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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殿下请更衣-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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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只是他的爱人,现在的,亦是以后的。


第113章 雌雄蛊
  岩香寺的火烧亮了京城的半边天; 惊动了城中大半百姓。
  火势太过凶猛,再加上又是在山上,不好引水灭火,滚滚黑烟在夜空中笼罩了一整个夜晚。
  奇异的是,待到天亮官府要去灭火时,那火却随着晨曦的出现消失了,只剩下一堆被烧剩的残骸; 而岩香寺里的所有和尚都离奇失踪。
  寺中那颗巨大的红豆杉树,更是烧得连根都不剩。
  异事在京城内传开,一时间流言纷飞。
  司徒舟兰站在东湖桥边; 听着四周都是讨论岩香寺一事,知晓是钟国义的事失败了。
  先前钟国义来邀请她一同行动时,她就拒绝了。
  钟国义为了杀温禅,自愿献身给腐骨妖; 在她看来是十分愚蠢的行为,因为她早就知道钟国义不会成功; 只要梁宴北还守在温禅身边,那么对他做什么都太过困难,其最根本,还是也要从梁宴北下手。
  她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自床榻下拿出一个雕着镂空花纹的木盒,打开之后里面还有个盖子是椭圆的小盒,司徒舟兰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拿出来。
  盖子打开后,里面是泛着银色的稀水; 水中有两只几乎看不见的肉虫缓慢的游动着,司徒舟兰看了一眼,诡异一笑,又把小盒盖好,装在自己身上。
  她把东西藏好之后起身踏出房门,被门外的单柯拦了个正着。
  “阿兰,你要去做什么?”单柯的声音有些冷漠。
  “单二哥,这跟你没关系,你别介入。”司徒舟兰也以冷淡相应。
  “钟文晋身上的蛊,你是从哪得到的?”单柯上前一步逼问,双眉皱得很紧,“你真的在养蛊?”
  司徒舟兰生怕自己身上的东西被发现,忙后退一步,道,“那是我在别地买的,只是普通蛊而已,我看着好玩便带来一只。”
  “对人体无害?”其实他先前已经向她问过了,这次又确认了一遍。
  司徒舟兰有些不耐烦,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道,“放心吧,无害的,若是有什么问题,我会亲手给他拔蛊。”
  单柯道,“阿兰,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知道你并非心恶之人,但愿你别执迷不悟。”
  劝导的话,单柯说过很多,从金陵一路说来了京城,而今他也觉得累了,最后提醒了一句,他转头离去,不再多说。
  司徒舟兰看着他的背影,心道,还差一点,只差一点。
  抱紧怀中的小木盒,司徒舟兰匆匆走出衙门,往梁府去,路上她尽量避开了人比较多的街道,行至梁宅旁时,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口鼻。
  司徒舟兰并不会武,根本没察觉有人的靠近,更别说挣脱了,还来不及挣扎就被人蒙住了眼睛,紧接着后颈一痛,就晕了过去。
  恢复意识之后,她的后颈还是酸痛的,眼前依旧蒙着什么东西,手脚被缚住,坐在一个硬邦邦的椅子上,她抬了抬脑袋,发出一丝呜咽。
  “好像醒了。”身边有人道。
  “把蒙眼的取下来。”另一人道。
  司徒舟兰立即听出第二人是九殿下温禅的声音,下一刻眼睛就被亮光刺痛,她皱眉眨了眨,适应光线之后,抬眼一看,就看见了温禅。
  他坐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椅上,一身杏黄色的锦衣,头上戴着端正的羊脂玉一般白的玉冠,如墨的黑发绾起,刻着如意纹的白簪折射温润的光,俊俏的面上带着淡然的笑意,优哉游哉的端起一杯茶盏浅尝两口。
  “九殿下,你这是何意?”司徒舟兰冷着神色问,她虽然恼怒,但并不是大喊大叫撒泼女子。
  “司徒舟兰,我把你请来这里,原因你自己应该知道吧?”温禅反问。
  “请?”她嗤笑,“殿下的礼节还真是特别。”
  “大胆!”阿福在一旁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们殿下这么说话?!”
  温禅抬手制止,“你先退下,我与她单独聊聊。”
  阿福应声行礼,恭敬的退出大殿,轻轻的带上殿门,整个殿内就剩下两人。
  “恕民女愚钝,不明白殿下的意思。”司徒舟兰一派冷硬作风,似乎拿准了温禅不敢对她如何一样。
  想着自己毕竟是姓司徒,在金陵也有相当重的分量,且又是梁宴北一起长大的妹妹,就算是碍于梁宴北,温禅也不会对她出手。
  温禅放下茶盏,轻挑眉,“你愚钝?”
