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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穿二代-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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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姚志华回来的时候,鱼没拿来,居然拎回来一只野兔,足有四五斤重,还挺肥的,挺得意地炫耀给江满看。
“哪来的”
“老万说他下套捉到的,他今天没捞到什么鱼,都是些小鲫鱼、小鲹条子,我说不要小鱼,我自己下鱼笼子捉的也够烧汤了,他就问我要不要野兔,我赶紧让他拿来了。”姚志华挺高兴地拎着野兔两只长耳朵,“四斤六两,跟我要一块钱,我也没跟他讲价。”
“不贵,猪肉六毛一斤,还得要票呢。”江满说。
“你不懂,这个要扒皮去内脏,也就出一半重量的肉。”姚志华说,“野兔肉没油水,估计也没几个人愿意买,我让他要有还给我留着。这兔子挺大,可惜没人会‘熟皮’,不然熟制好了,冬天还能给小孩做个小马甲什么的,暖和。”
“这个我应该能吃吧……”江满犹豫了一下,“我听说过怀孕不能吃。”准确说是原主听说过。
“这有什么不能吃的,有营养的。我路上遇到三奶奶问了,她说坐月子能吃,不回奶。”
那就好,江满放心了。
中午一大碗野兔肉,连汤带水下肚,清水煮熟,只放了点盐就很好吃,一时也不去想油的问题了。
也幸好江谷雨给留了一大锅馒头,姚志华做饭也就勉强能做熟了吃,他这还是读书上学时的自学技能,彼时的学生真的啥活都干,包括食堂帮忙。
农村男人几乎没有做饭洗衣的,谁家女人让男人做饭洗衣,丢的不光是男人的脸,女人也被人指点笑话。
于是他就尽量拣“技术含量”不太高的,晚上热了馒头,继续吃剩下的野兔肉。姚志华自己把兔头啃了,想起老母鸡不让产妇吃内脏的,兔子心肝腰也就没敢让江满吃,他就着一个二面馒头自己吃了。
江满吃了半个白面馒头,便琢磨着要是姚志华做饭太难吃,明天她就自己出手吧,反正她生产已经半个月,基本正常下床走动了,做点家务累不着,还有利于身体恢复。
负罪心理,姚志华倒是表现很殷勤,晚上主动问她:“你怎么擦澡”
“你去水库洗你自己的吧,我等会儿弄点热水擦擦。”
“我今晚不用去水库洗,谷雨又不在,水缸里的水都晒温热了,我在院子里冲冲就行了。”姚志华补上一句,“我要是出去了,万一你有事叫不到人。”
“我能有啥事”江满不想让他在家里洗。
“你坐月子呢,像今天中午那样,你抱着孩子出去自己拿裤子”
姚志华转身出去烧水,端了一盆热水来,放上毛巾,自己出去了。江满关上门擦澡,热死了,不关门都闷热难当,擦完澡还是感觉汗津津的。
院子里水声哗啦哗啦,姚志华舀缸里的水冲澡,听着就比她这样擦澡痛快。江满再次厌恶了一下自己浑身的馊馒头味儿,用梳子来回把头发梳通,用温热的湿毛巾擦拭头皮。想着明天十五天,半个月了,她可以要求洗头了。
江满收拾好了,换了干净衣服,打开门。
“你好了”姚志华一脚踏进来,浑身上下只穿了条短短的四角内裤,身材瘦削精干,肤色偏黑,头发上还滴着水,长胳膊长腿,肩上背上的水也没有仔细擦干净,就那么坦坦荡荡走了进来。
“……”江满心里问候了姚老太一句,扭过头去。
第34章 小祖宗(加更)
姚志华坦坦荡荡进来, 浑身上下只穿了条四角内裤, 几乎光溜溜的, 简直舒服得不行。
之前有江谷雨在, 晚上再热他也得板正地穿好衣裳,就算睡觉也是穿着长裤和背心。现在江谷雨不在,整个家里除了没满月的女儿就只有他和江满,他当然无拘无束了。
江满瞥了他一眼, 姚志华则弯腰端起她擦澡的水盆, 出门直接随手一泼, 哗啦……院里泼点水还凉快, 去去尘土, 反正明早就都干了。
