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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苹果)-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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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崇圣殿内人头济济,进学子和老学子们加一起足有五之多,人手一个蒲团,按照学堂划分编号有序盘坐于地,有了上午曹敏的下马威,整个崇圣殿内人虽多,但却安静的很,秩序井然。

苏锦人群逡巡,看到王安石坐右手乙一堂的位置上,也正看着自己,两人抱拳无声遥相施礼,各自盘坐于地。

书院讲授曹敏踱着方步来到众人面前,朗声道:“诸位俊彦,今日崇圣殿群贤毕集,实乃书院盛事,有几件事须得今日下午处理妥帖,因为明日起便要开始正式讲读,诸位的衣食住行都需妥善解决方可。”

人群鸦雀无声,静待曹敏继续。

“请诸位起立,向圣人及其弟子画像行礼!”曹敏喝道。

众人纷纷爬起来,抱拳作揖,跟着前排山长、主讲、助教等一大排人向崇圣殿所供奉的孔子及其七十二弟子画像行礼。

“请书院维持会学子上坐席,拜请戚山长、各位主讲、助教师长上座,行束修拜师之礼。”曹敏精神振奋,语气明显拔高了一调,每年的束修之礼书院都能得到大批的财物,说起来是尊师之礼,其实都是将这些礼物集起来,卖的银钱留一部分用于书院,其余都分掉了。

每年两次的束修礼,书院得钱多则五千贯,少则三四千贯,而书院的日常花销,礼部都有拨款,这些钱自然也就成了大家的囊之物,书院山长戚舜宾和几位主讲均不理财政之事,这些钱其实大部分都到了讲授官曹敏和几位朝廷下派的小吏手,故而每到这时,曹敏的精神总是亢奋不已。

维持会的老油条们屁颠颠的搬上二十几张大椅子,山长戚舜宾坐间前排,然后依次一溜儿排开的便是各位学堂主讲及曹敏等官吏;后排则是十几名助教。

老生们的带领下,众人纷纷上前给各自主讲施礼,奉上各自的束修,授礼之人则颔而笑,礼物则排放面前的长条桌上。

苏锦这下算是开了眼界了,只见师长们面前的桌子上琳琅满目全是贵重物品,金银财宝、珍珠玛瑙、珐琅字画、房四宝应有有,还有折扇、礼冠、鞋子、衣服等等,有人送铜盆、铜镜、水壶、茶盅等物;奇葩的是居然有个家伙送了一件丝绸肚兜,说是家是济州府开成衣铺的,好的一片云锦做成小衣送给师尊转送给师娘用,顿时招来一阵哄笑,曹敏气的直翻白眼,多看了那人几眼,将此人的面目深深刻入脑,准备以后慢慢收拾他。

轮到苏锦上场,苏锦恭恭敬敬的将三块烙饼送上,恭祝师尊牙好胃口好,顿时雷翻一殿之人。

众学子窃窃私语,纷纷猜测这位长得人五人的小官人是不是失心疯了,三块烙饼上边斑斑点点不知何物,看那硬邦邦的样子也不知道多少天前的老陈货,论价值比之一把折扇尚且不值,怕是丢给狗儿,狗儿也懒得嗅一下。

一时间众人眼巴巴的看着师长们的反应,看看他们收是不收。

苏锦倒是平静的很,举着那三块烙饼仿佛举着宝贝一般。

惊讶和寂静,曹敏终于忍不住喝道:“那学子,三块烙饼也算是束修之礼,你这是作弄师长么?”

苏锦奇道:“曹讲授越说学生越无法理解了,学生怎么就不敬师长了?学生正是效仿贤长,这才千里送烙饼,以示尊敬之意。”

曹敏加恼怒,喝道:“休得胡言乱语,无礼之举到你嘴里却成了另一番敬意,真是岂有此理,维持会诸君,拉他出崇圣殿,圣人殿堂岂容此人胡闹。”

维持会一干人纷纷站起,朝苏锦逼来,要将苏锦叉出去。

苏锦忙道:“且慢,曹讲授难道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学生么?”

曹敏道:“谁要听你这不敬之人啰嗦,叉出去。”

维持会一帮人正要动手,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且听他说来,应天书院可是读经辩理之所,岂能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说话的正是山长戚舜宾,戚舜宾是山长,说白了就是校长,而曹敏充其量只是个训导主任的角色,既然戚舜宾出赞许之言,曹敏也不敢太过造次,于是狠狠剜了苏锦一眼道:“戚翁仁厚,让你说说理由,若是说不出个理所当然来,便请你打起包裹,从哪来到哪去。”

苏锦没正眼看他,只是朝戚舜宾拱手道:“多谢山长,学生可不是胡闹,学生曾听闻,昔年范希公就读应天府书院,便是昼夜不息,冬月惫甚,便以水沃面。无物以果腹,便以糜粥继之;他昼夜苦读,五年未尝解衣就枕。往往连粥都喝不上,艰苦时刻经常将粥划分四份,饿极了便吃一份。范公后来得以高,如今为国之栋梁,昔年那些许残羹冷粥难道不是一份功劳么?”

