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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它总在变-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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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笙笙在开始刮风时抵达出租屋,扔下钞票,没头没脑朝箱子里一阵狂奔。
  计程车师傅在后面叫她:“小姐,还没找你钱啊!”
  她恍若未闻,只顾拔足狂奔。
  砰地一声推开门,在那一室狼藉、没有一件家具是完整的出租屋里,她看见倒在血泊里的郑寻,和捂住他腹部嚎啕大哭的郑西谊,郑西谊满手都是血,还有更多的猩红液体正从她的指缝里流出来。
  周笙笙整个人都呆住了。
  “郑寻……”她浑身发抖地走近了他,战战兢兢蹲下。身去,“发生什么事了?”
  一把握住他满是血污的手,她的声音都抖得不像话了,却还尖利地响彻屋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医生呢?为什么没打120?”
  郑西谊满面泪光地看着她:“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我已经让医生赶来了,他挨了刀,医生说不能挪动,马上赶来。”
  周笙笙已无暇问及事情经过,只能死死握住郑寻的手,哑着声音声嘶力竭朝他吼:“你给我振作点!装什么死啊?”
  腹部的伤口血肉模糊,几乎能看见令人触目惊心的内里。
  郑寻目光涣散躺在那,穿着粗气,努力集中精神,却只是徒劳无功。
  耳边隐隐传来谁的哭声,还有另一个凶巴巴的吼声,他努力分辨着,气若游丝地说:“让,让我先说……”
  那个哭声弱了下去,吼声戛然而止。
  他望着天花板,艰难地说:“周,周笙笙,替我照顾,照顾巨婴姐弟……”
  周笙笙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你说个屁的遗言啊!你给我打起精神,赶紧好起来!谁要帮你照顾人啊!我他妈自己都没找到人照顾我!”
  郑寻笑了,身体一抽一抽的,面色惨白,转头看着郑西谊,又好像因为视线模糊,看不太清,所以努力眯着眼睛。
  “不是你的错。”他这样狼狈地笑着,对郑西谊说了最后一句话。
  而郑西谊呆若木鸡地坐在血泊中,无论如何没有想到,郑寻找来周笙笙,只是为了托付她和南风。
  窗外狂风大作,是暴雨前的征兆。
  周笙笙知道,若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她呆呆站在那里,看着忽然间安静下来的郑寻,手脚都像是被人施了咒语,动弹不得。
  “郑寻。”她叫着他的名字,然后一声接一声,泣不成声。
  门外是终于抵达的医生,拎着箱子神情凝重快步走进屋内,一把拉开她,蹲下身来查看郑寻的伤势。
  周笙笙就这样坐在一旁,一动不动望着医生和郑寻,片刻后,被窗外的动静打扰了,她侧头很快看了一眼。
  就快要下雨了。
  她知道。
  可是视线只停留了片刻,她又收回了目光,仍然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喂,陆嘉川。
  我可能,暂时没办法跟你坦白了。
  她满脸泪光望着好友。
  生命里有太多无法预料之事,它们接二连三紧扣成环,造就了无数难以弥补的遗憾。
  眼下有二,一是郑寻,二是陆嘉川。
  
  第71章 近在眼前
  
  医生已近中年,男性。
  俯身迅速查看了郑寻的伤势,他手脚麻利开箱取酒精,倒在手术针与郑寻的伤处进行消毒。
  “这一处先缝针,防止继续大出血。他伤得太重,我在这处理肯定是不够的,后续得送医院。”
  周笙笙声音紧绷地问:“他还没死吧?”
  医生看她一眼:“伤成这个样子,没死也八九不离十了。”
  那就是还没死的意思。
  周笙笙紧紧攥着的手终于松开了,掌心几个红印已然入肉。
  她打了120,希望救护车能在郑寻缝针完毕的第一时间赶来现场。
  收起手机的同时,窗外划过闪电,一道白光晃动了她的眼。
  天地间一片阴沉,大雨将至。
  周笙笙清楚感知到头顶有片滚烫的热流开始跃跃欲试往下流淌,侧头看了眼郑西谊,后者正挂着眼泪陪在郑寻身边。
  她对郑西谊说:“好好守着他。”
  转身,她走进那间很久没主人的屋子,她曾经的屋子。
  轻轻合上了门。
  周笙笙望着梳妆台上的镜子,静静地站在原地。
  她对自己说,如果下一张脸还能入眼,她就不顾一切去陆嘉川面前,坦言变脸的秘密。
  可万一新的面庞是苍老抑或稚嫩的呢?
