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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夜带刀-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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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口表面的痂皮被撕开,鲜血淋漓尽出,溢满整个视野。
  这是谢天明第二次死去,第二次说着阿霰你快走,然后死去。谢天明总是这样,直到生命的尽头都仍关切着他的生死,把希望的火种留给他,自己拿上刀刃,去拼力厮杀,直至终结。
  而每一次,他都没有办法救这个人。
  想哭却无法哭出,悲哀至极,可笑至极。
  “我会杀了临渊。”
  回忆的最后,阮霰收敛起脸上的神情,侧脸苍白,犹如凝霜。
  “我陪你。”原箫寒深深吸了一口气,紧握阮霰双手,坚定说道。


第八十七章 桃林杀机
  朱雀一族的赤红长弓被平放在几案上; 缭绕的光华似若流火,在虚空里点点跳跃。阮霰垂眸凝视; 眼底的细碎光屑淌成一条静谧的河; 良久之后; 低声开口:
  “后神的力量会因信仰减少而削弱,所以临渊要争夺圣器。青龙、白虎、玄武三族的圣器已与临渊融合,我同他一战,应付得很吃力。”
  原箫寒推给阮霰一杯茶,袅袅白雾将对面人的眉眼晕得模糊,同时柔和了面上的冷意。“所以; 你打算利用朱雀的圣器?”原箫寒道; 虽是一个问句; 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不是利用; 是直接将圣器之力吸纳入体内,就像临渊那样。”阮霰撩起眼皮; 定定望着原箫寒,“我不独占,我们一人一半。”说完; 他没有任何犹豫,也不待原箫寒有所反映; 覆手往长弓上一抹。
  神力淌开,幽风四起; 烛火摇曳; 圣器瞬间化为两团体积相当的力量球; 被阮霰反手托在掌心。
  阮霰将其中之一递到原箫寒面前,后者没接。
  “有我在,不用担心爆体而亡。”阮霰看了他一会儿,轻声道。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原箫寒笑起来,带着安抚意味,又透出几分忧虑,“我在想之后的事。其余三把圣器被临渊占据,暂且不谈,朱雀的这一把……蓝臣给你、让你毁掉,我想,他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朱雀族的罪人,才这样做的。若真的完成他提出的条件,你会被朱雀族记恨许久。”
  “无所谓了。”阮霰神情不改,语气淡淡,“反正身上的污名已经够多,不在乎再加一项。”
  此时此刻,阮霰整个人都冷冷的。
  和素日里的冷漠不同,是那种充满了仇恨、所做一切只为复仇、旁的全然不在乎的冷,他对一切不管不顾,满心满眼唯有杀死临渊这一件事。
  原箫寒无声一叹,一手抓起阮霰递来的力量球,一手越过几案,抚上阮霰眉心,将那点幽幽的森冷抹去。
  “我陪你。”原箫寒笑道,声音温和低沉,“会一直陪着你,恶名也好美名也罢,都将与你一同承担。”
  阮霰眨了下眼,像是蝴蝶轻扇翅膀,幅度轻微,弧光生动。他许久没有开口,就在原箫寒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轻轻道了个“好”字。继而展颜一笑,眉眼眸间染上了温度,像是离世之人重归人间。
  吸纳圣器之力的过程并不痛苦,就如每个修行者吸收天地日月精华般自然而然。阮霰以神力相护,这股力量在原箫寒体内有条不紊游走一周后,便与他自身元力完全融合。
  原箫寒沉沉吐出一口浊气,抬眼时分,眸底一星幽芒闪过。
  他已入太清境,想再往上提升境界,极为艰难,半数圣器之力尚不足以使他从太清境第一层跨越至第二层,但此番吸纳,功体与元力都加深不少,提升的实力不可小觑。
  再观阮霰,他体质特殊,与圣器的融合比原箫寒快上数倍,但从气息上完全探不出与先前的区别。
  “宝宝,你这是为何?”原箫寒掌心贴紧阮霰胸口,上半身微微前倾,疑惑发问。
  “圣器之力初入体内,便被神力给……吃光了。”阮霰斟酌着选了一个词,对原箫寒形容道,“起到的似乎是补充作用,于整体实力没有太大提升,但我现在状态很好。”
  “高阶力量对低阶力量的吞噬与掠夺。”原箫寒若有所思。