众人木凳口呆的看着苏锦说出这段陈年往事来,他们有的人知道苏锦说的确实是实情,当今朝廷柱石范仲淹确实曾历经贫寒而不惰,忍饥挨饿却不坠青云之志,终成为天下敬仰之人。

白苍苍的戚舜宾叹息一声开口道:“言之有理也,老夫曾听先祖同公谈及此事,这么多年来还是次听人说起范公当年风仪,我等现如今渐至奢靡,倒失了我应天书院一直以来秉承的‘与天下同,贫贱不屈,刻苦好学’之训了,惭愧惭愧。”

曹敏气歪了鼻子道:“戚翁莫信他强词夺理。”转头对苏锦喝道:“伶牙俐齿花言巧语,当座众人都是任你戏弄的三岁孩儿不成?不敬师长,书院需留不得你。”

苏锦正色道:“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这三块烙饼耗费农人数升血汗,日常可佐一餐之食,若是荒年可活数人,实乃天下为珍贵之物?再说这烙饼可是我家……老母亲自烙就,下千里迢迢从家乡带来应天书院奉师,诗云‘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里边的崇敬师道之意可是无价的。”

戚舜宾连连点头道:“曹讲授,老夫看他说的理,束修之礼本就是乎于心,不乎礼物贵贱,莫要难为他。”

曹敏面色青红交替,恨得牙痒痒的,默不作声的查了名单,将苏锦这个名字记心,今后需要敲打折磨的名单又多了一位。

苏锦得意洋洋的刚要退下,却听甲一堂处有人说道:“苏兄,你的礼物怎么还不拿走,你不是说暂放小弟处,束修之时再拿去奉上的么?”

苏锦愕然回望,但见夏四林举着一块紫黝黝的砚台朝他挥手,识货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端砚,产自端州的名贵的砚台,没想到这厮先献上三块烙饼出了一番风头,居然又要献上端砚一枚,这下又是一番风光了。

苏锦无可奈何,看来夏四林将自己的礼物分了一半给自己,将青玉压纸石献了上去,却留下值钱的端砚给自己充脸面,虽然砚台是她的,但苏锦还是一阵肉痛,早知道她打得这个主意,路上便把这砚台要来,自己截留了,现送上去便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砚台献上,苏锦回归原位,坐下生着闷气,苏锦看来,本来对这束修之事便不待见,献上三块烙饼其实便是不认同这种公然收礼的搅局做法,好不容易自己绞脑汁过了关,却被夏四林给弄了个虎头蛇尾,显得到后还是妥协了事。

边上不识趣的几名学子不知苏锦心所想,还纷纷朝他伸大拇指,赞叹他言语犀利出手阔绰。

苏锦肚子里暗骂:“你他妈才出手阔绰,你们全家都出手阔绰。”

第一二九章 舍友你好

时间:2012…08…24

纷纷扰扰一番,终于诸事停当,众人各自领取了馔堂馔票,供晚间居住的学舍也按号牌随机分妥当,各人自去取被褥用具不提,苏锦迈出了崇圣殿大门便被愁云满脸的夏四林给抓住了。

“苏兄,苏兄,这便如何是好?”

“什么如何是好,这不一切正常么?”苏锦装糊涂。

“晚间要这住宿,你快想想办法才好,下可不习惯与人合住。”

苏锦笑道:“那可没办法了,这里两人一舍,看样子条件不至于太差,住住也无妨。”

夏四林几近抓狂:“那可不成,下习惯独睡,晚间和人同房而睡,那一夜别想睡着了。”

苏锦嘿嘿直乐,这丫头胆子不小,看来是个小叛逆,看她言行举止必然是大户人家的闺娇女,偏偏要学前朝祝英台女扮男装来读书,笃定是个不安分的主儿;不过苏锦倒是对她蛮佩服的,这年头女子地位虽不至于贱如猪狗,但身为未出阁女子抛头露面来见世面,抛去胡闹任性的因素之外,倒是一个有性格的女子。

“苏兄,帮小弟想想办法,若是能帮我解决这个难题,小弟愿重谢。”

苏锦翻翻白眼,居然自称小弟,学会套近乎了,看来跟自己接触多了,都要变坏;李重如此,夏四林也如此,唯有晏碧云自己倒没怎么影响到他;想起晏碧云,苏锦心头如重锤一击,顿时心情低落起来。

“苏兄,我知道你定有办法,帮帮小弟如何?小弟实不能与人同室而居,大不了送你象牙笔筒酬谢相助之德,如何?”