他放好水盆,拿洋铁桶把馒头和剩下的一条兔子腿吊在井里, 回来睡觉。
他走到床边, 弯腰看看翘着小胳膊小腿熟睡的小婴儿,咧嘴一笑,小心地掀开蚊帐就想上床。
江满正拿着家里唯一的“家用电器”——手电筒,仔细在蚊帐里捉蚊子。院子里熏了艾草,傍晚时候熏, 能赶跑大部分蚊子。可是又不能熏一夜, 还会有蚊子跑来, 自从上次小婴儿被蚊子咬了个大红包, 江满每天晚上的必修课, 就是先把蚊帐扇两遍, 再拿着手电筒仔细捉蚊子,提防漏网之蚊。
“你干吗”江满查看了一遍,关掉手电筒,扭头看他。
“”姚志华:“我睡觉啊。”
见江满一脸黑线,姚志华忙解释道:“我知道,她太小了,我也怕碰着她,我就跟你们躺一会儿,等回我睡那张床。”指指对面的那张床。
他还挺自觉,毕竟还在月子里,天热床小,尤其孩子是小小的软软的一团,抱一下都得小心翼翼。
南窗下的那张小木床,江满从隔壁知青的空屋借来的,平常江谷雨睡,这天气只铺着竹席,挂着蚊帐。
“你出去睡。”江满想了想,很好心地忽悠他,“你出去睡凉快,屋里太热了。你又不坐月子。”
“我听见夜间谷雨也会起来跟你抱孩子、拿尿布,我出去睡谁管你们”姚志华说,“没事儿,今晚也算不太热,我搁屋里陪你们睡,省得你一个人照看不过来。”
江满:“你会打呼噜,吵小孩睡不安生。”
姚志华:“瞎说,我平常又不打呼噜,你啥时候听见我打呼噜了”
江满睥睨以对,姚志华讪笑了一下:“我不就是,喝了酒有一点点打呼噜吗,统共才有过几回呀。”
怕吵醒孩子,两个人窃窃私语讨论了半天,互相一点威慑力和说服力都没有。
姚志华转身坐到对面的床,掀开蚊帐自顾自往床上一躺,嘱咐江满:“放心,保证不打呼噜。夜里小孩哭闹,我要是睡实了,你就叫我一声。”
睡了。
江满没指望他,从她听到的见到的,男人照顾孩子总体来说不靠谱。
再说他们家闺女还挺省事儿的,夜里吃饱了睡,也不太闹人,顶多哇哇几声,换了尿布、吃饱奶,也就哄睡了。
孩子就在身边,夜里她也不太用点灯,隔着蚊帐点煤油灯麻烦还不安全。摸到尿湿了,便摸黑把湿的尿布扯出来,凭感觉随手丢在床头盆里,再摸黑把枕头边准备好的尿布拿过来,摸着小屁股给她换上包好,盖好,顶多照亮手电,看看孩子有没有不妥当。
夜里她会给孩子盖上薄一点的襁褓,新生儿好像比大人耐热,喜欢温度高一点,怕凉,尤其怕肚子着凉。
结果大半夜孩子哇哇哇,她睡意朦胧地伸手摸摸,尿布湿了,便摸索着准备换掉,一摸,迷迷糊糊中摸到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江满清醒了几秒钟,在某种熟悉的气息中愣了愣,打个哈欠想了想,赶紧坐起身来,喊人。
“姚志华,快起来,快点儿。”
“嗯……”姚志华迷迷糊糊翻身下床,摸索着擦亮一根火柴,“醒了饿了吧,给她吃奶。”
煤油灯影影绰绰的,江满手指动了动,试着某种黏糊糊的感觉,也不敢乱摸,只好叫姚志华:“别端灯,你拿手电筒给我照一下。”
姚志华赶紧过来,掀开蚊帐,探身从江满枕头旁边找到手电筒,打开一看,愣是在小婴儿哇哇的哭啼中噗嗤笑出声来。
江满盘腿坐在床上,一只手在身后撑着,一只手张着,手上貌似是……便便。
“噗哈哈……这小孩,怎么夜里拉了……”
“你还笑!”江满气急败坏。
“哈哈哈……那个,得怎么弄我先拿水给你洗手。”
他说着,便眼睁睁看着江满抓起一块尿布,使劲把手擦了几下,往床边的盆里一丢,赶紧先把小婴儿屁股上的脏尿布换下来。
一边没好气地催他:“赶紧的,拿那个小铝盆,水稍微热点儿,我专门叫谷雨买来给小孩洗屁股的。”
哇~~哇~~
“小祖宗,你先别哭了行吧,这就好了。”江满心累,想骂人。
一场兵荒马乱。
姚志华先拿来温水,江满托起孩子,两人一起给小孩洗干净屁股。怕夏天淹了,洗完擦干,腿根擦上爽身粉,包上干净尿布,重新收拾得清清爽爽了,奶香奶香的,抱起来喂奶。
