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相缠-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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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韫看着她，想看看她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有没有遗憾，有没有舍不得。但是，似乎很少，又似乎没有。
　　“小妹，你幸福吗？你离开我，幸福吗？”叶韫终于露出了他对她最本能的态度，关心。
　　“不知道，我不知道。”初夏也给出了她最直观的答案。
　　“小妹，我们不要忘了彼此。”
　　他不顾一切，把她拥入怀里。
　　在她耳边喃喃地说：“我不想忘掉你，你也不要忘掉我。我们不要从彼此的生活消失好不好，做朋友也行，做兄妹也行，做上下属也行，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消失，不要对我这么冷漠。好不好？”
　　初夏没有反抗，大概她也怀念叶韫怀里的温暖，也享受这短暂的依靠。
　　突然，腹部一阵急痛，她不得不挣脱叶韫的怀抱，双手捂住腹部。这种情况叶韫熟悉。
　　他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问道：“不是不痛了吗？怎么又痛起来了？”
　　初夏脸色一片苍白，一直发抖，叶韫把她抱起来，在医院四处找妇科。
　　进了妇科室，初夏对叶韫说：“你可不可以帮我买瓶水？”叶韫知道她有意支开他，其实她根本不用在他面前不好意思，看来真的回不到从前了。虽然不乐意，也只好随她，他退出医务室，去给她买水。
　　走到小卖部，才发现他没有带钱。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摸过现金了。算了，初夏本来也不是真的让他买水，他猜想，初夏大概不希望他马上回去，就在小卖部旁边点了一支烟。刚才拥着初夏的温暖的似乎还在，又似乎已经远去。
　　他以为他可以做到，比初夏更快放下。
　　当她抛下他执意去留学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她没有那么爱他。不爱他的女人，不值得挂念。抱着这样的认识，他迅速和丽莎结婚。
　　通过留学基金，把初夏的学费解决了。他以为他已经对她有了交代，可以从此与她两不相欠。他极力压制自己，不动用自己的能力，去打听她的现状，虽然这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可是他知道，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所以，绝不可以开此先例。
　　可是，偏偏她又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想在她眼里寻找到以前那种对他的期盼，那种不顾一切走向他的热切。可是的她的眼神，变得很深很复杂。她还爱他吗？他已经不能自信地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不爱了吗？他又觉得不是。她身上，居然有连他也看不透的东西。这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他还爱着她。似乎比以前更浓烈更深刻了。
　　他趁小卖部的老板不注意，顺手拿了一瓶水。
　　他回去的时候，她已经从医务室出来了，在走廊的长椅上打电话。脸上满是笑容，这个时候还能一个电话就让她笑容满面，可见对方是个对她非常重要的人。
　　他走进了点，刚好听到她用法语说道：“亲爱的，我也爱你，再见。”
　　上次也是这样，那次在招标会上，他冲破层层围住他人群，四处寻找她。在转角处听到她在打电话，也是一脸的幸福，也是用法语说了“亲爱的，我也爱你，再见。”才把电话挂了。
　　初夏收起电话，站起身，就看到叶韫，神色匆匆闪过一丝惊讶和不安。但她迅速收拾好表情，对他说：“我去看看董明醒了没有。”
　　擦身而过的瞬间，叶韫把她拉住。
　　“你跟谁打电话，男朋友？”他问道。
　　初夏停了停，认真对他说道：“你都听到了，我有个法国男朋友。我们是奔着结婚去的。你问我离开你幸不幸福，我现在不知道，但是我会努力让自己幸福的。”
　　她挣开叶韫的手，向董明的病房走去。
　　才开门，两个人差点碰上了。
　　“你醒了？！”初夏一阵欣喜。
　　“我晕了很久吗？”董明问道。
