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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刀与断情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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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林的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我爹也骤然抽身,他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像刚刚的对话,不过是我一人的错觉。我抬头看密密麻麻的树叶,些许阳光漏了进来,但很快又被遮掩住。
我开始厌烦得知真相,也开始厌烦那些数十年前的过往。这该是我们的时代,偏偏他们这些故人,总要将他们的悲欢离合,压在我们身上。
但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一个苏风溪,便叫我如此狼狈。
马车终于迈进了苍家的领域,难得地,这一路竟格外平静。风暴将起,暗潮涌动,我爹从容不迫,连带着我同洛林也不那么紧张了。
我们入了城,进了客栈,我爹订了三间房间,他在四楼,却将我和洛林共同放在了二楼,还是贴着的两间。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佳人已成,及时享乐。”
当夜,我正在翻阅我爹新扔给我的札记,却听见轻轻的叩门声。
我拉开了门,便见洛林裹着一件袍子,直接撞进了我的怀里。房门自他身后合拢,袍子自肩膀处悄然滑落。
他的身体没有一丝遮掩,在烛光下,宛如美玉。
他的嘴唇在轻微颤抖着,双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胸口,只道:“教主哥哥,我长大了。”
“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我也不是,但我爱你。”
我伸出手,插进他散开的发间,缓慢地抓紧了他的头发。
就此一夜被浪翻滚。
第二日醒来时,我起身下床,便见到烛火燃尽,滴蜡凝结出狰狞模样,身后传来脚步声,柔软的身体贴到了后背上。
“我爱你。”
第65章
我爹与苍穹约战,若我爹赢了,便将苍牧带走,若我爹输了,便将洛林送回武林正道。
我知晓这约定时,我爹正在吃小笼包,不待我发表意见,便补充道:“我赢了,苍牧扔我那马车里了。”
虽然我知道我爹十有八九会赢,他这态度也未免太过轻松自若了。
怪不得昨日揶揄了那一句,缘来是算好了我今日会起得晚,早早去挑战了一番,带人回来了。即便如此,我心中仍有疑惑,便问道:“苍穹和苍牧乃是亲兄弟,又如何会真让你带走?”
“苍穹自然是不肯的,他爹倒是识时务,他这儿子,早十多年前在他心里就没有了。”
看来武林正道也不尽清白,利字当头,便什么都能舍得掉。
我们就此乘坐马车,踏上了归途,我爹掰着路上买的炒栗子,一边吃,一边向我讲述我同那苍牧之间的渊源。
原来我和苍牧幼时便相遇了,他还为了救我,服下了那生死蛊。
我爹说完了,又叫洛林来补充。洛林又补上了后来我被掳到苍家那一段,他只说了个大概,我爹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明艳,洛林便也不说了。
“我将这些告知你,便是想让你自己做个决定,取出命蛊后,这人十有八九,必死无疑。”
“我死了,他不该跟着死么?”
“那小子身上有临时压制子蛊的法子,你死了,他靠这法子骗过体内的蛊虫,便能得了自由。”
“既然如此,用他命换我命便是。”
“庆儿,爹是怕你日后后悔,再埋怨爹自作主张。”