  “但临渊却是在吞噬圣器后,从乾元境一跃回到无相境,现在又……不对——”阮霰垂眼凝思,缓慢低声说着,倏尔一撩眼皮:“他现在的境界,很难形容,隐隐已经超脱世俗体系划分。”
  原箫寒耸肩,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哼声,“大概是借助圣器之力,重归‘神’那个分类了。”
  阮霰点头表示赞同,不过下一刻,他拍飞胸前那只不安分的爪子,拂袖起身:“好了,接下来,我们该去找临渊了。”
  “打算如何找?”原箫寒指尖动了动,恋恋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追踪术。”阮霰面无表情。
  现存的追踪之术,或以被追踪者生辰八字为媒介,或以其贴身常用的物品,谢天明是临渊曾经的身份之一,所以利用谢天明留在春山宫殿的东西,当可寻得临渊的踪迹。
  阮霰低敛眸光起身,离开前殿,转去这几日谢天明住的房间,从内取出一物。
  原箫寒紧随其后。
  夜深露重,虫鸟静眠,天上星辰暗淡,风轻柔婉转,素白衣角起落翻飞,拉出幽微光弧,瞬闪即逝。
  追踪阵法的光芒明明灭灭,映照庭中灯辉,半个时辰后,阮霰喊了声“阿七”。
  雪白光团应声出现,在地上弹跳几下过后,化作雪白巨犬。
  它是直接从阮霰体内出来的,原箫寒注视着那个位置,缓慢眯了下眼。
  “我一直在监视宫殿外面的动向,才没空探究你们做什么!”阿七前爪拍地,大声为自己进行辩解,其行为显然是欲盖弥彰。
  “我有问你什么吗?”原箫寒微微一笑,语气里透出几分危险意味。
  阿七瑟缩了一下,忙不迭扭头,拱到阮霰身后,问:“主人,我们是不是要出发了?”
  阮霰面无表情瞪视一人一犬,轻甩衣袖,挥开原箫寒紧盯阿七不放的视线,旋即下颌朝某处一扬,道:“往东十里,便是临渊的栖身处。”
  “我们走吧。”原箫寒对阮霰笑了一下,上前牵住他的手,飞快化光而去。
  阿七孤零零一条狗被留在原地,悲愤大叫锤地。
  *
  春山往东十里,乃是一片桃花林。百余年前,谢天明曾在此埋下几坛酒,笑说阿霰来年你我于此地对饮,不醉不归。但这个来年始终没有来,因为很快谢天明便消失在那场倾城之火中了。
  正是春日好时候,桃花开得纷纷繁繁,重花旋落,风送浅香。阮霰同原箫寒走入这片桃花林,思及过往之事,脸色未改,依旧冷若冰霜。
  临渊坐在花下,见得来者,举起酒杯遥遥一敬,唇角勾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我等你许久。”
  “你可真是情深意重。”阿七紧跟阮霰身旁,它深知那段往事,不由咬牙切齿,双目鼓圆瞪视临渊,“披着别人的皮,干丧尽天良的事!”
  “丧尽天良……”临渊悠悠重复,语速很慢,仿佛在品味,“这是今天第二个人这样形容我。”
  继而话锋一转:“不过你错了,这并非别人的皮,我生来就是这般模样。”
  “哼!”
  阮霰低垂眼眸,面对此情此景不发一言,只在悄然间翻转手腕。
  下一刻,寒光乍出!
  风在刹那间转冷,一记圆斩饱满如月,直击花下之人。临渊翩然避身,酒杯酒坛破碎满地,背后上百年的桃花树在弹指间碎断,尘埃与花瓣同时翻飞,落地积成厚毯。
  阮霰紧追而去,原箫寒从另一边拦截,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临渊见状冷笑,反手祭出长剑。
  阮霰手持双刀,交错斜递出一道锐利气刃,刀光刺眼,所经之处纷花尽化齑粉。临渊横剑相迎,剑势沉稳如山,在虚空里划出恢弘光弧,掀起一阵尘浪,浩浩荡荡而去,化解阮霰此击。
  与此同时,原箫寒杀招逼至左侧。临渊面不改色,侧身翻腕,长剑在当空挽出一个凌厉弧度,犹毒舌吐信,挟着凛冽杀机,当的一声与时拂天风相撞,不偏不倚正好格住杀招。
  两双凛眼相照,原箫寒剑势再起。
  杀声,风动桃林的沙沙声。
  当啷,刀剑相撞激起鸣响,随着风的呜咽渐飘渐远,渐远渐散。
  桃花灼灼,刀花灼灼,剑光冲天如虹,映照沉夜犹如白昼。光华缭乱,飞花缭乱,天地之间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狂舞。数千招过,眼见长夜将醒,双方却仍是平分秋色。
  “你们可真聪明,非但没按照原计划毁了朱雀家的圣器,反而把它的力量吸收了。”临渊提剑后撤数十丈距离,点足立在一棵桃花树树冠最顶端,慢条斯理说道,“这样下去,我们似乎分不出胜负。”
  阮霰一手反握刀柄立于身后,一手挽出一朵刀花,抿着唇不给只言片语。
  原箫寒则站在另一处,笑了笑,道:“只要继续打下去,便有机会找出你的破绽。会说出这种话,临渊,是因为你胆怯了吗?”
