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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人_萧雪鱼-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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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人
作者:萧雪鱼11
文案: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要比其他人优秀,没人知道为什么,除了曹安期。
因为只有她能看见他们的翅膀。
世界观自设,毋深究。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曹安期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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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长翅膀的人
“安期,”同桌钱小婉碰了碰她的手肘,“校草又在看你了。”
曹安期想,那是因为我先看他。
她无法自已地着迷于那对雪白的、无瑕的翅膀,它们张开来的长度肯定超过十米,现在正轻松地半折在他背后,羽翼的尖梢既轻且薄,在阳光下呈现半透明,而不像她平常看惯的翅膀那样是鸽子灰。
那是她见过最美的东西,远超于他英俊的脸或是肌理匀称的身体,单就这一点,曹安期理解女生们因唐明旭疯狂。
她低下头避开唐明旭转过来的目光,假装阅读课本,耳朵听着老教授又不出意外地从中世纪哲学的唯名论与实在论跳到了十八世纪末的德国古典哲学,老先生是康德的狂热粉丝,每堂课不管讲什么最后都会殊途同归地以康德结语。
当康德的两个字出现,台下学生根本不用看时间,各个心有灵犀地开始收拾东西,曹安期没有记笔记的习惯,她把放在课桌右上角的手机收回来,按键结束录音。
这时才发觉,有人给了她一条新短信。
来自未知号码。
曹安期点开看了眼,短信非常简略,简略到她完全看不明白。
“还我。”
还什么?谁还?还给谁?
她一瞬间提出三个问题,出于哲学系的职业病,她甚至能发散出长篇大论,关于他人与自身的自我认识偏差……然后她觉得自己果然有病。
应该是发错了吧,曹安期漫不在意地删掉了那条短信,她的生活已经够复杂了,没必要再发展出另一条支线。
下课铃声打响,中断了老教授的滔滔不绝,全体学生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目送这位七十八岁高龄的学者踅出门去。
“徐教授身体真好,”钱小婉不无羡慕地嘀咕,“老胳膊老腿儿还挺灵活。”
曹安期瞟她一眼,灰色的翅膀耷拉下来,从背后半拥住她臃肿的身体,按照这段时间总结的经验,这是因为本体心情沮丧,翅膀忠实地反应出情绪。
就像猫和狗的尾巴,曹安期想,摇起来和竖起来分别代表不同的意思。
她垂眸不再多看,问道:“你上次体检的结果怎么样?“
“还那样,”钱小婉悲愤地大呼,“轻度脂肪肝,慢性胆囊炎!我他妈才二十岁啊!”
叫声引来周围人的注目,曹安期同情地拍了拍钱小婉,余光瞟到唐明旭。
校草很自然地转过来看她们,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腰背挺直,白衬衫挽到手肘,露出的皮肤和脸同样白皙。
他英俊得像会发光,而他的翅膀真的在发光,薄薄的乳白色的晕光浮在每一根羽毛表面,毫无阴影又层次分明,仿佛由玉石、珍珠精心雕琢而成,却充盈着生命体特有的灵动感。
钱小婉拽着她离开教室,曹安期不得不深吸口气再移开视线,这样极致的美绝非人间造物,太不科学。
当然,这些只有她能看见的隐形翅膀本就与科学不沾边。
…………
……
曹安期十八岁,高三学习最紧张的阶段,她以为自己疯了。
一夜醒来,她看到班主任的背后多出一双翅膀。
她的高三班主任是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妇女,特级教师,哪怕现实世界里真的存在“天使“这种类人生物,曹安期也绝不相信她是其中之一。拿着小叉子用灵魂换取分数的恶魔还有几分可能。