  那她就四处奔波,去找寻周边有雨的城市,直到它恢复正常,她再回来这里,对陆嘉川解释。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不告而别。
  周笙笙一动不动盯着镜子。
  内心是荒芜的,却也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想,属于薛青青的这张脸如此平凡,陆嘉川依然爱上了她,这说明什么呢?
  也许他爱的真的是骨子里那个周笙笙。
  也许接受不同的皮囊对他来说一开始会有点难。
  可他既然三番两次被她吸引,那大概说明他们俩的灵魂是契合的吧?也许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会选择她。
  一定会的。
  *…*
  陆嘉川在忙了一夜后,被主任劝下了手术台。
  “回去歇一歇,这里交给其他人。”
  “我没事。”
  “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一宿没睡能没事吗?”主任严厉地皱眉,“嘉川,知道你负责任,但这种时候没必要逞能。你先回去,养精蓄锐,明天再来医院。”
  被强行放假的陆嘉川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得换下淡蓝色手术服,走出手术室。
  上午九点半的样子,天色很暗。
  他走出密闭的室内,站在走廊上,才发现窗外下起了暴雨。
  这场夏日的雨带着电闪雷鸣,声势浩荡,每一颗雨滴都掷地有声。
  陆嘉川拿出手机,开机。
  上有十二个未接。
  全部来自【女邻居】。
  疲惫的神经在这一刻放松开来,他笑了,没想到她这么记挂他。
  正想着,她的名字又一次占据了整个屏幕。
  又一通来电。
  陆嘉川接通了电话:“薛青青。”
  对别人的开场白都是一个字:喂。唯独对她,可以开门见山叫出她的名字。
  每一个字都柔软得不可方物。
  于是这样一个寻常的名字也在一刹那变得馥郁芬芳。
  那头的人微微一顿,笑了:“做完手术了?”
  “刚下手术台。”
  “做医生真的很辛苦啊,陆嘉川。”
  “也很充实。”他补充说。
  周笙笙蓦地笑了:“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职业。”
  “比起你还差一点。”
  周笙笙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我没说我喜欢这个职业啊。”
  陆嘉川沉默片刻,叹口气:“笨死了,薛青青。”
  她还未来得及反驳,他又说出了下句。
  “我是说,我更喜欢你。”
  她笑了。
  这句话仿佛一记定心针。
  “陆嘉川,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她在那头轻声笑着,片刻后,郑重地说,“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我这阵子要出远门一趟。请你务必等等我,等我回来告诉你原因和经过。”
  陆嘉川一愣:“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周笙笙笑着问他,“陆嘉川,你相信我吗?”
  他一顿:“突然说这个干什么?你现在在哪里,我立马过去找你。”
  周笙笙的话令他没有来一阵不安,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轻松听上去轻松,却仿佛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情绪。
  “要出远门,至少跟我见一面,说清楚了再走。有什么事我也能帮上忙。”
  可周笙笙毫不犹豫拒绝了他。
  “别啊,陆医生。都说了这时候不方便了,等我回来亲口告诉你,一五一十,巨细靡遗。我保证,少则一两周,多不过一个月,等我回来,行吗?”
