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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刀与断情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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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只抿了抿,便倒在了地上,道:“你们还真以为我死了。”
无人应答,我爹便又倒了第二杯茶,重新倒在了地上,齐整站着的人群,似有人向前倾了倾,像是要阻止我爹,但又硬生生克制住了。
我爹便倒了最后一杯茶,他转动着茶杯,颇有些漫不经心,但我能看到领头人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在害怕,他又在害怕些什么?
这一场无声的博弈,在第一个人下跪的时候,便已经见了胜负,数百人陆续跪了下去,我爹伸手招呼我,我不明所以地走了过去——他将茶杯交给了我,叫我一饮而尽。
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我爹嘱咐了几件事,着重强调要将那司徒宣找回来,挥了挥手,便让他们散去。
我便问他,刚刚的喝茶是何意。
我爹笑吟吟地反问我,为何总要做个喝茶的模样,把上下的教众聚集在一起开会。
我心底是觉得他这么做是为了附庸风雅,他既然这么做了,我便跟着做便是。
他又倒了一杯茶,叫我伸出手来。我伸出了手,指尖突然一疼,一滴血便流了出来,淌进了茶杯里。
只见碧绿色的茶水内,突然出了一丝白色,像柳絮,又像其他的什么东西。
“魔教上下,我皆下了强身健体的蛊虫,赏茶,便是强化蛊虫,提升功力,不过大多数人并不清楚这事,平日里,这蛊虫也没什么害处。”
我想到了之前突然暴毙的教众,想到了他们死前的惨状,便反问道:“若是想用这蛊虫杀人呢?”
“杀了便杀了,”我爹答得随意,仿佛那些人命皆是蝼蚁,不值一提,“用不惯的废物,自然不能留下。”
他似是也想到我之前向他提的事故,“唔”了一声,又曲起手指,揉了揉眉心:“你那时心思太软,我忧你下不去手,便将这蛊虫克制的法子,交给了苏风溪。”
这便能说得通了,苏风溪为何每一次都担着赏茶大会的主办,又为何能在最后,叫魔教众人人心散去。
“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爹轻声地问我。
“隐约能想起来,我同那苏风溪有过一段孽缘,其他的,便都记不清了。”
“孽缘,”我爹咬了咬这两个字,忽地笑了,“的确是孽缘,于你是缘,于他是孽。”
我忽然想起,苏风溪说过,我爹曾经杀了他满门上下六百二十一人,便问他:“是你杀了他全家吗?”
“你想知道真相?”他用茶盖拨开了水中的白絮,将这杯茶一饮而尽。
我看着他丝毫不在意的姿态,莫名也平静下来,只道:“无论真相如何,您是留了一个隐患,在我身侧。”
“可不是我留下的,你得问问你的庶母,那可是他的主意。”
我爹指了指一直没出声的白明玄,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本札记,正在翻阅着,说是翻阅,他目不能视,便用手指一行一行地摸,这札记是白纸黑墨,并不见凹凸,白明玄却也浑不在意,他那双纤细而冰凉的手,似乎能轻易地辨别出细小的差别,他想“看”,便能“看”。
白明玄摸了一会儿书,便道:“苏风溪可曾对你起过杀意?”
这倒未曾。
莫说那次大集会,就是日常生活中,我对他几不设防,他若真想杀我,我早死了千百遍了。
但他待我又无法称得上好,纵使我没有过去的记忆,也能推测一二,在失忆前,他许是背叛了我一次,又不知为何,又要背叛我一次。他恨魔教教众,便假借我手,亲自杀了大半精英,却似是从来未曾杀了我。
明明我才是我爹唯一的儿子,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是因为爱情么?
