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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爸爸贫穷儿[七十年代]-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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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缘无故被弄醒的唐知国不耐烦,“给别人干活使唤老子跑腿,想得美,别管他,老子不信没有煤油灯他不过去。”
  唐知综的话就是圣旨,无论兄弟两在干啥,但凡唐知综喊他们,两人脚底安了风火轮,生怕速度慢叫唐知综等久了撒腿狂奔,不知道的以为唐知综是他们老子呢,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唐知国想想就来气,吃他的喝他的,跑去给别人挑水洗衣服,他咋就养出两个白眼狼了呢。
  外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是抽门闩的声音,兄弟两嘀嘀咕咕的,亮起了火光,几秒后,窗外恢复了黑暗,声音渐行渐远,唐知国碎骂,“滚了就别回来,认老幺做爹去。”
  “说啥呢,咱辛苦养大的娃凭啥送给老幺干活啊。”不知是不是年纪到了,醒后余秀菊就睡不着了,脑子越来越清醒,她侧躺着,和唐知国说话,“老幺家没准出啥事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几个小叔子,老幺有啥说啥最直爽,没有啥花花肠子,像石磊石林帮他跑腿干活,他没有白占便宜,时不时给石磊他们钱,换作其他人,恐怕连口水都喝不着。
  “看啥啊,他不惹事他家就没事,睡不睡,不睡我睡了。”唐知国翻个身,背对着余秀菊,几秒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以及如雷响的鼾声,余秀菊更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想事情。
  此时的唐知综家,唐知综给钱大穿好衣服,叮嘱权二他们好好看家,他语气凝重,酒幺不知发生何事,呜呜哭了起来,唐知综摸他的脑袋,“别怕,我喊石磊哥陪你们,爸爸和石林哥带大哥去镇上卫生所,大哥发烧了。”
  孩子发烧他没经验,去卫生所是最保险的,这个年代条件落后,村里孩子发烧烧成傻子的不是没有,钱大虽嘴巴不够甜,终究是个孩子,家里没有煤油灯,唐知综看不清酒幺的表情,安抚他,“天亮爸爸就回来了,你要吃啥,和爸爸说,爸爸给你买。”
  酒幺抱住他,跟着要去卫生所,夜路不好走,带着个孩子就够麻烦了,别说带两个,“爸爸又不是去玩的,下回赶集带你们去。”等他安抚好酒幺的情绪,外边亮起了火把,他喊石磊石林,兄弟两应了声,高举着火把走了进来,唐知综抱起钱大,“钱大发烧了,石磊,你在家陪酒幺他们睡觉,我和你哥去卫生所。”
  他把钱大给石磊背着,自己举火把走在前边,燃烧的柴灰掉到手背上,烫得他差点直接扔掉,酒鬼啊酒鬼,老子救你儿子的命,看你用啥还。
  石磊干惯了体力活,背着钱大不算累,倒是唐知综走不惯夜路,拖慢了速度,卫生所里有生产的孕妇,夜里有医生值班,给钱大量了体温,39。6°,直接打的针,钱大烧迷糊了,窝在石磊怀里喊爸爸,嗓子沙哑像沙,脑袋满是汗,唐知综捏住袖子给他擦脑袋的汗,镇上不通电,走廊就亮着一盏煤油灯,还是因为里边有产妇生孩子才点燃的,石磊问唐知综,“幺叔,咱要不要回去了?”