“你费尽手段,为我续命,我为何要埋怨你,”我伸出手,直接拿了他剥开的栗子,“我欠他的,那一刀也还了,如今堪称两清,他弟弟既然输了你,便愿赌服输,这条命,便是递给我们了。”
我爹欣慰似的笑了,便又剥了几个栗子,奖励似的,都抓着放在了我的手心。
车子回程的道路,与来时大不相同,我爹到底还是顾忌着苍穹或许会反悔,便选择了大道,又让护卫暗中跟随,大隐隐于市。
马车到了一座小城,恰好赶上了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我想要继续前行,我爹却执意留下,他道:“有些美景若是错过,便成了遗憾。”
我拗不过他,便叫部分护卫先行押解苍牧前行,准备推延一日再赶过去。我爹任由我安排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他只是用极深的眼神看着我,夸赞道:“你长大了。”
我没有什么和我爹相处的记忆,这些时日下来,他虽然经常孩子气,但对我维护的心思,却从不见伪。
我和洛林和我爹便在这座城里游玩了一个白日,用些茶点小吃,路过卖糖葫芦的,我爹还摸出几个铜板来,买了三个,给了我和洛林一人一个。
我自然是不打算吃的,但耐不住我爹率先咬了一口,他吃着糖葫芦,沾了满嘴的糖,显得十分可爱。我便拿了帕子,为他擦了擦嘴角,颇有些身份调换的味道。
等到了夜晚,集市便彻底换了个模样,四处都是各式各样的花灯,除了那种挂着的提着的,江边也有小贩,售卖起了纸船灯,还备下了纸笔,勾着人写下字句,聊表情谊。
我爹砸了一块银子,撩起了衣衫,便坐在了河边,他拿纸笔写一会儿,便将纸条塞进船灯里,直接放进了水里。
他一个个放,没多久,便放了十几个,我亦起了玩心,他在上游放,我便在下游捞起,拆开看他纸条写了什么。
他瞥了我一眼,便默认了。
“庆儿以后身体要好。”
“庆儿以后要娶漂亮媳妇。”
“庆儿以后要长命百岁。”
…………
连续翻开三个,竟然都是对我的祝福。
我便不再去翻了,直接提气到了我爹的身边,也拿起了纸笔,提笔便是一个“爹”字,尚未写完,我爹便从我手中夺走了笔,笑骂道:“写些什么,你爹的命向来不由天,由你爹自己。”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若不信,又为何给我放这么多盏灯。
罢了,他不喜欢,那便换一个人,我抬起头,恰好看见洛林,他安安静静地站在我身后,像一盏无言的灯。
我便提起笔,写了一行。
“祝洛林得偿所愿,一生顺遂。”
我写出“洛”字的时候,洛林便悄悄地跑到了我身后,等到我写完了,折叠好放在灯里,他便有些跃跃欲试。
果不其然,这纸船灯刚入水中,就被洛林捞了起来,他抱着这盏灯,笑得像个孩子。
第66章
那日花灯,我爹写了上百个纸船灯,终于腻歪了,便带着我和洛林回了客栈。我和洛林自然又睡到了一处,倒也没做什么,他躺在我怀里,用手指戳着我的胸膛,戳着戳着,便会笑起来。
我问他笑什么,他眨了眨眼,只说:“高兴。”
我便低下头,亲了亲他的眉眼,回他一句:“我也高兴。”
马车终于到了魔教,洛林先下马车,伸手便扶我下来,我刚出了马车,就看到苏风溪一身白衣,在不远处静静地瞧着我,等我的视线投过去,他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的手心有点点湿意,不是我的,而是洛林的,我转过头便去看他:“你怕什么?”
“我怕教主想起苏风溪的好,就不要我了。”
我嗤笑一声,握紧了他的手心:“已经是我的人,你不背叛我,我便会一直要你。”
洛林安心了不少,笑着点了点头。我爹转过头,看向我们,插了一句:“别调情了,治病要紧。”
我们便应了,跟上了他的脚步。
白明玄同我们离开时相比,人显得憔悴了些,连摇轮椅,都有些吃力了。
我爹却只站着看着,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任由白明玄挪着轮椅,一点点移到了我们身边。他伸出手,我便也伸出了手,任由他的手指搭上我的,为我把脉。
“你近日可有走火入魔的倾向?”