“你……”江满刚想解纽扣,抓着纽扣叫姚志华,“你去,把这些脏尿布拿出去。”
“其实小孩便便真不臭,她只吃奶,又不是大人。”姚志华评论着,端起水盆和尿布盆出去。
夜空一轮下玄月,满天星河,白天的暑热也消退了许多。他把小盆的水倒掉,换水把小盆洗刷干净,再舀水到大盆里把尿布泡上,不然明天不好洗。
空手走回屋里,江满侧身背对他躺着喂奶,扭头看看他问:“盆呢”
对呀!姚志华拍了下脑门,跑出去拿了另一个空的搪瓷盆回来,小心放在床边。也幸亏他们家盆多,两个洗尿布放尿布的搪瓷脸盆,一个是结婚时候买的,另一个还是姚志华上高中时候用的,这年代东西质量可真好。
这么一番折腾,两个大人全醒透了,姚志华了无睡意,见江满侧身喂奶,便走过去,拿起手电筒去掀蚊帐。
他就只穿着个四角内裤,窄腰长腿,坦坦荡荡的没有半点不自然,可江满没法忽视那个存在感啊,还离那么近。
“你干什么”
“捉蚊子啊,万一刚才又进了蚊子。”
“不要你管。”江满拉了下被单,半遮住自己身上和小孩,打个哈欠,“你去睡你的吧,我回头喂完奶起来捉。”
“你回头该睡着了,喂完奶就躺着睡好了。”姚志华打开手电,仔细把蚊帐里照了一遍,江满只好把被单往上拉,盖住孩子和自己肩膀。
结果姚志华看了看她,皱眉:“你别把她盖起来呀,万一捂着了。再说你不热呀。”
“你当我是死的呢,你们家一层被单能捂着孩子”
“不热随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得益于他傍晚驱蚊工作做的好,没发现蚊子,姚志华把蚊帐仔细掖好,回对面床上躺下。
“哎,这么一折腾,我都不困了。”他嘀咕,“这小孩,怎么大半夜拉了,之前不都是白天吗。”
江满也想这么说呢。白天怎么都好,小东西大半夜折腾人,偏偏这几天还那么热,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她想念电灯,想念尿不湿,想念空调……尤其觉得,要有个浴室就好了,大人孩子能洗澡。你说她们娘儿俩这是受的什么罪呀。
老觉得她的孩子受了太多委屈。生在这个年代,你说要是往后十年八年,条件也应该好多了。
江满想着想着,就开始迷糊了,她这半个月下来,已经修炼成了闭眼就睡的超级技能,再也不担心失眠问题的困扰了。
听见姚志华嘀咕,江满带着睡意的声音怼了他一句:“你不困,那是你觉够睡的,你整日整夜带个小孩试试”
姚志华想说,可真不容易,人家的孩子都有长辈老人帮忙照顾,就算不能手把手帮着带,也能在旁边指点一下,帮着看一下。可他们家小孩……哎,算了吧,不想说话。
等肖秀玲听到江满感慨,说自家的孩子受了委屈,肖秀玲满脸不以为然。
江满当然不能说她想念电灯空调尿不湿,事实上她现在脑子里像是有根弦,提醒自己别随口乱说话,解释又得一番麻烦。
江满说,小孩半夜拉了,摸了她一手。婆婆只当死了,谷雨又不在,姚志华说话好听,说的跟真的似的,夜里帮她照顾小孩,结果小孩哭闹他都没醒,还是她叫醒的。
“我一想到小孩受那么多委屈,我心里就难受来气。”
“你家的孩子还受委屈”肖秀玲睁大眼,“你自己去村里看看,谁家小孩这么就受委屈了,孩子多,都是随便养,哪有那么当回事。别的不说,就说尿布吧,你要是敢跟别人说,你一块多钱买的新汗衫剪了给孩子当尿布,你看看有没有人骂你,拉个臭你还得赶紧给洗屁股,还擦上粉,衣服尿布洗得香喷喷的。你去看看,有的人家里小孩从来不洗屁股的都有,几岁大还穿开裆裤,带下田干活,随便就坐在泥地上,睡在庄稼地里。”
江满:“那跟委不委屈没关系,那叫邋遢。”
肖秀玲:“杨杨我也没整天给他洗屁股啊。”
江满:“杨杨是男孩,不洗就不洗吧,你跟我们小姑娘比什么呀。”
肖秀玲笑了起来,笑不可抑,笑够了说:“你们家这小姑娘,够讲究的了啊,你就别老觉着委屈了。还有人家姚志华,我看也不错的了,起码夜里你一叫就起来了,洗尿布洗得比自己衣裳还仔细。你去问问村里,谁家男人肯帮忙洗尿布的,都是些等着张嘴吃的老爷,我跟你说,我生杨杨那会子,陆安平都没洗过尿布。”