这也太过荒谬绝伦。
白明玄放下了书,向我伸出了手,我便也将手伸过去,他冰凉的手指压在了我的手腕处,似是在把脉。
“我曾叫江湖第一算,为你卜算了一卦,你爹少年的时候,遇到的是那位的同门,一言不合,便将那人砍了,所以江湖第一算,很不愿意为你卜算。”
这段历史,我不知道是我一直不曾知道,还是莫名其妙忘记了,总之听起来,倒是新奇得很。
“那算命的,说你活不到今年,命中必有一劫,我不太信,你爹倒是深信不疑。”
我去瞧我爹,他坐不住,正在将魔功运在脚下,一二三地向上攀登着正殿的柱子,那模样活脱脱像个孩子。
“你爹当年得的卦象是凶,少年失爱,中年失子,老无所依,一生飘摇。不过应了最前面的四个字,他便怕了。”
少年失爱。
我以为我爹爱的是白明玄,这内里竟有些其他故事?莫非我爹爱的一直是我娘,那手札上的故事,多半也是真的了。
“若要破卦,有两条路可寻,一条要杀了苏风溪,一条要留下苏风溪。你爹当年属意杀,我见你偷偷翻过墙,也要去和苏风溪相会,便属意留。”
即便是要留下他的性命,又何必将那些机密尽数告知于他,平白将把柄交与他手。
“庆儿,你是真不喜欢苏风溪了?”
我爹突然插了一句,他极为认真地问我。
我伸出手,摸了摸那把断情剑,回道:“此刻我心中平静,无悲无喜,不见一丝痛苦与郁闷,可见这人,我是不甚在意了。”
我爹便摇了摇头,叹息似的出声:“还真是我的儿子。”
第58章
我在教中卧床疗伤,时不时会听到些许消息,四大分舵尽数夺回,魔教反攻重建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或许也有我爹和白明玄太过逆天的原因,他们的武功和谋略远胜过我。
左护法南三直失踪,不知所向。
右护法苏风溪连同炉鼎司徒宣,叛逃,亦不知所踪。
洛林一直陪着我,他的笑甜美而纯情,像一束干净剔透的白花,看似无害,但我却难以放下戒心,总觉得他或许有想求的东西,而那东西,偏偏是我无从给予的。
有一日,我例行躺在床上喝完了药,洛林拿帕子擦了擦我的嘴角,说道:“苏风溪回来了。”
我心头像是有一根弦,轻轻地波动了一瞬,眼前闪过无数虚影,最终定格在一身红衣。
“不拜天地,不敬父母,忘却前尘,相伴相依。”
“教主?”
我回过神,“嗯”了一声,便问道:“他一人回来的?”
“是他一人,”洛林笑靥如花,每一句却说在点子上,“司徒宣落入了苍穹的手里,他没有法子,自然要向魔教求救。”
司徒宣,苍穹?
他二人又如何搅和在一起的,倒是苏风溪,他待司徒宣,也有几分情谊了。
我不说话,洛林也不闹,只继续说着我想听的话语:“老教主没有将他打入地牢,让他好好梳洗,一会儿来见你。”
“见我做什么。”我强装镇定,但攥着床单的手指微微发抖——我的身体背叛了我,它告诉我,它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洛林曲着手指,转了一圈垂下的黑发,笑着答道:“老教主说了,你若同意,便去救司徒宣,你若不同意,就让那司徒宣做苍穹的炉鼎好了。”
这事倒是我爹能干出来的,倒是洛林这反应,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我便反问他:“你说,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没人能替教主哥哥做决定,”他飞快地答道,不带一丝犹豫,“我还很小的时候,教主便同那苏风溪黏在一起,你们总是手拉着手,过来见我,又手拉着手转身离开。”
我想象了一下那画面,突兀地问道:“那你呢,你便在我们身后看着?”