  “等钱大烧退了看看吧,夜里风大,回到家他又发烧咋办。”唐知综袖子被汗浸湿了,他甩了甩,听着里边生孩子的撕心裂肺声,突然生出些感慨,“你说钱大妈为啥要和别人跑了啊。”怀胎十月冒着生命危险生出来的娃,说不要就不要了,心也特狠了。
  长辈的事晚辈哪好意思说,石磊低头望着钱大红扑扑的脸,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钱大像幺叔,模样好看,两岁时白白胖胖的,他奶生怕遭人惦记抱走了,走哪儿都带着钱大,有了弟弟后,钱大瞬间稳重许多,和别的争风吃醋的娃不同,他不争不抢,啥好吃的会先想着弟弟,乖巧懂事得不像话,连他妈都说钱大的性格不像他幺叔幺婶,钱大生在幺叔家,真的是可惜了。
  “钱大说狗蛋为啥打他没?”结了婚的缘故,石磊五官柔和了许多,尤其对孩子,他抬手轻轻抚平钱大额头的褶皱,小声说,“幺叔,咱不能让钱大白白挨了打。”苏家欺人太甚,他们唐家也不是好惹的,大不了撕破脸干场架,谁怕谁啊。
  没听到唐知综说话,他歪头去看,唐知综缱绻着身体,脑袋靠墙地睡过去了,他叹气,自言自语说,“幺婶猪油蒙了心,苏卫军哪有幺叔好。”他幺叔纵使有很多缺点,对杜花儿掏心掏肺没话说,杜花儿自嫁进唐家,不是扯猪草就是分发锄具,在外干了活,回到家啥都不干,不像他妈,在外累死累活,回到家得里里外外忙活,杜花儿迟早会后悔的。
  唐知综睡得沉,睁眼时天儿已经亮了,楼梯口走来两个提着篮子的老人,篮子里装着荷包蛋,香味飘得整个走廊都闻得到,他浑身酸麻,尤其脖子酸疼得厉害,许久才缓过劲儿来,摸了摸钱大额头,谨慎起见,他又喊医生给量了体温,烧退了,开点药回家吃就成。
  唐知综喊醒石磊,石磊猛地没想起在哪儿,双手滑开,差点把钱大摔到地上去了,唐知综眼疾手快的拦住,钱大也睁了眼,嘴唇干得起皮了,暗哑地喊了声爸爸,唐知综抱起他,钱大趴在他肩头,恹恹的望着周围。
  医生开药拨算盘算钱时,石磊不住的扯唐知综衣服,“赊账,赊账,挂叶英的名字。”
  刚醒,他喉咙干,声音暗哑,唐知综单手掏进衣兜,掏出几块钱,医生纳闷,好笑地看了眼焦急的唐石磊,“不赊账?”话是对唐知综说的。
  酒鬼在丰田镇算得上名人,赊账赊惯了的,剪头发刮胡子后好些人不认识了,但卫生所的医生,供销社的售货员是认识他的,唐知综掂了掂钱大,爽快道,“不赊账,关系到儿子,不想日后吵架生是非,自己的娃,再苦再累都得养,多少钱?”
  自己背再多事不怕麻烦,儿子倒护得紧,医生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唐知综看了眼算盘,抬眸盯着立柜里各式各样的药盒子,又说,“多开几天的药,孩子发烧容易反复,总不能发烧就来卫生所打针吧?”
  医生没怀疑,开了5天的药,提醒病好就别吃了,孩子抵抗力弱,药吃多了不好。
  唐知综爽快的给了钱,抱着钱大走出卫生所,雾蒙蒙的天飘起了雨,细雨如丝,淋在发梢像罩了层霜雾,唐知综阔绰,去供销社买了3把雨伞,又去饭店买了十多个包子馒头,钱大有点力气了,撑着伞自己走,唐知综拿包子给他和石磊,说说笑笑地往村里走。
  孩子感冒发烧是正常的事,有人觉得唐知综大惊小怪了,半夜去卫生所,得花多少钱,有那个钱干其他多好,当然,说出这些话的除了苏家人没其他人,唐家人认为唐知综做得对,又不是没钱,有钱谁舍得不送孩子去卫生所啊,也就某些又穷又抠门的才眼睁睁不管。
  只要不人生攻击,唐知综不在意外人的看法,天冷又下雨,他回家时酒幺他们还在睡觉,看到他们,酒幺又哭了起来,伸手要唐知综抱,唐知综把包子搁到衣柜上,“爸爸衣服臭,抱啥抱啊,起床洗脸刷牙吃包子,爸爸买了很多,你们随便吃。”
  唐知综不亏待人,整整买了16个包子馒头,他们在路上吃了6个,剩下10个,唐知综喊石林随便吃,不够下回又买,饭店的包子差不多有斗碗大,钱大吃半个就饱了,唐石磊也就吃两个半,石林能吃多少?