苏锦心道:开始用糖衣炮弹进攻了,会不会再用美色来勾引我呢?很是期待啊,意念及此,便暗骂自己无耻,刚刚为情所伤,现又蠢蠢欲动,重生之后这股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花心劲儿却丝毫未改。

“你为何觉得我定有办法助你呢?”苏锦有些好奇,跟夏四林打交道不过一两天,凭什么她便这么相信自己。

“这个……”夏四林脸上一红,她不能说自己对苏锦有一种微妙的好感,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苏锦是否便有良策相助,只是从苏锦身上看出一股机灵劲儿,加之自己这里也只和苏锦一人熟悉,自然除了求他别无他法。

“这个问题其实我知道答案,我知道我魅力无穷,不过那只限于对女子们而言,为何吸引到你这男儿身,倒是教我颇为意外。”苏锦牛皮哄哄的道。

夏四林压制住自己心头的恶心,脸色一沉道:“帮便帮,不帮我便打道回府,本以为苏兄侠骨仗义,没料到这般啰啰嗦嗦,也罢,当你我不认识罢了,告辞!”

说罢转身气呼呼的便走,苏锦一把拉住她的小手,拽她回头道:“这般气性大做什么?看来小弟家定然是小霸王一个,我帮你便是,犯得着说这些气话么?”

夏四林一喜,白了他一眼道:“这才是好兄弟呢。”

忽然间觉得手上有种异样的感觉,低头一看,苏锦这厮正用纤长的手指自己白嫩的小手上揉搓,脸上神情异样,惊骇之下一把抽出手来,脸色红的像面前花坛里的鸡冠花。

“你的手可真软!”苏锦兀自咂舌,脸上似笑非笑。

“苏兄你若再说这等话,咱们便绝交。”夏四林彻底凌乱了,面前这个少年似乎是现了自己的女儿身,又或者这家伙喜欢美男,这世道爱男风者可不少,自家爹爹就秘密养了几个男宠,每次见到那几个擦脂抹粉的家伙,夏四林便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好好好,这么爱脾气,再不说了,谈正事。”苏锦嘿嘿一笑,挽起夏四林的臂膀往学舍行去,

夏四林赶紧挣脱,怒道:“你又来?”

苏锦面带无辜道:“这有什么?咱们两称兄道弟,勾个肩、搭个背有何不妥?”

夏四林也自省反应过激,红着脸道:“小弟不习惯如此,还请苏兄原谅。”

苏锦嘀咕道:“你的讲究可真多。”转头当先迈步行去。

夏四林低着头跟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明伦堂西的学舍前,苏锦停步伸手道:“拿来。”

夏四林道:“什么?象牙笔筒么?”

苏锦皱眉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没办好事就要报酬,真是莫名其妙。”

夏四林心道:你可不就是这样的人么?这般小气,送束修都只送三块烙饼。

“苏兄要什么?”

“房舍牌号。不去你与人同居之舍,如何办事?”

夏四林听道‘同居’二字,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只得摸出分的号牌交到苏锦手上,苏锦拿起一看,号牌上写着‘南十’三个字,两人进了学舍大院一番寻找之后,南边的一排房舍处找到了夏四林的学舍。

苏锦推门便要进,夏四林赶紧拉住他道:“苏兄,进去这里有何用?为何不去找书院管事之人说话。”

苏锦低声道:“你不懂,一切按我眼色行事,想不与人同住,便听我的。”

夏四林无奈,只得点点头,苏锦‘哐当’将门推开,扫目打量,这学舍倒也雅静舒适,虽不太宽敞,但是布置的很合理,看起来空间并不逼仄。

两只凉塌墙并排放东,间悬着布帘隔开,显然是为照顾学子的各人**,房两案两椅两橱,物件都是双份,苏锦看来比之后世垃圾场一般的大学宿舍好了不知多少倍。

凉榻上一个又黑又胖之人被惊得腾地坐起身,惊讶的看着两人,那人脱了上衣,光着膀子,胸前乌压压一片黑毛,眼冒着怒火,相貌及其凶恶。

夏四林咋见半裸男子,惊叫一声捂脸转身,苏锦眉头大皱:这演技也太差了,就这水平还玩女扮男装,与人同居不消半日便被识破,半夜被人轮了都没处说理去。

“干甚么你们?怎地不敲门便入?还懂不懂礼仪了?”那黑大汉抖着胸口腱子肉喝道。

苏锦心头一阵虚,但此刻可不是认怂的时候,硬着头皮横眉怒眼道:“这位兄台,我倒要问你干甚么?光着膀子关着门里边作甚?这可是书院,不是你家,到底谁不懂礼节咱们去曹讲授那边说理去。”