“我还太小了,没办法和你手拉着手,并肩同行。”
他说得云淡风轻,砸得我胸口一疼,说不出安慰的话语,因为他的话又叫人心疼,又叫人警醒。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洛林是一个隐患,谁也不知道,他何时会爆发与反噬。
我和洛林都没有说话,但门外却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我扬声道:“进来。”
那人却没有立刻进来,日光照映出他的身形,我却不觉得怎么熟悉了。
我们之间隔着一扇门,却像是阻隔了无数的时光和无数的经历,那一道道沟壑,那一刀刀过往,那一片片血红,终于让我们变得无比陌生。
在门扉打开的那一瞬,洛林握上了我的手,我没有拒绝,便看着门外人迈过了门槛,走进了我的房间。
他和记忆中没什么变化,眉眼依旧,神色间也是无比地淡然。
我瞧着他,突然发觉,此时此刻,他同白明玄真像,像在眉眼,也像在风韵。
他的视线定格在我和洛林相握的双手,我以为他会质问,会恼怒,会痛苦,像我刚失忆那时一样,流露出真实的情绪。
但他没有。
他只是站在门口,逆着阳光对我说:“属下有事,想向教主单独禀告。”
我也像突然泄了气,颇有些意兴阑珊的味道,便对洛林说:“你出去吧。”
洛林松开了我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看着他同苏风溪擦肩而过,没有错过苏风溪脸上一瞬间划过的讥讽。
洛林贴心地关上了门,苏风溪便走到了我的身边。我躺在床上,瞧着他,心底竟然没生出多少防备,或许我心里也清楚,这世界上有那么几个人不会杀我,苏风溪便是其中一个。
他用那种执拗的专注的眼神看着我,我有些不舒坦,但也任由他看了——我心里也清楚,他看不了多少日子了。
我抬起了手,他像记忆中那般俯下了身,我的手指触碰到了他的脸颊,轻轻地捏了捏,他笑了起来,不带一丝忧愁,一如曾经。
我们未到而立之年,还有大把时光,但共同走过的路,却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松开了捏着他肉的手,他却握住了我的手腕,又低下头,吻上了我的手心。
我有很多的疑问想要问他。
想问他为什么一直不杀我,想问他不杀我为何要背叛我,想问他为何当年不杀了我爹,想问他我爹是不是一直被他囚禁至今,想问他当年同我爹和白明玄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想问的太多太多,但话到嘴边,竟只剩一句:“你想救司徒宣?”
他轻轻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将自己从深渊中拉扯了出来。
我的盔甲一件件重新穿在了身上,我听见我自己漠然道:“那便陪我一夜,用你的身体来换。”
那一瞬间的旖旎和暧昧烟消云散,彻彻底底。
苏风溪笑着点了头,站直了身体,背过了身。
他将腰间的碧游剑卸下,扔到了一边。
他解开了头上的发带,墨色的头发披散垂下,白色的衣衫亦不如曾经那般碍眼,层层叠叠尽数滑落。
他的身体并不瘦弱,臀上的软肉却软绵绵,勾得人上手去捏一捏。
黑色的云靴磕在床底,他掀开了我的床褥。
我胯下的硬物无从作伪。
他覆在我的身上,蜻蜓点水般吻上了我的唇。
记忆仿佛在一瞬间重叠。
大红的床褥,淡淡的烛香,生涩的我与他。
我的喉结,似火在烧,焦灼于心,说不出话。
那是什么缘,那分明是劫,是他的劫,亦是我的劫。
我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他宠溺地笑,笑得胸口起伏。
我曾将脸枕在他的胸口,气恼地说:“哥哥,你不要笑。”
他是如何说的呢?
是了,他如此时此刻,以手环住我腰,收拢住笑,正色道:“莫要怕,想做便做。”
我同他接吻,四肢交缠,如若一体。
我穿透了他的身体,他勒紧了我的腰身,我们恨不得将对方融入骨肉里。
爱恨交加,愈爱愈恨。
在最终攀登上巅峰的那一刻,我松开了他的嘴唇,他却依然在笑着。
