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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婚也能撩起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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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住在市中心的一个老式小区中,里面都是独门独户的小洋楼,建筑风格独特,一度曾被取景拍摄过纪录片,被视为那个年代建筑中的经典。
这里寸土寸金,曾经有一阵子风传要拆迁,但政府后来转变了思路,改拆迁为局部保护,把这一片保留了下来。
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径往里走去,两边的湘妃竹一丛一丛,竹叶在寒风中簌簌作响却又傲然挺拔,一栋栋暗红色的小洋楼就在前方。偶尔有一两个年长的邻居走过,和辛阮都很熟,笑着打招呼:“小阮来啦。”
辛阮也欠身行礼。这里的邻居们好多都是有头有脸的长者,就好比她的外公,生前就是个很有名的书画家。每次到外婆家,辛阮就觉得自己也成了从前那个年代的千金小姐,整个人都被熏染得典雅而古朴了起来。
按了门铃,吴阿姨来开了门,一脸忧色地把她迎了进去:“老太太可念叨着你呢,这两天连老年大学也没心思去了。”
屋里点着好闻的熏香,辛阮自幼就闻惯了这味道,特别喜欢;茶几旁的养生壶里煮着红枣生姜茶,正汩汩地冒着泡泡。
楼梯上传来了“蹬蹬”的脚步声,外婆夏婉从二楼下来了,她今年已经七十了,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满头的银发非但不显老态,反倒更增添了几分优雅的气质。
站在辛阮面前停顿了几秒,夏婉一下子紧紧地抱住了外孙女。
辛阮明白,外婆什么都知道了。
心里一酸,不自觉地把脸埋在了外婆的肩膀上,她像小时候一样轻轻啜泣了起来。出事以来的茫然和委屈,化作了泪水流出了体外。
夏婉心疼得很,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乖囡别怕,没什么,过了这个坎就好了,有外婆在呢。”
辛阮哭了一会儿,终于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眼泪,抱着外婆的胳膊撒娇道:“你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夏婉不信,不过也没再说什么,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仔细端详着,很是心疼:“欸,这都瘦了一圈了,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了?这两天就在这里住着,让你吴阿姨给你好好调理调理。”
吴阿姨端上了一杯红枣生姜茶:“先喝几口,暖暖胃。”
正说着,门铃又响了,没一会儿,一连串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辛阮回头一看,不由得怔了一下,父亲一家子居然也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裴钊阳:外婆,好羡慕你的肩膀。
裴钊阳:也不知道我的小辛辛啥时候能来我的肩膀上哭一哭。
醋哥: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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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寒(五)
辛阮的母亲自幼受外公的熏陶,女承父业,专攻油画,据说非常有艺术天分,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青年女画家;而父亲辛振山是夏婉的学生,家里条件不太好,胜在勤奋好学,很得夏婉的欣赏。一来二去,母亲就喜欢上了这位清贫却有志气的年轻医生。
两人的结合破费了一点周折,原因有很多,性格、家世都需要磨合,结婚后,两人有了一段幸福的生活,生下了爱情的结晶辛阮。
然而不幸的是,母亲自此之后得了产后抑郁症,治疗了两年,最后还是没敌得过病魔的折磨自杀了。
当时自杀的原因传得沸沸扬扬,有的说是母亲因为结婚怀孕在绘画上遇到了瓶颈,钻进去出不来了,有的说是因为父亲忙于事业忽视了母亲细腻丰富的感情,还有的说母亲深陷婚外恋的漩涡,更有人迷信,隐晦地暗示母亲是被她克死的。
外公外婆对这些传闻都嗤之以鼻,在一群小辈中特别疼辛阮,寒暑假常常把她接到身边照顾,感情很深,不过,别的表弟表妹都有继续走绘画这条路的,而辛阮,外公外婆却再也没让她和母亲一样拿过画笔。
十九岁那年,外公去世了,去世前还一直叮嘱她,千万不要画画,不用对自己有什么压力,做个普通却快乐的女孩。
辛振山单身了三年,最后在母亲死后的第四年再婚,有了第二任妻子林栀,两年后第二个女儿辛绯出生。虽然有了第二个家庭,但辛振山对第一任岳父岳母还是非常尊重,逢年过节都会上门探望,平常也经常买这买那孝敬,再婚前还特意将林栀带到家里取得了岳父岳母的首肯。
不过,今天这样一家三口同时登门,真的算是很少见了,以前是有正月拜年才会这样。
辛阮起来叫了一声“爸”,又和林栀和辛绯打了声招呼。
辛振山的脸色不太好,站在她面前气恼地问:“出了这么大事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还是你外婆打电话我才知道。”
林栀也情急地一把拉住了辛阮的手:“到底怎么回事?我看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立方怎么看都不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啊?是不是别有隐情?”
