己走到无可挽回那一步的原因。不管这个原因她能不能接受，至少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至少再回想到母亲的时候，不会再有那种说不清是怨恨还是不甘的复杂感受了。
“……人堕落起来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昔日连眉都不会画的我，如今却连喝酒抽烟都无师自通了。我知道这样下去不好，可除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还能做什么呢？像以前一样将自己困在华丽的牢笼中，却不屈不挠地暗中奋斗？不，越是了解这些肮脏而可怕的人，我越是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无能为力。没用的，做什么都没用的。他一天不放我自由，我如何抗争都得不到。若是有朝一日他放我离开，或许那会是我更加悲惨的开始。因为他，我过得不开心，也因为他，想要作践我的人不敢轻易动手……生活如此无望，做什么都是徒劳……
……他带我去了海市，时隔一年，我再次见到了丽姐。她站在夜总会边阴暗小巷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旁，穿着廉价而暴露的衣服，画着浓得吓人的妆容，干瘦干瘦，像是裹着布料的干尸。她可能碰不该碰的东西了。我以为见她如此下场我会开心，可事实上，我心中只有同命相怜的悲凉。或许哪一日，我会像此时的她一样，如行尸走肉一般，在见不得光的阴暗处可悲而绝望地活着……”L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强忍着心中难以言喻的苦痛，苏念贞快速翻过一页页沾满绝望和悲凉的文字。
“……他要结婚了。看他也有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心中满是快意。那位心肠狠毒的大小姐终究还是得偿所愿。一个面善心恶，一个心思诡秘，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呢。
她说：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我回以灿烂的微笑。上千个日日夜夜的惶恐难安，换来了今日的心如止水。绝望和恐惧没有逼疯我，萎靡和堕落没有毁掉我，我还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贱命一条，想要就拿去吧……
婚礼前一晚，他来了。第一次看到意气风发的他如此消沉。他说我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心比谁都狠，真想直接掐死我，眼不见为净。
我依然笑得开怀，看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最荒诞的笑话。连我最想要的是什么都不清楚，不，或许清楚，只是视而不见，居然有脸说付出了真心？这样让人作呕的真心，我不稀罕！……”
心情沉重的苏念贞翻到下一页，却出乎意料地看到一片空白。继续往下翻，泛黄的纸张上有着岁月的印痕，却不见母亲那娟秀的字迹。一页，两页，三页……后面小半本都是空白！苏念贞不死心地再仔细翻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怀着最后的希望，苏念贞打开最后一个记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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