他笑着,舔过了我脸颊上的泪。
他笑着,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他笑着,道:“为何要哭,可是舍不得我。”
他为何是苏风溪。
我为何是我。
倘若他不是他,我不是我,会不会,与如今不同。
我开了口,声线带着沙哑的伪装:“我不过是心疼你,要为了司徒宣,躺在我身下罢了。”
“司徒宣与我有多年情谊,我为他做些许小事,不足挂齿,不值得心疼。”
我自他的身体里抽出,重新躺回在床上。他有些艰难地坐了起来,又迈下了床,开始一件件穿上落在地上的衣裳。
我闭上了眼,语调平平:“休息一夜,再去吧。”
“教主既然答应了,我该早去告知老教主,晚一刻钟,司徒宣或许就回不来了。”
我不再说话,只听得门被开启又被关阖。
温热的水自紧闭的双眼滚出,像是在嘲笑我做不到冷漠到底。
我恨极了我自己。
我恨我在演戏,也恨我能看透,苏风溪亦在演戏。
那又怎样,我和苏风溪,决计不可能在一起了。
第59章
白明玄约我去下棋,他自然是看不清棋盘的,便让我告知他棋盘脉络,连落子的事,也一并交给了我。
此时已到初夏,海棠花开得正艳,棋盘边放了切成块的水果,看刀口,不像是出自下人之手。
我刻意去问,他不经意答,果然是我爹亲自削了皮,去了核,又用琴弦割成了碎块。
我与白明玄下了三次,三次皆输,他便抬起手指,戳我的额头道:“这些年,倒是越来越懒散了。”
我看过那海棠花,只觉得有些不祥,便随口说道:“我每一次出事,便都能见海棠花,也不知是何缘故。”
白明玄品茶的动作顿了顿,放下了茶杯,问道:“你何时见到那海棠花。”
“一次是苏风溪反叛的前几日,司徒宣的房里多了一坛海棠;一次是魔教动乱,我与南三直商议对策,他亦在浇海棠花。我后来细细思索,总在想,这海棠花说不定与某一味药药性相克,许会扰我神志,或令我中毒。”
“不过是一坛花,如何能起到那么大的效用,若要下毒,自然是下在饮食中,不会用海棠做什么计较。”白明玄断然道,他答得坚决,不带一丝犹豫。
但我瞧他神色并不见放松,伸手去抓茶杯时,也久违地没有直接抓中,反倒是摸了摸方才碰到。
我到底还是不愿将这件事轻松放过,便又问他:“这海棠花有哪里不对,你听闻它后,就有些心神不宁。”
他用茶盏磕了磕茶杯的边缘,犹豫良久,只道:“江南的苏家,当年种了满院的海棠花,有江湖第一海棠院之称。”
后来苏家满门被灭,想也知晓,那海棠花自然也付之一炬。
“你爹不喜欢海棠花,你娘喜欢,便也移植过来一些。”
“你喜欢海棠花吗?
他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喜欢。”
他倒真是好脾气,不喜欢海棠花,还能在海棠花中,同我一起下棋喝茶。或许,这水果是我爹切的,花也是我爹布置的,他喜欢我爹,他给予的便什么都欢喜。
一下午的好心情旋即破灭,我站直了身,便想起身告别,白明玄神色淡淡,只提醒我:“你爹今日要去苍家,你不去为他送行?”
“他只去几日便回,我不甚担心,倒是您,不去送送他?”
“我原本想随他去,但他叫我等。”
“我爹还是心疼您的。”
他以手掩面,似是在笑,良久才道:“我们一起在那山洞中困了多年,纵使他厌恶我,也不愿叫我去死。”
“苏风溪囚禁了你们?”
“他送来了伤药和粮食,后来定期送些东西下来,洛林便是抓到了线索,潜伏下来。”
“但洛林无法打开密室的门。”
“那门是我亲自铸的,他如何能打开。”
白明玄的脸上沁着笑,温柔而恬静,仿佛意识不到,他刚刚说出了什么惊天之语。
过了良久,我才开了口:“我爹当年同武林盟主缠斗,齐齐坠落山崖,你救了他,又用密室锁住了他?这件事,他可知晓。”
“我没说过,他亦没问过,他那时伤太重,我便为他疗伤,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同我就一起在山洞里了。”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这计划看似周全,却总有些说不通,我便重新回想了一遍,才发觉出痕迹:“苏风溪,他在这件事中,参与了几分?”