辛阮不习惯和她这么亲密,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出来,垂下眼睑道:“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就没说。他的事情我都不知道,现在离了婚了,那就更不知道了。”
“离婚了?”
辛振山和林栀几乎同时叫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辛绯在一旁插话:“姐,那不是太便宜徐立方了?你跟了他这么久,现在什么好处都没有还落了个二婚。”
“怎么说话的?”辛振山训了她一句。
林栀赶紧拽了她一把,她嘟着嘴不出声了。
外婆恍若未闻,神情淡淡地道:“振山,你还好意思责怪小阮?当爸的连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你对女儿的关心呢?”
辛振山愧然地道:“这……最近太忙了,刚下乡援医回来,科室里也脱不开身。”
“算了,吃饭吧。”外婆招呼了一声,吴阿姨也把菜都端出来了,大家都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咖喱蟹就放在辛阮面前,蟹盖比她的手掌还大,两只大鳌肥硕,鳌壳已经被敲开了,浓浓的咖喱酱浇在上面,散发着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这阵子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辛阮还真的馋了,饱餐了一顿,就着咖喱蟹吃了两碗饭。
末了她抬头一看,餐桌上其他人都没怎么吃,神情各异地看着她。
吴阿姨的眼睛里闪着泪花,掩饰着站起来去加汤,嘴里念叨着:“夭寿啊,把孩子折腾成这样……”
辛振山轻咳了一声道:“这几天住在哪里?回家来住吧,你的房间还在,收拾一下就好了。”
“是啊,”林栀也在旁边帮腔,“家里总有口热的饭菜吃,省得让你爸你外婆担心。”
辛阮知道他们误会了,哭笑不得:“不用了,我现在住在东岸花园,以前妈留给我的那套小公寓里,进出都很方便。”
林栀显然松了一口气。
坦白说,这个继女挺难伺候的。
虽然打小没了妈,却还是被千娇百宠地捧在掌心,她在面前还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了一个字让人家不高兴了,到时候还累得辛振山被那两位高高在上的岳父岳母批判。
可就算她费尽心机讨好,人家还是并不领情,从小就叫她“林姨”,长大后也没改口叫过一声妈,对她一直客气而疏远,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就冷了心了,表面上的衣食住行照顾到了就好,其他的她也管不了。
后来辛阮上了高中就开始住宿,一直到大学毕业结婚,在家里也就是双休日住上一两个晚上,来去匆匆。现在他们一家三口人住得好好的,要是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相处呢。
不过,这心思当然不能让人看出来,她赶紧关切地问:“那还有其他什么麻烦事吗?说出来听听,说不定大家也能帮上点忙。”
“姐,姐夫……哦,徐立方他到底是干什么去了?”辛绯很好奇地插嘴,“他不是很爱你吗?现在他欠了一屁股债不会牵连到你吧?会不会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实际把那些钱都转移了带着小三跑了?你和他离婚岂不是便宜他了?”