  他从茶壶后拿出一方小盒,轻放在司徒舟兰的眼下,“这东西是什么?”
  看见这小盒之后,她脸色才剧变,“你竟然搜我身?”
  “我请你来禧阳宫,自然要确认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危险物件。”温禅轻笑,随后拿出一大把纸包药,还有几个小瓷瓶,叮叮当当的掉落在桌上,“你看,你身上可藏了不少东西,谁知道这里面哪一样是致命的呢?”
  司徒舟兰的怒火一下子冲到脑顶,也维持不得冷淡的模样,恨声道,“你把东西还给我!”
  温禅冷眼看她,问道,“你拿着这两只虫子去梁府,是想做什么?”
  “你监视我?”司徒舟兰难以置信的瞪着温禅。
  他扬起讥诮的神色,“监视你又如何?”
  说着将小盒的盖子打开,撇了一眼里面的两只小虫,“这两只小虫游得挺欢,你揣在怀里,可是什么宝贝东西?”
  “不是不是!”司徒舟兰慌忙否认,“只不过是两只普通的小虫罢了,我养着玩的。”
  “养着玩啊……”温禅若有所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子上敲着,“你说的是真话吗?”
  司徒舟兰道,“九殿下,你派人将我打晕带来这里,可有想过后果?司徒家好歹在江湖是有名有望的,就算宴北哥不会站在我这边,还有单家……”
  “我不想听那些。”温禅打断了她,道,“这两只虫,是蛊对吧?”
  她神色一滞,原本还带着威胁的面色忽而一转,浮上些许恨意,笑了一下说,“是啊,就是蛊。”
  温禅不动声色,任她继续说。
  “你既然知道了,那我就明说,这种蛊是我特地为宴北哥准备的,名为雌雄蛊,殿下没听过吧?”司徒舟兰对着温禅嘲笑,“它们是我托人在妖市上买的妖蛊,雌入男体,雄入女体,成熟之后便可让男女相互爱慕,时间越长,爱意越深。”
  温禅听到这,气得牙邦咬得疼,面上却不显,“你想把这喂给梁宴北?”
  “殿下,你好歹讲些道理,我陪了宴北哥十几年,我们打小就订了姻亲,前些年他出了事,我耐心陪在他身边六七年,只为等着他恢复正常娶我,你为何要横插一脚?”司徒舟兰似开始陷入癫狂的状态。
  “男婚女嫁才是天经地义,我可以为宴北哥生儿育女,你呢?你能做什么?”她道,“司徒与梁家在金陵之内,早就是人人赞颂的亲家,只要宴北哥吃了雌虫,一切就可以回归正常了,这样不好吗?”
  “你凭什么替梁宴北做决定?!”温禅双眸满是冰冷,“他有他爱的人,你又算什么?”
  “你若是不从中作梗,宴北哥爱的人就是我,也只能是我!”她喊道。
  温禅笑了,带着浓郁的嘲讽,“凭着一只妖蛊,你就算骗得了天下所有人,你能骗得了你自己吗?”
  “这对我来说不重要。”司徒舟兰道,“我只要他的爱。”
  “可惜你的诡计被的发现了。”温禅嗤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殿下,雌雄蛊并不是天下独此一对,你拿走了这对,我还可以去妖市上买,只要我还待在宴北哥的身边,我就一直有机会。”司徒舟兰有恃无恐,“你无法阻止,我与梁家上下早已形同家人,随时可以下手。”
  温禅闭了闭眼睛,似乎在顺气,拳头握得紧紧的,崩在爆发的边缘,他道,“你休想!”