  陆嘉川的心在这一瞬间变作热气球,升至半空,摇摇欲坠,没个着落。
  有一种由来已久的恐惧攫住了他,他终于回想起了些什么。
  “薛青青,你真的会回来吗?”他握着手机站在走廊上,白炽灯将他的焦虑照得无所遁形,地上是他孤零零的影子。
  “你不会就这么消失了吧?”他轻声问,“像我以前认识的那两个女人一样,莫名其妙出现,莫名其妙消失,然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不会。”
  哪怕面上满是热泪,周笙笙却坚定无比地说:“陆嘉川,不管最后变成什么样子,我总会回来见你的。”
  这一次,我不会再改变姓名。
  这一次,我会把我的秘密原原本本告诉你。
  你尽管叫我薛青青,叫我周笙笙,又或者周安安。而我会告诉你,其实你从未花心过,从未变心过,你爱的从来都只有我。
  她挂断了电话。
  最后看了镜子一眼,从柜子里找出顶假发,戴在头上固定了一下,然后推门而出。
  那假发是银白色的,晃眼得紧。
  而镜子里的人满面皱纹,苍老得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她不能顶着这样一张脸去见陆嘉川,那会给他太大的震撼。
  这样巨大的秘密需要循序渐进告诉他,决不能一次性就给他致命的打击。哪怕他爱她,她也决不能以这样的面目去坦白。
  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周笙笙走进客厅,叫住了郑西谊。
  郑西谊一回头,没想到会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愣,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屋子里。
  而周笙笙呢?
  那个女人跑哪里去了?
  老人就这么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她,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我是周笙笙。”
  郑西谊的神情凝固了。
  “其他的事都不重要,将来郑寻会告诉你。”她越过郑西谊,看着一众救护人员跑进屋里,抬担架的抬担架,拿呼吸罩的拿呼吸罩,而她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个气若游丝的人,“在那之前,先救他。”
  *…*
  眼科的众人都知道,陆医生最近处于情绪低谷期。
  上下班期间经过走廊,总是黑着一张脸,活像谁欠了他几百块钱。
  隔壁桌的张医生喜爱念报纸,偶尔点评时事,以往陆医生总会笑一笑,点点头,如今简直就跟没听见似的,一点反应也不给,叫人家张医生尴尬死了。
  他不再回家吃午饭,又开始一个人孤零零端着盘子坐在食堂角落里,花椒扔掉,辣椒扔掉,青椒扔掉,肥肉扔掉……扔掉的食物堆成小山,吃下去的反而没多少。食堂的师傅每每看到他,都恨不能掩面哭泣,俨然一朵风中摇曳的委屈小白花。
  下班后,他开车回家,在红绿灯口时会想起在同一个路口,薛青青曾坐在身侧和他贫嘴过。
  开过小学门口,他会想起他和薛青青曾在大礼堂里共舞一曲。
  站在电梯里时,他会想起那个女人曾经因为赶电梯,一脚卡进门里,人字拖不偏不倚打在他脸上。
  站在十二楼的楼道里,他会想起那些情不自禁低头吻她的时刻。
  陆嘉川打开门,进了屋,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客厅里,也不开灯。
  傍晚八点,一条短信准时抵达手机。
  “陆医生,今天过得怎么样?我这边不太顺利,希望你那边一切都好。”
  发件人是【女邻居】。
  每一天,他都会收到这样一条言简意赅的短信,可无论他如何回拨,那个女人都不接电话。
  她时刻提醒他她还在,却又可恶到从不接电话。
  她发来短信说:不要打给我哦,我怕我忍不住回来。再多给我一点时间,等等我。
  陆嘉川并不明白为什么她选择以这种方式离开。
  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两人一起解决?为什么愿意发短信与他联络,却又无论如何不肯接电话?说一句话会死吗?