而且她看到的翅膀也并非传统认为的白色,像天鹅的翅膀,它们乍看起来是灰色,阳光下羽毛的尖梢微微泛蓝,就像鸽子在颈脖之间光泽度最好的那一圈。
当天,曹安期在班主任面前像个傻瓜一样张大嘴巴,瞪圆眼睛,喉咙里发出“荷荷“的怪声。
她大概是晕倒了,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校医室的病床上,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蔼可亲地问她感觉怎么样,一边扇动着背后的巨大翅膀。
曹安期感觉到那对翅膀拂起的风吹到脸上,凉嗖嗖的,提醒她或许不是幻觉,但她同时注意到医生的衣衫和头发在风中纹丝不动。
她一定是疯了……曹安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那年高考她因病缺席,即使医院出具证明称她的健康毫无问题,但父母选择相信她,因为曹安期从小就是个很有主意的孩子,他们还是头一回看到她惊慌失措地躲在家里哪儿也不敢去,听见邻居的信鸽飞过也会瑟瑟发抖。
父母带着曹安期就医,她只肯透露自己出现幻觉,具体看到什么咬死不肯松口,心理医生只好泛泛地归于高考综合症,反复安慰她心态放平,得失心不要太重,考得不好也并不是世界末日……
曹安期想,她都能看到人长出翅膀了,就算明天世界末日也不稀奇。
这位医生背后没有翅膀,而他隔壁的二级心理咨询师却有,曹安期从门前经过,显然狭小的房间放不下他的翅膀,它从半敞的门缝间挤了出来,大剌剌地横在过道中央。
医院心理科相对而言人流较少,曹安期仍是亲眼看见一位护士踩着翅膀目不斜视地走过,翅膀和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而她走过去,趁着父母不注意,快速地俯下身摸了摸。
触感光滑,温度非常低却仍能感觉到是活物,长长的羽毛之间履盖着细小绒毛,她闭着眼睛也能分辨出不同的触感。
我疯得真彻底,她淡定地想。
曹安期假装系鞋带,用尽全体力气,狠狠地拽下一片羽毛。
“哎唷!”她听到咨询室里传出一声痛呼,有人关切地问大夫您怎么了,对方“嘶嘶”地抽着凉气,回答道:“没事,肩膀突然抽了下,大概昨晚上睡落枕了。”
而曹安期执着那根灰蓝色的羽毛,怔怔地出了神。
…………
……
除了她自己,没人能看见那片羽毛,没人能触摸到它,闻到它。
它像所有的禽类羽毛那样,有淡淡的腥气,尖梢的味道最轻,根部最重。
曹安期在互联网上查询鸟类相关的知识,对比图片,认出它的学名是初级飞羽,是鸟类所有羽毛中最重要的部分,是它们能够超越空气阻力飞行的关键。
可她同时了解到,人类不可能飞行,即使他们长着翅膀。
鸟类的身体结构历经演化才成为今天的样子,这是它们最适合飞行的体态,包括中空的轻巧的骨头、随时清空多余重量的消化与排泄系统、发达的胸骨与胸部肌肉等等等等。
一只鸟身上所有的羽毛比它所有的骨头重两到三倍,而平均羽重是平均体重的6%;鸟类飞行时,胸前高耸的龙骨突支撑着翅膀,胸大肌与胸小肌控制着两翼的上下扇动,肌肉的重量之和约占体重的16-20%。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想要飞行,即使超过十米长的翅膀也不足够,他必须要有一个能在最前端破开空气阻力的坚硬的喙,有流线型的身形,还要侏儒般轻巧得不可思议的身材,然后突起的几乎和身高相等的胸部,还要学会一边进食一边从空中向地面排泄……
除开少数几条,传说的雷震子倒确有几分飞起来的可能性,而曹安期看到的那些人非常普通,翅膀的装饰作用强于实际效用。
她把那片羽毛制作成书签,夹在一本赫德逊的《英国鸟类》里,那一页有布冯贼鸥的精美插图,看起来与她的羽毛颜色形状类似。
这后来就成了她秘密/爱好的开端。
到第二年复读、重考,北上读大学,曹安期在行李里夹带了一本相册,父亲偶然翻开来看,每张照片下面都附有人名、性别、年龄、职业,有些他认识,有些从未见过,来源也似是偷拍。
父亲很隐晦地对女儿说教了一番,因为怕刺激到她,语气故作轻松,但极为到位地点明“偷拍”这种行为缺乏道德,严重一点还会涉嫌犯罪。
曹安期听进去了。
她销毁了所有未经允许的照片,父亲看不到的羽毛那部分收集没有办法销毁,但可以不再增加,反正她需要的结果已经统计出来了。