  她见温禅气成折磨样,无端的开心,正想笑,就被外面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殿下,梁公子来了。”
  司徒舟兰眼睛一亮,张口就要大喊,温禅却动作极快的掐了她的哑穴,再把先前蒙她眼睛的布捂在嘴巴上。
  她疯狂的挣扎起来,想闹出些动静,奈何身上的绳索绑得实在太紧,她半分都动弹不了。
  温禅把两扇屏风给拉开,把司徒舟兰连人待椅子给藏在后面,因为拉得急促,屏风处留下一条缝,司徒舟兰的眼睛恰好对着那处,她看见温禅把桌子上的东西囫囵收拾了一下,揉了揉脸,道,“让他进来。”
  然后就是门响的声音,梁宴北进门就喊,“殿下,外面好冷啊,你还让我站那么久……”
  说着随手脱了身上的大氅,搭在一旁的椅子上,瞥眼看见桌子上还有半盏热茶,他顺手拿起来喝了。
  温禅问,“你这时候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啊。”他答。
  走过屏风之时,司徒舟兰又发狠的开始挣扎,企图制造出一些响动,温禅注意到她的意图,忙用一大串笑声把那细碎的声音压下去。
  梁宴北很意外,笑眯眯问,“殿下是碰见什么事了?这么高兴?”
  “你来看我,我就高兴。”温禅说,然后拉着梁宴北远离了屏风,说,“我这两天刚做成了一个笛子,吹给你听听。”
  他从案桌那边拿出一个盒子,将里面打好油的短笛拿出,没来得及让梁宴北细看,就直接放在嘴边吹。
  说起来温禅还是会吹一点的,毕竟自己也是个做笛子的老手了,做完之后总忍不住想吹,但是他从没有因此去学过,只是自己摸索。
  能吹出响,但是并不好听,可温禅为了压住司徒舟兰发出的那些小动静,还是厚着脸皮吹,不一会儿整张脸就涨得通红。
  梁宴北对这笛声表示非常诧异,听了一会儿想要劝说算了算了,但见温禅吹得卖力,一点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殿下……”他试着喊了一下。
  温禅充耳不闻,侧过身去换了口气继续吹。
  而司徒舟兰这边快急得吐血,一边听着刺耳的笛声,一边也又要费劲心思让梁宴北注意到自己,手脚都磨得生疼。
  就在温禅要换第三口气的时候,梁宴北忽而一把拉过他的手腕,拿走他的短笛,将人给轻轻一推,推到了墙上。
  然后他整个人贴上去,也不给温禅反应的机会,俯下头含住他的唇。
  司徒舟兰看见这一幕之后,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住所有动作,瞪大眼睛。
  她看着梁宴北将温禅的身形覆住,手扶住他的后脑,亲吻里透着一丝温柔的意味,封住了温禅的所有声音。
  这算什么?!这是什么?!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亲眼看见这样的场景,透过这一条缝,刺得她眼睛生疼,她恨不得立即挣脱桎梏,冲出去对面前的两人一顿拳打脚踢。
  梁宴北很快就松开了温禅的唇,沿着他的嘴角往下,留下一个个轻触的吻,最后在他耳根处咬了一下。
  温禅的脸还红着,一想到司徒舟兰还在房中,就更加有些羞赧,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低低埋怨道,“能不能不要突然的胡闹?”
  梁宴北蹭了蹭他的鼻尖,“是殿下的样子太可爱了,我忍不住嘛。”说完他把短笛抵在唇边,轻轻一吹,清幽的笛声便滑出,只一个音,就已成韵。
  “下回我教殿下吹。”他说。
  温禅点点头,“我可记下了啊,不能食言。”
  “我对殿下何时食言过?”梁宴北顺手把笛子揣进了自己的袖中,又点了一口他的唇说,“我还要去面圣,晚些再来看你。”
  温禅此刻真是巴不得他走,立即道,“雪厚路滑,你路上小心些。”
  梁宴北应了一声,绕过桌椅向屏风走来,司徒舟兰见状又忙挣扎,希望他能听见。
  然,梁宴北走过屏风时,朝着细缝里看了一眼,明明白白的对上司徒舟兰的目光,只停顿一瞬,却又在刹那后走了过去,司徒舟兰一下子僵住了。
  他看见了!他一直都知道她在这!但却选择了无视!