“那你生杨杨,尿布谁洗”
“我娘啊,我说让陆安平洗,我娘还数落我,说叫他一个大男人洗啥尿布,传出去不怕人笑话。我娘那个人,陆安平进厨房帮忙,她都能给撵出来,说大男人钻厨房不好看。”
“那就是呀。”江满一脸理所当然,“你生杨杨那会儿,有你家婶子照顾,给你伺候月子,什么都能帮你打理好,那是用不着杨杨的爸。那我呢谷雨一个年轻姑娘家,来给我伺候月子本来就是辛苦她了。他爹娘到现在都没来瞅一眼孩子,他姚志华不干活,还等着当大老爷呢”
“所以我说啊,人家姚志华挺自觉的了,都不用你吱声。”
“你跟谁一国的。”江满嘀咕,“秀玲姐,你想一想,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生的,我辛辛苦苦生下来,还跟他姓,他凭啥只当爹不管带孩子”
第35章 诚意和厨艺
“啧,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挺对。”肖秀玲笑道, “可惜呀, 咱俩这么说话, 叫村里那些老太太听见了,一准又得数落,又得说哪有让大男人怎样怎样的。有人就是觉得,女人天生就该干这些, 不然还叫啥女人。”
“对。”江满说, “所以赶明儿我女儿长大了, 不想结婚嫁人我保证支持。”
“说什么傻话呢你。”肖秀玲笑道, “净胡说八道。”
“怎么就不行了”江满反问, “我真支持。她长大了要说不想结婚,只要她自己乐意, 自己生活得舒服。为什么就非得结婚嫁人这个世界男女本来就不公平, 结婚嫁人生孩子,操心费力操持一个家,指不定还挨男人和婆家欺负,就一定是好的了”
“……”肖秀玲愣了愣,摇头失笑, “以前还说你不爱说话, 现在才发现, 你歪理还挺多的。”
“我还想让小孩跟我姓江呢, 姚志华差点跟我着急上火。”江满摇头, 告诉肖秀玲, “我们起名儿了,叫畅畅。”
“畅畅”肖秀玲确认了一下,笑道,“这名字好,果然人家爸爸是大学生。”
江满:“什么呀,明明是她妈起出来的。”
“那她妈也很有水平。”肖秀玲笑,招呼院里的小陆杨,“杨杨,快进来,我跟你说小妹妹有名字了。”
肖秀玲一来,姚志华不想掺和两个女人家说话,就出去了,在院子里洗完了尿布,洗完了一家三口的衣裳,坐着板凳跟小陆杨在树荫下,他拿刻刀刻那块田黄石名章,小陆杨就掐了根小葱叶子,在嘴里咬着玩,一边扒在他腿上粘人,叫他捉蜻蜓。
一听见肖秀玲喊,小陆杨屁颠屁颠跑进屋,肖秀玲就教他喊“畅畅”。
“畅畅。”小陆扬歪着小脑袋,“小妹妹要唱歌吗”
“不是唱歌的唱。”江满说,“是心情高兴舒畅那个畅,就是心里很高兴。”
“小妹妹高兴吗”
“对,小妹妹高兴。”
天气不是热死人,也没刮风,早晨不到九点钟的太阳,江满就把小婴儿用薄薄的襁褓包起来,抱到门旁,侧坐着让她晒晒太阳。
她其实有点担心小孩缺钙,这年代也从来没听到“补钙”的说法,孕期里没补,原主索性都营养不良,现在哺乳,娘俩也都没补钙。
不过看看乡村这些孩子,一个一个倒是不胖,可就算黑瘦,也都很有精神,太阳晒得多。
她心里估摸着,抱着小孩在门口晒了十来分钟,肖秀玲催她:“你还没满月呢,还是回去床上躺着吧,不要老坐着,对腰不好。”
“没事,这才多大会儿,今天都半个月了。”
“你还是小心点,谷雨没在,我待会儿得跟姚志华使使坏,叫他管着你点儿。”
肖秀玲坐了一会儿,就带着小陆杨走了。小陆杨不肯走,拖着屁股说,想跟姚志华去捉知了。
“你叔忙呢,回去叫你小舅给你捉。”肖秀玲赶紧把小家伙哄走了,“跟叔和婶子再见。”
“叔婶再见。”小陆杨摆摆手,“畅畅小妹妹再见。”
“哎,畅畅,你跟哥哥再见。”江满低头看看怀里的小肉团子,“哎,你哪天能跟哥哥再见呀,还真是一把屎一把尿,你昨夜弄了妈妈一手便便,你可给我记着,长大了要是不听话,看我不揍你屁股。”