林栀和辛振山的脸色一凛,辛绯的这些问题很难听,却很尖锐地直指事件的中心。
“笃笃笃”。
外婆在桌面上敲了三下,轻咳了一声。
这是她要发表意见的前奏,大家都不说话了。
目光朝着餐桌旁 人一一扫了过去,外婆的神情傲然威严:“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事特意把你们都叫来的。不管阮阮出了什么事,她都是我们家的心肝宝贝,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看重这些阿堵物的,都是没用的废物。照我说,这个婚离得好,谁稀罕徐立方那些破钱了?当初要不是看他真心喜欢阮阮,他再有钱我也看不上。”
她的声音顿了顿,目光落在了辛阮身上,语声温柔了起来:“阮阮,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有什么难处不要藏着,尽管和外婆说,外婆这里有点积蓄,你外公也留下了一些藏品和几幅画,在市面上值些钱,实在不行,这栋小洋楼能卖个几千万,拿去应应急。”
餐厅里鸦雀无声。
辛阮的眼底湿润了,叫了一声“外婆”,哽住了喉咙。
辛绯偷偷看着辛阮,眼里是满满的羡慕。
“这万万不行的,”辛振山恍然清醒过来,“哪能要妈你出钱,我这里也有点先顶着用。更何况万事总也要讲个道理,阮阮没沾过徐立方的便宜,哪能让阮阮偿还债务?”
林栀如坐针毡,偷偷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辛振山。
“我还以为你不管你这个女儿了呢,”外婆淡淡地道,“看来你还知道你是她爸。”
“妈,你骂我别的我都受着,可要说我不管阮阮了,那我可不能接受,”辛振山激动了起来,“阮阮是我和薇薇的女儿,我比谁都盼着她过得好。”
眼看着两人要争起来了,辛阮吸了吸鼻子站了起来,抱了抱夏婉,又抱了抱辛振山,哽咽着道:“外婆,爸,你们别争了,真的,我很好,没有债务问题,用不着拿你和外公的家产去填什么窟窿。”
费了好半天劲,辛阮终于让夏婉相信,她真的没有被逼债,也没什么生存问题,能养活自己。
吃完饭,辛振山还要去医院,辛阮送他们到了门口,辛振山摸了摸她的头,叹了一口气,走了。
几分钟后,手机“叮咚”一声,银行的短信过来了,账户里多了十万块钱,辛振山打过来的。
辛阮看着短信半晌,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
她和家里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小时候外公外婆生怕她在后妈这里受委屈,三天两头把她接过去,两个舅舅也很疼她。小时候她还没觉得,等长大了就隐隐地发现,辛振山并不太喜欢亲近她,对辛绯就亲热多了,常常喜欢又抱又亲,再加上当时辛振山是医院中的骨干力量,忙得脚不沾地,父女俩有时候好几天都见不上一面,感情自然而然地也就淡薄了。
她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辛振山不喜欢她。
想来想去,可能是因为她长得很像去世的母亲,而且,母亲说到底,是因为生了她以后才得了产后抑郁症离开的。
这钱过阵子还给辛振山吧,过完年,她就去找工作,怎么都能养活自己。
在外婆家住了一晚,陪着老太太唠了一晚上的嗑,辛阮第二天吃了午饭才走,临走的时候外婆硬塞给了一张卡,辛阮推辞了两下,外婆生气了:“给自己外孙女钱难道都给不了了?你这是嫌弃外婆老了吗?”
辛阮没办法,只好暂时先收了起来,以后再想办法还。
这两天吴阿姨变着法子换菜式,两天下来,她觉得自己的腰都肥了一圈了,决定走路去地铁站,消耗一下能量。
走出胡同口过去两条街就是际安市老城区的黄金地段,富盛广场、铂圣百货、中山西路步行街等中高档的消费场所近在咫尺,再过去就是将际安市新旧两个城区一分为二的黄罗江,夏天的时候,江岸两边熙熙攘攘的都是人群。
可能是因为快要过年了,现在广场附近有点冷清。她裹紧了羽绒大衣匆匆而行,快走过富盛广场南大门的时候,猛地停住了脚步。
前面人行道上,有一男一女正在说着话,那女孩脚下放了一堆礼品袋,毛茸茸的白色围巾中露出了大半个侧脸,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五官甜美娇俏,仰着脸边说边笑;而那男的背影高大挺拔,气势卓然,她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她匆匆领了证的第二任老公裴钊阳。
两人说话的神态亲昵而自然,一看就是熟识已久的。
辛阮避无可避,傻站在原地几秒,正要悄悄后退,裴钊阳仿佛后背长了眼似的,回过了头来。
她只好尴尬地笑了笑:“真巧啊。”
作者有话要说: 裴钊阳:不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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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寒(六)
裴钊阳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喜之色,大步走了过来,解下了自己的围巾,在辛阮的脖子上绕了一圈。
围巾柔软,带着男人的体温,摩挲在了脸颊上,一阵暖意袭来。
辛阮闪了一下神。
裴钊阳系好了围巾,心满意足:“这里风特别大,小心别冻着了。”
一道炽烈的目光射了过来,辛阮一看,果然,那个女孩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俩。
“那个……”她委婉地提醒,“你和朋友还有事吧?我回去了。”
女孩一溜儿小跑过来了,哈着手笑嘻嘻地问:“钊阳哥,这是谁啊?我以前怎么都没见过?”
