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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师(离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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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幻术之中常用手法,然则到了这些野虏眼中,却成为了又一桩神仙手段!

徐真也不以为然,单掌端着银壶,一步步走到河滩边上,而后贴着水面,慢慢走向了河心!(注1)“这这不可能!”乌烈猛然惊起,一如晴天惊雷击中了他的灵魂,看着徐真一步步行走在水面上,就好像下凡的神使一般,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对于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胤宗看着徐真的背影,突然流下了眼泪来,他仿佛看到了上天在肯定他的选择,是上天在坚定他追求自由的道路!

当徐真从河面走回来之后,所有人都跪倒在地上,他将银壶中的水洒在众人的身上,而后怒喝道:“都给我起来!”

众人如醍醐灌顶,猛然站了起来,却见得徐真抓住胤宗的手,高高举起,面容凛然而高呼:“人生而自由,何人注定要跪拜祀奉他人,何人又甘愿当牛做马!”

(注1:水面行走魔术,很多魔术师都表演过,推荐克里斯安吉尔的版本)

第二十九章热血沸腾萨勒草场

胤宗感觉自己的热血在沸腾燃烧,徐真的一举一动都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这个男人的身上全是自由的味道,就像他在银狼的身上感受到的那般!

“人生而自由!”

草原上的胡虏虽然处处效仿大唐天朝,然则说到骨子里,终究是奴隶社会,与弱肉强食的原始生态并无本质上的差别,这也是他们无法脱离野蛮,走向更加文明的社会的原因。

这需要统治阶级做出极大的付出与牺牲,需要他们抛弃绝大部分的利益,故而并不容易实现。

可整个草原的基石,却是无数个胤宗这样的年轻人支撑起来的,将他们心中的自由愿望唤醒之后,这是一件多么让人生畏的事情!

看着胤宗眼中的光芒,徐真不禁想到了电影《勇敢的心》之中,男主角华莱士的目光!

胤宗站了起来,乌烈站了起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半人高的银狼低垂着头,呲着钢牙低低怒吼,胤宗跨上狼背,挥舞手中弯刀,朝自己的兄弟们振臂高呼:“跟我来!”

诸人会意,纷纷跨上马背,有人又为徐真牵来骏马,而后开始往上游的河口疾奔,他们要让慕容骁和慕容家的骑士们,尝尝被奴役和压榨的滋味!

“轰隆隆!”

马蹄声撼动大地的脉搏,穿越河口,惊起牛羊群,飓风一般卷入到大片营帐之中!

营帐后方陡然传来哀嚎和打斗喊杀之声,人喊马嘶之中又夹杂着妇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喊,慕容骁和他那三十多骑士发现事情不对劲之后,仓惶杀人夺路,不分老幼男女,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萨勒部死伤甚重!

胤宗和乌烈带队而归,却见得族人尸横满地,胸腔怒火瞬间被点爆,熊熊燃烧起来,烧得双目血红,诸多汉子义愤填膺,穿越营帐区,直追慕容骁的小队!

慕容家的附庸部族甚多,慕容骁根本就不把这些牧奴当成一回事,他只想暂时躲避唐军的追剿,只要能够回到慕容部,漫说杀些妇小,就算屠尽整个萨勒部,他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这些牧奴的生命意义,不正是为了自己的领主奉献自己的所有么?那些老弱妇孺的价值,甚至还比不上一匹好牙口的牛马!

胤宗在混乱的人群之中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这位萨勒部的老埃斤左脸中了刀,鲜血满面却仍旧在组织人手救治伤员,又号召族中勇士奋起反抗!

乌烈看到自己的女儿横死于营帐之内,嫣红的鲜血顺着刚刚开始丰满的大腿流淌下来,才十三岁的她如同青鸟一般美丽动人,此刻却衣衫不整横尸于地,这些慕容部的禽兽并没有因为她即将成年而放过她!

