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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爱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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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者不在意地别开脸,“我不用。大晚上的,黑灯瞎火,打理给谁看?”
  小民警讨好不成,只得耸耸肩继续凹造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对面的商场走出来两个人,一个短发,一个长发,拎着大包小包互相打闹,笑声隔得那么远都隐约能听见。
  这一定得是关系十分好,心情在又十分放松的情况下,才能如此旁若无人。
  “哦!”有一个似乎看到什么,指着这边拍拍同伴,“你的高中同学警察叔叔。”
  林现那一瞬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他先是一愣,随后猛地转过身对着车窗迅速整理头发。
  张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紧急道:“快,梳子借我一下,还有古龙水也借一下……你带发蜡了吗?”
  对方云里雾里地看着他:“什、什么蜡?”
  “那发胶,啫喱,定型水?……随便什么都好。”
  周围的同事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象征性地开始在衣兜里翻找。
  除了张季,谁闲的没事执勤带这种玩意儿。
  最后有人拿出一瓶农夫山泉前来救急。
  他把额前长长了发丝尽数抹上去,勉强让自己瞧着不那么凌乱。
  “林警官!”
  能够做准备的时间只有那么短,背后的两道声音非常的欢快的越逼越近。
  他回过头,佯作一副才听到的样子,目光意外而茫然。
  她们俩先看完电影,再玩了一个小时的娃娃机,怀里各抱着几个公仔,满载而归。估计都喝了点酒,面带喜气。
  “你也出来玩?”艾笑盯着他打量许久,忽然惊喜,“今天换发型了?”她捧场地鼓鼓掌,“好看好看。”
  林现:“……”
  刚抓出来的。
  “等一等,让我说两句。”白琰喝得也不比她少,伸手把艾笑动作拦下去,很郑重地道歉,“前段时间不小心冲动袭警,给林警官您添麻烦了。
  “我在家反思了好几天,内心不安,正好现在碰上,择日不如撞日,要不要去喝一场?我请客,就当向您赔罪。”
  张季在旁狠狠的震惊了——这是什么当代女青年!
  林现无奈且抱歉地笑笑:“现在可能不行,我还在执勤,改天吧。”
  “哦。”艾笑有些失落地拉长尾音点点头,目光四下里转了转,大概明白情况,于是感慨的望向他,“你们都在忙?真是辛苦啊。”
  白琰:“那就没办法了……”
  艾笑忽然想到什么,在怀里的一堆娃娃里翻捡,找出只小猪佩奇,“送你件礼物,犒劳一下,过年过节的还值班……这不算贿赂警察吧?”
  白琰不满道,“送什么小猪佩奇呀,应该送这个。”
  她从林现手上把猪拿走,抓只黑猫塞回去。
  紧跟着一本正经地鞠躬,“向伟大的人民公安致敬!”
  林现:“……”
  艾笑靠在她肩头笑,一面侧身,一面冲着林现告别,嘴巴很甜:“圣诞快乐,新年升职加薪!”
  白琰眨眼睛:“早日脱单!”
  “早生贵子。”
  “喜结良缘!”
  两个人嘻嘻笑笑地往前走。
  他有些无措的捏着玩偶,上前几步,在后面不放心地追问道:“你们俩要不要人送?”
  白琰潇洒地挥了挥手,“不用,就在前面散个步。”
  林现忙又提醒:“酒后别开车!”
  人已经走远了,艾笑背对着他伸出手来给比了个心,看不懂意思……大概是表示知道了。
  稀里糊涂的闹了一通。
  他注视着长桥的方向,说不出是无奈还是什么,轻轻吐出一口气。
  低头和手里的黑猫大眼瞪小眼,最后又忍不住笑起来,手背在唇上遮掩了一下,边看边小心翼翼把玩。
  “几点了?”
  艾笑和白琰手挽手,迎着夜风慢条斯理地走,都没喝醉,但也不算太清醒,到她们这个年纪已经多少会管理自己的酒量了,轻易不会喝高。
  白琰:“嗯……没到九点,现在想去哪儿玩?回家吗?”