　　初夏没顾上看时间，她还是不放心，连忙问他：“你有没有觉得那里疼痛，要不要叫医生看一下。”
　　董明笑看一副她少见多怪的样子，“你用，没事的，老毛病了。”
　　“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老毛病，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吓死了。我跟你说了句话，你就掉下来了，怎么弄都弄不醒。”初夏想起刚才的事心有余悸。
　　董明拿上包，和初夏往外走，一边说：“是我看到了你那桶红色的油漆。”
　　初夏吃惊，“油漆怎么了？你不能看油漆？”
　　董明摇摇头：“是不能看红色的液体。”
　　初夏更加吃惊。
　　“因为洪欣的死。”
　　初夏知道，洪欣就是董明去世的初恋女友。她没有问下去，她希望董明自己说出来。
　　出来的时候，已经没看到叶韫，车子也不见了，大概他自己回去了。
　　初夏准备叫车，董明提议走回去。初夏欣然同意。
　　一边走，董明一边说：“那时候我跟她去山里寻花，想移植到室内。我们不该分头行动的，我去找她的时候，怎么喊她都没有回应。我在山里上上下下地寻找，就是找不到她。突然，我看到一弯山泉里的水带点红色。我捞起来看了看，突然就有种不吉祥的预感。然后拼命地往山泉的上游找去。”
　　“终于，我找到了一潭小湖。湖水已经是一片通红。我一头扎进去，果然找到了她。她还在流血，血水源源不断地从她头上冒出来，形成一个蜿蜿蜒蜒的血烟。我被红色的水包围着，感觉到了死一样的绝望。”
　　董明停止了。初夏好像也在那一瞬间深深感受到了他的绝望。
　　许久，董明才又说道：“从那以后，我不能看到超过一定量的红色的液体，每看必晕。”
　　董明尽量说得轻松，可初夏知道他的意识里，不只是痛苦，还有深深地内疚。
　　“听你的描述，她大概是不小心摔到了头部，掉到了水里。”初夏说道。
　　“不知道，我也不想弄清楚。”董明说道。“我只是一直在想，为什么我没有跟她在一起，有我在，也许她就不会出事。”
　　初夏摇了摇头，“我不觉得。就算你跟她在一起，你就确信你能改变什么吗？就像你刚才我看到从梯子上掉下来，我也不能阻止一样。而且，你有没有相过，如果你是跟她在一起，说不定后果会更严重，说不定掉下去的是两个人。那样，你现在所受的痛苦，会让你的父母承受一次，你忍心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董明真诚地看着初夏，说道：“初夏，谢谢你，谢谢你这样安慰我。其实我已经好多了。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认认真真地讲这件事情的经过。我以前晕倒，我都跟人说我身体的原因，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今天能说出来，我已经觉得好多了。其它的，就交给时间吧。”
　　后来的时间，初夏又见不到叶韫了。听吕露说，叶韫出差了，所以会有一段时间不来山庄。初夏怀疑，是不是上次她说的话成功让他死心了，这样也好。
　　
　　第145章　恩恩
　　
　　叶韫再次来到望梅山庄的时候，没有提前告诉任何人。来了就一头钻进紫露阁。在一间有着落地窗的小礼堂坐下来。在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初夏正在作业的小广场。她带着遮阳斗笠，在指导着工人们给壁画着色。
　　他本来是在用平板看文件，最后中没忍住，把平板搁在一旁的茶几上，自己躺在躺椅上专心看着初夏。
　　她还是那么不小心，弄得自己身上到处是油漆。身上穿得是就连农妇也只是在干活才穿得麻衣粗布。大概是舍不得自己的衣裳被油漆弄脏吧。她频频在脸上，额头上擦汗的时候叶韫似乎闻到了她的体香。她认真做事情的样子有一种迷人的魅力。
　　他看着看着，就在躺椅里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了眼睛。
　　茶几上有动静，他侧目。这一看，看到了让人惊讶的一目。茶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孩子。女孩，约莫一二三四岁，叶韫对孩子的年龄是缺乏概念的，一两岁和三四岁在他看来都一样。他醒来并没有大动作，女孩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醒了。依旧自顾自玩着，让叶韫哭笑不得的是，她竟然是跟他的平板在玩，一只手略吃力地抱着平板，一只手在上面指指点点。还好平板自动设置了屏保动画，不然万一是个什么重要文件，还不被她破坏得面目全非。叶韫虽然对小孩不大上心，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孩真的粉雕玉琢一般，大大的眼睛，浓密的睫毛，粉嘟嘟的小脸，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有了一只高挺的鼻子，从眼睛到嘴唇的线条，跟画出来的一样，几乎毫无瑕疵。头发上别着的发夹上的水晶蝴蝶很吸人眼球，叶韫心里自作主张认为这小女孩应该叫做小蝴蝶。在这样偏僻的小山村，还能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女孩，也真是奇事一桩。水汪汪，清灵灵，让他越看越有一种想捏捏她的冲动。