“啊!!!”

乌烈发出受伤野兽一般的怒吼,刀尖狠狠刺入马股,那骏马嘶叫人立,而后如一道黑色闪电一般飞纵而出,很快就追上了慕容骁的后队,那名慕容部骑士心头大骇,正欲呼喝,却被乌烈一刀砍下了半边肩膀!

胤宗放开了银狼,改乘一匹无鞍无辔的野马,那马儿被其身上野兽气息所震慑,爆发出无尽脚力,银狼少年郎如风如电而至,头巾早已被吹落,长发披散开来,目光如电,手中弯刀横扫出去,一名慕容部骑士人头飞起,血柱兀自当空喷射!

儿郎们早已被仇恨怒火烧尽了理智,看着横死的族人,看着仓惶逃走的慕容骑士,他们手中的大刀已然如那即脱困兽一般嗜血!

徐真默默地跟在后面,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刀光剑影,可那些都是战场上的正面厮杀,如今躺在他面前的,都是手无寸铁的牧民,这也让他看到了草原生存环境的残酷和毫无人性,他的心莫名揪痛起来,从腰间摸出一支鸣镝,顺手抄过马背上的长弓,鸣镝呼啸升空,一队百人骑兵,从河岸那头的高坡上轰隆隆席卷而来!

高贺术一马当先,带领骑队从上游河口包抄过来,将慕容骁剩余的人马全数拦截了下来!

胤宗和乌烈等人见得中途杀出一支队伍,还以为是慕容部的接应兵马,全体警惕起来,直到对方将慕容骁的人马都拦截包围起来,他才安心。

高贺术乃是典型的柔然儿郎,其麾下壮士都是族中挑选出来的精英骑士,虽然装备了唐军的甲与刀,外面却罩着本民族特色服饰,身上点缀银铃铛等物品,并不是很难辨认。

张久年心里头有些担忧,因为他们此行是为了抓捕慕容骁,好为李德奖和李明达洗脱冤枉,一旦萨勒部的汉子们发起狂来,说不得会将这剩余的二十多人全数斩杀,到时候徐真这边就很难按计划行事了。

果不其然,在胤宗和乌烈的带领之下,萨勒部的勇士们往来穿梭,围绕着垓心,如剥洋葱一般,将慕容骁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全数砍翻在地!

这还无法发泄他们的愤怒,勇士们驱动骏马,将落马的敌人全数踏烂,四周地面被鲜血和肉糜沾染浸泡,血腥之气甜腻扑鼻,让人鼻头发痒!

乌烈浓眉倒竖,大喝一声,手中弯刀一拧,纵马拖刀,就要取下慕容骁的头颅!

“浩热!(注2)”

“浩热!”

周围勇士敲击着自己的胸膛,悲愤从胸腔之中喷涌而出,化为震撼人心的齐呼!乌烈的视野之中浮现出女儿的惨死之状,刀柄如同融入到手掌之中一般,恨不得将慕容骁碎尸万段!

草原上空不知何时涌来大片乌云,雨丝迎面而来,却无法浇灭乌烈的仇恨怒火,就在他即将斩慕容骁于马下之际,一骑横空出世,硕大朴刀往上格挡,乌烈虎口巨震,弯刀居然把持不住,脱手反弹出去,在半空飞旋弧度,而后噗嗤倒插于地!

张久年深知徐真已然得到了萨勒部的认可,他们到底是唐军装扮,使周沧出手阻拦,势必会引发众怒,可高贺术距离乌烈有些遥远,无法就近阻隔,只得让周沧上阵。

高呼着的萨勒勇士见得吴烈弯刀被击飞,果真将怒火转向了周沧等人,兵刃哗啦啦亮起,纠集起来的三四百骑兵弥散出浓烈到化不开的杀气!