  商圈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满大街都是人,城市的夜生活正值热闹的顶峰。
  她眼神漫无目的地溜了几圈,“就去……桥上看夜景吧。”
  “好啊。”
  两个女孩子一路闲聊,街边商店循环播放的“Jingle Bells”像首背景音乐,把气氛渲染得欢快又动人。
  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太多了,因此谁也没留意到某个融在人群里的身影,此刻正沉默地跟在她们背后。


第13章 
  而另一边,林现和几位便衣还在购物广场附近转悠。
  看完电影的人们鱼贯而出,满世界喧哗吵杂。
  张季正对之前白琰的话耿耿于怀,“她说什么……袭警?现在的人真是太嚣张,林队你就这么放过她了?”
  曾吃过亏的小民警一脸愤慨,“这些人冲动袭警一时爽,你要不严惩,她们尝到甜头,就会一直袭,一直爽。绝不能这样惯着,就应该按规矩好好罚一顿,长个教训。”
  林现抱着公仔,被他念了一路,耳朵长茧地慢声解释:“是个误会。”
  “再怎么误会那也动了手。你看她刚刚道歉的态度,半点不诚恳。”张季不悦地瘪嘴道,“一个女孩子喝得周身酒气,当街嬉闹,不斯文不矜持,还动手打人!”
  他越说越唏嘘,“这今后可怎么嫁得出去啊。”
  林现听得轻轻掀了个白眼,别过脸暗叹。
  咸吃萝卜淡操心。
  忽然间,怀里的手机震动出声,来电显示是队里技术科打来的。
  他接了:“喂?”
  “喂,林队吗?我小郭。”
  刑侦的技术大队往往比隔壁命案大队还要忙,大大小小的东西事无巨细都要查。技术科的两个民警正凑在电脑屏幕前,鼠标滚动着上面的数据。
  “上回您找我查的匿名卡有眉目了。”
  系统身份信息那一页贴着张平凡而木讷的脸,神色暗淡,表情呆滞,是张标准的证件照。
  “是个叫徐厚全的人在淘宝上买的,四十五岁,家住北新区龙飞路,之前在某通做快递员,最近好像因为投诉太多被解雇了。”
  林现停住脚,“快递员?”
  “对。”民警在那边调出一段视频,“刚刚让银杏派出所查了本月的监控,发现公园小区这段时间,从深夜到凌晨一直有人在路口徘徊,不过因为街灯坏了,天色太暗分不清脸。从体型上来看,有可能是他。”
  “好,那麻烦你把他的资料传我一份。”
  “林队。”电话那头突然打断道,“我这边定位他手机,这个人现在正好就在‘一棵树’商圈,离你们巡逻的地方挺近的,要不要趁机调查一下?”
  林现握着手机的力道骤然一紧。
  “你说他现在在这附近?”
  他猛地抬眼扫视着周围绚烂沉溺的灯火辉煌,眼前有一瞬被闪烁的光晃得晕眩。
  艾笑和白琰才离开不久,此人正好也在商圈,有那么巧么?
  而且这个时间显然年轻人居多,他一个中年大叔也会有兴趣过圣诞节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是跟来的。
  张季见他表情不对劲,“林队,出什么事了?”
  林现并未回答,足下加快步子,语气急促却有条不紊地安排:“立刻把定位发到群里,要保证这附近所有巡逻的人都能看到,还有徐厚全的照片和身份信息……张季,对讲机给我。”
  此时的沐神湖石桥上,情侣与路人零零散散地交错,岸边的街景映在湖面波光粼粼,桥头有小贩挑担子卖那种发光的星形玩具,不少小孩子拿在手里晃悠。
  艾笑二人正在桥边吹风醒酒打呵欠。
  有点想睡觉。
  “啊……费事儿的弟弟又讨债来了。”白琰翻完微信,把包背好,“臭小子要吃手撕面包,不然你就在这儿等我吧,买完咱们叫个车回去。”
  艾笑靠在石栏上冲她点头,“给我带个布丁。”
  看着白琰走远,她又转回去赏夜景。
  微波荡漾的水面瞧上去宁静极了,全然不会让人联想到它底下能有多深多险多湍急。
  穿深色羽绒大衣的中年男子佝偻地立在不远处,他的背脊因为常年搬重物而被压得微驼,整个人矮小、蹉跎、不值一提。
  真正同来往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是城市里众多灰暗颜色中的冰山一角。
  他浑浊的眼睛盯着前面看,嘴里喷出淡淡的白气。
  手指一根一根捏紧,被冻得发红。
  “Jingle Bells”还在精品店的音响中欢欣鼓舞,来往的声音吵杂又热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身侧那些原本说笑的路人甲开始留意到这边了,徐厚全此时的本能,令其敏锐地感觉出一些不协调的视线。
  他余光朝周围瞥——
  一个貌似在树下讲电话的男子正不时抬眼望着自己。
  地摊边挑拣着小玩具的青年一边和摊主讨价还价,一边偷偷向这里打量。
  靠在栏杆上看风景的行人不经意跟他目光交汇。
  徐厚全作为一个从没有过案底的“老实人”,并不清楚什么是反侦察手段,但他有着所有做贼心虚者无师自通的能力,奇妙的第六感使他恍惚意识到什么。
  看风景的便衣捕捉到了他眼神细微的变化,两个人好似突然各自撕破脸皮,一齐动了起来!