“没有。”
白明玄的眉毛蹙得更紧,只道:“莫要耽搁了,今日便处理吧。”
我们去了教内的一处汤池,说是汤池,如今已被改造成我完全不熟悉的模样,池子里俱是各色的药材,池水如同鲜红的血稀释了一般,靠近却没有什么腥气,只有淡淡的草药味。
我自褪了衣服,迈进了池子,便见我爹和白明玄坐在了池子边,倒是有闲心,竟然还拿了茶水和点心。
我泡了一会儿药浴,便见苏风溪领着司徒宣也进来了。
我以为司徒宣会挣扎反抗,却没想过他十分柔顺。
白明玄便向我轻声解释:“若要治你的病,司徒宣是要心甘情愿的。”
他恨我恨得想让我死,又如何能做到心甘情愿。
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便见苏风溪俯下身,吻上了司徒宣的嘴唇——那仿佛是我记忆中,他第一次吻他。
司徒宣身上的衣衫一件件地滑落在地,露出姣好的身材,苏风溪抬高了司徒宣的腿,挤了进去,司徒宣便双手缠着他的腰,两人情动交合,宛如恋人。
但听茶盏触碰茶杯,发出轻微声响,苏风溪便也抱着司徒宣,迈进了池子里。
他们恍若无人地做着爱,司徒宣泄了出去,便倒在苏风溪的怀里,轻声喘息。
我却看到了此刻苏风溪的眼神,清清淡淡,无所挂念,像是在下一秒便能遁入空门。
“庆儿,你去,同苏风溪一起肏他。”
我听到了白明玄的声音,转过去看,才发觉我爹竟然不见了。
身体却划了过去,像是本能似的,覆上了司徒宣的身体。
司徒宣的身子骤然绷紧,苏风溪扬起了嘴角,露出了无比温和迷人的笑,声线甚至带着劝哄的味道:“小果,别怕。”
司徒宣俯下身,咬了一口苏风溪的胸口,血腥味就此逸散:“你也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苏风溪点了点头,司徒宣的身子便一下子放松起来,我的手指自他二人交合处扩张润滑,待时候差不多了,便也捅了进去。
无边暖意自我们三人交合处而升,我的视线前俱是一片鲜艳的红。
眼前便有无数情景闪现,初始大多是我同苏风溪一起肏弄司徒宣的,旋即画面一转,便见一人身着黑色大氅,神色间俱是冷凝,他道:“庆儿,我会永远在你身旁。”
封锁的记忆像是在一瞬间冲荡而出,想起了当年捕捉麻雀的时光,想起了我叫他走他却服下丹药的瞬间,想起了无数日夜相依相伴,想起了雪中那艳丽而缠绵的交合,亦想起胸口骤然变大的破洞和他漠然的脸。
我若不爱他,又为何将他忘得干干净净。
我若对他无情,又缘何此刻心如刀绞。
指缝间犹带泥土的香气,身上疤痕变淡却并未消失。我似已疲惫到极点,担负不起再一份深沉的记忆。
红色褪去,便看到苏风溪清淡的眼睛,他静静地看着我,同他胯下凶狠的姿态全然不同。我们的孽根摩擦着碰撞着,像是无比近,又像是无比远。
司徒宣向他索吻,他却不知为何,看着我躲了过去,叫司徒宣吻了个空。
变故就此横生,胸口如同火烧,喉结一紧,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这仿佛是一个开关,喉咙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紧,鲜红的血液不断呕了出来,洒在了司徒宣白嫩的肩头,溅在苏风溪的身上。我想要后退想要挣脱想要动弹,却发现身体骤然颓软,无能为力。
我听到了司徒宣欢快的笑,亦看到了苏风溪担忧而深沉的眼神,白明玄的声音骤然响起,仿佛能穿透一切:“皇甫玄,取了命蛊,为你儿子续命。”
我们三人维持着交合的姿势,苏风溪的手指却箍住了司徒宣的喉咙,并不断收拢。
司徒宣的穴因此而愈发紧致,包裹着我同苏风溪的孽根,似在缠绵。
“你……骗……我……”
这三个字仿佛带着无边的恨意,又仿佛带着无边的懊悔,硬生生从司徒宣的喉咙里吐了出来。
苏风溪的眉眼间带着冰凉的寒意,却刻意避过了我的视线,只道:“莫要捣乱,我答应你的,自会做到。”
胸口的焦灼似有减缓,但却无法阻挡喉结处不断呕出的鲜血。
低头细看,便见那鲜血滚入同样鲜红的池水中,生出许多白色的丝絮,再看,那丝絮已消失不见。
“风溪,中止交合,扶庆儿上来。”
苏风溪便松开了扣住司徒宣的手,抽出了孽根,一把抱起了我,匆匆向池子边缘游去。司徒宣以手掩面,放肆大笑,径自沉入了池底。
“给我,你去救人。”
我听到了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抬了抬眼皮,便见苍牧那一张平平无奇却深扎入记忆的脸。
抓着我的手臂骤然变紧,又颓然放松,我便被苏风溪亲自抱给了苍牧,他转身而去,去救那一心求死的司徒宣。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只躺在了苍牧的怀里,任由他抱着我。
记忆中,他似乎也这样抱着我无数次,从年幼到成年,从春天到冬天。
若他不是苍家人,只是我的影卫,不知有多好。
我们上了池子边缘,不见我爹身影,亦不见白明玄。
只有嘴唇上冰凉的唇。
他认真而执拗地吻着我,亦贪婪地看着我,良久,才松开了我的唇。
我们之间沉默良久。
他便问我:“想要我救你吗?”
