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他的小骄傲-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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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
　　
　　**
　　
　　云初岫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夜晚的水沁凉，扑在脸上，将那股热意扑退不少。
　　
　　洗完脸，她扑上床，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
　　半晌，她撑起上半身想掏手机出来找纪杬聊天。然而刚按亮屏幕，她又忽然犹豫了，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最终把手机扔到了旁边。
　　
　　然后她抱着被子，秀气的眉毛紧紧地拧起。
　　
　　说实话，云初岫并不认为沈翊是会玩潜规则的人。
　　
　　虽然他虚伪了点儿，但像他那样的男人，往往才是最克制冷静的。
　　他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知道自己缺什么，不缺什么。
　　
　　高位者的游戏，他和她一样，是不屑的。
　　
　　所以云初岫才想不通。
　　
　　她能够分辨出，他的那句话里含着的真心实意。
　　他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你能给我的，太多了。”
　　
　　这句话里藏着的情感与情绪，太过浓烈与深沉。
　　她应对无措。
　　
　　沈翊对她……？
　　
　　云初岫感到难以置信。
　　她回想起在沈翊怀里的感觉，只觉得茫然。
　　
　　是她先招架不住，推开人就跑了。但在她的意识里，这种感觉决不能归于喜欢。
　　见过那么多猪跑，她大抵也了解过普遍定义上对于喜欢或爱上某个人会产生什么感觉或想法。
　　
　　想关心对方、照顾对方，看见他会心头雀跃，觉得世界都明亮了——狐朋狗友们说这叫“触电”般的感觉。
　　……触电还会觉得世界都明亮了？
　　她深深地觉得恋爱使人愚钝。
　　
　　还有什么来着？
　　——啊，对，欲望。
　　
　　不止兄弟，就连几个姐妹都一脸意味深长地告诉她，爱上一个人，会对他产生欲望。
　　牵手、拥抱、接吻，亦或更进一步的事情。
　　在看见那人的那一刻，这些欲念会如同火山爆发，在脑中炸成一片绚烂的火光，从此眼中只有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可是。
　　她对沈翊，好像也没有这种想法啊。
　　
　　云初岫觉得这群孙子真是放了好大一个屁。
　　
　　她扔了被子，烦得不行，翻身坐起来，抓了个枕头到怀里抱着。
　　
　　被沈翊抓过的手腕上仿佛残留了一丝薄荷清香，浅浅地往鼻子里钻。
　　一丝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底某处延伸开。
　　
　　她气息缓了缓。
　　
　　在她的有意放任下，那丝酥麻感开始扩散。
　　如同长势茂密的爬山虎，顺着心脏一点一点侵占了全身。
　　
　　然后心脏的跳动开始有加快的趋势。
　　
　　云初岫舔了舔下唇。
　　
　　她确实没有爱上沈翊。
　　但是……沈翊好像，开始对她产生影响了。


第21章　21次骄傲
　　第二天的拍摄任务有些繁重。
　　
　　最近的拍摄任务越来越赶。高中的剧情就快拍完了；　暑假也快结束；　为了不耽误学校的正常上课时间，张导将收尾的工作排得略紧凑。
　　而今天除了白天的剧情，还有一场夜戏要拍。
　　
　　云初岫也迎来了演艺生涯里的第一场吻戏。
　　
　　这场吻戏的拍摄地点不在学校，而在图书馆。
　　
　　主打暖萌治愈系的恋爱剧；　吻戏或许少，但该有的总会有，云初岫看剧本的时候也早就看到了；　至于到底怎么拍——真亲还是借位；　还得看张导怎么安排。
