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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穿越时代-第3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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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明末的苏州虎丘,就好像后世许多国家的首都广场一样,成了著名的政治象征地之一。

此时此刻,在东林魁首钱谦益钱牧斋先生的召集之下,又一次虎丘大会于元宵佳节召开。由苏州闾‘门’出城前往虎丘的官道上,儒服葛袍的书生文士络绎不绝。然而,此时这些与会者的神态之中,早已没有了那种从容不迫的士人风度,更没有了赏雪观梅的闲情雅致,而是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焦虑和恐惧。

而在距离虎丘不过七里路程的山塘街上,这处苏州最繁华的商埠之地,本來鳞次栉比的店铺饭庄,也是家家闭‘门’歇业。街头上全然没有了昔日攒动的行人商贩,更看不见任何一盏元宵佳节必不可少的‘花’灯。

虽然“大清王师”的铁蹄暂时还没有踏到此处,但从南京、镇江等地相继逃来的难民们,却早就已经通过他们的嘴巴,将清廷准备尽贬江南百姓为奴的恐怖政策,传播到了苏州人的耳朵里。

苏州地方的缙绅大户们,不无惊恐地看到时局变化如天翻地覆,纷纷苦思自保之策,却又一时无计可施。最后在本地名士、东林魁首钱谦益的牵头组织下,再次召开虎丘文会,商讨应对危机的办法。

于是,苏州城外冷清了许久的虎丘,再一次冠盖云集,一顶顶暖轿络绎不绝。全集下载在绝大多数的轿子后面,都还跟着一群家奴,有的拿炭炉,有的打雨伞,有的提食盒,有的捧茶具,有的甚至携着朱漆马桶……

跟以往江南士人召开的历次虎丘文会一样,本次大会依然在虎丘的千人石召开。这千人石乃是一整块天然形成的暗紫‘色’大盘石,约莫二亩见方,由南向北倾斜,平坦如砥,气势雄伟,中有两岩石凸起,顶面平坦,四壁如削,可坐千人,实为罕见。相传‘春’秋时吴王阖闾陵墓建成后,将千余名修墓者召集在此,设鹤舞助兴,暗赐鸩酒,工匠们口吐鲜血,毒发而亡,染红了大石,故而平日石‘色’暗紫,一到雨天,便殷红如血。之后到了晋代,又有高僧竺道生在此聚众大讲佛法,传闻竟说得顽石点头。

千人石处在半山腰,正是虎丘的中心位置。此时的千人石上聚满了年纪不一的儒服书生,竟显得有些狭小了。在千人石的中央,主办者用木板搭起的一座台子,台子居中放着两张椅子,椅上还铺了锦缎。其中一张椅子上,自然坐着本次虎丘大会的召集者,名满天下的东林魁首钱谦益,只见这位面容清矍的老者,虽然布鞋白袜,衣衫简朴,但须发却是一丝不‘乱’,一双眼睛更是炯炯有光,令人不敢‘逼’视。

而旁边的那张椅子上,则坐着一位身材‘肥’胖的中年汉子,乃是钱谦益的弟子瞿式耜,只见他须髯戟张,身躯魁伟,粗看上去极似带兵冲杀疆场的武将,很难让人想到他其实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因为钱谦益的岁数已经不小,身体也不太好,正所谓“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所以本次苏州东林党和复社成员联合召开的虎丘大会,钱谦益只是挂个名,各种具体事务基本都是瞿式耜这个做弟子的在张罗。

虽然眼下局势危殆,鞑虏的兵锋已然不远,但身为圣人‘门’徒,依然礼不可废只见瞿式耜看着人都差不多来齐了,便起身起身喊道:“……吉时到”两旁便有数名小厮一起吆喝:“……请神位”

紧接着,又有几个青壮书生,吭哧吭哧地抬着一张宽大的供桌,放上千人石中央的“主席台”摆好,供桌上预先固定着一座金光闪闪的铜香炉,炉内‘插’了线香,盛满了‘精’心筛过的细沙土。

与此同时,十余名儒服少年排成一队,每人双手垂在‘胸’前,分别捧着一块木头牌位,牌位上依次写着顾宪成、李三才、叶向高、邹元标、杨涟、左光斗、魏大中、袁化中、顾大章、高攀龙、黄尊素等东林前辈的官衔名号。少年们一脸肃穆地端着这些牌位,将它们依次整整齐齐地摆在供桌上,这才转身离去。

然后,伴随着瞿式耜的一声“……上香”虎丘之上顿时一阵迎神之乐大作。钱谦益和瞿式耜两人各自用银盆盥洗干净双手,拈香祭奠,台下众人更是呼啦跪成一片,一齐叩拜牌位上的诸位东林先贤。