  他无法克制地想起了过去的一些恶俗偶像剧,当女主角身患不治之症,就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男主角,会编辑好一些信息或者写好一些信件,提前交付给他人,定期发给男主角,造成自己还活着的假象。
  停。
  陆嘉川心烦意乱地抓了把头发,觉得自己大概神志不清了,那个女人总是这么奇奇怪怪的,来得突然,走得意外。
  就跟周安安和周笙笙一样。
  陆嘉川这样想着,手一下子停在半空。
  他发现自己又想起了那两个姓周的女人,两个和薛青青不知为何很相似的女人。
  时隔已久,他已然记不真切那两个人的模样,可现在一想起来,竟觉得她们的身影慢慢地重合到了一起,最后他看见的总是薛青青。
  周笙笙,周安安,薛青青。
  三个名字也都奇异地相似,包括声音与背影,个性与特征。
  陆嘉川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他看见茶几上那串钥匙,薛青青离开前留下来的东西之一,鬼使神差的,伸手拿了过来,坐了片刻,起身开门,径直朝隔壁走去。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这样做。
  直觉使然,他觉得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近在眼前,只隔了一层纱。
  
  第72章 若你爱她
  
  漆黑的楼道里,他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声控灯未曾亮起。
  而他在黑暗里站了片刻,慢慢地将钥匙插入锁眼,按下门把。
  这里是薛青青的家。
  主人不在,屋内一片漆黑。
  陆嘉川按下墙上的开关,客厅的灯,餐厅的灯,悉数亮起。
  他家与薛青青家的构造是一模一样的,因此他对这里异常熟悉。只除了他的屋子更像一个家,而她的则是空空荡荡,家具也少得可怜。
  陆嘉川在客厅站了一会儿。他曾来过这里,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虽短,但他也曾留宿在她家。
  并没有什么值得看的。
  一张茶几,一张沙发,一台没交费所以收不到频道的电视机。
  卧室当然也去过,除了一只大衣柜、一张双人床,依旧没有别的东西。
  但他也仅仅去过这两间屋子,其余的房间据薛青青所说,都是用来堆放杂物的。
  “我本来就没什么东西,没办法,穷嘛,全部的家当加在一起也塞不满这地方。”她的嬉皮笑脸犹在眼前。
  那时候他满心满眼都是即将与她共赴云雨这件事,压根没有余地去多想什么,而今一个人站在她家,才产生了怀疑——既然穷,既然一个人住,既然全部的家当也塞不满这个地方,又为什么要租下这里呢?
  他知道薛青青在奶茶店工作,工资必然不高,而这房子的房租一定会占去她工资的大半部分。
  为什么要搬进这样一个对她来说太过昂贵的房子?
  陆嘉川握着钥匙,那冷冰冰的触感令人头脑清醒。
  他走到了那扇紧闭的房门前。
  那是薛青青口中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同样的空间在他家中则是书房的位置。
  门是锁起来的。
  他从那串钥匙里照出对应的一把,拧开了门。
  右手熟稔地按向墙壁,灯泡骤然亮起。
  房间不大,如她所说堆了些杂物:密封包装的冬季四件套、还没使用过的扫把和拖布,一提卫生纸,还有些别的洗漱用具。
  靠窗的地方有台脱漆的旧梳妆台,看样子是房东留在这里的家具之一。
  那是这屋子里唯一整洁干净的地方。
  陆嘉川直觉他要的答案也许就在那梳妆台上。
  他走近了些,第一眼看见的,是一本书。
  因为包了书皮,光是摆在那里并不能看出是什么书。他只是隐隐觉得疑惑,这年头还有成年人会包书皮吗?
  随手拿起来翻开一页,他整个人都定格在原地。
  《小城畸人》,作者舍伍德?安德森。
  像是一个巨大的巧合,又牵引出一系列与之相关的记忆。比如当初他送出同样一本书给周安安时,她笑容满面的样子;又比如前阵子他将同一本书借给张莹然时,薛青青不可置信夺过书质问他的样子。
  那时候他因为尴尬,忽略了她的反应。
  她是那样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问了个什么问题来着?
  片刻后,陆嘉川想起来了,她问的是,“你居然把这本书送给她?”
  他慢慢地搁下那本书,心中出现了一个洞,风从里面呼呼往外吹,明明是盛夏的夜晚,他却起了一身凉意。
  手边还有一只首饰盒,墨蓝色绒面的。
  他打开旋钮,咔嗒一声,盒盖自己开了。
  盒子分三层,最上一层是零零散散几只耳钉,拉开第二层能看见一条变了色的纯银手链,第三层——
  陆嘉川的手在半空中奇异地停顿片刻,才打开第三层。
  一条毛衣链静静地躺在其中,透明的玻璃小泡里,一朵精致淡雅的樱花柔柔弱弱绽放着,每一朵花瓣都仿佛带着灵气。
  胸口的洞在逐渐扩大,他听见血液也在不知疲倦地奔腾着,浑身的细胞都好像不受控制一般蠢蠢欲动,而奇怪的是,大脑却十分安详,仿佛在此刻停止了转动。
  他拿起那条链子,手指有些颤抖。
  而链子下发,是搁在梳妆台面上的《小城畸人》。
  陆嘉川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呼吸急促起来。
  片刻后,他扔下链子,似有预感般大步流星回到门口,俯身拉开鞋柜。
  偌大的鞋柜里如他所想,并没有几双鞋,那个女人太穷了,穷到每个季节就只有一两双鞋,并且春与秋还共享两双。
  他拨弄了一下那几双鞋子,最终在底层的一只崭新的鞋盒里,找到了一双浅粉色的细带小高跟。
  他清清楚楚记得那一天,他在商场专柜犹豫半天,最终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导购小姐热情地问他要买什么款式的鞋,不等他答话就开始介绍当季最流行的男款。而他耳根子微红,若无其事地回答说:“有没有女孩子一眼就会喜欢的鞋子?”