  三人成三角之势站立,兵戈暂休,却又一触即发。
  临渊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数声,震得脚下树枝瑟瑟发颤。笑完之后,他望定阮霰,用那华贵低沉的声音与高高在上的腔调发问:“你我之间,一定要谁杀死谁,才算结束吗?”
  “不然呢?”阮霰撩起眼皮,冷冷反问。
  却见临渊眼底笑意更甚。宵风不休,明黄衣袍在虚空里勾出一弧微光,他道:“若我告诉你,你杀了我,自己也会死,你还要继续吗?”


第八十八章 天光业火
  “你不信我。”临渊挑了下眉; 隔着数十丈距离遥望阮霰,目光掠过他漂亮的眉骨; 不存在分毫情绪的眼睛; 慢条斯理说道。
  阮霰保持着执刀姿势; 声线平稳:“我没有信你的理由。”
  “那原庄主呢?不知原庄主可相信我的话?”临渊转头看向原箫寒。
  原箫寒平平一“啧”,神情的变化不甚明显,“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杀了你,他也会死。”
  临渊笑笑:“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故事的开头,是世人耳熟能详的三位至高神陨落、自此人间再不见日月与星辰那一段……”临渊用他那华丽低沉的嗓音悠然说道; 语调优美; 矜持有度。
  “我不想听你讲故事。”阮霰刀锋一偏; 面无表情打断他; “光看着你这张脸,杀你的理由便已足够。”
  “那还真是抱歉。”临渊笑得似乎脾气很好; “这样吧,我尽量说简短一些。”
  但阮霰懒得听他多言,立在背后的刀反手一挽; 足尖一点,刹那间飞掠出数十丈; 刀锋朝着临渊肩膀斜劈而下。原箫寒配合着攻过去,杀声再起; 桃林震荡。
  他们动作太快; 肉眼根本看不清招式; 只能看见刀光剑芒纷乱缭绕,明明灭灭。
  刀兵交锋数百次,临渊侧身避开逼命一刀,兀的开口:
  “我之前说过,寒露天是三至高神之一月神的刀。可你并非月神,你体内流淌的神力是从寒露天刀鞘上得来的。难道你就不好奇,你为什么能以凡人之躯,承受神力、挥动神刀?”
  “为什么。”刀锋冷冽,话音冷冽,阮霰狭长漂亮的眼眸里情绪仍是淡淡,未曾因临渊的话有丝毫触动,因为他不好奇,但——他身侧之人,定然想知道答案。
  “因为你,是月神的一缕分魂,投影在这个世间的一个分·身。”临渊横剑格挡,相撞的两股元力掀起一地落花,“他想杀死我,所以你,才会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坚持不懈地找寻我,向我挥出刀刃。”
  冷刀照过冷眼,缠战一刻不休,阮霰在漫天飞花之中旋身,继而斜递一刀,反驳道:“没有一次又一次,我记得很清楚,我的前世没有你,甚至根本不在这个地方。”
  这片大陆上一直存在着时空缝隙,数不清的异族人通过缝隙跌落于此,阮霰曾经身处之地乃是另一个世界,他不过是误入此地不得归路的异族人之一。所以临渊这话,很假。
  “你确定你所记得的,是你真正的前世吗?”临渊低声笑起来,“你是月神的分魂,行走在人间的任务是杀死我,杀了我之后,你自然会回归月神体内,与其余神魂相融合。”
  阮霰面若冰霜,语气淡漠:“口说无凭。”
  “我的确没有凭证,因为月神不会在这种要紧事上留下痕迹,否则已经拥有独立人格的你、已在这万丈红尘中沾染七情六欲的你,怎会甘心为他杀死我?”临渊话音依旧带笑,尾音在夜色桃花之间拖出悠然的弧度。
  此言一出,阮霰刀势不停,原箫寒的剑却是猛然一顿,但下一瞬,时拂天风上华光暴涨!原箫寒剑光拉出的弧度犹似弯月,向着临渊腰腹猛斩。此剑之势烈极凛极,浩荡元力排山倒海泄出,仿若太初之时,父神斩消鸿蒙混沌的开天一劈。
  临渊立剑格挡,却闻当的一声响后,剑身上出现数道裂痕。他脸色瞬变,眼底划过几分不可置信,作势便要后撤,但速度没快过原箫寒。这一次,原箫寒没有使剑,他和临渊之间太近,猝然出手拽住这人衣后领,将这人脑袋狠狠砸向身侧的树干。
  咚——
  极为狠戾的一击,带着泄愤的味道,桃花簌簌落下,临渊根本没料到原箫寒会如此不按章法出牌,防不胜防,被这一下砸得头破血流。
  “月神为什么要杀你?”原箫寒沉下眼眸,冷声逼问。
  临渊一声低笑,觉得此问甚是无趣,“当然是因为我设计让他们陨落。”
  “你这番话,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原箫寒摁着临渊后颈,声音冷沉,“而且,你知道阮霰不会在意自己的身世,所以这些话,都是说给我听的。”
  “这番话里,你说的都是阮霰杀了你的后果。可我想问,你是否知晓,若杀你的人是我,那结果又当如何?”