再接下来。又伴着一声“……乐止礼成”,众人方才起身落座。接下来自然首先是一阵寒暄,诸位缙绅士子纷纷恭维钱牧斋先生的风采独步天下,气度不减当年,而钱谦益也很有风度地逐一作揖答礼。

直到瞿式耜抬头看看日‘色’已是不早,不敢再耽搁,催着钱谦益进入正题。钱谦益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捋捋胡须,举臂做了个手势,台下众人才渐渐安静下來。开始侧耳细听。

只见钱谦益朝下拱手道:“……记得万历三十二年,泾阳先生倡修东林书院、道南祠,与弟顾允成,以及高攀龙、安希范、刘元珍、叶茂才、钱一本、薛敷教等东林八君子聚众论德,标榜气节,讽议朝政,指斥时弊。各地学者士子闻风响应,朝廷官员遥相应和,天下为之侧目。阉竖魏忠贤尚未坐大之时,妄想借我辈正人君子的名望笼络朝野人心,故而恩威并施,拉拢东林。东林不肯与他同流合污,以致这狗贼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他提督东厂以后,罗织罪名,屡兴大狱,肆意捕杀。又将东林党人姓名榜示全国,凡是榜上有名的,生者削职为民,死者追夺官爵。一时间天下噤声,君子扼腕,东林元气大伤,人才凋零,数年蛰伏不振。唉!这些往事,弹指已是数十年光景了,可至今想來,依旧宛如昨日,历历在目。”

回顾了一番东林党人的光辉历史之后,钱谦益低头地叹息一声,抚今追昔,似是不胜感慨,这才抬头接着说道:“……然后在崇祯初年,东林君子终于时来运转,尽罢阉党‘奸’贼,将此辈屑小全数驱逐出朝廷,京中一度众正盈朝。而我等不管在朝在野,也皆是满心喜悦,以为天下从此即将大治。不料终究却是幻梦一场!唉,天不佑我东林,先是使得阉党余孽再次死灰复燃,东林正人君子却被逐出朝堂。之后又发生了这许多天翻地覆的变故,整个大明天下分崩离析,时至今日,也说不清楚究竟谁是谁非了。总之,眼下非但东林党人已是死伤殆尽,只剩下我等几个老朽之辈,宛如孤魂野鬼,再无力挽狂澜的能耐。就连这江南文华荟萃之地,也是危如累卵!东林的那些老友若泉下有知,真不知会是如何想法。”

一直唠叨到这里,钱谦益才总算是进入了今日的正题,“……如今鞑虏横行江南、倒行逆施,又有周‘玉’绳(周延儒)等一干‘奸’贼为虎作伥,其心可诛!其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我等皆是大难临头,还请诸位畅所‘欲’言,集思广益,商讨出一个对策。唯愿江南澄清有日,老朽也可在拂水山庄颐养天年……”

看到钱谦益这位东林魁首表现的如此谦逊,诸位江南缙绅士子,顿时都是一脸的意气昂扬,“……我辈身在儒林,自束发起,读圣贤书,为国捐躯,为民请命,乃是份内之事!岂有推辞之理?”

可问题是,面对着“大清王师”的铁骑和刀枪,这帮自命不凡的读书人又能拿出什么办法呢?

论起胡搅蛮缠、搬‘弄’是非,乃至于摆破靴阵恐吓明朝官府,他们或许都是一把好手。但人家八旗大爷根本不和你讲道理,直接拿刀子砍过来,要抢了你的田园府邸、金银财宝,你就是再会说话又有何用?

确实,他们江南东林党人之前权势滔天,在大明天下的朝野之中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甚至可以拿捏住大明皇帝为己所用。可如今连朝廷都没了,大明似乎也快完了,他们的这些人脉关系又有何用?

当然,他们也可以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去南京劝说那位蛮夷皇帝“‘迷’途知返”,回到善待缙绅的“正道”上来。但听说之前已经有不少狂生这样试过,结果不是被当场砍了脑袋,就是被发配为奴!