曹安期认为,长翅膀的人在人群中的比例小于千分之一,她就读的重点高中师生超过三千人,仅有她的班主任和校医两个人长着翅膀;她就医的大型三甲医院每天人流量上千,病人和医务人员包括在内,她也只见过那位心理学博士、二级心理咨询师一个“鸟人”。
(她在心里称这些长翅膀的人为鸟人,不带褒贬。)
其他的纳入统计的样本没有违背这一规律,都是他们所属行业、范围领域中的佼佼者。
所以,曹安期暂且得出结论:鸟人是人群中最优秀最顶尖的少数,仿佛混迹于鸡群中、孑然傲立的鹤。
☆、第二章 —正太凶猛
这是一列老式的夜行慢速火车,车窗外能看到辽远得无有边际的戈壁荒野,天空是极深的接近黑色的蓝,透彻得仿佛伸手能掬起来。
相邻而坐的四位乘客似乎都在打瞌睡,其中一名中年人带着磨损严重的机械腕表,车轮敲击铁轨的间隙,秒针“嗒嗒”的行进声在寂静的车厢内异常清晰。
那中年人忽然站起身,毫无预警地挤开外侧的乘客朝外走。
坐在外侧的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年农民,满脸沟壑和灰仆仆的衣衫都带出泥土味道,他被中年人从睡梦中推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老农民刚要出声,“嘘”,一只手横过来捂住他的嘴。
是坐在中年人对面的青年,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留着短短的学生头,穿戴整齐、言语礼貌,刚上车的时候主动用带口音的普通话跟老农民攀谈,让他想起几年前离开家乡去读大学的外孙。
“嘎公,”青年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意,亲热地叫了一声,附在他耳边轻悄地道:“他梦游了,不能喊。”
老农民被这一声“嘎公”喊得心肝都颤了颤,听话地点头,昏花的老眼盯着中年人在走廊上直挺挺地往前走,膝盖像是不能打弯,也不懂得避开路上的障碍物,果然不像清醒状态。
各地民间关于梦游的传说大同小异,基本都有不能叫醒梦游人的忌讳,老农民小时候也听自己的嘎公讲过,说人在梦游时三魂七魄是分散在外的,如果冒冒失失被唤醒,三魂七魄来不及归位,立刻会变成傻子或者自己把自己吓死。
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不会出声,那青年便缓缓放开他。
两人探头探脑地关注了那中年人一会儿,直到他走进下一节车厢,完全望不到了,才余悸未消地坐回去,互相看了看。
“咦,”青年突然又出声,老农民看到他站起来往前倾,手臂横过座位中间的小方桌,从中年人的座位上拿起一件什么东西。
那是个鼓囊囊的黑色提包。
广大底层民众自有其生存智慧,老农民猛地意识到什么,舔了舔嘴唇,目光扎在那提包上拔不下来。
他记得这个黑色提包,中年人从上车起便将它牢牢夹在腋下,上厕所也不肯离身。有一回他打开包取手机,老农民用眼角瞄到里面,那包里塞满了一捆捆红彤彤的大票子!
那得是多少钱啊,用村里小女娃戴在头上的红皮筋扎着,握在手里结结实实一把,老农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现金,他心热如火地猜测着:怕是有十万块吧!
十万块!村长新修的二层小楼听说才花了十万块!
他盯着那提包移不开眼,青年捏着提包却犹豫了,他挠了挠头,转过来看老农民,腼腆地问:“我动人家东西不太好哈?”
“莫……莫啥子,”老农民吞了口口水,颤着声气道,“就看哈,又不要他的。”
“是哈。”青年眨着眼,喜悦地道:“看哈关啥子事嘛!”
他捧着提包,“滋”一声利索地撕开拉链。
…………
……
四五个人围着一包钱发呆。
“哎唷,”一个戴眼镜的知识分子打破了沉默,“现在谁还带这么现金在身边啊,银行转账不知道多方便,除非他不敢。”
“您是说……”青年和他讲话时普通话也变得标准许多,“他不是好人?”
另一个生意人模样的胖子和知识分子对视了一眼,他们本来坐在右侧方,先被中年人的脚步声吵醒,又凑巧听到青年和老农民的对话,最重要的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包里的钱。
“我见过的人多了,”生意人颇具可信度地断言,“看他的样子就不像好人!”
