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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髓知味[娱乐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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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风习习,有车鸣笛而过。
  宁九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那还好,不用跟你绝交了。”
  荆屿短促地笑了下。
  “真的,”宁九推搡了下他的肩,“人家小姑娘是真的在乎你,不然才不会冒着被人说三道四的风险,天天跟你一块儿上学放学。”
  荆屿问:“谁说三道四?”
  宁九一愣,“你都没听到过吗?学校里到处都在传,说你拐了三好学生谈恋爱,还都在议论鹿小姑娘几时会被甩,半个月还是一个月。”
  荆屿越听,脸色越冷。
  宁九觉得情况不妙,连忙打住话头,“……没听说就算了吧。”
  “为什么是我甩了她?”
  “呃。”
  “为什么不能是她甩了我?”
  宁九觉得好友的脑回路,真的,好奇怪。
  “谢了。”
  “啊,谢什么?”宁九挠头。
  荆屿沉默,然后捏扁了手里的可乐罐,“……可乐吧。”
  “客气啥,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宁九非常睿智地补充了一句,“鹿时安除外。”
  说完,就看见荆屿紧抿的唇边,隐约浮出一丝柔软的弧度,然后挥挥手,走了。
  能让他露出这样笑容的人,十八年来也就鹿时安这么一个。
  所以就算荆屿自己看不清内心,作为死党,他也有义务帮他,不是吗?
  *** ***
  英语课。
  李淼一开始觉得自己是眼花了,定睛又看了眼,确定那个举手回答问题的人,真是荆屿本尊。
  真是活久见!
  等荆屿站起身,字正腔圆地念完了段落,李淼终于没忍住,夸起了……鹿时安。
  “我就知道谁跟鹿时安同桌,谁就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就是好学生的影响力……”李淼口若悬河,夸得鹿时安抬不起头来。
  荆屿托着腮,眼里凝着笑意,看着她脸直红到脖子,就连锁骨都染上淡淡红晕。
  可爱到,想……亲。
  他飞快地转过目光,强迫自己收起潋滟的念头,好好念书,天天向上。
  被班主任一顿猛夸,鹿时安着实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为了名副其实,她决定再接再厉——于是,课间时间不由分说地拉着荆屿去了图书馆,上自习。
  宁九原是来叫荆屿打球的,一眼看见被小姑娘攥着衣服下摆的好基友,连忙缩在远处摆了摆手,示意拿他当空气就好,不用管。
  于是荆屿就一脸无可奈何地,被鹿时安拖进了这辈子首次踏足的图书馆。
  馆内安静,阳光洒在桌上,书页都泛着金色,每个细节都叫人……想睡。
  荆屿伏在桌上,对着课本眼皮子发沉,昏昏欲睡。
  鹿时安拿笔尾戳了他好几次,最终无可奈何地压低嗓音说:“你去挑本感兴趣的书好啦,在图书馆睡觉……暴殄天物呀。”
  于是荆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睡眼惺忪地去了书架之间。
  片刻之后,他回来了,鹿时安好奇地扒开他的手,看了眼书壳,不由得“哎”了一声。
  乐理?
  荆屿拉开椅子,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是不是觉得老鼠的儿子只会打洞?”
  鹿时安一愣,小声解释:“不是,我是觉得你其实什么都会,为什么总要装不会呢?”
  荆屿手托腮,眉头微蹙,“过来点,我告诉你。”
  鹿时安迷迷瞪瞪地凑了过去,两人之间不过一拳距离的时候,荆屿才哑声说:“这样你才会抽空来教我,不是吗?”
  鹿时安一屁|股坐了回去,飞快地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听见他的话,才把一颗心放回肚子,小鹿眼圆瞪,比着口型说:别乱说话。
  荆屿似笑非笑地耸了下肩,低头看书了。
  她不信,可他说的是真话。
  无论最终目的是什么,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霸占她所有的时间。
  看了一会儿,余光只见一小片纸游了过来,荆屿瞄了眼,上面是鹿时安秀气的字迹。
  【我家有好多乐理书,你要不要来看?】
  他抬眼,只见鹿时安的小脑袋埋得低低的,可还是能看见面颊的绯红。
  嘴角轻轻勾起,他起身,从她手里抽出笔,龙飞凤舞地在小纸条下方写了一个字——【要】


第24章 食髓知味(24)
  笔被抢走了,鹿时安只好乖乖地等他写完。
  但等他把写着“要”字的纸条递过来; 她还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索性一头伏在肘弯里; 装睡。
  耳边传来荆屿的低笑,鹿时安头埋得就更低了。
  忽然; 椅子拖动的声音划破了宁静; 鹿时安抬头; 恰好看见原先和他们共用长桌的女生抱着书本落荒而逃——取而代之的,是柴贞和她的姐妹团。
  鹿时安看向荆屿,他将面前的书合上,沉默地站起身。
  “慢着。”柴贞按住那本书,瞟了眼; 嗤笑道; “乐理?鹿时安,你还真要走音乐才女的路线,打算跟我一较高下?”