“想。”我直白地回答他,不带一丝犹豫。
“我救了你,我便会死。”
“但我会活。”
他摇了摇头,只道:“你是真没什么良心。”
“我记起来了,”有些话明知道不该说,却忍不住,“我喜欢过你,也发过誓,要将你碎尸万段,才对得起你一番招待。”
“你该说心悦于我,这样我才会心软。”
“苍牧,我同你相识十余年,我知你是什么人。
“你若想做的,无人能阻拦,你若不想做的,情谊如何能劝。”
他抬起手,将我额头垂落的发别在了脑后,沉默地看了我许久。
在我以为我们还会僵持不休的时候,他却从袖中取出了一把匕首,塞进了我的手心。我的身体疲软无力,无法拿起这把匕首,他却握住了我的手,也握住了这把刀。
我便静静地看着,这把刀划破了他的衣衫,捅进了他的心窝,鲜红的血喷射到我的脸颊,温热而腥甜。
他松开了我的手,我的手颓然垂落,他亲自拔出了匕首,只见匕首的尖端,有一条狰狞的黑色虫子,翻滚不休。
匕首变换了角度,不带一丝犹豫,捅进了我的心窝。
我感受不到痛苦,却见苍牧胸口的破洞在一瞬间变大,满眼俱是红色的血。
浑身上下剧烈地疼,失去的血肉和力气,却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治愈恢复。
我抬眼去看,却见苍牧在笑,释然而轻松。
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拔出我胸口的刀,扔了出去,便带着脸上的笑,倒在了我的身上,他的头磕到了我的头边,血液弥散在我的身上。
我仿佛听到他语调平平地说:“我心悦于你。”
又无比清醒地知晓,他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躺在了我的身上,任由鲜血一点点流尽。
第67章
他那日流了很多血,我以为他必死无疑,但到底还是被匆匆赶回的白明玄顺手救了命。
我冷眼旁观着,没作阻拦,也不觉得有多高兴。苏风溪同司徒宣早不见踪影,不知去了哪里,我躺在池子边,一点点恢复着气力。
只在白明玄停手的时候,一边系腰间的带子一边问道:“我爹呢?”
白明玄的手搭在了轮椅的把手上,神色有些茫然,过了许久,才道:“你爹,他同洛林在一起。”
我的心底骤然一沉,徒生几多揣测,又问道:“在哪里?”
白明玄忽地笑了,笑到眼角都生了点点泪意,他道:“在你卧室。”
我提了内力,在偌大的魔教的屋顶间穿梭,暖风拂过我的脸颊,我却越发清醒而明了地知晓,我过去不过是看个结局,决计是阻止不了什么了。
果然,当我迈进自己的院子之时,房门恰好自内里推开,我爹披散着一件外衣,脸上犹带着餍足的笑意,他瞧见我走近,便笑道:“洛林果真是个好孩子。”
我拔出了剑,抵住了他的胸口,满腔怒火不知因恨还是因惧:“那是我的人,你为何要动?!”
他歪过头,神色间带着一缕天真,甚至向前迈了一步,任由我的剑划破他的衣衫,让血迹自刀剑滚落。
“我的人,你不是想上便上?不过是个炉鼎,让你爹用用,又有什么关系,”他答得轻松自若,不见一丝尴尬,“况且,洛林那孩子,也是愿意的。”
断情剑在隐隐发颤,我的大脑仿佛分成了两半,一半怂恿我将剑捅进他的心窝,一半却冰冷地告诉我:你爹说得,也没什么错。
我爹却像是刻意逗弄我似的,又向前迈了一步,剑尖便又隐没了一寸。终究是下不了狠心,做出以剑弑父的事来。我拔出了剑,恨极道:“滚。”
我爹的胸口一直淌着血,他却一步又一步,向我走来,他的手不知何时,亦沾上了血,他带着血液的手指缓慢抬起,想要戳我的脸,我略别过头,躲过了他。
他便笑道:“多情总是多烦恼,庆儿,你真傻得天真。”
我们擦肩而过,我握着剑,一点点,将它重新收归剑鞘。心中纵有万般情绪,却在此刻不得不压抑下去。
我迈进了室内,便见洛林躺在床上,浑身赤裸着,甜甜入睡,他身上俱是斑驳痕迹,我的手指掰开了他的大腿,便见浊液自他的隐秘处缓慢淌出。
他身上不见什么强迫的痕迹,室内也没有燃情香残留的香气,我终究是不死心,便摇醒了他,漠然道:“你同我爹做过了?”