确实,几个人同时回想,中年人身高体壮,方脸、浓眉,满脸肉横向发展,老农民曾经被他狠狠地推搡了一把,当时忍气吞声没敢发作。
静了片刻,青年又道:“既然他不是好人,想必丢了钱也不敢出声?”
这句话说到众人心坎里,几双眼睛灼灼地盯住提包,又闪烁不定地望向对方。
不管心里怎么想,没人出声或是动作,枪打出头鸟这种事即使是没读过书的老农民也凭借多年的现实生活经验有所体悟,空气在几个人中间绷得紧紧的,像弹棉花的丝弦。
还是青年沉不住气先出了声。
“不管了,我就拿一捆。”青年咬牙切齿地扯出一捆钱塞进怀里,“我也不多要他的,够我这学期的学费就行,算我帮他破财免灾了!”
他提到“学费”,老农民心中一动,想起自己怀里还揣着外孙的学费。女儿的老伴过世以后,他拉扯着外孙长大,出息到进城读大学,眼看爷孙俩快能过上好日子,偏偏每年的学费成了拦路虎。
外孙打电话到村长家,哭得稀里哗啦,说大城市什么都要钱,他在村子里的时候以为一年收入几千块就不用愁了,他的同学们一个月生活费就有几千块!他申请了奖学金、勤工俭学,一年下来勉强赚够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还剩下一点舍不得用,全给嘎公寄了回来。
一千两百块,全是外孙沉甸甸的孝心,老农民比他更舍不得花用,又担心外孙辛苦熬坏了身体,这辈子头一次走出大山,怀揣着这些热乎乎的钱千里迢迢去看他。
想着想着,眼前青年忠厚老实的脸与外孙的脸重合起来,老农民抹了把不知何时脱眶而出的眼泪,颤巍巍地道:“娃啊,不好干坏事。”
“啊?”青年愣住了,正伸手进包的生意人也愣住了,知识分子用一根手指托眼镜,手一滑差点戳中自己的眼睛。
老农民贪婪地死死盯了一眼那包钱,这次很快转开,伸手扯住青年的袖子,继续劝道:“听嘎公劝,大学生不好干坏事,不值当!”
青年目瞪口呆地看看生意人,又看看知识分子,三个人面面相觑。
半晌,他恶声恶气地啐出一口:“晦气!”
“早就跟你说,”知识分子慢条斯理地道,“选目标要慎重。”
生意人把手里的钱扔回提包里,苦笑道:“白忙活了。”
“我不管,反正不能让我走空,老子演这一出容易嘛!”青年也把钱放了进去,“滋”一声又合拢了拉链。
他转向老农民,脸上那些伪装出来的学生气一扫而光,流里流气地道:“老东西,看不出你还有良心,可惜有良心的人向来不得好死。”
“你……”老农民一只手仍然揪着他的袖子,还没搞懂这瞬间变脸的意思,青年已经不耐烦再跟他纠缠,当胸一把推过去,“砰”一声将老农民四仰八叉地推倒在硬座上。
青年左手按着老农民的胸口,右手伸进去一掏,立刻把他藏在内衣口袋的布包拽了出来。
“拿来吧你!“青年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们早就注意到老农民随身带着贵重财物,他根本忍不住,每隔一会儿就下意识地伸手摸胸口,他们这些人都是行家,哪还有不明白的。本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设了个局要从老东西那里骗过来,中年人、生意人、知识分子和他都是一伙的,如果老东西贪财拿走提包里的钱,中年人回来找上他,他们几个再敲敲边鼓,不怕他连内裤也赔出来。可他们谁也没料到,这老东西的眼珠子都快掉钱堆里了,居然不上当!
知识分子和生意人脊背朝外,将其他乘客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青年捏着手绢的一角抖了抖,那堆零零碎碎的钞票就从空中散落下来,飘到老农民抽搐的身体上。
他像是受到什么刺激,陡然间用尽全力挣扎,青年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我操!”他又出一口唾沫,溅到老农民脸上,忿忿不平地道:“就他妈这么点钱还好意思出门?还当宝贝似的护着?浪费老子时间!”
他又一拳重重捶在老农民胸口,打得他伛偻起身子瑟瑟发抖。
“别打了,”知识分子不耐烦地拉住他,“弄出人命不好收拾。”
青年这才放手退开,他熟练地把失去知觉的老农民扶坐起来,摆成趴到方桌上熟睡的姿势,这样在他们下车前能够骗过巡查的列车员。
他边做这些边不甘心的骂骂咧咧,蓦地想到什么,脸上的神色倏忽间由怒转喜。
“对了,差点忘了!”青年一拳捶在掌心,“老东西还有个孙子!”