  钱大没啥精神,唐知综唤他去床上躺着,自己则搬了根凳子在檐廊坐着,雨密密麻麻的,屋檐滴着水,唐石林两手拿着包子,靠墙坐在唐知综身侧,“幺叔,不找苏家理论?”
  “有啥好理论的。”
  唐石林满脸疑惑,“钱大的打白挨了?”
  唐知综挑了挑眉,搂过他肩膀,“石林啊,堂弟遭人毒打,你做堂哥的不撑腰说出去多没面子啊。”
  是这么个理,像幺婶跟人跑了,他爸没少长吁短叹,骂幺叔怂,媳妇跟人跑了像个哑巴似的闷声不吭,连带着全家丢脸,听他爸的口气,那时候他幺叔喊两声,他们二话不说就揍上门找苏家麻烦了。。。。。
  “幺叔要我干啥?”
  唐知综嘿嘿笑了两声,凑到他耳边说了两句,唐石林听得眼冒精光不住点头,唐石林挑着木桶出来,看两人笑得不怀好意就知道狗蛋惨了。
  他幺叔睚眦必报,狗咬他他会咬回去的人,狗蛋惹了他,后果可想而知。
  狗蛋是苏家长孙,叶英对他寄予厚望,去年送到进丽华村小学读书,成绩不算好,整天吹嘘自家有个城里亲戚,等狗蛋大点送到城里吃供应粮,全家都爱吹牛,狗蛋也不例外,读书后得不得的晒优越感,仿佛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牛逼惨了似的,偏偏同学们好糊弄,就信他那套,读书半年,狗蛋就成了班里的领头羊,身后跟着群童子军。
  丽华村在桃花村隔壁,拐过村头的山坳就到了,走路十来分钟的样子,山坳是片树林枝干茂密,放学后,狗蛋像往常在学校玩到差不多天黑才回家,村里交钱读得起书的人不多,更显得他的高高在上与众不同,今天下了雨,树上的雨滴啪嗒啪嗒的,他快要走出树林了,只看旁边窜出个黑溜溜的怪物,吓得他双腿发软,直直跪了下去,双手撑地磕头,“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
  平时同学们没啥乐子,就爱讲鬼神故事,听说山里有鬼,以前有人进山被鬼附身,到处捡石头吃,活生生噎死了。
  昨天听到的故事,想不到今天就让他遇到鬼了,他脑袋埋得低低的,后悔没和同学们走,人多就遇不到鬼了。
  “求求你求求你。。。。。。”狗蛋再要磕头,头顶突然阴影笼罩,他浑身哆嗦,噗的声晕了过去。。。。。。
  唐石林抬脚踢他,踢了好几下都没动静,他不禁回眸喊树后的唐知综,“幺叔,幺叔,他好像晕倒了。”真晕,不是装的,就这点出息还拉帮结派打人,不怕半夜起床碰到鬼嗦。
  唐知综慢悠悠走出来,皱眉问,“好端端的咋晕了?”
  “谁知道啊,我冲出来要把他往坡下摁,他跪地就磕头求饶,我没行动呢,他就晕了,幺叔,咋办啊?”
  “啥咋办,晕就晕了呗。”唐知综不是心慈手软的主,钱大身上有新伤旧伤,医生说几天前造成的,他回想了遍,大概就是从钱大回家没带柴那天开始的,打他儿子就要做好被他打的觉悟,他走过去,抬脚将其踢到坡下,“等他醒了再收拾他。”
  “好。”唐石林头次做这种事,感觉又兴奋又刺激,问唐知综,“你说他为啥给我磕头啊?”
  难道以为他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正沉迷自己和善可亲的长相里呢,唐知综就一盆冷水泼下,“以为看见鬼了呗。”
  唐石林:“。。。。。。”有他这么潇洒好看的鬼吗?