  不知是谁大喊了声,隐在四周的警察就像泄洪的潮水,全数涌入同一个地方。
  然而徐厚全的反应更快,他似乎一开始就没有要逃的打算,只跑了几步,颤抖的手用力掐住女孩的脖颈将她扭过来,在衣服口袋里躺了一个月的小刀终于派上用场,迅速抵住了对方的咽喉。
  “别过来!”
  他许久没开口的嗓子,甫一说话带着快撕裂的颤音,有种鱼死网破地战栗感。
  徐厚全破罐子破摔地冲着一干警察叫嚣:“再动一步我捅死她!”
  他在紧张,旁边的民警更紧张,纷纷投鼠忌器地刹了车,静止在数米开外。
  闹市中的骚乱让人群聚集的速度变得更快了,艾笑在对上眼前那些或惊慌失措或不明所以的神情时,才总算有点酒醒过后的茫然。
  ——我被劫持了。
  这个念头一旦萌生出来,她身体里那股名为害怕的情绪便丝丝缕缕地渗透四肢,冷汗让人手脚冰凉。
  在场的民警叫他别轻举妄动,“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不要伤害人质!”
  落魄的中年男子举着刀颤抖地吼道:“我没有要求,我就是要伤害人质!”
  艾笑:“???”
  或许是第一次遇上如此奇葩的暴徒,猜想他多半是个反社会人格,警察于是再次交涉道:“好,好,那我跟这位小姑娘换行不行?你想怎么伤我都可以。”
  不料,徐厚全听完反而显得更为激动了,他的汗混着乱七八糟的泪水遍布满脸,语气竟还有点委屈,“不行!我只冲着她来,我只想捅死她!”
  我是掘您祖坟了吗?什么仇什么怨!
  艾笑随着他危险的动作脑袋直往后仰,担心对方一个手抖切下。
  原以为是自己倒霉被人顺手牵羊当了挡箭牌,想不到对方竟还是有备而来,精准点草!
  都什么破事儿……
  白琰买完东西回来就见桥上这方寸之地被围得水泄不通,她索性扔了面包,愣是深吸口气将自己缩成一张皮,吃力地挤到了前排。
  民警正好脾气地开导他:“你都多大岁数了,人家一小姑娘,能跟你有什么血海深仇,非得闹到这地步?人和人之间的矛盾说到底都是由于缺乏正确的沟通引起的,天大的事不能坐下来谈一谈吗?”
  徐厚全仿佛是憋了一辈子的苦水没处倒,此刻老泪纵横,摁着艾笑边吼边哭:“你懂什么,你懂个屁!你们这些公务员,有国家养着,有国家罩着,不愁吃穿,混到退休工资都比我们高!”
  民警们调解不成,被战火劈头盖脸地浇得满身腥,一时也十分尴尬。
  “两年前,我在的那家公司忽然倒闭,”大概是发现四周人多起来,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年纪大了,学历又不高,好不容易才找到份送快递的工作。辛苦归辛苦,可我们全家就靠它吃饭,我还得供儿子读书呢……结果这丫头。”
  他说着将艾笑往前推了推,“一点小事情,她非得投诉我,还上邮政投诉,闹得阵仗翻天。老板说客户要是不罢休,就得把我辞了,我又是打电话又是发短信,低声下气,只差没跪着求她原谅……”
  此人一口外地音,讲的内容又听得艾笑莫名其妙。
  心想:这是谁,这说的是我吗?
  “我赚点养家糊口的钱容易么,可她怎么说都不肯撤销投诉。”大约是情绪过于激越,徐厚全整张脸通红,捏着刀把的手倒是青筋突起,“为这事儿,我媳妇儿带着儿子走了,要跟我离婚;今年的房租也没钱付,再过一阵就得睡大街。反正现在,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愤愤地对着艾笑说道:“白琰!你不给我活路,那我也豁出去了,就是死也要拉你垫背。是你不仁在先,不能怪我不义!”