　　现在的吻戏借位已经越来越少了，观众慧眼如炬，作假的吻戏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比起借位，真吻也更能烘托气氛。
　　
　　若是昨天之前，云初岫全然不当一回事。
　　是借位还是真吻；　都只是她工作的一部分而已；　没什么好在意的。
　　戏里戏外，她分得很清楚。
　　
　　或者说，她根本没考虑自己以后会不会有另一半、另一半是否会在意。
　　
　　然而现在——
　　
　　“卡！卡！”张导有些气急，他话到嘴边，余光瞥见站在一边的沈翊；　压了压火，“云初岫，你走神几次了，亲完我们换下个地方了。”
　　云初岫自知理亏：“抱歉；　张导。”
　　
　　真不能怪她走神。
　　
　　张导最终的决定是让她和徐霆真亲。
　　这场吻戏也算是一个转折点，令明祁这个翘课爱玩的不良生下定决心做出了改变。
　　
　　云初岫饰演的尤伊要和徐霆隔着一张桌子接吻，每当两颗脑袋要凑在一起时，她视线一偏，总能看见站在场外的沈翊。
　　他好看的唇瓣抿着，目光微凉，存在感强烈得令人难以忽视。
　　
　　她被这股视线扰得静不下心来。
　　
　　张导给了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徐霆脾气好，还过来安抚她：“第一次拍吻戏不太顺利很正常，你调整一下，不要着急。”
　　他出道以来言情剧倒是演过两部，一部配角一部主角，都是有吻戏的，这方面有了点儿经验，比起将要献出荧幕初吻的云初岫镇定不少，以为她是害羞放不开，好心地过来疏导。
　　
　　云初岫其实不需要疏导，她放得开得很。
　　但到底人家的好意，她不忍心扫了：“谢谢，我去下洗手间。”说完，也没往沈翊那看一眼，直奔洗手间。
　　
　　**
　　
　　清澈的水流淌过指间，云初岫垂眸思索着怎么能把沈翊对她的影响降到最低。
　　她越在意，他就越能影响到她。
　　从早上起，她和沈翊除了必要的交流，就没有再说过一句多余的话。说不上是什么使然，她甚至不太敢看沈翊的脸。
　　
　　一看他，云初岫就想起昨天晚上。
　　——暧昧的距离，含了旖旎的薄荷味，他浓厚的情绪，还有她失去常规的心跳。
　　
　　她还没想好是放任这种影响继续扩大，还是现在立刻制止。
　　太难了。
　　毕竟沈翊长得那么好看。
　　
　　云初岫晃晃脑袋，苦恼地叹了一声气。
　　
　　唔，如果吻戏的对象是他的话……
　　
　　修长的手指进入视线，按住水龙头的开关，一拨。
　　清凉的水柱消失。
　　“洗个手要把水都浪费光？”沈翊的声音响在头顶。
　　
　　洗手池是公共场地，云初岫甩了甩手上的水，抬眼去看他。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好看的颈部线条，然后是下颚，再到唇珠圆润的淡红薄唇。
　　
　　她的目光在此停驻。
　　
　　这张诱人的淡红薄唇一张一合：“发什么呆？”
　　
　　心脏的跳动猛地突兀了一下。
　　
　　手上的水甩得差不多了，云初岫望进沈翊镜片后的那双黑眸里，眨了眨眼，突然说：“沈哥，你能弯弯腰吗？”
　　沈翊没明白她要干什么：“嗯？”
　　“你弯腰就是了。”
　　
　　他蹙了蹙眉，虽然疑惑，还是依言弯腰，微微俯下身。
　　
　　眼镜被捏着镜腿摘下，几乎同时，温软的触感猝不及防地贴上了唇瓣。
　　
　　沈翊瞳孔缩紧，呼吸骤停。
　　过了三秒，才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恢复。
　　
　　女生的唇软软的，温热，像快要融化的软糖，和他的亲密地重叠在一起，淡淡的柠檬味道，清甜扑鼻。
　　
　　见惯了大风大浪，任何时候都游刃有余沉着冷静的沈大经纪人，此刻却觉得手脚无处安放，思维变得迟缓。
　　害怕一不小心有一丁点儿的不妥，会惊扰停驻的这只蝴蝶。
　　
　　蝴蝶却没有停多久，下一秒便飞走了。
　　
　　云初岫睁开眼，慢慢地放下脚后跟。
　　她仰起头，眸光清亮水润，食指勾着沈翊的眼镜，轻轻荡着。
　　
　　近距离下，没有镜片阻隔，她看见男人墨色的眸中暗流涌动。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刚才和他相贴的自己的唇珠。
　　下眼睑的卧蚕微微凸显，唇畔溢出一抹狡黠的、餍足的笑，软声道：“沈哥，你好甜呀。”