　　小蝴蝶依旧在平板上点着，然后她做了个让叶韫惊奇的动作，她用双手举着平板，嘟着小嘴在上面亲了起来，一次，两次，三次……起初他以为是山里的孩子没见过平板电脑，觉得新奇所以喜欢，可是他仔细看了她的衣着。那洋气的裙子，有质感的公主鞋，精美的水晶发夹，这孩子的父母一定是见过世面的，而且品位不错。难道是某位工作人员的孩子？
　　叶韫不想去关心，也不打算跟这小蝴蝶“搭讪”，和小孩子相处他可没经验。她喜欢平板就让她自己玩吧，他想继续眯一会儿。
　　小蝴蝶再次做了让他惊讶的事情，她竟然对他叫起了“爸爸。”
　　叶韫被她吓了一大跳，他环顾四周，幸而休息室没有别人，不然这笔冤枉桃花债他可百口莫辩。
　　叶韫朝她勉强挤了挤笑容，示意她自己玩自己的，然后拿起自己的水杯喝水。
　　“爸爸。”小女孩又叫了一声。
　　叶韫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这小蝴蝶长得是好看，可是怎么会有随便叫人“爸爸”的习惯，他父母怎么教她的。
　　叶韫放下水杯，拿出一定的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有耐心，也很慈祥，准备告诉小女孩，他不是她爸爸，爸爸也不是随便可以乱叫的。然后，他看到了小女孩的手，她的手一直指着平板，叶韫凑过去看。她正指着动画里的星星。
　　“爸爸。”小蝴蝶又叫了。
　　叶韫这才明白，她不是在叫他爸爸，她是在叫她指着的那颗星星。
　　“这……是你爸爸？”叶韫问她，在他的逻辑里，当一个孩子逻辑混乱的时候，你只能跟着她的逻辑走。
　　小蝴蝶看了看叶韫，她竟“咔咔”大笑了起来，好像在面对一个笨蛋一样，然后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说：“这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怎么会是星星呢？”
　　“那你为什么对着它叫爸爸？”叶韫问，被一个小毛孩鄙视他的智商，让他有点郁闷。
　　“妈妈说，爸爸住在星星上。”
　　叶韫脑子飞速运转，才勉强追上小蝴蝶的思维，他迅速想起，很多从没有见过爸爸的孩子，当他们问起自己的爸爸时，他们的妈妈会变出各种理由来哄他们。难道这小蝴蝶，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然后她妈妈骗她说她爸爸在星星上？
　　有点俗套的故事，叶韫没有继续打探的欲望。再说，对着一个小不点儿打探人家的家事，这事情也太幼稚了。他起身准备继续去躺椅上躺一会。
　　“给，给……”小蝴蝶举着平板作势要还给他。
　　它还知道这东西的主人是他。
　　叶韫对她说：“给你玩吧。”
　　小蝴蝶摇摇头，“我不玩了。”
　　叶韫只好过去弯腰把平板接过来。
　　正要起身，却感觉什么东西被小蝴蝶抓住了。
　　她抓住了他的领带。叶韫低头一看，他领带上绣着星星！很多颗！要不是小蝴蝶，他不会发现他原来随身带着这么多的星星。
　　难道，她还平板的意思是，要抓住他的领带，或者想让他解下他的领带给她玩？怎么会有这么精明的小孩子？
　　他讶异的同时，小蝴蝶正鼓着一双水汪汪的无辜又可怜的眼睛，仰着一张写满期盼地小脸，就这么看着他，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叶韫无奈地把平板放下，准备解下领带。她倒挺有眼光，这平板虽贵却不算稀有，这领带可是限量版。
　　不料小蝴蝶却把两只手举得高高的，这意思明显是索抱。与此同时，一双水汪汪的无辜又可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叶韫心想小家伙长大了不知道要祸害多少有志青年。
　　叶韫无奈，只好把她抱起来。
　　小蝴蝶心满意足地在叶韫怀里，拿起他的领带，先是对着最大的几颗星星亲了亲。大概领带太过柔软舒适，她又放在脸上摩挲着。
　　叶韫抱起她的一刻，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小孩子真好，真贴心！他曾经也有跟一个女人一起生孩子的想法，可是那个想法一旦错过，就在没有第二次机会。