裴钊阳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辛阮,辛阮尴尬万分,只好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辛阮。”
“你好,我叫郑南琪,是钊阳哥的干妹妹,”女孩说话很活泼俏皮,自来熟地说了一通,“今天我逛街买了好多东西,钊阳哥说要送我回去呢。”
那感情好。
辛阮巴不得赶紧离开,连忙道:“那你们忙——”
一丝失望之色从裴钊阳眼中一掠而过。
这两天辛阮踪影全无,他的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他知道辛阮外婆家就在这附近,闲着没事就不自觉地往这里逛,心里盼着能撞见辛阮和外婆出来逛街,说不定也就能在老人家面前刷上一波存在感,现在好不容易撞上了辛阮,怎么能轻易就把人放走了?
他招了招手,把等在路边的司机叫了过来:“小秦,你帮南琪把东西送回去。”
“钊阳哥……”郑南琪不乐意地嘟起了嘴。
“乖,我还有事。”裴钊阳不容置疑地道。
车子带着大包小包的郑南琪开走了,裴钊阳在人行道上站了片刻,双手插在裤兜里,缓步朝着地铁口走去,走了几步没见人跟上,回头看着僵在原地的辛阮,挑了挑眉:“嗯?”
辛阮只好跟了上去。
并行走出了一段路,辛阮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试探着问:“那女孩长得挺好看的。”
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如果喜欢的话,我不介意明天就去民政局办个离婚的。
反正没人知道我们俩结过婚。
几句话在喉咙里打着转,蠢蠢欲动想要跑出来。
裴钊阳却误会了,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吃醋了吗?”
辛阮愣了一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她是我战友的妹妹,”裴钊阳解释道,“我战友牺牲了,我帮着照顾一下他的家人,她也很争气,大学快毕业了,现在在我公司实习。今天刚巧碰上了。”
“你当过兵?”辛阮有点吃惊,她看到裴钊阳网上的履历并没有这一条。
“是,在一个特战旅,曾经雄心勃勃地想当一名将军。”裴钊阳的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远方,仿佛在追忆着什么。
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健硕,身材也这么好。
像他这样的人,在军队里一定也是出类拔萃,非常厉害吧。
“那为什么退役了呢?”辛阮的困惑脱口而出。
问完辛阮就有点后悔,两个人其实还是陌生人,这种私密的问题,有点交浅言深了。
裴钊阳看起来也不太想提,只是淡淡地道:“出了点意外。”
辛阮识趣地不往下问了。
地铁口在广场的另一边,两人沿着人行道往前走,没一会儿,裴钊阳忽然停住了脚步。
辛阮一看,是一家知名的大型连锁超市。
裴钊阳往里走去,辛阮站在原地,悄悄往旁边挪了两步,打算等到他进去了就溜走。
像是背后长了眼,裴钊阳回过头来,十分自然地要求:“陪我进去买点东西。”
超市很大很干净,进门就是布置得很漂亮的干花鲜花店,随后是面包蛋糕等烘培区,一股子香味传来。
裴钊阳推了一辆购物车,缓步走在辛阮身旁,不时从货架上拿着物品。
吐司面包片、沙拉酱、油盐酱醋……
辛阮心里直犯嘀咕:裴钊阳怎么还亲自采购这些厨房用品?他看起来完全没有居家男人的气质啊。
“想吃什么?”裴钊阳站在零食区里问。
满架子的巧克力琳琅满目,有好几种进口的牌子,中间的小冰柜里还摆着几盒诱人的生巧。辛阮忍不住舔了舔唇,打开抓了两盒,想了想又放回去一盒,拉着车子就往前走,好像身后有人追她一样。
“怕胖?”裴钊阳猜测道。
辛阮的眉头好看地皱了起来,显然很是烦恼:“我一吃起来就克制不住,吃了好多牙齿都要蛀了,还容易胖。”
裴钊阳瞟了她一眼:“胖点更好看。”
“才不要呢。”辛阮轻声回了一句,捏着那盒生巧轻快朝前走去。
这么多天以来,这好像是裴钊阳第一次看到辛阮露出了一分小儿女的情态。嘴唇抿紧了,小巧的下巴微微仰起,露出了弧度优美的脖颈;里面开着空调,挺热,羽绒大衣的扣子解开了,厚重的大衣晃荡着,偶尔露出了内里穿着薄毛衣的纤薄身姿,不盈一握的腰肢一拧一拧的,刚好形成了巨大的视觉反差,妙曼而动人。
裴钊阳目不转睛地盯了一会儿,一不留神,“砰”的一声撞上了购物车。
停下来的辛阮轻呼了一声,回头看了他一眼,歉然道:“你没事吧?”