那大汉一震,没想到碰到比自己横的,不由上下打量面前两人,两人都是瘦瘦小小白白嫩嫩的小身子骨,欲要作,猛然想起临行前母亲教诲:“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莫要与人好勇斗狠,这世间藏龙卧虎,很多人你看着不咋样,但是本事大的很,未弄清底细之前,可不要胡乱招惹人。”

黑大汗将娘亲之言默念几遍,又做了数下深呼吸,这才心情平静下来道:“这是俺的屋子,你等闯进来作甚?”

苏锦将手号牌一扬道:“这也是俺的屋子,我为何进不得?”

黑大汉一愣,醒悟过来,原来是同住的学子,这才龇牙一乐,露出缝里挂着半斤韭菜大黄牙,拱手道:“原来是同舍兄台,幸会幸会。”

苏锦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凉榻上,将两只灰扑扑的腿搭榻上,一颠一颠的道:“兄台何方人氏啊?”

黑大汗看着苏锦的做派,益怀疑他大有来头,笑道:“俺是莱州府人,俺爹是卖肉的,俺娘也帮俺爹卖肉,不知兄台是何方人氏呢。”

苏锦一摆手道:“你不必知道。”

黑大汗被噎的翻白眼,这人太不懂礼了,哪有这样跟人说话的,合着老子规规矩矩的回答你的问题,连爹娘是干什么的都告诉你了,到你这一句‘你不必知道’就打了,真他娘的亏本亏大了。

夏四林看苏锦一副大刺刺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但心里又隐隐担忧;这位黑大个这身板,万一惹恼了他,别说自己和苏锦两个小体格,便是再来一双,也不够人家看的。

第一三零章 夜游

时间:2012…08…24

苏锦摇头晃脑一番,对房设施一番指谪,了一通议论之后,方才转头对那黑大个道:“这位兄台,下有一事想请您帮忙。”

黑大个看来只是长得凶恶,骨子里却很温柔,这二人虽说话无礼,但面相看着惹人怜爱,黑大个倒有些结交之意。

“兄台请讲,跟俺吴恒心客气啥,俺莱州府可是出了名的热心肠。”

苏锦微笑道:“如此甚好,下想请你挪个位置如何?”

吴恒心没听懂,忙问道:“挪位置?怎么个挪法?”

苏锦从怀掏出自己那件学舍的号牌道:“将行李被褥打包打包搬到这个学舍去住,下这位表弟胆子小,不习惯与他人同睡,只习惯和下睡一起,兄台行个方便,跟他掉换房间如何?”

夏四林满脸通红,听苏锦说什么只喜欢和他睡一间房云云,不知道他是信口胡言,还是意有所指暗刺探自己;又想:他为何要调换房舍来跟自己同住?若是如此,自己还不是跟个男子同居一室么?不知他打得什么主意,此事先不揭破,待事后再跟他计较。

吴恒心接过号牌,看了看上边的编号,忽然便如被人踩了尾巴一样的蹦了起来,口大叫道:“哦,俺明白了,原来你是来骗俺房间的,你看你看,你这是北三十号房,正靠近教官寓所,又是朝北向,光线也不好,定是看上我这朝南、通风、阳光充足的位置对不对?”

苏锦和夏四林面面相觑,做梦也没想到,这个黑大个居然能想到这么远,简直教人哭笑不得。

吴恒心见两人呆若木鸡的模样,得意的大笑道:“被俺戳穿了,雕虫小技俺吴恒心面前耍,这都是爷玩剩下的。”

苏锦叹了口气道:“吴兄真乃英明神武,聪慧绝伦,早知道瞒不过吴兄,下也不费这周章找借口了。”

吴恒心得意的大笑道:“算你识相。”

苏锦探身问道:“那么吴兄愿不愿意换呢?”

吴恒心爆出一阵炒豆般的大笑,指着苏锦的鼻子道:“你当俺是傻子么?你们要住好学舍,爷就不想么?你这北三十号房面朝教官公寓,拐角还有个茅厕,到了冬天,北风一刮,又臭又冷,你不能住,我便能住么?”

苏锦皱眉道:“说,要什么条件。给你一贯钱如何?”