  梁宴北俊美的脸上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拿了大氅披在身上,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临别时还颇是不舍的看了温禅好几眼,而后冒着寒风离开了禧阳宫。
  温禅确认他离开之后,松了口气,打开了屏风,却看见司徒舟兰一脸失了魂一样的呆滞神情,还以为她是被方才梁宴北亲自己给吓到了,便没在意。
  他说,“司徒舟兰,我虽然不会杀你,但我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他转身拿出了那个小盒,解下她嘴上的绸布,捏着司徒舟兰的下巴迫使她张大嘴,“你就好好享用你买来的这一对妖蛊吧。”
  她意识到温禅想做什么,忙剧烈的挣扎,但温禅手上的力气极大,钳住她的脸动弹不得,只得生生吞下他灌进嘴里的雌雄蛊。
  温禅还捏了一下她的咽喉,确保她全部吞下,才松了手,笑说,“这样也挺好,以后你最爱的人就是你自己,谁也不会夺你所爱。”
  司徒舟兰浑身颤抖起来,剧烈的咳嗽,不断的干呕想让自己吐出那对蛊虫,可蛊虫有生命,一入口就往里钻,进了内腑血脉之中,根本无法凭借着干呕排出。
  泪水汹涌而下,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她整张脸,绝望铺天盖地。
  那个跟着她一起长大的宴北哥,会保护她也会关心她,像兄长又像亲人的哥哥,如今竟为了一个外人彻彻底底的抛弃了她!
  她费尽心思所做的一切,都在那一个对视的瞬间,化为腐朽,烟消云散。
  温禅看着她痛哭流涕,心情大好,差点笑出声,端着个稳重的外皮扬声喊道,“来人!”
  阿福应声进来,“殿下,奴才在。”
  “把她送回去。”温禅指着司徒舟兰道,“随便找一地儿扔下就行。”
  “温禅!我恨你!”她怨毒的瞪着温禅,诅咒道,“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阿福听了一怒,立马上前甩了她一个十分响亮的耳光,“呸!闭上你这张烂嘴!”
  温禅倒不在意,笑说,“你说你恨我?”
  他走近司徒舟兰,神色越发冷然,“你可曾想过,我曾经有多么的恨你?就因为你这一对雌雄蛊,毁了我半辈子,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抽筋拔骨,折磨致死,解我心头之恨。”
  他的神情在这一瞬变得极其恐怖,让司徒舟兰不由自主的退缩。
  但是下一刻,温禅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润,笑着道,“但我不会那样做,我要让你自己尝尝这些恶果,在不甘心和怨恨中一点一点的消亡,像钟文亭一样,像钟国义一样。”
  司徒舟兰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疯了一样的挣扎,想扯断身上的绳索,双眸里充着血,看样子是恨极。
  阿福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忙拉着温禅后退几步,对外面道,“来人!来人!”
  先前将司徒舟兰绑来的暗卫早就准备着,听见他一喊齐刷刷的进门,跪在地上待命。
  “快把人扔出宫。”阿福道,语气里是万般嫌弃。
  暗卫上前,把还在嘶吼挣扎的司徒舟兰一下子砍晕,像来时一样,带出了皇宫。
  阿福送一口气,“殿下,这女子一看就是个疯子,你还离得那么近,万一咬到你了可怎么是好?”
  “她脖子哪有那么长?”温禅坐在软椅上舒服的叹一口气,“你说一对雌雄虫在同一个宿体里会发生什么?”
  “是相亲相爱一同繁殖后代呢?还是会为了争宿体互相残杀呢?”
  阿福不明白他说的什么,但还是认真想了想,道,“或许会为了生存繁殖后代吧,然后吃空宿体?”
  想着,他打了个哆嗦,“奴才怎么觉得有些吓人。”
  “有吗?”温禅笑说,“我觉得还不错呢……”


第114章 走了
  给司徒舟兰喂雌雄蛊的第五天; 温禅接到了梁氏夫妇的邀请。
  温禅穿得端端正正,咽着紧张的口水,按时赴了梁氏夫妇的约,到了梁府。
  家仆直接将温禅领进府中的偏堂,一进门,就见梁峻和梁夫人端坐着。
  梁峻看见他,站起来行礼; “臣拜见九殿下。”
  梁夫人也跟着行了个礼,两人皆是带着微笑,看起来脸色并没有温禅想象的差。
  温禅抬手; “梁大人不必多礼。”
  梁峻招了两下手,屋内的下人全部退出去,将门关得结结实实,温禅一下子拘谨起来; 僵着身子站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殿下; 请坐。”梁峻道。
  温禅扭到一边坐下,清了清嗓子问,“不知梁大人找我是为何事?”
  梁峻和梁夫人两人也落了座,听完温禅问的这一句之后;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梁峻道,“还望殿下恕臣冒昧,此次请殿下前来; 是为了宴北一事。”
  一听到他提及梁宴北,温禅就更紧张了,不动声色道,“梁大人但说无妨。”
  “昨日,宴北对臣说,他要离开京城。”梁峻道,“臣想了一下,大概是跟殿下有关,臣斗胆一问,殿下是否有离开京城的打算?”