生意人和知识分子都怔了怔,他们坐得远,并没有全程旁听青年和老农民的交谈,这时顺着青年欢欢喜喜的目光转向,仿佛才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一个人。
是啊,四人卡座当然有四个人,奇怪的是之前没有一个人想到他,自动忽略了他。
当然这也并非不能解释,因为这个人实在不能算一个完整的人,而只是一个或许刚过票线的孩童。
所有人盯住那个小小的男孩儿,他大概在七岁?八岁?穿着一身质料普通的童装,颜色灰黑,扣子一路扣到喉口,样式倒更像老干部的中山装。
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腰背挺得笔直,三七分的短发居然用发胶固定,从大开的窗口迎面而来的风也不能拂动一丝一毫。
小男孩长得非常清秀,却不是大多数孩童那种雌雄莫辨的漂亮,他小小的脸上长眉削目,鼻梁挺直,红润的嘴唇紧抿,显得既庄严又冷漠,完全不像一个大人可以随意逗弄的孩童。
他的气势根本就是一个成人,而且是棱角锋利的、很不好惹的、危险的成年男人。
“你确定这是他孙子?”知识分子狐疑地打量着男孩儿,“长得不像啊!”
“王哥你还信不过我?”青年得意洋洋地瞟他一眼,“列车员查票的时候我听这孩子亲口说的,老东西生得出这漂亮的娃我也稀奇,嘿,让刘姐经手,能卖多少?”
知识分子刚要回答,心头陡地打了个突。
那孩子抬高头,昂起尖尖的小下巴,眼皮低垂,浓密的睫毛遮挡了双眸。
但他分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刹那间像开出血槽的冰棱那样刺穿了他的胸口,心脏被搅碎成乱糟糟血肉模糊的一团。
“吵死了。”那孩子慢慢地启口,从那一瞬间所有的时间都变慢了,一切都变得像是沉在水底或是高速摄影下的慢动作,知识分子听不清他的声音,看不清他的样子,影像变得折叠、变形,充满水波一样的褶皱。
他们张大口、瞪大眼,听到彼此惊慌失措的呼叫声,咫尺之外的其他乘客却依然安眠。
那孩子的手慢动作地背到身后,慢动作拿出来,手上多了一件东西。
一把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离他最近的青年,抵住他的前额,他目龇欲裂,舞动着四肢,头颅和脖项却像是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砰!”
孩童幼细的手指扣动了扳机。
☆、第三章 —第三个鸟人
“砰!”
食堂里大部分的人都循声看去,一个男生从桌前站起来往外跑,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下,差点一头栽倒。
“小心!”
“怎么不看路的?”
“王天生你着急投胎啊!”
男生周围的人纷纷给他让路,嘴上免不了怨声载道,曹安期却看见一对庞大的翅膀从男生背后“忽啦”一声打开。
这是她头回见到完整展开的翅膀,它们比她目测以为的十米更长、更宽,瞬间遮满了第一食堂上空,狂风和浓重森郁的阴影从每个人头顶铺天盖地罩下来。
但只有她知道。
曹安期几乎是本能地钻进了桌子底下,该刹那的风声听起来像上百个孩童齐声尖啸,翅膀扇下来像是能拍碎前路一切障碍,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受到伤害,她不敢冒这个险。
她能看见桌腿前方一小块地面,那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下一秒又恢复了明亮,光斑在平整的磨石地面调皮地跳跃。
那男生走远了,她想着,慢慢地从桌下爬出来。
跟她拼桌的几个人还坐在原处,各个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曹安期默默地坐好,拾起筷子。
这是第三个,她把半块黄瓜塞进嘴巴,心不在焉地想着。
今天之前她仅在大学里见过两个鸟人,钱小婉是她的室友,校草算半个公众人物,她疑心见不到其他鸟人是因为自己的活动范围太小,所以每天更换食堂吃饭,还专门抽空到新校区闲逛……但一年下来毫无进展。
是因为学校不好吗?她曾经沮丧地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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