徐真终于姗姗迟来,见得慕容骁脸色铁青被围在中心,四周围遍地残尸,不忍直视,他远远就看到了双方的冲突,当即驱马来到乌烈和周沧的中间,权当缓冲。

胤宗等人将徐真视为阿胡拉之子,然而其他族人却并不知晓徐真身份,见他身穿胡服,却又明显是唐人脸庞,自然将他当成了细作之属,脸上丝毫不掩敌意!

徐真却不以为然,轻松下马,行走数步,将乌烈的弯刀从地上拔了出来,后者见得徐真下马,哪里敢做大,慌忙跳下马来,胤宗等人也都收刀下马。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都约束了马匹,满眼疑惑地看着徐真走向周沧,周沧见得徐真亲至,跃下马背,横刀而立,他并不信任这些野虏,在他的眼中,萨勒族的野虏,跟慕容部和其他部族并无太大区别,若非大哥张久年统筹全局,他早就率队将大片营帐杀个通透了!

“把衣服脱了。”

徐真朝周沧吩咐道,后者杀人不眨眼,莫名其妙闻得徐真此言,一张老脸却顿时通红起来。

“这”他心里还在嘀咕,但他周沧就是一个死脑筋,既然认准了徐真这个主公,漫说让他脱衣服,就是脱层皮他都愿意,只是如果有选择,他倒是宁愿脱层皮

周沧堂堂九尺之躯,脱了衣甲之后,顿时露出精壮如铜铁之身躯,以及身躯之上一个叠一个的伤疤,还有奴隶的烙印!

胤宗和乌烈看到周沧的烙印之后,陡然明白了徐真的用意,张久年早已领悟徐真的意图,朝兄弟们使了一个眼色,剩余十一个红甲兄弟纷纷脱去衣甲,与周沧并排而站,雄武之气陡然散发开来,身上的奴隶烙印反而衬托出他们如今的神勇英武,宛如一尊尊英雄铁像!

徐真走到高贺术的面前来,直视着后者,高贺术被此间气氛感染,目光迸发出精芒来,一把将胸前衣物撕裂开,将内衬皮甲都扯掉,露出胸前的狼头刺青来。

他和其他柔然人一样,历经草原各部的奴役,身上奴隶烙印比伤疤还要多!

“宁做柔然鬼,不做草原奴!”凯萨眼眶一红,小声地喊了一句,纤细的嗓音与周遭充斥雄性激素的氛围实在落差巨大,但柔然兄弟们心头仿佛被巨锤敲击,忆起过往奴役苦难,再想想今日纵马草原的自由自在,心灵震撼万分,眼眶潮湿地齐声高呼起来!

“宁做柔然鬼,不做草原奴!”

“宁做柔然鬼,不做草原奴!”

徐真缓缓转身,将弯刀的刀柄伸到乌烈的身前,而后沉声正色问道:“你要手刃仇人,图一时之快,还是留下这个疯狗,将慕容部彻底推翻!”

乌烈双手颤抖着接过弯刀,低垂着头,倒拖弯刀走到慕容骁的前面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啊!!!”

乌烈如疯狂野兽一般怒吼着,高高举起了弯刀!

张久年心头一震,不由惋惜轻叹,然而他心绪未定,大蓬鲜血已然当空喷洒,倒下的并非慕容骁,而是慕容骁背后的骏马!

乌烈将马头砍下来,将马血涂抹在脸上,再次将弯刀举起,朝自己的族人和兄弟高喊道:“踏平慕容!报仇雪恨!”

萨勒人感觉胸膛被一股气息充塞得满满当当,这股豪气喷涌出来,化为震天彻地的咆哮:“踏平慕容!报仇雪恨!”

“踏平慕容!报仇雪恨!”

徐真走到慕容骁的身旁,没有看他任何一眼,就如同他早已是个死人,他照着乌烈的样子,将马血抹在自己的脸上,平举长刀,横在自己的胸前,所有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告诉我,这是谁的草场!”