  温禅没想到梁宴北会这么快跟梁峻说,顿时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难不成要反问一句:他要离开京城与我有什么关系?
  可梁峻显然是知道了他和梁宴北的关系非比寻常,不然也不会直接把他请过来,他能这么问,最起码也有八九成的把握。
  或许,是梁宴北跟他坦白了?
  温禅想得有些久,但梁峻还是耐心等着,并无半点着急之色,待他自己回过神来回道,“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你们打算何时离开?”梁峻得到答案后并没有露出诧异的神色,看来是早就料到。
  温禅倒是很意外,“梁大人准许梁宴北走?”
  “没有准不准许一说。”梁夫人对温禅微笑着,神色柔和,“我们梁家只不过是宴北一个暂时的栖息地,他想离开,我们无权阻拦。”
  他很不理解的挑起眉,“你们终归是梁宴北的爹娘,梁家也是他的家,怎么能说是暂时的栖息地?”
  梁峻长叹一口气道,“殿下有所不知,这是臣夫妻二人的一个秘密,十多年前的一个夜晚,臣和臣内做了同一个梦,梦中是一个白衣金眸神仙,谪仙之姿令人无法直视,臣只看他一眼就忍不住跪下,但那神仙却把臣扶起来,只说了他是天神转世,名为宴北,托生于梁家,然后梦就醒了。”
  “起初,臣只以为是一场荒唐之梦,但次日臣内诊平安脉是查出喜脉,十月临盆,孩子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带着一串古朴的手串,上面正刻着宴北二字,这也是梁宴北名字的由来。”
  梁夫人说,“过去那么多年,事情早已作古,再追究真假没有意义,当年臣妇嫁进梁家,四年未出一子,是那位神仙赐予了臣妇衡儿,所以多年来,宴北在梁家不仅仅是我们的儿子,亦是我们的救赎。”
  “臣把宴北当做亲生儿子养大,但心里也始终明白,梁家于宴北而言,只是暂时的栖息场所,他若要离开,臣无权阻拦。”
  温禅听完这些,震惊得神情有些呆滞。
  原本以为要和梁宴北在一起,首先最大的难关应该就是梁氏夫妇,但却没想道,两人根本就没有阻止反对的意思,想起先前的事,他纳闷道,“那为何梁夫人还要为梁宴北寻亲事?”
  梁夫人轻叹一口气,“到底是养了十几年的儿子,那不过是臣妇微弱的挣扎而已,结果殿下也看见了,他不想要,谁也不能强求。”
  原来如此。
  温禅瞬间明白了,两人特地请他来,说了这些话,目的大概就是向温禅表示:你和梁宴北在一起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但我们并不反对,并且有点支持。
  他原本还残留的紧张感顿时消失了,心底涌起一抹喜悦,眼眸里也染上笑意,他想了想道,“那梁夫人可曾让司徒舟兰找过我?”
  梁夫人听此言后无比诧异,“殿下何出此言?”
  看那模样,似乎不想说谎,而且以梁氏夫妇的态度,应该不会做出那种事,想必先前司徒舟兰顶着梁夫人的名义找他,那是胡诌的。
  温禅淡淡摇头,“无事。”
  但梁峻何其聪明,只消片刻就察觉出不对劲了,想着这时候在秋后算账没有意义,况且倒是是司徒家的姑娘,没道理因此去问罪,于是道,“舟兰那丫头,这几日不知道怎么了,出门还裹着头纱蒙面,跟人说话也是恍恍惚惚的,让郎中看了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想必过几日应该就会回金陵吧。”
  梁夫人跟着道,“她说是面上起了些红疹,不便敞面。”
  温禅听闻后面色不变,一笑带过,“我先前听说金陵有名的神医司徒先生要来京城了?”
  “确实,约莫这两日到了。”梁峻道。
  “到了就好。”温禅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梁峻也不敢留温禅太久,“殿下,梁家在西凉行四方,若是殿下在西凉境内有什么需要,只管将梁家拿出来用就是,江湖路远,殿下和宴北一定要多加小心。”
  温禅有些感动,他乖巧的点头,“多谢梁大人,我都记下了。”
  梁氏夫妇最后给温禅行了个大礼,送温禅出了府。
  温禅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身心都无比轻松。
  他已经想好了,过完年之后的开春,就离开京城,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和梁宴北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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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响鞭炮在京城炸响,新年降临。
  每年的这一日,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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