　　沈翊喉结滚了滚，声音低哑，表情晦涩：“云初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答得轻快：“知道啊，亲了你一口。”
　　他面色却更沉：“原因？”
　　
　　云初岫没有立刻回答，低下头，双手捏着他的眼镜翻转把玩，金色的镜框随着不断变化的角度反射出零碎的光点。她抬手将眼镜架在了鼻梁上。
　　突然的模糊让她眼晕了几秒，而后望向低头看她的沈翊。
　　在不近视的人眼里，他的脸在镜片的作用下反而产生了丝丝重影。
　　
　　她眨了眨眼，而后眯眼笑了：“沈哥，你有没有那种——能让张导，用借位拍这部剧的所有吻戏的私权？”
　　
　　**
　　
　　借位拍得好，让人少女心分分钟爆棚也是可以做到的。
　　
　　云初岫不知道沈翊是怎么跟张导说的，坐在座位上等了会儿，张导宣布继续拍摄，一切照旧，唯独吻戏由真戏变成了假作。
　　之前乱戴眼镜的后遗症好像还在似的，她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清站在场外的沈翊是什么表情。
　　
　　她冲对面的徐霆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害羞。”
　　徐霆能理解，刚入行的小姑娘，脸皮薄也属正常：“没事，借位也有借位的技巧，我们配合好了也一样。”
　　
　　拍摄继续。借位容易，借好了难，张导不停指挥着两人的动作和摄像机拍摄的角度。
　　
　　两颗脑袋挨近时，云初岫终于感觉某处投递过来的视线没有那么锋利了。
　　
　　沈翊站在场外，两人的座位挨着窗，窗外阳光明媚，大片大片地投进来。面对面相坐的两人逆着光，身形投在阳光里形成两个剪影。
　　男人双臂撑着桌子站起来，俯身吻对面侧影纤细的女生。
　　剪影被光映得温柔。
　　
　　沈翊眼帘微垂，唇上隐隐地，有些发烫。
　　他抬手，食指微曲，轻轻拂过被她吻过的下唇。
　　
　　喉咙发紧。
　　
　　他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叹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任邱在后面叫他：“你上哪儿去？”
　　“人多太闷，我出去透透气。”
　　
　　任邱看着那道颀长身影拐出门，嗤了一声：“矫情。”
　　
　　**
　　
　　傍晚，白天的剧情拍摄完成，演员们该休息的回去休息，该吃饭的回去吃饭，工作人员依然在忙活着，准备夜戏需要的东西。
　　
　　天黑得没这么快，时间还早，云初岫吃过饭回酒店休息，等着张导再下通知。
　　沈翊人不见了，她和任邱一起回的酒店，问起来，任邱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谁知道。”
　　
　　她回到房间，沈翊的微信消息也来了。
　　沈猪蹄子：回酒店了？
　　
　　这个备注一直没改，云初岫先是给他又换了备注，才慢悠悠地回消息：回了，沈哥你人呢？
　　
　　沈翊答非所问：想吃什么？
　　
　　他怎么知道她还没吃晚饭？
　　云初岫拍了拍饥肠辘辘的肚子，舔舔唇，回道：想吃的可多了，你给吗？
　　
　　待定席沈1号：你先说。
　　云初岫：酱猪肘，水煮肉片，还有善中后边那条美食街的蟹黄汤包！
　　待定席沈1号：……
　　待定席沈1号：你是猪吗。
　　
　　沈魔王没有直接拒绝，就是有戏。
　　云初岫眼睛一亮，再接再厉：沈哥，您奔波劳碌辛苦了，我给您发个路费什么的？再附加点儿小费也可以。
　　
　　沈翊没有秒回了。
　　
　　云初岫估摸着他应该在动摇，搞不好动摇完就是拒绝了，却不想一分钟后，他回道：可以。
　　她瘫在沙发上欣喜地踢了两下腿，快速打字：沈哥好人幸福一生！
　　待定席沈1号：……
　　待定席沈1号：但是小费，我来决定。
　　云初岫哪还跟他计较这些，他肯松口让她吃顿好的就已经是千恩万谢了：随意，您是金主，您说了算。
　　
　　沈翊简短地回了个好，然后说：三样东西，三个吻。
　　
　　云初岫一个手抖，手机没拿稳，直直地照着门面砸下来。
　　她被砸得眼泪花儿都冒出来了，翻身坐起来，看着他发来的那行字，骂了声卧槽。
　　
　　这人，是禽兽吗？
　　