总之,这一干读书人在虎丘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发现眼下唯一稍微有点可行‘性’的办法,就是发动他们的家丁佃户,在江南尚未陷落的各个府县组织义兵,抵御那些想要把江南人贬为奴隶的残暴北虏虽然这样的乌合之众,肯定没法在野外布阵作战,但若是据守城池,以拖待变,或许还有几分转机。

于是,诸位苏州缙绅便准备在虎丘成立一个“抵抗者同盟”,领导江南的抗清自救大局。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准备取名为“正气盟”。原本众人打算推举名满天下的钱谦益担任盟主,但钱谦益立刻表示自己年老体衰,‘精’力不济,恐怕难以担当此等大任,提议由他的学生瞿式耜担任盟主。

钱谦益的该项提议,立刻得到了集体通过。瞿式耜稍微推辞了一番,便正式就任“正气盟”的盟主,主持此次“江南救亡大会”,随即又推举出副盟主五人,元老二十余人……如是讨论了足足一个时辰,总算是初步定下了整个“正气盟”的组织结构,但具体的兵马和军械究竟从哪儿来,暂时却还没有着落……

另一边,正当众人在千人石上指点江山之际,通往虎丘的山‘门’外,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一百六十五章、苏州十日

第一百六十五章、苏州十日

正当钱谦益、瞿式耜等一干江南名士、缙绅世家,正在虎丘千人石上高谈阔论抗清救亡之策的时候,虎丘山门外的一座石桥上,却有群人正在一边推推嚷嚷,一边扯着喉咙,彼此争吵。

虽然早有人预先在桥头竖起了“闲杂人等止步”的牌子,但门外的人显然没把这警告当成一回事。

只见一名身材瘦小,面貌俊秀的儒服少年,正对着把守石桥的一干复社士子,横眉怒道:“……让开!这虎丘乃是天下名胜,又不是你们自家的祖产,你们来得,别人怎么却来不得?”

而络绎赶到石桥边的旁人,听得这位少年说得有理,即使原本没打算进去瞧热闹的,一时间也纷纷抡起拳头,叫喊助威起来:“……是呀!这虎丘又不是你们自家的私产,怎能这般随意霸占了呢!”

那奉命守门的中年书生,看着自己似乎要犯了众怒,只得连连作揖道:“……大伙儿不要闹了,我们占用虎丘乃是要讨论天下大事,山上地方有限,容不下再多的人,怕出了什么意外,还请大伙儿海涵。”

“……不行!这不是瞧不起我们么?所谓天下大事,匹夫有责,为何不让我等一起上去议论!如今时局大乱,鞑虏狼子野心,荼毒江南,苏州也是危在旦夕。此等性命攸关之事,岂能只凭尔等擅专独断?”

然而那领头闯门的少年,却是得理不让人,见有人助阵,底气更足,竟抬起头来,朗声吆喝道:“……反正我是一定要听听诸位先生们的对策!脚长在自家身上,被挤得失足落崖也是天意,哪个要你们管了?”

“……我们也是一片好意……”守门的中年书生见桥边的人越聚越多,那领头的俊俏少年又一味胡搅蛮缠,不禁有些惊慌。那少年却趁机凑过来喊道:“……让不让过去?若要再阻拦的话,我们可要硬闯了!”

然而,那守门的中年书生定睛一看,却突然对着领头闯门的儒服少年笑了起来:“……哈哈哈,姑娘,如今聚集在虎丘的不是缙绅名流,就是官宦大儒,你一介女流却要到男人堆里凑热闹,究竟意欲何为?”

突然被说穿身份,那男装少女的脸色登时变得煞白,吃惊道:“……你、你怎么得认出……”

“……呵呵,姑娘你虽说摘去了钗环,但耳根上的环孔还在,焉能逃得过在下的眼睛!”那守门的中年书生伸手捋了捋胡须,傲然笑道,“……刚才离得远,这才没看清楚,如今你却凑过来,岂非不打自招么?”

那男装少女伸手摸了一下耳垂,粉面一时通红,跺脚恨道:“……你、你欺负人!我、我……”她支吾了几声,不由气急,竟然掩面哽咽起来。而跟在她后面起哄的众人,也这才明白过來,一时间议论纷纷:

“……呵呵呵,老夫真是眼拙了,原來是个女娃子呀,我说她个子怎地这般娇小呢!”

“……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女娃儿,乔装改扮成这副模样,想必是偷着来私会哪位情哥哥吧!”

“……啧啧啧……看她粉面桃腮的,简直像是水塘里的嫩藕,不知哪个后生有这般艳福……”

“……哎,真是世风日下啊!连个丫鬟都不带就出来乱跑,这姑娘竟然如此不守妇道!”

“……呃,看她那模样脾气和做派,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子吧!”

……

千夫所指之下,看着周围这些男人的眼神渐渐变得猥亵起来,那男装少女一时间又羞又气,却又拉不下脸来当众耍泼……幸好,就在她羞愤欲绝之时,却看到一位峨冠博带的年轻士子徐徐走来,不由得顿时眼神一亮,高声娇喝道,“……陈子龙!我找你找得好苦呀!怎么到了苏州也不来见我?!”