  “这种时候,原庄主竟然还有闲心钻字眼。”临渊哼笑一声,血迹顺着前额线条下淌,染红整个左眼,血色混着眸底暗光,幽异无比、诡谲万分,“都是一样的。无论是你杀了我,还是他杀了我,或者你们俩同时下手,一旦我死,月神的分魂就会回归本体,不再存在于这个世间。”
  原箫寒微微抿唇,就在这时,临渊骤然发力、提剑转身,带着裂痕的剑破开将醒未醒的沉夜,浩光直斩原箫寒腰腹。
  若是被这一剑劈中,原箫寒整个人会断成两截,他避得极快,眨眼不到,便后掠至一棵桃花树顶上。
  “该说的都已说完,如果不怕死,尽管联手过来,反正我死了,你的下场和我没什么两样。如果想活命,那我们自此之后,井水不犯河水。”临渊丢掉手里的剑,换出一把新的,往前走了两步,低笑说道。
  原箫寒几不可闻地敛了下眸,半息之后复撩起,深深凝视住阮霰。
  他和阮霰相隔不远,这人站在灼灼桃花之下,衣衫素白、长发如霜,眉眼姝丽淡漠,刀锋雪色明亮,飞花在他身旁起落跌撞,旋转飘舞成一幅亘古优美的画卷。
  “我……”阮霰回望原箫寒,许久过后,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说出什么。
  他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下场,临渊更是必杀之人,但凭他一个人之力,根本应对不了临渊。这个时候,他竟有几分怨恨临渊口中的月神,为何不多分一些力量给他。
  当下时分,能依赖的、能借助的唯有原箫寒,但原箫寒……口说无凭,临渊所说没有依据,但原箫寒动摇了,他不会同意自己杀临渊,在他眼里,“阮霰”这两个字,这个人,比什么都重要。
  能被人如此看重,实则是人间至温暖的体验,但阮霰心里一阵酸涩,逃避般躲开原箫寒的目光。
  数弹指过后,原箫寒沉沉呼吸,轻轻笑开,像是做出某种决定:
  “我们不能放过他。他所说的,毫无根据,不是吗?不过是为了逃过死劫罢了。”
  “若让他活着,千百年前的永夜灾难,将会再度来袭,这世间之人,又一次沦为他通向至高职位的踏板。”
  “而且,若让他活着,你心底的伤疤会一直存在,一直疼痛。霰霰,我说过会陪你走到最后,就算——如果真如他所说,杀了他,你也会死,那我也一道陪着你。”
  他的语气温柔如昔,话带笑意,仿佛在同阮霰说今日泡什么茶,煮什么汤。
  阮霰双目酸痛万分,飞快紧闭。
  临渊闻得此言,大笑几声:“但我们之间分不出高下,不是吗?战到最后,大概会三个人竭力而亡。”话虽如此,却是平举手中剑,锐利寒锋直指阮霰。
  说不清是谁先有的动作,或许所有招式都发于同一瞬,刀光剑芒在将明的天色里炸开,仿佛一场盛大的燃烧。
  所有的颜色都归于一色,所有的声音都化为一种,杀伐奏响成一阙荡气回肠的歌,在铁色的黎明里飘转向上。
  三个人,两方阵营,实力相当。战局不出意外再度陷入胶着,却见电光火石之间,原箫寒祭出一物。
  “瑞鹤仙,我们还在龙津岛的时候,我帮你暂固神魂,你给我的报酬。”原箫寒轻弯眉眼,对阮霰说道,眸底仿佛碎着星辰,微光盈盈,笑意翩翩。
  “此物名为‘瑞鹤仙’,使用此法器,可制造出一个与自身实力相当的分·身,有市无价。作为你用独明草替我稳定神魂的报酬,请收下。”
  那夜春花泛冷,阮霰神魂几近溃散,覆在脸上的假面脱落,露出真颜。原箫寒以功法与药草相助,换来阮霰冷淡转身。
  今时到底不同往日。
  说来,阮霰的特殊体质,从那时起便可窥见一斑,但两人都将此忽略了去。
  原箫寒将元力注入瑞鹤仙内,刹那间,桃花林里多出一人,此人紫衣黑发,手提单剑,赫然是另一个他。
  战声再起。
  三人三角的稳定胶着态势很快被打破,天枰向一边倾斜,临渊败势昭显!