吴恒心又笑道:“我给你钱好么?让爷清净一会,当爷没见过钱么?俺家怎么着也称个十万八万贯的,莱州府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俺们莱州吴家,那是莱州的卖肉大王。”

苏锦肚里大骂:草尼玛的,本以为这人说话憨直好糊弄,不料是个生意门第出身,外表像大笨熊,内里精的跟猴一样,吃亏的事情他定是不做的,偏偏这戆人自以为是的认为苏锦是图他这房间位置好,这事便难办了。

“兄台换是不换?”苏锦没办法了,开始威逼恐吓。

“俺不!俺娘说有理走遍天下,俺住自己的学舍,凭什么要换给你表弟住?俺可不管你有什么后台,俺进这书院可是花了一千多贯钱呢,你能那我怎么着。”吴恒心梗着脖子嚷嚷道。

苏锦挠挠头,拿他没办法,一瞥眼,看见夏四林一双秀目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眼颇有嘲弄之意,知道自己先前把话说得太满,这会子又束手无策,惹得这妞儿对自己有些看不起了。

夏四林确实对苏锦很失望,这么个傻办法,后居然说拿一贯钱来换,这种下作手段和自己争宅院之时便已经用过,简直视他人如无物,现看他吃瘪,夏四林心里说不出的痛快,一时间连自家之事受阻的担忧也抛开不管了。

苏锦眼珠一转,忽然站起身道:“吴兄台,既然你执意不换,那么我也就实话实说了。”

吴恒心头摇的像拨浪鼓道:“不换就是不换,俺随便你咋说。”

苏锦神秘的凑到吴恒心的耳边,忍受着他身上的汗臭味道:“我可告诉你,下可是有夜游症的,夜间爬起来乱走,便是用刀子捅了人也是不知道的。”

吴恒心一惊,心里有些毛,抬头看看苏锦小胳膊小腿的样子,忽然大笑道:“你有夜游症?爷还有失心疯呢,想跟我玩花样,也不看看自己毛齐了没,我倒要看你这夜游症如何作。”

苏锦气的要死,咬牙道:“好,言于此,既然你不听我劝告,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别赖我头上,下夜游作之时无知无觉,任炸雷也劈不醒的,只有我家表弟能唤醒我,多言无益,天色渐晚,咱们晚上走着瞧。”

吴恒心笑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指着苏锦的鼻子仿佛见到怪物一般,苏锦摔门而出之时,还听到这货房哈哈大笑不停。

夏四林先前还蛮开心苏锦吃瘪,现又有些可怜苏锦了,这位小官人岁数比自己大不了一两岁,偏偏处处爱装老成,这下被人奚落的够呛,难为他想的出来,用夜游症来吓唬人,可是那吴恒心压根不怕,这事真是哭笑不得。

“现怎么办?”夏四林小心翼翼的赶苏锦身后问道。

苏锦铁青着脸道:“怎么办?凉拌,这家伙不识相,晚上要他好看。”

夏四林看得出苏锦有些动了真火,忙道:“苏兄,不如另想他法,实没办法的话,这书不读也罢。”

苏锦道:“现可不是你读书与否的问题,而是我苏锦被那个憨货嘲笑的问题,这事儿已经不是你的事,而是我的事了,天色渐晚,咱们去吩咐小厮们将用具拿进来,今晚你听我的,必会有分教。”

夏四林见他兀自信心满满,也没办法劝阻他,满心忧愁的跟着他去了。

……

夜幕降临,讲授官曹敏一二鼓时分便带着一帮老油条维持会的学生们来到学舍检查火烛督促入睡,这一天忙忙碌碌,来的学子们都有些疲倦,不待人催促便各自洗漱一番上塌就寝。

北三十房里间的凉榻上,夏四林穿得整整齐齐缩布幔之后,睁着乌溜溜一对大眼,紧张的期待着什么;布幔外来自苏州的一名学子早已鼻息咻咻沉沉入睡,此人曾试图跟夏四林交谈一番,但夏四林连正眼也没瞧他一下,此人脾气也甚是孤傲,于是便也不再搭理夏四林了,这正是夏四林求之不得的。

两响过,外边黑漆漆的静谧无声,夏虫偶尔窗外的草丛鸣叫三两声,增添了这夜的寂静。

夏四林等的有些着急,她不知道苏锦南十房那边将要做些什么;她虽娇惯贵重,行事也往往带些叛逆,但跟着苏锦这般瞎胡闹搞小手段还是第一次,那种既激动又紧张又刺激的感觉,让她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焦灼的等待,夏四林都有些怀疑苏锦是否已经把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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