  她完全没想到荆屿会看乐理书; 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鹿时安在看。
  当时选拔赛里鹿时安能拔得头筹; 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的参赛曲目据说是原创。可学校里人人都知道; 鹿时安的父母都是搞音乐的; 所谓原创的背后究竟是谁操的刀,谁知道呢!
  鹿时安怕荆屿又要和柴贞起冲突,也不答她,抱起书就要离开。
  柴贞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女生拿椅子挡住了鹿时安的去路。
  “我在跟你说话,这就是你那当音乐家的爹妈教你的礼貌待人吗?”柴贞略微提高了声音; 以至于远一点的学生也都看了过来。
  鹿时安面上一热,刚要回她,被荆屿抢先了一步。
  “那也得看跟谁说话,还有,是不是在跟人说话。”说着,荆屿从那两个女生中间牵起鹿时安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柴贞被怼得脸色潮红,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
  荆屿牵着鹿时安,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一面对应声抬头的管理员老师说:“喧哗的人在那边,红衣服那个。”
  上了年纪的女教师扶了扶眼镜,一时间难以决定,应该先制止在图书馆喧哗的女学生呢,还是先制止光明正大手拖手的男女学生……
  “放、放手啦。”楼梯下了一半,鹿时安小小声地说。
  荆屿好似没有听见,径直拖着她的手往下小跑。
  他本就人高腿长,鹿时安为了追上他的步子已经够费力的了,他不松手,她也无计可施,只能这么被牵着出了图书馆,直到站在林荫道上,才在周遭投来的若有似无的视线里,挣开了手。
  脸红得要命。
  鹿时安小声说:“你想被李老师约谈吗?”
  荆屿淡淡地说:“那要看是为了什么事,学习的事就算了。”
  “那你想谈什么?”
  他低头,嘴角带笑,“比如早恋?”
  鹿时安倒吸一口冷气,撒腿就往教室跑。
  ——疯啦?她才不要为了早恋被老师约谈!
  她才不要,因为老师反对……而和他分开。
  如果荆屿早知道自己一句玩笑话会惹得小矮子变得那么谨小慎微,他一定不会这样逗她——
  从午后开始,鹿时安活像头担惊受怕的小鹿。但凡他稍稍靠近一点点,她就立刻拉开距离,说话的时候恨不得眼观鼻鼻观心。
  “你在生我气吗?”终于,他忍无可忍地问。
  “没有。”软软糯糯的声音。
  “那你为什么总躲着我?”
  鹿时安抬起小鹿似的水汪汪的眼,可怜巴巴地说:“我不想被李老师约谈,我怕……”
  “有什么可怕的,”荆屿无所谓地蹙眉,“约谈,找家长,还不就这么几招。”
  “万一他不让我俩同桌了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看着身边正襟危坐的少年,鹿时安哭笑不得。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在学校里保持着“相敬如宾”,偶有接触,也是在课桌肚里悄悄进行——比如荆屿把宁九给的糖,偷偷塞在鹿时安的掌心里。
  这些只属于两个人的小秘密,让鹿时安的心被填得满满的。
  放学,两人之间保持着一臂的距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对小同桌在闹矛盾。
  可直到拐进少有人走的巷子,一直目不斜视的荆屿突然停下脚步,没有预兆地伸臂将低头走路的少女拥入怀中,手臂搭在她的书包上,下巴垫在她的发顶,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抱着。
  鹿时安被吓得僵在原地,几秒后才缓过神来,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干嘛啦?”