  甭管咋样,不狠狠收拾狗蛋是消不了幺叔心头气的。
  狗蛋是苏家人找到的,那会天都黑了,迟迟不见狗蛋人影,苏家乱了套,漫山遍野的找人,读书的孩子说狗蛋在学校玩,苏家人又去学校找,老师说学校没人了,让他们去学生家问问,苏家人又去平时和狗蛋玩得好的学生家,奈何学生说狗蛋回家了,其他一概不知。
  叶英担心孙子调皮去河边玩,不小心滚到河里去了,坐在河边哭得死去活来。
  孩子丢了是大事,唐大壮身为队长,哪怕再讨厌叶英,不得不召集人帮忙找,顺便再组织人沿着学校的路找,狗蛋妈眼睛尖,在山坳的坡下发现了狗蛋,狗蛋淋了雨,浑身湿哒哒的,好在没啥大事,所有人跟着松了口气。
  狗蛋醒来是半夜了,梦里有个浑身漆黑长相恐怖的鬼追着他跑,他到处喊救命,奈何嗓子发不出音,眼看着恶鬼张嘴咬他,他拼尽全力地挣扎。
  身体一哆嗦,他睁开了眼。


第31章 学徒工
  被恶鬼追逐的场景太真实了,醒来后的狗蛋浑身抽搐着,像被人吸走了魂儿,双眼空洞不知望着哪儿,顺着他视线望去,灰蒙蒙的墙壁啥也没有,李翠兰心里咯噔,“狗蛋,看啥呢?”
  煤油灯的光随风摇曳晃动着,时隐时灭,狗蛋不知受了啥惊吓,突然大哭起来,李翠兰脸色大变,歪头喊叶英。
  整个苏家都被喊醒了,苏卫国排行老二,屋子在李翠兰隔壁,苏家孩子多房间少,孩子们都和大人挤着睡的,听李翠兰嚷嚷,苏卫国媳妇心里不痛快,“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芝麻大点事就瞎嚷嚷,去年铁蛋掉河里,半夜吓得睡不着哭,大嫂骂咱事多,轮到狗蛋她就不觉得事多了嗦。”
  苏卫国百般不是滋味,“算了算了,妈最稀奇狗蛋,让她们折腾去吧,咱睡咱的。”
  隔壁,李翠兰快急哭了,抱着狗蛋眼泪止不住的滚。
  窗外刮来阵大风,狗蛋推开李翠兰,掀起被子躲进被窝,身体哆嗦起来。
  “狗蛋哪,奶奶的乖孙,你咋了哦,好端端咋就晕倒了哦!”叶英穿着件秋衣就跑了过来,担惊受怕了整晚的脸老泪纵横,看乖孙躲在被子里呜呜哭泣,跟着抹眼泪,“狗蛋哪,你咋了哟,奶奶给你煮荷包蛋去。”
  叶英匆匆奔向灶房,边擦眼泪边烧开水,嘴里不住地骂着什么,苏卫国被闹得不安生,天边泛出鱼肚白才合眼眯了会。
  苏卫国媳妇意见很大,她为老苏家生了3个儿子,公婆冷冷淡淡的,狗蛋有个啥事全家跟着不睡觉,叶英还使唤她煮饭?苏卫国媳妇肺都气炸了,抱起孩子就回了娘家。
  春雨绵着,队上没啥事,人人忙自留地的庄稼,孩子找回来是好事,村里人以为狗蛋玩累了走路打瞌睡不小心摔下山坡的,提醒叶英说说狗蛋,放学早点回家,眼下不忙全村的人帮着找人没啥,农忙时节大家伙累得筋疲力尽倒头就睡,谁乐意半夜到处找人哪,管好孩子,不给自己添乱,也不给其他人添乱。
  这两天狗蛋没去读书,叶英心疼得不行,听村里人埋怨狗蛋不懂事,像爆炸的火山,和人吵了起来,吵完不解气,去唐知综家骂爹骂娘,狗蛋说他进树林后遇到鬼了,是鬼把他踹到坡下的,世上哪有什么鬼,摆明了有人装鬼吓人,整个生产队就唐知综和她有仇,不是唐知综干的是谁干的?