  一招即落,原箫寒与阮霰乘胜追击,刀剑配合巧妙无缝,织成密网将临渊牢牢捆锁。
  长光如垂天之虹,剑气如龙摆尾,乾坤动荡,天地震撼,纷繁桃林震颤不休。原箫寒以一个刁钻绝巧的角度挑出一剑,剑气冲得临渊接连后退。
  “没想到,你们手上竟然有这等法宝。”临渊吐出一口血沫,明黄衣袍上血迹斑驳,高高在上、游刃有余的神态荡然无存,单剑立地,眸光森冷。
  “就如你没想到自己会死一样。”原箫寒淡声应答。
  他们根本不给任何喘息机会,两道相同的身影,以相当的轻灵身法闪现在临渊左右,与此同时,临渊身后飘来一袭白衣。
  寒光起,风声破,刀与剑在话音落地那瞬齐齐递出,刺穿临渊头颅与胸膛。
  临渊以一个艰难的姿势站在原地,从喉咙里挤出桀桀笑声,似要再做挣扎,阮霰眼疾手快,寒露天猝然一转,神力如同涟漪往外扩散,顷刻间撞碎他三魂六魄。
  这一瞬,曙光终于在天幕东方拉开一线。
  天光如业火,照耀临渊周身,这人以衣袍边角为始,渐渐化作光之碎屑,随风消散,归于虚无。
  神逝。
  无论是至高无上的先天神,还是从信仰中诞生的后神,他们的逝去,皆是化作一缕风、一道光,灰飞烟灭,没有来生。
  阮霰垂下眼,握在寒露天刀柄上的手缓慢松开。
  哐当——
  神刀砸落在地。
  原箫寒长舒一口气:“霰……”
  来不及感慨或唏嘘,担忧或愁绪,刹那生灭之后,天光渡到阮霰衣角,掠过翻飞的银发,爬上指尖,轻淌往上,将游移过的每一寸灼烧成空。
  不过是弹指一瞬,阮霰半边躯体已作虚色。
  ——临渊所言非虚,阮霰是真的,在杀了他之后,自己也会死。
  原箫寒瞪大眼。
  这一刻,阮霰似乎想到什么,倾过身狠狠抓住原箫寒的手。
  “我会回来的,我会想办法回来。”原箫寒眸底幽光不断颤抖,阮霰凝视他,语气坚定至深,“你不许死了,你不准死。”
  这一刻,时光被拉得至深至长,又短暂万分,仿佛蝶翼划过虚空,落下的弧光俄顷即灭。


第八十九章 人间雪归
  第一缕曙光破云而出; 清晨以极快的速度拉开序幕,寂静的桃花林里纷花断碎、满地尘埃; 唯余一人独立、一影哀默。
  手上温度远; 鼻间幽香远; 人声远,人影远,一切俱远。
  阮霰走了,散做捧不住的晨光,挽不拢的清风,消弭在天地间; 不知何处是归处; 何时是归时。
  可他又说得那般肯定。
  “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 所以你不许死。
  这不就意味着; 若你回不来,我也要一人在这世上独活?
  原箫寒紧紧咬住下唇; 目眦尽裂。但他没办法不听阮霰的话,他必须活着,因为阮霰说他要回来。若百年; 便等百年,若千载; 便候千载,直到这幅血肉干枯; 化作白骨。
  他在原地站了良久; 久到飞花从纷扬到静止; 又从静止开始旋落,才稍微动了一下。
  这一下,动的是手指,然后,他上前一步,捡起地上的寒露天,与从阮霰指间掉落的两枚鸿蒙戒。
  阮霰只留下了这些东西。
  原箫寒把刀佩在自己腰间,将戒指戴到自己手上,当第二枚鸿蒙戒推至指根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天字七号被一并带走了。
  他蹙起眉,难道说,天字七号也是月神神魂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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