  “忍了大半天。”他声音闷闷的,“不敢看你。”
  鹿时安轻笑。
  “你笑我?”荆屿不悦,低头看她,却见雪白的一张小脸,红晕柔软,笑得眼底星辰闪耀。
  他情不自禁地低头,眼看唇要碰到她的眉眼,忽然被小手给挡住了。
  鹿时安眨了眨眼,“再这样,不带你回家看书了哦。”
  荆屿垮下肩,一脸无所谓地撇开视线,“知道了。”
  结果,手指被轻轻扯了一下,他低头,就看见鹿时安的小手正钻进他掌心,纤细的手指与他的相扣,晃了晃。
  “还愣着干嘛?”鹿时安抿着笑,“走呀。”
  *** ***
  鹿时安家里有只小闹钟,是头奶萌的梅花鹿卧着打瞌睡,长长的睫毛是用丝线做的,一吹还会抖,很是精巧可爱。
  鹿时安从厨房回书房的时候,就看见荆屿正伏在书桌边,拿一根食指挑着小鹿的睫毛玩。
  她把放着两碗小米粥的托盘放下,“可爱吧?我爸带回来——”
  话还没说完呢,荆屿陡然抽回了抚摸小鹿的手指,像扎手似的。
  鹿时安疑惑地眨了眨眼。
  “像你。”荆屿懒洋洋地说着,起身,从托盘里端出一碗粥,“很香。”
  像她?很香?
  虽然明知他说的是小鹿像她,粥很香,可这样连起来说还是好容易让人误会的好嘛!
  鹿时安撇撇嘴,和他一起走到窗边。
  外面夕阳已落,余晖尚存,从高楼的间隙里透出一片霞光。
  鹿时安见他目不转睛,忍不住笑:“你这个样子好像我爸噢。”
  荆屿一勺饭刚送到嘴边,顿住了,眸色变得极暗,“……是吗?”
  “嗯……”鹿时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荆屿对她爸的态度有点儿微妙。
  鹿时安甩掉奇怪的直觉,指了指窗外晚霞,“爸爸特别喜欢在傍晚的时候编曲,他说晨昏交替的时候会比较有灵感。”
  “嗯。”
  “荆屿。”
  “嗯?”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爸?”
  一双小鹿眼,明亮清澈,带着不加掩饰的疑惑。
  荆屿垂眼,“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呀,”鹿时安答得理所当然,“你看,我爸的鞋子你也不肯穿。”她指着他光着的脚。
  她什么都察觉到了,只是没有说。
  荆屿略显局促地动了动脚趾,鹿时安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挪开视线,小声说:“不是的话……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我出生就没见过我爸,”荆屿醒了下嗓子,“你理解为‘嫉妒’好了。”
  鹿时安眨巴着眼,脱口而出:“这有什么好嫉妒的,我爸爸就是你爸爸呀!”
  安静。
  房间里安静得听见挂钟当当撞了七下。
  在这七声里,鹿时安一点、一点石化了。
  所以她刚刚说了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鹿时安连连摆手,试图解释自己并没有暗示对方结婚之类遥远的事情,“我只是想跟你说,等我爸妈从国外回来了,你也可以常来玩,他也会对你很好的。”
  等等,她在说什么?要带他见爸妈吗?会不会太早……
  眼看着鹿时安自乱阵脚,还是荆屿开口替她解围,“粥不错。”
  “啊,是吗?你喜欢就好,”鹿时安吁出一口气,“我还会很多种粥,你要是提前告诉我要来,我可以提前一天泡好豆子给你煮八宝粥,比超市买的还好吃。”
  她说完,就看见荆屿盯着自己,嘴角慢慢浮上笑容。
  ……又说错话了,呜。
  等鹿时安抱着两只碗跑回厨房,把碗往池子里一放,双手撑在水池边缘把头一低,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啥啥错啊……
  “我来吧。”荆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鹿时安一惊,还没来及拦呢,他已经拨开水龙头,就着涓涓细流揩拭着瓷碗,修长的手指灵活而细致,不疾不徐。
  “你的手——”
  荆屿侧头,看她,“这么?”
  “特别适合弹琴,”鹿时安比划着指节,“你试过吗?”