  可怜他乖孙,被吓得不敢出门,整天缩成团的闷在屋里,丁点动静就吓得哇哇大哭。
  唐知综在堂屋欣赏新得的家具,新灿灿的高四方桌,还有四根凳子,是酒鬼答谢他带钱大去卫生所看病送的,桌子没啥特别,特别的是材质,楠木做的,以后值钱得很,尤其像这种整根木头做的桌子,价值更高了,他摸了摸光滑平整的桌面,啧啧惊叹,想不到酒鬼还有这个本事,看来他还得继续洗衣服,争取多木头囤着,将来市场打开全卖掉折现,不赚得更多?
  叶英双手叉腰站在外边小路上,锣鼓震天地破口大骂,“不要脸的龟孙子哦,自己不中用哦,媳妇跟人跑了就像疯狗乱咬人哦,成天装神弄鬼吓人,全村的人被骗得团团转说龟孙子的好哦,老天啊,你睁开眼看看哦,那样黑心黑肺连娃都放过的人就该天打雷劈打死哦。。。。。。”
  她骂声高昂,尾音处不忘弯腰驼背拼尽全力的嘶吼。
  不开演唱会真是可惜了。
  雾蒙蒙的,又飘着雨,钱大听不太清楚,小心翼翼的问唐知综,“狗蛋奶奶是不是在骂咱?”
  唐知综目不转睛检查桌子有没有啥瑕疵,头也不抬的说,“你要不要出去问问,让她吐字清楚些,就她含糊不清的口气,谁听得懂啊。”
  钱大们捏着手,垂眼不说话,倒是酒幺屁颠屁颠跑回房间,撑开伞出去了,手指着骂不停歇的叶英,稚声稚气的喊,“我们听不清楚你骂的啥,大点声,慢慢骂。”说完,咚咚咚跑回来邀功,“爸爸,我和她说了。”
  果不其然,骂声嘹亮清晰了许多,“没皮没脸的无赖,咋不遭天打雷劈劈死哦,活着是祸害啊。。。。。”
  酒幺转着伞柄玩,钱大低着头不知想些啥,堂屋有些安静,权二双手扒着桌角,眼珠转了转,重复叶英的话,“她骂你是无赖,诅咒你遭天打雷劈,说你是祸害。”
  唐知综:“。。。。。。”
  “她指名道姓了吗?你咋知道她骂的我?”难道不是有人发羊癫疯乱喊乱叫?
  权二回答不上来,玩伞柄的酒幺抢答,“不是骂的爸爸。”
  “是爸爸,她守着咱家骂不是骂爸爸是谁?”
  “爸爸又不是无赖。”酒幺的话掷地有声。
  权二:“。。。。。。”不是骂他爸,那狗蛋奶骂的谁,他妈吗?他妈早就跑了啊,总不能骂他们3兄弟吧,他们又没招惹她?
  检查完桌子,唐知综又去检查板凳,喊钱大他们出去玩,钱大身上的伤没好,这两天都在家待着,他不出门,酒幺他们就更不出门了,围着唐知综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唐知综心情好就回答几句,心情不好懒得说,这会听权二和酒幺讨论叶英骂谁,他凑过去,小声教了两句,酒幺眉开眼笑的跑了出去,唐知综喊钱大给他们撑伞,钱大别扭地追出去,拿过酒幺手里的伞,双手举着。
  叶英骂得口干舌燥也没见唐知综出来问她,倒是3个娃站在院坝里直勾勾盯着她看,全神贯注的表情看得叶英火大,“看啥看,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信不信我把你们眼珠挖出来?”酒鬼的儿子能是什么好货,叶英恶狠狠瞪他们。
  钱大站着没动,权二和酒幺突然单手叉腰,另只手指着满脸雨丝的脸,扭着腰肢骂,“看啥看,有爹生没娘养的,信不信我们把你眼珠挖出来?”语气神情学得炉火纯青,任谁看了都知道模仿的是叶英,叶英自然也看得出来,咬牙切齿地大骂,“狗杂种,学老娘,看老娘不打你们。”
  “狗杂种,学你咋滴了,要打我就来啊。”酒幺撬起屁股,手脱下半截裤子拍了拍,挑衅十足。