  ……
  她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脑中稀里糊涂灌了大堆东西,半晌才回神。
  哈?
  站在围观群众里的白琰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不明就里地皱皱眉:“???”
  正中央的歹徒冲还在艾笑撕心裂肺地吼,张口闭口都在喊“白琰”,一副受尽苦楚要伸冤的表情,尽管眼下这境况剑拔弩张十分凶险,她还是不合时宜地觉得场面有点滑稽……
  抵在脖子上的刀越抖越厉害了。
  现代的小刀片大部分作削水果用,还未到削铁如泥的地步,艾笑虽然感觉那薄薄的一片凉得刺骨,却并没多少疼痛感,估计是没割破皮。
  她冷静下来之后,小声地想跟对方辩解:“那个……”
  然而白琰却快她一步开口:“她又不是‘白琰’,你对她嚷嚷有什么用。”
  徐厚全见有人靠近,瞬间警惕地后退,几乎抵到了石桥栏杆上,“你干什么!不许过来!”
  “不是找白琰么?”她在十米处停下,“我就是。”


第14章 
  白琰人不算高,但喜欢穿不低于十厘米的细高跟,艾笑总笑她是耍杂技踩高跷。
  这会儿不知怎的抱怀一站,气场忽的暴涨,像有两米八。
  徐厚全被半路杀出来的她弄得有点卡壳。
  “你胡说八道什么!别想骗我,我找人查过她的手机号,这就是白琰!”
  “那电信的号码是我给她的。”白琰掏出自己的身份证怼上去,“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你现在要戳死的这位姓艾,洋城市遵纪守法,敬老爱幼好公民。跟我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今夜的街灯实在太亮了,徐厚全离得这么远也能瞧清那证件上的名字与照片。
  他刚才沸腾的血液就像给人泼了盆又冷又馊的洗脚水,忽然变得臭不可闻起来,让冷汗打湿的秋衣紧贴在身上,束缚得人难以喘气。
  白琰:“现在信了吗?要不要再看看我的护照和驾驶证?”
  徐厚全没有回答。
  前不久因为白琰的电话总是不打通,他一度怀疑是她为了避事故意弃之不用,于是才托人去查别的号码。
  然而对方只给了白琰另一个联系方式,却没将身份信息传给他,所以在此之前徐厚全压根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网络上兜售个人隐私的商家铺天盖地,为了多赚点钱,信息便给得扣扣索索。
  而他连是个智能手机都不大会用的无业游民,也不晓得其中出了什么差错,最后兜兜转转找到的竟是艾笑的地址。
  “原来发骚扰短信的那个就是你啊。”对面的白琰见他怔忡的眼神,很同情地打量过来,语气里透着无奈,“你说你这个人,快递送错也就算了,寻仇报复都能找错对象。叔,扪心自问一下,真的是我咄咄逼人吗?你就真的没错吗?”
  仿佛是扎到了痛处,徐厚全老脸通红,那颗本来就不怎么稳固的玻璃心,叫她一句话说得愈发摇摇欲坠。
  回想起自己近一个月来费尽心思去调查的住址,买的匿名卡,发的各种恐吓短信,统统是泥牛入海,无的放矢。
  对着个陌生人花样百出,结果罪魁祸首毫发无伤。
  他越想越崩溃,越想越憋屈,越想越觉得自己是真没用,简直要炸了。
  白琰并不清楚对方此刻心里的百转千回,继续开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得对自己做的事负责。反正你恨的人是我,把她放了,我随便你捅刀子。”
  旁边的警察一听,瞬间有些懵——这不合规矩啊,群众怎么能越过民警献身去当人质?
  立刻慌张地对视——还看什么看,谁来把这姑娘拖走!
  她此刻像个豪气干云的女侠,艾笑却小心翼翼地避着歹徒的刀锋,只想叫这人别说了——她感觉徐厚全快给白琰说成了高血压,手抖得比刚刚还要厉害!