　　“水，我要喝水。”小蝴蝶指着他的水杯。
　　叶韫把水杯给她。小蝴蝶咕咚咕咚把自己灌了一通。心安理得地把水杯还给叶韫。
　　叶韫像个保姆一样把水杯放回去，又替把嘴角的水擦干净。
　　小蝴蝶似乎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他只能继续抱着她。
　　没过一会，小蝴蝶就睡着了。
　　叶韫抱着她，在躺椅上躺下来。又怕她着凉，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因为前一天晚上通宵加班，叶韫也犯困了，没过多久，他自己也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有人在急促地叫着：“恩恩，恩恩……”声音越来越近。
　　小蝴蝶叫恩恩？她妈妈来找她了？
　　叶韫把怀里的恩恩摇醒。
　　恩恩听到外面的人叫她，一咕噜爬起来，叶韫把她放到地上，她匆匆地跑到角落，准备躲起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找她的人已经推门进来，看到她了。
　　“恩恩，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找她的女孩问到。
　　叶韫一眼看出来，眼前的女子不是恩恩的妈妈。第一，她太年轻了，甚至可以说是太小了。第二，她的气质很乡土，跟恩恩的洋气不搭。第三，恩恩看她的眼神没有畏惧。
　　那寻人的女孩大概看出叶韫身份不凡，朝叶韫恭敬地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先生，打扰了。”
　　然后朝恩恩招手，“过来，恩恩。”
　　恩恩微微憋着小嘴，有点不情愿地走过去。
　　十分不舍地看着叶韫。
　　叶韫走过去，跟她正式打招呼，同时也是道别。
　　他蹲下去，“你叫恩恩？”他面带笑意地问。
　　“我叫eudora，恩恩是小名。”恩恩说道。“你叫什么呀？”
　　她说的外国名字？叶韫于是也把自己的外文名字报给他：“我叫Kent　。”
　　恩恩突然凑到叶韫的耳朵边，用手遮住嘴巴对他耳语：“我想明天还来找你玩，你可不可以跟阿玉说，说让她不要……跟妈妈说。”
　　虽然恩恩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可是叶韫已经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站起来，对那个叫阿玉的女孩说：“你是恩恩的什么人？”
　　阿玉说道：“我是保姆。”
　　叶韫点点头：“今天是我把恩恩叫过来的，不是她偷偷跑出来的。你不要责怪她，也不要跟她妈妈说，可以吗？”
　　阿玉连忙点点头，刚才自己贪睡，趴在石桌上睡着了，醒来不见了恩恩，可把她吓坏了，她当然不敢跟女主人说，有人主动担责任，她正求之不得呢。
　　“你明天还会带恩恩来这里吧？”叶韫又问。
　　阿玉点点头。
　　“好，明天你还把她带到这里来，不要跟她妈妈讲。”
　　大概叶韫的气场太过强大，言语之间总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阿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随后阿玉把恩恩抱走了，恩恩趴在阿玉的肩膀上，对着叶韫似乎说着什么，叶韫听不清，不过大概无外乎道别了。
　　
　　第146章　恩恩（2）
　　
　　叶韫也笑着跟她挥手道别。
　　恩恩走后，叶韫拿起平板看东西，却又想起恩恩可爱的小脸蛋。
　　Au　revoir！再见？这是刚才恩恩对着他说的话。她在说法语，法语！Eudora，法语名字。叶韫猛地起身追出去，却再也看不到恩恩的影子。他回到方才的休息室，初夏也早就不在那儿了。
　　他连忙拿起电话，“喂，张律师，我上次要你查的那个号码的通话记录，你现在给我发过来。”
　　叶韫终于没有忍住，让人去查了初夏的通话记录。在手下打算将结果汇报给他的时候，他用手势阻止了。却不曾想到，时隔多日后，现在他又要看了。手下的人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一向英明果敢的叶韫，在一件通话记录的小事上，如此优柔寡断。
　　没过三分钟，手机就响了，记录发过来了。干练的张律师已经把重要信息标记出来了。初夏的确有打过国际电话，可是他描述的那两个时间，那两个她幸福地用法语说“我也爱你，再见。”的电话，都不是和国外的号码通话，而是和南鹿乡所在市的号码通话。要么她口中的法国男朋友就在南鹿乡，而且用了一个旧的电话号码，要么她就在说谎。