他说的是唐语,但修长高瘦的身姿,横刀而立如伟岸的巨人!乌烈和胤宗等不少人都听得懂,当即齐声高呼:“萨勒!萨勒!萨勒!”

徐真将长刀高举起来,胸膛起伏,脸色冰冷,用尽力气大喊:“萨勒!”

轰隆!雷声炸起,大雨倾盆而下!

(注1:俟斤原为部族首领之称,铁勒诸部酋长,皆称“俟斤”。“俟斤”一名,非突厥所固有;就史籍求之,实由鲜卑、蠕蠕(柔然)传授而来。)(注2:浩热,欢呼,相当于“万岁”“万胜”之类。)

第三十章暂做休整萨勒联盟

李明达贵为公主,金枝玉叶,何曾见识过此等热血之事,只感觉自己身处演义杂说之中,恨不得与徐真等人一同高喊!

她看着徐真的背影,感觉那是一座高山,那种气势,只有他的父亲在御书房之中阅览敌寇侵略军情之时,才会散发出来。

她曾经以为自己很难再回到长安,而现在,她却觉得,只要跟在徐真的背影之后,就没有到不了的地方!

她曾经听自己的父亲讲述过许多当年征伐的热血战事,虽然父亲没有如何渲染,但她的心目之中,已然有了一个属于父亲的英雄形象。

而今天,是徐真,让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自己心中那个形象,想来父亲年轻的时候,应该就跟此时的徐真这般吧

雷雨轰隆,却浇不灭勇士们的热血,慕容骁看着徐真的背影,心头终于冰冷了下来。

他落在徐真手中已经不止一次,但他却百折不挠,从未对徐真服气,如今,他看着徐真横刀而立,心中升腾起来的并非臣服,而是畏惧!

萨勒部族的勇士见得徐真如此豪伟,心头涌起满满的敬意,再听胤宗等人一番传说,更加确定徐真乃阿胡拉之子,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给予他们自由的救主!

收拾了战场之后,乌烈和胤宗邀请徐真的队伍进入部落休整,然而徐真却和张久年商量了一番,仍旧在河岸那边的高坡后面安营扎寨。

此举既给了萨勒人足够的安全感,又能够防备敌人来袭,可谓一举两得。

大雨慢慢停歇,金乌从阴云之中探出头来,为草原带来了温暖,到了傍晚,秋风飒爽,红霞映天,硕大的太阳如一块红色暖玉,暮色醺人欲醉。

胤宗和乌烈回营之后,带着牛羊和酒水来犒军,帮助徐真的部队扎下营寨,柔然人生性豪壮,彼此语言沟通无碍,风俗相近,不多时就与萨勒人打成一片,在篝火堆旁大口吃肉喝酒,高歌大舞角力比斗,将草原人的热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周沧等人本就是武林草莽,被收为家臣之后又多得官场渲染,应付这样的场面却是绰绰有余,穿了红甲他们是精锐唐军,脱了红甲仿佛就成了土著野虏,甚至还用生硬的突厥语跟其他人笑骂豪饮,好不快活!

萨勒部的俟斤面部受了重创,言语之间对伤口多有牵扯,与徐真见面之后,也就返回本部,留下胤宗和乌烈,与徐真商议具体结盟事宜。

胤宗和乌烈二人面对徐真这个阿胡拉之子,多少有些拘谨,特别是胤宗,完全将徐真当成了偶像,徐真也不再拿捏神棍姿态,更没有唐军旅帅的官腔,反而像无拘无束行走大地的任侠,赢得了二人极大的好感,待得三人走出营帐,外面已经歌舞喧闹,热情洋溢。