脚踢到了购物车的铁皮,有点疼,不过,佳人当前,裴钊阳当然面不改色:“没事,怎么了?”
前面是生鲜区,超市里虽然分门别类弄得很干净,可辛阮嗅觉很灵敏,还是闻到了一股很淡的菜市场气息。她很讨厌这股味道,以至于她长这么大都从来没有踏进菜市场半步。
小时候在家里没人勉强她,结婚后家里有保姆,不需要她买菜下厨,现在她一个人点外卖就好了,更不需要进菜场。
只是这位裴先生看起来喜欢事事亲力亲为,别的也就算了,这生鲜区她可不打算陪进去。
她迟疑了一下,委婉地道:“我没什么要买的,你呢?”
“等我一会儿。”裴钊阳推着车进去了。
辛阮看着他走到了玻璃缸前,指点询问了几句,让人兜起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帝王蟹,又直接到了冰柜前,对着满柜子的牛排羊排挑挑拣拣,看起来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身旁刚好有一对小夫妻经过冰柜从生鲜区出来,女的频频回头看裴钊阳,很生气地抱怨道:“看看人家,我拉你一起来买菜还要三请四请,跟个菩萨一样。”
“哪有大男人买菜的?”男的还很理直气壮,“肯定是个吃软饭的。”
辛阮“噗嗤”一乐,赶紧佯做无意地避开了视线。
裴钊阳推着车出来了,狐疑地看着笑意盈盈的辛阮:“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辛阮赶紧摇摇头。
超市里一路闲逛,这一耽搁,回到公寓已经三点半了。辛阮原本以为裴钊阳把她送到就会离开,没想到他领着大包小包直接进了厨房,分门别类地,很快就把冰箱和台面给放满了。
“你……这是要干吗?”辛阮慌乱地问。
裴钊阳卷起了衣袖,吩咐道:“晚上我下厨,你去外面歇着,能吃了我叫你。”
“哗哗哗”的洗菜声。
“笃笃笃”的切菜声。
“滋滋滋”的爆油声。
“刷刷刷”的翻炒声。
……
一切听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
辛阮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儿电视,里头的综艺热闹得很,明星们各种搞怪吐槽,笑点满满,她却一点儿也看不进去,最后悄无声息地起来站在了厨房门边,定定地看着里面忙碌的那个身影。
以前徐立方也很宠她,什么家务都不让她做,说是怕把她的手弄坏了。
可是,徐立方也从来没为她下过厨。
那个男人清秀斯文,骨子里却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思想,又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他特别忌讳辛阮和别的男人接触,结婚后就让她全职在家,不喜欢她外出和朋友聚会,回家时要看到她的身影。
辛阮一开始也不适应,后来被他软硬兼施闹了几回,也就无奈地妥协了。
而现在,窗户上蒙着的氤氲热气、鼻翼间萦绕的诱人香气、裹在毛衣中的健硕肌肉,让她第一感受到了网络上的那些婚姻鸡汤,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下厨的男人最性感。
裴钊阳尤甚。
那是身价数十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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