  在导购小姐挑出来的几双鞋里,他一眼看中了这双。
  说不出为什么,他直觉这鞋穿在周安安脚上一定很好看。
  陆嘉川慢慢地蹲下身来,在鞋盒里拨弄片刻,找到了那张卡片。
  卡片上的自己干净清隽,是他一笔一划用心写下的,上书一行小字:致话唠周安安小姐,这是债务之一。
  他看了三遍,几乎将那行小字看到认不出熟悉的字眼来。
  最后手一松,纸片轻飘飘落在地上。
  为什么属于周安安的一切,都会出现在薛青青的家里?
  一件是巧合,两件是巧合,那么这张写有他本人字迹的卡片难道也是巧合吗?
  脑海里一时之间浮现出很多念头。
  也许她们是朋友,薛青青从周安安那里得知了他这个傻帽冤大头,于是也跑来瞎掺和,凭空闯入他的人生。
  也许她们是姐妹,要不然为什么声音身材都那么一致?
  也许……
  他可以找到很多的解释,每一个都科学又合情合理。
  可潜意识里,他却摈弃了这些合乎情理的原因,慢慢地找到了另外一丝头绪。
  他还记得第一次阴差阳错与她发生关系那夜,她泪光模糊地望着他,轻声问出一句:“如果我说,我早就爱上你了,你信不信?”
  他说不信。
  而她是怎么做的?
  她轻飘飘地笑了,如同开玩笑一般又问:“那要是我说,其实我就是你之前喜欢的那个人,只是变了一张脸,你信不信?”
  他曾以为她在开玩笑,还因此大发雷霆。
  可这一刻,陆嘉川蹲在鞋柜前,头脑似乎遭到重击。若那个女人就在他眼前,再一次问出同样的问题,他会如何作答?
  他也许再也无法像当日那样轻而易举对她说出那三个字:“不好笑。”
  曾经忽略的无数细节在这一刹那重返眼前。
  他记起了在大礼堂的后台,那个陌生男人一把拉住薛青青的手,笃定地叫她周笙笙。
  他记起了第二女人周安安来到他家时,对着那两只周笙笙抓的小狗公仔问个没完,感兴趣程度超出想象。
  他记起了不论是周笙笙还是周安安,都习惯了不顾他人目光,在大街上想笑就笑,毫无形象。
  他记起了如今的薛青青也是这样。
  还有什么?
  他浑身发抖地站起身来,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还有她的过肩摔,每一个动作都与周笙笙一模一样。
  还有儿童病房里的四个孩子,那样笃定地对他说:“刚才周姐姐来过。”
  还有她的声音她的姿态她的神情她的一切。
  ……
  陆嘉川握着手里的钥匙,只觉得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他艰难地喘着气,仿佛溺水的人,又仿佛脱离了水的鱼。
  要从哪里下手?
  他需要真相,哪怕真相就摆在眼前,他却觉得除非自己疯了,否则绝对不能往那个方向揣测。
  大礼堂后台那个男人认识她对吧?
  想到这里,陆嘉川霍地转过身,飞快地朝自己家中走去,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
  最后他从茶几下面的一堆广告单里找出了那天大礼堂的节目演出单,在他与薛青青的节目之前是个魔术表演,表演者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飞快地搜寻着那些小字。
  定格。
  小男孩叫做郑南风。
  陆嘉川像是不知疲惫的机械一般,又拨通了刘承东的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老三的未婚妻是警察吧?”
  刘承东一愣:“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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