直爽开放的草原少女们被诸多汉子的氛围感染,纷纷加入到了狂欢之中,按照草原风俗,已然开始暗中挑选自己心仪的男人,准备在篝火聚会结束之后,就钻那些个汉子的营帐。

见得徐真和胤宗三人走出来,这些少女的目光全都转移到了徐真的身上。

徐真面容清秀,身材颀长,既不缺草原汉子的霸气伟岸,又多了大唐文士那种儒雅,身上又带着火神之子的光环,目光深邃如先知智者,举手投足之间总弥散一股令人看不透的神秘气息,简直就是诸多少女的第一目标。

不过大家都自惭形遂,心知阿胡拉之子并非常人所能轻易靠近,反而将目标都锁定在了周沧和高贺术以及李德奖这样的精壮儿郎身上,与徐真倒是保持着极为清晰的距离。

李明达早听说胡风颇为沦丧,见得草原女儿家丝毫不需顾忌形态,大胆者已然进入男子营帐之中,篝火映照之下,帐篷上如皮影般的剪影,让人羞臊得不忍直视,空气中都弥散着一股旖旎的青春气味。

她毕竟是大唐公主,深受皇家教养,不由暗骂却又羞涩地偷偷观望,心情反而复杂了起来,只有独自留在营帐之中,抚摸着掌心之中一颗小石子,那是徐真所赠之物,已然被摩挲得极为光滑圆润。

夜色渐浓,无星无月,篝火也慢慢黯淡下来,营地时不时传出极度压抑却又压抑不住的羞人声响,也不知过得多久才慢慢停歇了下来。

徐真坐在营帐前的石头上,身前火堆还在噼噼叭叭的燃烧着,晚上一直没有露面的凯萨就坐在他的身边。

在别人狂欢之时,她却沿着河道搜寻草药,此时将多汁的草叶放入口中,嚼碎了之后再敷在徐真的左手上,带着药草芳香的药汁散发出薄荷一般的清凉,让徐真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二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徐真抬头仰望着黑幕一般的夜空,嗅闻着凯萨身上淡淡的熟女香味,嘴角慢慢浮现出笑容来,他心头泛起一丝涟漪,笑着朝凯萨调笑道:“你倒是挑了个好时机,那些白天鹅见你这个美娇娘在这里,都不敢来钻我帐房了”

凯萨闻言,心头不由嗔怒,要不是见他为了救自己才烧伤了手,她还真不情愿大半夜出去找草药,这该死的唐人居然还怪自己破坏了他的好事,手都烧成这样了,居然还等着女人来钻自己的帐房,混账唐人!

徐真仍旧保持着微笑,却让凯萨感受到一丝微妙,作为一名刺客,凯萨向来很是克制,对情绪的把握和隐忍也非常的苛刻,然而每次见到徐真,她都想要生气,有时候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这样的感觉让她感到不安。

感受到徐真笑意之中的挑衅意味,凯萨的好强之心顿时被激发出来,趁徐真不备,居然一把将徐真横抱在怀,丢入到营帐之中,敛去冰冷神色,妖媚狐笑着挑逗道:“既是赶走了郎君的好事,不如就让奴婢伺候主人吧!”

徐真被凯萨如此出格的举动吓了一跳,想起凯萨曾经将毒蛇藏在身上当秘密武器,三条腿都软了下来,哪里还有半分心情,见得凯萨大方方掀开短裾跨坐于他的腰间,慌忙推开凯萨,借口换岗放哨,狼狈逃了出去。

凯萨看着徐真远走的背影,如同没开过火的初哥,没来由扑哧笑出声来,这个狡诈的唐人平日里总喜欢装深沉老道,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直到自己笑出声来,凯萨才猛然察觉,自己距离上一次放声欢笑,有多久了?

徐真正准备到高岗上坐一会,走出营帐区却发现不远处仍旧燃着一处火堆,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火堆旁边挥剑轻舞,一招一式有模有样,一丝不苟,不正是大唐晋阳公主李明达殿下么!

此时李明达手持细长短剑,一边练习李德奖传授的剑术,一边低声咒骂着:“该死的徐真!该死的胡姬!该死的野虏风气!”