那边的松江名士陈子龙,原本正在跟身旁的几位朋友说话,听了这位男装少女的叫唤,顿时就是一愣。直到那少女将头上的方巾取下,露出如云的长发來,才恍然大悟,连忙凑过去伸手将她拉住。

“……哎呀!怎么竟会是你!杨影怜,你几时到的虎丘?”

“……刚到的虎丘,还没进门呢!就被拦了下来!真是晦气!”那男装少女搓了搓手,呵出一团白气,不悦地说道,“……还有,别叫我杨影怜,本姑娘如今姓柳,名隐,字如是,你可要记清楚了……”

“……呵呵,你这新名字倒是精灵古怪,杨柳不分,隐去真名,作如是观。竟比旧名还要大气呢!”

看到两人互相打情骂俏,这般异常熟络的模样,旁边的几位书生不由得有些好奇,甚至露出了几分暧昧和羡慕的神色,“……陈兄,这位小娘子……莫非是你在苏州结交的红颜知己?不给我等介绍介绍?”

“……呵呵,好的好的,我这就给大伙儿引见引见,她是盛泽镇归家院徐佛的女儿,去年与我在松江相识。别看她年纪不大,却是冰雪聪颖。她写的诗文,就连天如公(张傅)都多有赞誉呢!”

说着,陈子龙便拉着柳如是,给旁边的几位复社朋友引见一番,柳如是也是一一施礼应对,镇定自若。众人见她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弱女子,竟然就敢独自出城来闯虎丘,不由得暗赞她胆气过人,非同凡响。

※※※※※※※※※※※※※※※※※※※※※※※※

——站在虎丘山脚下叫门的这位男装少女,就是大名鼎鼎的明末名妓,今年十六岁的柳如是。

柳如是,原本姓杨,生于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幼即聪慧好学,但由于家贫,从小就被掠卖到吴江为婢。崇祯元年(1628年),柳如是为江南名妓徐佛收养,自号“影怜”,表“浊世自怜”之意。

崇祯五年初(1632年),柳如是被养母徐佛嫁与年逾花甲的大学士周某为侍妾。周大学生乃是状元出身,常把她抱于膝上,教她读诗学文,使得其他妻妾醋意大发。但婚后不过数月,周某突然暴死,因为柳如是并未生育子女,为当家大妇所不容,被迫下堂而去,旋即于苏州、松江乘花船重操青楼旧业。

寓居松江之时,柳如是(当时还叫杨影怜)与复社士子和东林党人多有交往,常着儒服男装,与诸人纵谈时势、和诗唱歌,好出惊人之语,很得当时那些江南文人青睐,仿佛扮演着后世的交际花角色。包括陈子龙、张溥在内的许多青年名士,都曾是她的裙下之客。其中陈子龙与她关系最好,隐约已有情愫。

之后,柳如是又返回苏州,直到不久之前方才改名为柳隐,取字如是,所以陈子龙尚不知晓。

(虽然柳如是被后人列入秦淮八艳之中,但她其实是苏州名妓,基本上在苏州和松江两府盘桓。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可以表明,她在从良嫁人之前,曾经到南京秦淮河上跟当地花船抢过生意。)

彼此引见答礼完毕,众人看着柳如是明眸皓齿、风姿卓绝,陈子龙容貌俊秀、英气勃然,当真好似一对神仙眷侣,不由得纷纷赞叹。而陈子龙在跟柳如是寒暄过后,述说了久别重逢的激动之情后,便责怪她身为一介弱女子,不该在这等兵荒马乱之时贸然出城,更不该瞎参合男人们的抗清救亡大事。

不料柳如是却反倒娇嗔说,“……尔等这些正人君子,往日不是总说什么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如今诸位君子都在千人石上畅言救亡之策,事关家乡安危,如是虽为女子之身,难道就不能关心一下么?”

对于柳如是的反驳,陈子龙干咳了一声,正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地面似乎微微有些震动。不由得转身踮起脚尖,朝着远方眺望而去,仿佛隐约有一片弥漫的尘土雪雾,正在视线尽头的旷野上腾起。

而聚集在虎丘山门前的其余人等,此时也都渐渐停止了喧哗,从空气中隐约感到了一丝异样。

于是就有人手足并用,飞快地爬上旁边的一棵大树,手搭凉棚朝着远方望去,当即便猛地一颤,差点一个倒栽葱跌下来,同时却又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是鞑子!鞑子的骑兵杀来了!!”