  沉默了一下,荆屿低下头,把碗上的水渍细细揩去。
  鹿时安不明所以,以为他没往心里去,也就没再追究,嘴里说着“那我去书房帮你找书喔”人就跑书房去了。
  鹿煜城藏书着实丰富,从地板到天花板,一整面墙的书柜里塞得满满当当。虽然整理过,但就算鹿时安亲自动手,也得一本本翻过去。
  这本想给他、那本也想,抱了满怀。
  鹿时安的手指从书脊上一一扫过,刚准备再抽一本书,突然听见吉他拨弦的声音,带着共鸣的旋律,耳熟得不行。
  她抱着书跑出书房,刚好看见荆屿侧坐在飘窗上,怀里抱着她那把吉他,正对着窗台上一沓杂乱的手绘谱拨弹。
  那些凌乱、琐碎的片段旋律,在他的手指下一点点衔接、融合起来。
  鹿时安靠在门边,细细地听他一次次改动着音符的组合,每一次,都比之前更流畅一些。他不仅仅会弹吉他,而且对音谱非常熟悉,用鹿煜城的话来说就是有乐感。
  等他终于放下吉他,抬眼看过来,鹿时安双手合十给他鼓了好几下掌,“ 你真的学过啊?”
  荆屿把吉他放在飘窗上,跳下来,手抄在裤兜里,“一点皮毛。”
  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荆姝教过一些。后来,她把家里的钢琴变卖了,书也撕的撕、烧的烧,以至于他买了吉在酒吧驻场,都不敢带回家。
  “不是皮毛呀,”鹿时安跑过去,拿起那叠修修改改的琴谱,“我用的不是吉他谱,你用吉他弹出来都那么流畅,而且这几段之间的衔接我改很久了,都不是太满意。”
  “你写的?”
  鹿时安把谱子贴在胸口,“嗯,打算去帝都比赛的时候唱的,曲子一直不满意,所以词也没填好呢。”
  “不急,还有两三个月。”
  “嗯。”
  鹿时安眼睛发光,“书房里有我爸的钢琴,你要不要用用看?”
  “不用——”
  可是没等他说完,就被鹿时安热情地扯进了书房,一把按在钢琴凳上。
  原木色的钢琴,透着骨子说不出的时光韵味,令荆屿想起自己家里曾有过的那一台。
  他的手甚至还不够尺寸的时候就弹过,当时荆姝靠在钢琴上,看他的眼神就像穿过儿子看见了时光中的另一个人。
  但突有一天,还在上小学的荆屿回家的时候,就看见搬运工正从他们租来的房子里,把钢琴搬走。
  他拦不住,匆匆跑上楼,正好看见荆姝靠在阳台栏杆上抽烟。
  烟雾缭绕,挡住了她的眼睛,所以荆屿并不是十分确定,在那个瞬间荆姝是不是真的哭了,或者只是决绝。
  就是从那天开始,荆姝扔了家里跟音乐有关的一切,甚至不让荆屿听流行音。
  也是从那之后,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却开始一个接一个的谈男朋友,每一个,她都说会结婚。
  手指按在琴键上。
  低沉浑厚的琴音流淌。
  像惊起了记忆中的灰尘。
  “我爸不喜欢我玩吉他,觉得不够正经。”鹿时安无奈地说,“大提琴,小提琴,钢琴……什么都可以,就是吉他不行。这把吉他还是他们出国之后,我悄悄买回来的。”
  “那等他们回来了怎么办?”
  鹿时安粲然一笑,“那时候生米都煮成熟饭啦,他们也没办法咯。”
  荆屿:“……”
  他知道,眼前的小姑娘百分之一百不知道“生米煮成熟饭”这个词,八成以上都用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撩人于无形~
  明天还是00:00更,明天单更
  8月1——5日,争取都万更,爱你哟~


第25章 食髓知味(25)
  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溜过,一连串音符倾泻而出; 最后戛然而止。
  荆屿对着钢琴愣了片刻。
  “其实; ”鹿时安犹豫了一下,“你如果想弹琴可以随时过来的。”
  “随时?”荆屿回头; 眼里带了些许笑。
  鹿时安不由点头; “对; 对啊,只要我在家,随时欢迎。”
  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就此衍开。
  荆屿站起身,“那我走了。”
  “喔,我送你。”鹿时安正要往玄关走; 被拦住了。
  “不用送了; ”荆屿的掌心落在她头顶,轻轻一揉,“否则我还得再送你回来。”
  鹿时安想想也是; 笑起来; “那我在楼上看着你; 好不好?”
  她说完; 荆屿的手还停在她发丝上,嘴角眉梢的笑意未退,有种春雪笑容的暖。
  鹿时安心想,这人笑起来可真好看,为什么不让他多笑一笑呢?