她可是一直关注着徐真的营帐,凯萨咬烂草药敷于徐真手中,二人又暧昧调笑,最后更是女抱男,这一切都让李明达莫名生气,不由将怒气都发泄到了剑招之上。

她已然看到了徐真,但却没有理会,然而心绪不宁,剑招也就破绽百出,虽然努力维持,看起来却有些邯郸学步之嫌了。

徐真并不知晓自己惹恼了这位贵人,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看着小丫头嘟着嘴巴练剑,在这一刻,她身上没有任何公主的逼人气息,一如赌气的邻家小妹一般,让人好气又好笑。

李明达见这该死的家伙没有任何表示,反而像看猴戏一般,心里怒气更盛,手中短剑脱手掷了过来,吓得徐真往后摔了一个大屁股,她这才哈哈大笑起来,显得颇为解气。

徐真脸色发白,他是真被吓了一跳,这短剑可是货真价实的锋利家伙,这小姑奶奶说扔就扔,真真是任性啊!

李明达还在痴痴笑着,徐真却童心顿起,捡起地上短剑,学着宫中宦官的姿态,将短剑双手奉上,口中直呼:“公主殿下切莫动怒,奴家知错了”

他本以为此举能够再次逗乐李明达,没想到自己演技了得,李明达触景伤情,由此忆起宫中生活点滴趣事,小眉头一皱,泫然欲泣

“少女心,海底针,果是如此”徐真也是哭笑不得,手中把玩着短剑,却在李明达身边坐了下来,招了招手,说:“丫头,过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在李明达的眼中,徐真最开始只是一个小武侯,长安城市井底层的小民,然而随着一路历险,徐真在她心中的印象,越发地傲岸起来,甚至在徐真横刀激昂,鼓动萨勒人的时候,她更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父亲的那种气质,所以当徐真说要讲故事的时候,李明达是真的动心了。

“在我的家乡,有个胡人小孩,名叫汉塞尔,他有个妹妹,叫格莱特,有一天”(注1)徐真尽量省去童话之中那些陌生的名词,或者寻找相近的东西来代替,这才将循着面包屑回家的童话故事讲完,虽然彻底变了味,但当两兄妹将巫婆推入火炉,成功回到了家,后母也死了,大圆满结局之后,李明达还是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她默默低着头,她并不清楚面包到底是一种什么饼,但面包屑却深深触动了她的心,或许徐真就是她的面包屑,总有一天,她能够在面包屑的指引下,回到自己的家,而那些吃掉了面包屑,以至于兄妹俩迷失方向的可恶小鸟,此时应该在长安?亦或者凉州大营?

徐真还想安慰一番,但他却陡然警觉了起来,萨勒河的下游方向亮起冲天火光,苍凉悲怆的古老歌谣,随着夜风,把心都吹凉了三四分,他顿时明白了些什么,缓缓起身,朝李明达伸出手来,说道:“要不要给我一起去看看那些回家的孩子?”

李明达猛然抬头,重重点了点头,习惯性的伸出自己的手,如同被自家大哥牵着一般,与徐真共乘一马,往下游而去。

(注1:格林童话,《韩塞尔与葛雷特》,又名《奇幻森林历险记》)

第三十一章陆地神使不知火舞

宽阔的河滩之上,十几个火堆熊熊燃烧着,空气中满是新鲜松枝和茅草燃烧的香味,萨勒族人团团围在火堆周围,没有欢歌大舞,没有烤得金黄的全羊,没有可口醺人的马奶酒,那些都是招待远方贵客之物。

他们神色肃穆而庄严,眼中满是不舍与悲愤,他们将自己的热情奉献给了徐真的兄弟们,却将悲伤留给了自己的族人。

白天被慕容骁的骑队一番冲击,十数名老幼族人惨死于铁蹄之下,他们正依照族中古老的仪式,火葬自己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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