  到叶英的年纪,走哪儿辈分都算高的,没被人侮辱过,她四下看了看,没找着枝桠,撸起袖子就冲了过去,刚踏进院坝,就看3个兔崽子掉头狂奔,她毫不犹豫的追过去,几步就抓住了小的,“还敢跑,看我不打得你屁股开花。”
  手没碰到酒幺屁股呢,酒幺就哇的声大哭,“救命啊,救命啊,石林哥,石林哥呐,狗蛋奶奶打上门了哦。”
  权二站在屋檐下,跟着撕心裂肺的喊,活像叶英要杀他全家似的,撑伞的钱大愣了两秒,接着哭喊起来,“石林哥,石林哥。。。。。。”
  这会儿田野里没啥人,石林和石磊在竹林坐着,远远的看叶英朝幺叔家去他们就料到会出事,担心远水救不了近火,兄弟两就在竹林里候着,哪晓得没过多久堂弟们喊救命的声音就来了,兄弟两抖擞精神,气势汹汹跑了过去。
  叶英的手僵在半空没落下呢,身后就扑过来个人把她拽开了,唐石林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老不死的,敢跑到我幺叔家打人,以为咱唐家没人了是不是?”说着,抬手就和叶英干架,钱大挨打的事还没找苏家人算账,今天她自己送上门来,唐石林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挥拳头揍叶英两下,疼得叶英头晕眼花,闭眼就要装晕。
  “石林,她装晕讹你咋办?”唐知综搬了根高凳子出来,坐着看热闹,唐石林嗤鼻,“晕了更好,拖到卫生所打针,要医生把她屁股扎出洞洞。”村里老人吓唬不听话的孩子都这么吓唬的,不听话就带去打针,屁股多扎几个洞。
  老人们多是嘴上说说,但唐石林说的真话,他幺叔有钱,要医生多扎几针绝对没问题。
  当即,叶英晕也不敢晕了,拖她到卫生所还好,就怕他们把自己丢掉河里淹死,她鼓着眼,使劲往后退,骂唐石林不懂规矩,敢打长辈,将来娶不着媳妇云云,唐知综似笑非笑,拉过钱大,“老不死的打你哪儿了?”
  叶英没反应过来,就看唐知综撩起钱大衣服,眉头倒竖的呵斥,“石林,你看,钱大被打成这样子了。”
  唐石林扑过去又揍叶英,叶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道,“谁打钱大了?”她抓的是酒幺,没打呢唐石林就冲过来拉开她了。
  “还能是谁,你啊。”唐知综放下钱大衣服,慢慢过去拉开唐石林,唐石林听话的站到后边,眼神不善的瞪着叶英,钱大是遭狗蛋打成这样的,算叶英头上天经地义的。
  唐知综笑得灿烂,黑如点漆的眸子却深不可测,叶英哆嗦,颤巍巍道,“你,你干啥?”
  “我能干啥啊,我这不是扶你起来吗?”唐知综抓着叶英手腕扶她站好,“钱大的医药费我们聊聊?”唐知综紧紧拽着叶英手臂,他没啥力气,但男女力量悬殊摆着,叶英挣扎好几下硬是没挣脱开,唐知综直截了当地说,“钱大有个三长两短,我放火烧死你们。”
  他语气很轻,脸上笑眯眯的,不知为何,叶英打了个寒战,明知被唐知综讹诈,硬是不敢反驳,唐知综混账惯了,啥事做不出来啊,她总不能把全家老小的命都搭进去,她咬着打颤的牙,声音颤抖,“你要多少?”
  唐知综不与她废话,直接报了个数字,叶英乖巧地说好,趁唐知综不注意,挣开手撒腿就跑,脚底打滑,跑到院坝沿摔了跤,踉跄的爬起来仓惶地跑远了,很快就跑进竹林不见了,唐石林跺脚,“幺叔,她骗你的,你咋相信她。”
  “我当然知道她骗我的,她以为我唐知综啥人,儿子挨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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