白明玄却不愿回答,只道:“既然是他的事,你不妨亲自去问他。”
他挪动着轮椅,留给了我一个转身离开的背影,那身形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层层叠叠的隐秘不过露出一角,却像是有无数的线条纠缠在一起。
我爹走得早,回来也快,马背上卷了一床被子,被子里便是司徒宣。
司徒宣只露出了一张泛红的脸,裹着他的被子被链条紧紧锁着,司徒宣不断挣扎着,像失去神志的兽——显然是中了烈性的春药。
苏风溪骑着马,跟在我爹的身后,他神色淡淡,并不怎么看司徒宣。
我倒是觉得诧异,他同司徒宣竟然没滚在一起。
我爹倒是有趣,他将那棉被连同人一起向我扔来,我接住了,用手背碰司徒宣,才发觉他烧得厉害,略略掀开被子,身上连一个印子都没有。
“我出门时,你庶母在我的茶水中下了药,我有心帮他,奈何无能为力,”我爹随口解释,又指了指苏风溪,“他要同司徒宣做回兄弟,便也不做那孟浪之事,你去同他交欢吧,晚了,这人便要彻底烧糊涂了。”
“又何必非要我,随意找个人,上了他便是。”我说着这话,却在观察着苏风溪的表情,他像是真的不在意了,不见分毫触动。
“你同他做,还能修炼魔功,保住性命。”
“性命?”我抓住了这一点,反问我爹。
他拿折扇捶了捶手心道:“你这炉鼎颇有趣,幼时便泡在药池子里,谁要他,便会神志狂化,轻则易怒暴躁,重则走火入魔,我要得少,也让功力大减,你要得多,慢慢地,便要丢了性命。”
我想起我同司徒宣交缠的每一夜,想起我拒绝的每一次茶饮,想起司徒宣的情意绵绵温柔小意。他倒是下得去手,以身体为祭,硬要将我们父子二人,拉下马去。
“既然如此,又为何让我同他交欢?不如一刀捅死,落得干净。”
“你身体已经上了瘾,不去上他,功力便会日渐削弱,到最后武功尽失,变成废人,”白明玄推着轮椅从门内进来,他的视线移动到了司徒宣身上,拧了拧眉头,“莫要耽搁,还是你硬不起来?”
非我刻意耽搁,我只是走了神,在想那时苏风溪让我杀了司徒宣,究竟是为了保我的性命,还是希望我渐渐武功尽失,成为废人。
想太多,终成空。
我解开了锁链,司徒宣便迫不及待地甩开被子,痴缠在我身上。他身上未着寸缕,却仿佛没了羞耻之心。若我不挡着,他便要直接摸向我的下体。
我撩开了自己的衣衫,放出狰狞孽根,直接捅了进去。他的穴又热又紧,他放荡地叫唤着,我抱着他坐在座椅上,他便无师自通般地,自己扭动着腰肢,用肉穴套弄着我的孽根。
我爹坐在了我身边,白明玄为他倒了一杯茶,他拿了茶,便津津有味似的,边喝边看。苏风溪也一直看向我们,我不知道他看的是曾为恋人的我,还是看他想成为兄弟的司徒宣。
跟了我,与跟了苍穹,似乎没什么差别。我更过分一些,因为司徒宣在我这里,连玩物都不是了,我恨他入骨。
司徒宣泄了一次,便又缠着我要。我爹在旁边凉凉道:“这药性庆儿一个人怕是解不了,明玄,你不如让我去跟着玩儿玩儿。”
“我活着一日,你便别想再玩了。”白明玄清清淡淡地回道,又拿了帕子想去为我爹擦汗,我爹不着痕迹地侧过了身,叫他的手落了空。
我收回了视线,又看向了苏风溪,一时恶意满满,便道:“不妨同我一起?”
我以为他会拒绝,却不想他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道:“好。”
坐着的姿势有点累,我抱起了司徒宣,便想回房,苏风溪凑了过来,单手扶住了司徒宣的腰,帮我卸掉了大半的重量。
我们三人回了房,苏风溪褪了衣服,也上了床,他伸手摸了摸我们交合之处,抹够了药膏,便也捅了进去。
司徒宣发出一声哀号,神志似有一瞬清醒,似要挣扎,苏风溪却轻轻地唤道:“小果。”
司徒宣一瞬间,便不再挣扎了,重新沉浸入他为自己编织的梦里。
我和苏风溪一前一后,夹击着肏弄着司徒宣的身体,爱欲横流,如此大战了不知多少时辰。司徒宣终于沉沉睡去,我抽出了孽根,孽根竟然还是半勃的,恰巧看到苏风溪的身上,还有我多日前残留的印子。
我便问他:“做一次?”
“脏。”苏风溪回了一个字,却扎进了我的心脏。
我便跨过司徒宣,扯了苏风溪的头发,硬向下按,他也不见多少挣扎,只是抿着嘴唇,任由我的孽根戳弄着他的脸颊和他的嘴唇。
这个人,见不得我死,也见不得我过得好。
我又为何顾及他的脸面,顾及他的感受?
我松开了他的头发,锁住他的喉结,强迫他张开了嘴唇,将沾染着精液的孽根捅进他上面的洞穴,看着他眼眶里流出水。
我像是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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