“你们娘儿俩嘀咕什么呢。”姚志华走过来,不赞同地抬头看看太阳,“抱进去吧,小孩皮肤嫩,别晒黑了,听人说你也得多躺着。”
“晒晒太阳健康。”
“她才多大人家小女娃白白嫩嫩的,晒黑了不好看。”
“现在太阳还不毒,我就给她晒一会儿,哪能就晒黑了晒晒太阳补钙。”江满补上一句,“医生说的,不信你去问。”
于是姚志华在刚才肖秀玲的板凳上坐下来,跟她们娘儿俩面对面坐在一起,凑过去仔细端详小婴儿的脸,柔嫩的皮肤上能看到一层微小的绒毛,阳光下似乎泛着金色光芒,还有细软的胎发和眉毛,也金灿灿的。
姚志华手里拿着刻刀和那块印石,刚才他在纸上用毛笔写好了“姚畅”两个字的印稿,然后借助小圆镜子把反字写在印石上,端详了一会儿还算满意,斟酌着阴刻还是阳刻。
“要不给我抱着晒一会儿”姚志华把刻刀和印石放在一旁,“肖秀玲不是说你别坐太久吗,你去躺着,我抱一会儿。”
江满抱的累了,干脆给他,自己回去躺下歇着。姚志华小心翼翼接过去,束手束脚地不太敢动,抱了几分钟,还是嫌太阳晒,干脆抱进去了,见江满斜靠在在枕头上,便把小孩放在她身边睡觉。
“秀玲姐说不要老抱她,就跟她放床上,抱多了她就不肯睡觉了。”
“嗯,我记得我们小的时候,一直到高产高升、招娣他们小的时候,都能睡好几个月,还不是在床上睡,睡‘窝子’,你记得不青芽和招娣一前一后生的,干活没人带,放在窝子里睡到了七八个月。”
“那是冬天吧”江满说,“夏天睡窝子,那不是受罪吗。”
农村养娃神器,“窝子”别具一格。其实所谓的“窝子”就是一个长的藤筐,独轮车上用的那种,把长藤筐塞满麦草,中间留个仅够孩子睡觉的窝窝,铺上小被子,就把小孩放在里面睡,除了喂奶换尿布,其他时间都不用管了,哭闹就哭闹,拉了尿了也随他去,反正筐里的麦草就渗进去了,不耽误大人干活,也不用人时刻守着,反正那么点小婴儿他也爬不出来,安全着呢。
这法子未尝不是逼出来的,要干活,要上工,但凡能劳动的都得下田,中间兴许能回来喂一遍奶,就像肖秀玲刚才那句话,孩子多也就随便养养了。
以至于江满在原主的记忆里听过一桩乡村惨剧,说家里大人都下田干活去了,几个月大的孩子留在家里‘睡窝子’,家里的老母猪拱开门跑进屋里,把孩子的脚给啃伤了,一只小脚丫都啃没了,成了残疾。
恐怖。想想都让人脊背一阵发毛。
“所以青芽和招娣都睡得有点呆了,一岁零好几个月还不会说话走路。”姚志华指了指江满,“你可千万别信那些老太太说啊,我觉着那样养出来的小孩都养得不聪明了。”
“养傻了。”江满摇头。她记得八十年代就开始“只生一个好”,现在已经是78年,这往后,孩子就该稀罕起来喽。
她的女儿可不能那么养。
不过姚志华不在家,现在大学虽说不用交学费,生活还有补贴,可多少还得有些日常花销,也就是说,这男人四年之内别指望他养家。
先不说她还打算着出了月子就离婚呢。这阵子相处,姚志华人不算坏,那种内疚弥补的心态江满也感受到了。可就算不管他家里那一帮子,也不管赵明歌的事,可江满这样一个穿越来的独立女性,上辈子压根就没结过婚的,让她只因为穿越来了,就顺带接受这个男人,对不起,做不到啊。
那然后呢现在是1978,大形势还要熬个两三年,她带个孩子也没法干什么,眼下最稳妥的还是在这地方继续呆着,起码有户口、有口粮。她一人在家带个孩子,能把孩子带好就胜利了,所以她也不可能去生产队上工干活。
更别说江满这样的“享乐阶级”,原主虽说是干惯了农活的,可江满是江满,你让她面朝黄土背朝天,头顶烈日去锄禾,拉倒吧。
那么问题来了,她们娘儿俩生计何来
孩子妈也要吃饭,生计是个大问题。
江满觉得她得好好谋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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