　　待定席沈1号：三秒过了，成交。
　　云初岫气急败坏：成交个屁！！！
　　
　　沈翊不再回复。
　　
　　她气急，点开沈翊的资料飞快地又给他改了个备注。
　　
　　她错了。
　　她不该一时色迷心窍，决定放任的。
　　
　　沈翊的嘴唇是真甜，亲起来触感舒服极了。那一瞬间，好像真的有某些欲念在心里滋生蓬发。
　　甚至，让她决定试着放任一下他对她的影响。她想看看，自己会不会对他动心。
　　可她忘了。
　　
　　这人的心，也是真的黑。

第22章　22次骄傲（捉虫）
　　云初岫有不知节制吃坏肚子的前科在列；　沈翊拎着三样东西回来的时候；　顺便还带了消食片回来。
　　
　　他的贴心让云初岫有点儿小感动，吸了口蟹黄汤包里鲜醇浓郁的汤汁，满足地眯起眼，把吃的往沈翊那儿推了推：“沈哥吃了吗？饿不饿？来点儿？”
　　沈翊长腿交叠；　闲适地靠在沙发里，双手抱臂，似笑非笑；　不答。
　　她只好又把饭盒拖回面前：“我看沈哥你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要不，先回去休息下？八点才开始拍摄呢。”
　　“不急。”
　　“……”
　　
　　云初岫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眼神飘了飘，“我急啊。”
　　她咽下嘴巴里的肉馅，理直气壮道：“你不休息我得休息呢。”
　　沈翊沉吟了一下：“行；　那我们现在就先把小费结了。”
　　“……”
　　云初岫默了默；　面不改色：“什么小费啊？”
　　
　　“亲三下。”沈翊淡淡地笑，食指在自己唇上点了点，“这里。”
　　他的动作十分自然，却透出一股禁欲又挑逗的味道，眉眼含着玩味的笑。
　　
　　耳根蓦地一热；　云初岫无辜地眨巴两下眼，软软地道：“岫岫不知道啊，不关岫岫的事。”
　　沈翊应付自如：“没关系，我知道。”
　　“……沈翊；　你到底什么意思？”她义正言辞，“你这是耍流氓你知道吗。”
　　沈翊扬眉：“要我提醒你先耍流氓的人是谁吗？”
　　
　　云初岫咬了口猪肘，有点心虚。
　　
　　“亲完就跑，不给理由，你是不是先应该给我个解释？”
　　
　　解释？
　　怎么解释，她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试试他的嘴唇什么味道。
　　试完，很甜，很舒服，所以不愿和别人亲了，那就顺势滥用下他的私权。
　　
　　完了，怎么感觉她像个玩弄小姑娘纯洁身体的渣男。
　　
　　云初岫越想越觉得对不起沈翊，放下筷子，真诚道：“沈哥，真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你了。”
　　沈翊笑笑：“道歉要用实际行动，没错吧？”
　　“是这样没错……”眼见又要绕回去，云初岫说什么也不挖坑给自己跳了，“但你还要求我亲你，这因果关系不就又不对了吗，照这样我得还你多少次啊，一次复三次，下次不得复九次了，算来算去不还是占你便宜。”
　　“下次？”
　　
　　……你还挺会抓重点。
　　
　　云初岫直接道：“这样吧，既然是小费，当然还是真金白银比较靠谱，加上这是赔罪，我多给您一点钱您看怎么样？”
　　顿了顿，她觉得这样说显得太没人情味了，补充道：“当然，我认为我们的情谊是不会败在金钱上的。”
　　
　　沈翊不置可否，而是问：“我们什么情谊？”
　　她对答如流：“经纪人和艺人的情谊。”
　　“是吗。”沈翊缓声道，“我还以为……是潜规则与被潜规则的情谊。”
　　
　　“……”
　　云初岫揪住了他话里的逻辑：“如果是这种情谊，那我亲你不是正常操作吗？沈哥你问我要解释就自相矛盾了呀，以三赔一没必要。”
　　她话说完，沈翊好像真的在认真沉思的样子，摸了摸下巴，点头：“你说得没错。”
　　云初岫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一个转折，“这三下，是算在小费里的。”
　　云初岫累了，不想挣扎了，刚想说话，就听男人又道：“一次复三次，三次复九次也不错。”
　　“……所以呢？”
　　沈翊意味深长地眯眼：“所以，我期待下次。”
　　
　　“……”
　　您可还是别期待了吧。
　　
　　**
　　
　　好不容易被他放过，送走了突然变成“潜规则金主”的沈大经纪人，云初岫摸了摸下唇，忽然有些回味白天那个吻的触感。