他眼中有三分惊惧,三分释然,剩下的俱是倔强,他道:“老教主需要炉鼎修炼,我自然不该抗拒。”
“这魔教并非只有你一个炉鼎,今日是我疗伤之日,你们又为何偏偏在此时苟且?”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头发垂落自胸前,同许久之前,战场相见如出一辙。
“司徒宣有苏风溪护着,况且他要为你疗伤。至于白明玄,你爹是万万不想再碰。我犹豫许久,今日是想叫白明玄出手救苍牧,便干脆答应了。”
我倒宁愿他是出自本心,而非为了他人性命,他这理由倒是合情合理了。
“你为了救他,甘愿背叛我。”
“何为背叛?教主同别人交欢,就不是背叛?教主心有所属,就不是背叛?”他笑得越发灿烂,眼睛亮得刺眼,一言一句却直白戳我心脏,“我不过是同你爹交欢一次,我心中是爱你的呀。”
又是一个。
不知为何,我的脑中迅速地掠过了这句话。似乎他的背叛,他的选择,早已在预料之中。
他们都说爱我,他们都选择了别人。
一时之间,索然无味,了无牵挂。
我便不发一言,背过了身,抬脚便向门外走去。
“苏风溪会带司徒宣走,教主哥哥,你只剩下我了。”
他喊出了这句话,似是哭了出来,恍然像之前的岁月,他便是如此向我撒娇,缠着我应允。
“除了你与司徒宣,不是还剩一个炉鼎?我爹能用得了我的人,我自然能用得了他的人。”
我自袖中取出了一抹方帕,擦了擦刚刚触碰洛林身体的手指,又将帕子随意扔了出去。
“你好自为之。”
就此离开了院落。
我以为我会痛苦,会发疯,会难以释怀,但当我迈出院落的那一瞬,却像是放下了什么东西,整个人轻飘飘,踏在地面上,也软绵绵,似要羽化登仙般。
我茫然向前走,不知走了多久,便见一袭白衣,站在我的面前。
我抬起头,看向他熟悉的眉眼,抿了抿嘴唇:“苏风溪啊。”
他许久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良久便道:“身子刚好些,不要乱走,该卧床休息一阵。”
我的脑子仿佛是一团糨糊,听过了他的话,思索了许久,才知道他是在关心我的身体,也不知是如何想的,只道:“良辰美景,师兄同我去更衣,可好?”
我没错过我口中吐出“师兄”二字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挣扎与苦痛,到最后他只是握紧了腰间的碧游剑:“我答应过司徒宣,过几日便会同他离开,你以后,便照顾好自己吧。”
我耸动着肩膀,朗声大笑:“苏风溪,你为何不杀了我爹,又为何不杀我,你口口声声念着血海深仇,不惜亲自叫我失去记忆,折磨于我,如今却要做出这副再绝前缘的模样。你以为,你救了我,我便会心存感激,多惦记你一时吗?”
他恍若未闻,只是盯着我看,良久才道:“你活着,之于我,便是幸事。”
便是幸事。
好一句“便是幸事”。
有那么多路,可两全,他偏生不走。
有那么多路,可绝情,他偏生不走。
倒不如死在我爹追来的那一夜,便少了几多纠缠,几多烦恼,这一世,亦不白活。
我一步步向前走,他侧过身低垂着眼,不作阻拦。
在走到他身侧的那一刻,我笑着同他说:“师兄,我该是说过的,我早就不爱你了。”
“你说过,亦说过许多遍,”他眉眼间多了几分释然的味道,“如此便好,师弟,你多珍重。”
我一步步向前走,每一步都愈发孤独,愈发沧然。
恍惚见,似见多年前,分明我是新郎,却被他压在镜前,他拿了胭脂,点了点我的眉心,只道:“愿我挚爱一生无忧,长命百岁。”
第68章
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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