霎时间,虎丘的山门前一片寂静,大家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仿佛难以置信的模样。

但到了下一刻,众人便反应了过来,一下子朝着各个方向哗然逃散。由于道路狭窄的缘故,不少人都彼此践踏起来,甚至还有几个倒霉蛋被挤进了冰冷的隆冬河水里,只能载浮载沉地叫喊着救命。

在这等极度的混乱之中,陈子龙先是看着虎丘的山门,迟疑了片刻,但终究还是咬了咬牙关,低喝一声“小生失礼了”,便一把抱起柳如是的娇躯,然后不顾她的挣扎,就拔腿往旁边河道上停泊的一艘乌篷船狂奔而去……再接下来,陈子龙便亲自抢过一把船桨,与船夫一起撑船离岸,拼命朝着远处划去。

与此同时,在他们背后的七里山塘街上,已经响起了鞑虏战马的嘶鸣,还有各种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

崇祯七年正月,东林魁首钱谦益、瞿式耜派遣子弟广发名帖,以东林、复社之名,邀请四方缙绅大会于苏州虎丘,商讨筹办义兵、保卫桑梓之事。遂结“正气盟”,推举瞿式耜为盟主,以主持军务。

然而此次虎丘大会前后筹办多日,无法保密,故而未等盟会召开,消息便已走漏,

时值虏酋黄台吉御驾出南京,下诏聚兵于镇江渡口,预备渡江北上,讨伐徐州叛臣多尔衮。不料大军尚未集齐,却有奸细来报,言苏州有人聚众作乱,虏酋黄台吉遂下令掉头东征,先讨伐苏州乱民。

正月十五午时,黄台吉亲率虏骑数千,奔袭至苏州郊外。钱谦益、瞿式耜正与数百江南士子集会于虎丘千人石,一时走避不及,几乎尽皆被杀,使得千人石上陈尸枕藉,血流漂杵。虎丘与会众人之中,止有松江士子陈子龙、夏允彝等寥寥数十人,于虏骑抵达之际,及时搭上河船,沿水路侥幸走脱。

杀尽虎丘士子之后,清军又沿山塘街挺进苏州。苏州知府及城内缙绅听闻虎丘之变,慌忙关闭城门,预备坚守。然而城中缺兵少将,亦无器械。清军遂架炮攻城,一鼓而下,守兵仓皇逃散,苏州知府于衙门大堂服毒自尽。至此,苏州全城已然沦陷,然则城破之后,百姓依然不服,竟有义士持弓箭,趁夜偷袭虏酋黄台吉,射伤其右肩。虏酋黄台吉负痛狂怒,遂下令屠城十日,犒赏士卒,并以儆效尤……

于是,各路清军得令大喜,相继蜂拥入城,大肆纵兵杀掠,十日不封刀,前后杀人五十余万。待到此番浩劫过后,苏州这座素有天堂之称的江南名城,已是宛如地狱——那些聪明可爱的稚龄孩童如花似玉的少男少女,慈祥和蔼的老父老母,文采风流的儒生,博学多知的智者,吃苦耐劳的农民,精明圆滑的商人……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人群,在清军的屠刀之下,都一起成为了填塞街巷、淤积江河的腐臭尸体。

根据幸存者的描述,待到清兵退去,城内已是满地皆婴儿,或衬马蹄,或籍人足,肝脑涂地,泣声盈野。行过一沟一池,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染碧雪,塘为之平。道路积尸狼藉,腐皮鼓涨,血肉内溃。秽臭逼人,复经晴日曝晒,其气愈甚,虽值严冬,亦腥闻百里……各种惨绝人寰之处,当真是罄竹难书。

然而,就在繁华锦绣的苏州城,正在血与火之中逐渐毁灭的时候,身为罪魁祸首的皇太极陛下,却住进了东南文宗钱谦益的奢华别墅,位于虞山拂水岩下的拂水山庄,尽情地欣赏着江南园林的雅致风情……

第一百六十六章、于江南重建大清!

第一百六十六章、于江南重建大清!

拂水山庄,乃是东南文宗钱谦益的私家别业,坐落于虞山的拂水岩下,它四水环抱,曲廊迴绕,飞檐斗拱,亭台错落,如同一朵飘浮在茫茫烟水中的芙蓉。让习惯了北地粗犷的皇太极,看得连声赞叹不已。

“……这就是那钱牧斋的别墅?啧啧,比朕在盛京的宫殿都要阔气多了!这老儿真是好有钱!”

坐在拂水山庄的耦耕堂里,欣赏着这座屋子里精美的雕梁画栋,四周博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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