　　唉，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
　　她摇摇头，转身回去继续解决晚餐。
　　
　　沈翊难得放她一顿好伙食，但心里还是有数的，每一份要的份量都不多，管饱足够了。
　　云初岫心里也有数，晚上要工作，吃完后还是吃了片消食片，稍稍睡了一会儿，养足精神，去了拍摄地点。
　　
　　拍摄地点在市公园的一座小山上，这场戏在剧情中是比较靠前的部分，尤伊和母亲发生争执，被赶出了家门，夜里下着大雨，她没有手机，身无分文，失魂落魄地四处乱走，最后来到了这座小山。
　　在父母裂痕初生的时候，她尚且天真，对未来抱了一丝期待，曾偷偷在这里埋下过自己的愿望。
　　
　　要等到真正的下雨天来拍是不可能的，雨夜工作麻烦，对设备也是一个考验，现在的雨戏大多靠道具组在区域内人工造雨来达到效果。
　　
　　这场戏云初岫主要的对手戏对象是舒微。
　　
　　夏兮是唯一知道尤伊的这个秘密的人，晚上打电话到尤伊家想找她，结果得到的是她被赶出家的消息，急忙通知了明祁之后就出门分头找人。找遍了所有她可能会去的地方都不见人影，最后夏兮突然想起，还有这座公园。
　　
　　道具组造的雨势很大，哗啦啦倾盆似的，砸在茂盛的树叶上，再弹下来。
　　
　　云初岫身上的衣服湿了个透，头发也湿湿的塌了下来，粘在脸颊和脖子上，密集的水珠顺着脸部的轮廓往下流，拉出一条条水痕。
　　她跪在地上，裤子沾上了大片的泥，双手不停地挖着树下的土，原本白净的手也变得满是泥污。
　　泥土被一点点翻开，形成了一个小坑，一个小玻璃瓶渐渐地露出来。
　　
　　她动作停下，呆呆地望着里面的小瓶子，睫毛像是被雨水打的，不安定地轻轻颤动。片刻，她缓缓地伸手进去，把它拿了出来。
　　雨珠滴在玻璃瓶上，滑下去，形成一道道断断续续的线。
　　瓶子里孤零零地躺着一张卷成卷儿的小纸条，上面承载了当初小小尤伊的全部希冀。
　　
　　“尤伊！”
　　身后传来一道女声，她麻木的表情终于动了动，回过头。
　　
　　舒微扮演的夏兮撑着伞，踩着泥泞的土地跑过来，小腿和鞋子都变得又湿又脏。她神情焦急担忧，看到尤伊总算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赶忙把伞举过来遮住狼狈的女生，然后伸手去扶她。
　　“你还好吗？”
　　女生不说话，像个木偶一样顺从地随她扶起来。
　　夏兮心疼地放柔声音：“尤伊，先跟我下去，我已经告诉明祁了，他一会儿就来。”
　　
　　谁知，这时顺从的女生突然挣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重新回到了雨幕里，声音颤抖：“不要……”
　　
　　舒微有些僵，这跟剧本上面的，不一样。
　　剧本上这里云初岫应该呢喃一声明祁的名字，然后由她扶着带下小山去。
　　
　　然而导演没有喊卡。
　　这就意味着，这段临场发挥，张导默许了，并且也在期待后续效果。
　　
　　一个合格的演员，得具备接住这种临场发挥的能力。
　　
　　舒微不着痕迹地紧了紧握着伞柄的手，往前了一步，试探道：“尤伊？”
　　云初岫抱着玻璃瓶，蹲下身去，头垂下去，声音细细哑哑的：“求求你，夏兮，让他不要来……”仔细听，能听见她压抑的哽咽。
　　“为什么？”舒微也蹲下去，伸手拨开她脸颊边的头发。
　　她却只是摇头，死死地咬着唇，低泣压在唇齿下，眼眶发红，脸上泪水和雨水交融在一起，难以分辨。
　　
　　这时张导示意一旁的徐霆出场。
　　
　　按照原剧本，明祁应该在夏兮和尤伊走到半路的时候匆匆赶到，但张导既然觉得这段可以进行改动，徐霆也不拖拉，照着张导给的指示上场。
　　
　　明祁的出场却让尤伊像受了惊的小动物。一个想靠近，一个想逃离。
　　尤伊转身想跑，离她最近的夏兮反应最快，伸手就想拉住她。
　　而她也确实拉住了。
　　只是，力度或许有那么点儿，过了。
　　
　　经过人造雨水打湿的土地湿滑泥泞，舒微拉人的力度也不知有意无意地没有控制好，云初岫被她一扯，脚下的惯性没缓过来，身子一晃，滑倒下去。
　　舒微也没好到哪儿去，跟她一起摔了。
　　
　　拍摄被迫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