  荆屿换鞋的时候,鹿时安才发现他拿着自己的那叠乱七八糟的曲谱草稿; 愣了下,“别扔呀,我还想再改改。”
  荆屿蹲身系着鞋带,闻言抬头,眼带温柔,“改好给你。”
  鹿时安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承诺了什么,又惊又喜,“真的可以吗?”
  “改好还要用你的琴。”
  “没问题!”
  送荆屿出了门,鹿时安站在玄关,目送荆屿下楼,他一直没回头,但是步伐并不快。
  等他下到楼梯转角,就要看不见了,鹿时安才转身,打算关门、回家,忽然福至心灵,她飞快地回头看了眼,竟刚好对上荆屿的目光。
  他在楼梯拐角抬头,显然没料到鹿时安会突然回头,猝不及掩饰,尴尬地四目相对。
  三秒后,只见楼上的鹿时安食指拇指一捏,比了个心。
  荆屿:“……”
  鹿时安:“……”头一调,小鹿似的蹿回家,砰的关上了门。
  荆屿愣在原地,直到门关上,才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 ***
  两天之后的自习课上,鹿时安正伏案疾书,胳膊肘被人戳了两下,她嘴里说着“等等喔,我把这题做完”,人已经转过脸来。
  荆屿看她,“不是要先做完?”
  鹿时安脱口而出,“你的事比较重要呀,你先说。”
  荆屿从书页里抽出几张纸,鹿时安眼尖,立马兴奋地铺在年前,低低地哼。
  那是她写的曲子,上面用铅笔改了些许,又加了中间的过度段。虽然荆屿的音符画得跟字一样丑丑的,但线条干净,几乎没有涂抹,显然是确定之后誊写过来的。
  很认真。
  鹿时安偏过头来看他,眼里都是兴奋明亮的光彩,“你根本就是天才嘛!”
  荆屿看着她,但笑不语。
  忽然,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鹿时安后知后觉地回头一看,才发现李淼不知何时站在教室后门口,正看着他们,神色严肃。
  她慌忙冲荆屿使了个眼色,把谱子夹进自己的课本里,然后埋头解题。
  余光看见李淼走了过来,停在荆屿旁边,手指扣了两下桌面,就又从前门离开了。
  别的学生不知道李淼的异常,只当是班主任巡视,可鹿时安知道不对,尤其是李淼走后,荆屿很快就起身跟着离开了。
  她咬了咬笔杆,蹙起眉。
  是什么事呢?
  直到快下课的时候,荆屿才回来,没事人似的往桌上一伏,翻开作业本。
  鹿时安看他,他也没反应,但连耳朵根都是红的,看起来像是刚跟人激烈争吵过。
  是为什么呢?鹿时安又咬起笔来。
  “塑料有毒。”荆屿头也没抬,忽然说。
  “啊?”
  荆屿拿自己的笔抵开了她嘴边的笔杆,鹿时安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连忙乘机问:“李老师找你什么事?”
  “没什么。”
  “没什么你为什么——”
  荆屿抬眼,目光里有显而易见的回避,于是鹿时安把追问又吞了回去,改口道:“没事就好,今天放学去我家吗?”
  “嗯。”
  得了许诺,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但鹿时安知道。肯定发生过什么,因为荆屿比平时更沉默了,就连回家两人一起坐在钢琴边,他也心神不宁。
  鹿时安合上琴盖,挺直腰背,一本正经地说:“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朋友?”
  荆屿垂睫,没有说话。
  “虽然不知道李老师为什么找你,可是你心情不好我还是看得出来的,问你发生了什么也不说……摆明了,没拿我当朋友呀!”鹿时安越说越不开心,到最后气鼓鼓的,像只小河豚。
  “嗯,没拿你当朋友。”
  鹿时安:“……”这天、没法聊了。
  她还以为经过这么多事,他俩之间起码也算能交心的朋友了,结果被当头棒喝。
  沮丧的鹿时安撑着琴盖站起身,“我去切点水果——”
  手腕被荆屿攥住,用力一拉,她始料未及跌坐在琴凳上,一声“哎”还未出口,就被火热的唇封缄。
  比起之前那个蜻蜓点水的吻,这一次,他停留得久得多,也迫切得多。
  唇舌交抵,生涩而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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