  妻离子散,无家可归。
  自己赌上大半辈子的冲动居然还抓错了人。
  徐厚全一手摁着艾笑,一手握着刀柄,举目望去,周围是警惕戒备的警察,外围是不明真相的群众。
  他两只脚踩在了“人生全毁”的边缘,已经摩擦出了痕迹,注定终生有抹不去的烙印。
  而眼下,这边缘的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则是悬崖峭壁,无论走哪一步都是万劫不复。
  徐厚全的脸皱成一团,四肢发颤,听不出是哭还是笑,好似应激反应严重的猫,有些情绪失常了。
  桥下的湖水带着潮气,远处的近处的人声惊慌失措。
  察觉到耳边呼吸很重,亡命徒的喘息里多出些苍凉的杂音。
  艾笑吸了口浑浊的北风,试图缓和对方的紧张,微不可闻地说道:“快递……师傅,是人总有污点的,其实这没什么。过个一年,两年,三年,多少人能想得起几年前的事情?一生还那么长,更名改姓,改头换面,你什么时候重新开始都可以。
  “往事……”
  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可惜徐厚全已经满脑子堆着白琰的嘲讽,没能听进去她熬的鸡汤。现在首鼠两端的人变成了自己,于是退避三舍的民警各个显得面目可憎。
  他周身的弦绷得太紧了,一触即炸,以至于不知道是谁动了一下——尽管根本没上前,徐厚全还是条件反射地往后猛退。
  但他小腿抵至栏杆,早已是退无可退的状态。
  拨开人群的林现甚至来不及阻拦,就见徐厚全重心失衡地这么一仰,拽着艾笑直接从桥上倒栽了下去,齐齐落入了深冬的湖水中。
  下坠的声音沉闷而遥远,“噗通”一声。
  四周一片哗然。
  “艾笑!”
  白琰飞快奔至栏杆边往下看,这是条跨湖的公路桥,大概有十几米之高。
  随之而来的林现扑到石栏上,桥洞太黑了,只能借两岸的光隐隐约约看到几团模糊的影子。他瞳孔倏地一缩,流淌在四肢百骸里的血液骤然冷却又骤然滚烫,林现几乎是冲着白琰吼出来的:“你激怒他干什么?!”
  后者被他怼得吓了一跳,一时半会儿茫然地愣住了。
  张季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徒劳地照了片刻,紧接着举起对讲机问有没有会游泳的来支援。
  他正一转头,只见林现已然将外套脱了下来,朝自己怀里一塞。
  “林队??”张季被砸得险些站不稳。
  大寒夜里,他就穿了件衬衫,整个人单薄得不像话,林现最后把手机揣进大衣中,匆匆吩咐,“联系最近的救生艇,要快!”
  随即便踩着扶栏,一头扎了下去。
  艾笑在周身悬空的刹那想了很多事。
  世间上的事真是奇妙。
  偏偏这么巧,白琰的手机在那段时间给人偷了;偏偏这么巧,徐厚全稀里糊涂查错了地址;又偏偏这么巧,他抖成筛子不慎落水,还带上自己。
  她想,一个人应该也要积攒了很多霉运,一口气齐发才能有这样的成就吧。
  冰冷的湖水由上到下淹没口鼻,艾笑被刺骨的寒气激出一身触电似的冷战来。
  多少人怕水,是怕水积压着筋肉的那种感觉,是对脚踩不到底的恐惧,心口像突然患上了梗塞,跳得比狂奔百米后还要快。
  她大学的游泳课是混过去的,比起怎么游,对如何能不那么快淹死了解得还更多一些,只好先放弃挣扎试图保存些许体力。
  然而艾笑不爱穿羽绒服,旁边的徐厚全勉强能浮在水面,她身上的大衣却吸饱了水沉甸甸的压着人越陷越深。
  冬天的湖泊实在太冷了,不到一分钟,艾笑的手脚已经僵得无法伸展,几乎连扑腾的机会都没有。
  当五官嵌入水里时,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半秒都撑不下去。
  离这儿最近的岸边过来起码也要花上四五分钟,普通人在水里最多三分钟窒息,五分钟后会完全死亡。
  大概只能求神仙下凡了。
  就在这时,有“神仙”托起了她的下巴。
  那人的手掌很大,指腹粗糙却修长,动作轻而迅速地将艾笑的头扶出水面。
  缺氧太久了,甫一接触空气,她脑中好似打了个激灵,发了疯一般大口呼吸,然后又呛了水,咳得惊天动地。
  “调整呼吸,不要慌。”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大概是吓懵了,她居然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是谁。
  林现从后面单手斜握住艾笑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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