　　叶韫看到这样的结果，竟有些颤抖了，好像又惊喜又害怕。
　　他仔细去摸自己的领带，果然湿了一片，是恩恩睡觉流下的口水，如果想求证一些事，这条领带已经够了。
　　……
　　董明今天不跟初夏回家，初夏有些失望，“你真的不去吗？我妈做了好多吃的。”
　　“不了，以后有机会的。”董明说。一边眉眼一弯，看着恩恩，“恩恩，我们要告别了，你要不要亲我一下。”
　　恩恩立刻走到董明面前，董明一条腿跪下，才能让她够得着，恩恩在董明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只有她，感受到了董明的不舍。她幼小的心灵，捕捉了董明告别的依依惜情。只是她的感受如果模糊，如此飘渺，她甚至不敢提醒一下母亲。又或许，她跟董明达成了默契，所以才不说。
　　“那我们走了。”初夏已经把工具收拾好，她忙着收拾，根本没有注意到董明脸上的惆怅与深情，还以为这只是一次短暂的告别，跟往日一样。
　　初夏提着工具，阿玉抱着恩恩，就这样在董明的面前一步步走远。恩恩在阿玉的肩膀上，对着董明一遍遍说“Salut”“Salut”。她今天已经跟两个朋友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她感觉第一个朋友是可以再见的，第二个朋友却可能不会再见了。
　　董明一直笑着，他迷恋恩恩的小脸蛋，更迷恋初夏消瘦的背影，他对着那个背影在心里说，初夏，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走出来了，也谢谢你让我可以勇敢地走下去。虽然，明天以后，你会见不到我了，但是，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一定会再见的。那时候，我会让你看到一个强大的像太阳一般灿烂的董明。
　　穿过拱门，就看不到董明了，恩恩却得好像缺失了什么。她朝初夏伸出双手，“妈妈抱，妈妈抱我。”
　　初夏微微皱了皱眉，“恩恩乖，妈妈身上有汗臭，衣服上都是油漆和泥土，阿玉抱你就行了。”
　　恩恩却不听话，边摇头边蹬脚，“我要妈妈抱，我就要妈妈抱。”
　　初夏没办法，只好把工具袋子给阿玉拿着，把恩恩从阿玉手里接过来。
　　也就那么几步路，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
　　“你不乖，明天不让阿玉带你来了。”初夏假装生气了。
　　本来不管恩恩怎么闹，她是坚决不带恩恩来她工作的地方的。只是前几天恩恩有点发烧，哭闹得特别厉害，非得跟着她。这段时间其他组陆续收尾了，现在山庄里也没什么人。叶韫更是很久不来了。初夏也心疼恩恩，就让保姆阿玉带着她来了。恩恩在这玩了一天后，发烧立刻就好了。初夏也迷信起来，大概小孩子也会因为心情郁闷而生病吧，这几天就一直让她跟着来了。
　　“不要，妈妈，我保证我会乖乖的，我明天还要来。”恩恩心里清楚得很，母亲并没有真的生气，她需要买点乖来让母亲觉得她生气生得有效果。
　　初夏的堂哥林枫的车子已经停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林枫打算先把恩恩接过去，初夏却说，“不用了，我抱着她上车吧。你把阿玉手里的工具袋放到车上去就行。”
　　就这样，很和谐地上了车。
　　在叶韫看来，这多么像和谐的一家人，为什么画面里唯一的男人不是他。
　　小妹，你要是敢跟别的男人生孩子，我不会原谅你。不原谅又能怎么样，他不是也跟别的女人结婚了。叶韫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婚姻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婚姻就是一个形式，就像他父亲和他的太太一样，就算有婚姻在身，也不会妨碍他爱初夏。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错了。婚姻带给他第一个致命的后果就是，他没有立场去要求初夏什么了。比如这个孩子，如果真的是别人的，他又能怎么样呢？千万不要是别人的，千万不要。小妹，这要是我的孩子，我保证，我们还有一辈子。
　　他打电话联系好医生，然后坐上了回S市的车，本来可以让别人把领带带过去的，但是他不放心，他怕别人弄错。他必须自己亲自来做这件事。
　　他不停地催司机快点，恨不得立刻飞到S市。司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敢违抗，把车子开到最快速。
　　就算再快，到S市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