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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苦不过下堂夫-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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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参商的后院,有一大片湖,湖上一个亭子,两头连着花园,花园彼此又是想通的。这格局,比安阳王府还要气派不少,主要就是安阳王府没有挖这一大片的湖。
有几个小厮拿着竹篙在湖边敲冰面,另外几个丫鬟趴在栏杆上看,边看边问他们:“怎么样,冻结实了吗?”
“结实得很,能有三尺,你们都下来玩也没事。”其中一个小厮高声回道,那小厮看见了茅小飞,脚底下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倒在冰面上,还打着旋儿朝前滑出好一截。
这下所有人都发现了茅小飞。
“公子。”婢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在玩什么呢?”茅小飞抱着傅冬大步走过去。
“前几日大雪,少爷也不在,年中无事,想到湖里滑冰。”婢女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一直低垂着不敢抬起来看人。
“滑冰是什么?我也要滑,好玩儿吗?”傅冬欢喜地叫道,就要从茅小飞怀里挣脱下去。
“这,小主子要玩今天恐怕不行,这冰戏要穿特制的鞋子,等给小主子做了鞋,再和我们一起玩如何?”一个穿绿裙的婢女弯下腰,柔声对傅冬说话。
傅冬看得有点发呆,婢女解释第二次,才回过神,虽然有些恹恹,却也答应了过几天再玩。
茅小飞就抱着傅冬,让他在湖边看婢女们滑冰,她们个个身姿窈窕,显然冬天里也常玩这个,在冰上身轻如燕,裙子也和平时看到的有所不同,五颜六色垂坠着与裙子相应的绸带,随着人移动,彩带也在激剧浮动的空气里高高飘扬,一时间竟然像仙人一样轻盈灵动。
回到房里傅冬就叫着要让人给他做滑冰的鞋子,茅小飞被他闹得头痛,正说出去找人,就有人找上门来。
开门一看,是下午帮忙哄小孩的那名女子,茅小飞松了口气。
婢女福了一礼,说是来给傅冬量尺寸的。
傅冬高兴得差点扑上去抱着那姑娘亲,唬得茅小飞赶紧把他狠狠摁住。一直闹腾到晚上,茅小飞一整天都没能分出神来想穆参商,直到把傅冬哄上床睡熟了。
时辰还早,不到入亥。
茅小飞出去找了个人带他去找陈管家。
陈管家住在另外一间院子里,离书房所在的院落不很远。小厮在前面挑着灯笼引路,灯笼微弱的白光只能照出脚下很小的一方地面,微微晃动的白光停留在一扇雕刻二鸟戏春的门上,小厮上前去敲门。
窗纸上透出细微灯光。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屋里有响动。
小厮回过头朝着茅小飞略勾了勾唇角示意。
茅小飞耐着性子等,不片刻,门开了。
见是茅小飞,陈管家脸上有一瞬诧异,他长长的外袍披在肩上,并未系好,显然已经打算就寝。因为人瘦,门一开,一过风,他的袍子竟然有些鼓涨起来的意思。
茅小飞这才看清,这个陈管家,其实是个极有道骨的男人。
房间里没有茅小飞的住处熏着的那股香,空气清冽寒冷,另外一边的窗户也没关,任凭冷风漏进来。
要茅小飞选,他也不愿意一个大男人的住处熏香,但又不好意思赶走那些打点惯了的姑娘们,原来这府上也不是所有房间都熏香嘛。
倒是有个小炭盆,不过用的不是银炭,稍次一些。
屋里陈设很简单,除了床和衣柜,就是一张书桌,一排书架,桌案上摊开着一本账册,算珠也拨到一半。
“陈叔在忙?”茅小飞找了个矮凳坐下,他两腿叉着,完全是脚夫的做派。
“不算忙,已经打算休息了。”陈管家边说边收起账本放进一旁一摞堆成小山的账本里,依然湿润的狼毫淘净挂上了笔架,毛笔瘦长的身形微微晃动。
“陈叔派人过去打听到什么消息了么?”看陈管家没有主动提起的意思,茅小飞自己主动了。
陈管家的手顿了顿,松手时第二枝笔明显比之前晃动得厉害。之后,陈管家抬起头,直视住茅小飞:“少爷说这两年都未曾在家过年,年后皇上会有新的旨意让他领兵,可能又是好几年不能归家,所以多留他几日。”
茅小飞点了点头,人家母子情深,这很合情合理,不过还是接着问:“那是几日?”
“要住到元宵节后,等领受陛下的恩旨之后,才能回来。”陈管家避开茅小飞的视线。
茅小飞磕巴嘴,摸了摸下巴,站起身来,麻溜地拍了拍袍子:“那元宵节次日,照着我的菜单,多买些菜回来,我好好给他做一桌,让他吃个尽兴,我们也好好团圆团圆。”
陈管家淡笑着称是。
茅小飞走到门边,陈管家一路跟在他的身后,门开了,风一下卷进来。
霎时间,茅小飞回过头,笑容和煦地拍拍陈管家的肩膀:“今日有劳陈叔,到时候一起吃顿饭,我看穆参商也很信任陈叔,恐怕平日里也当您是长辈。您也别太辛苦,早些休息,身体重要。”
茅小飞走后,陈管家在门上站了好一会。
他瘦得微微凹陷的眼睛透露出深重的疲惫,想起下午回禀的下人说的话:“少爷领了一顿家法,昨夜高烧至现在,人还没醒,这有什么话,小的也不敢再问了。”
男人,成亲,过日子,那得是多难的事?陈管家压根不敢想这个,只是暗道,上齐真是个神奇的国度,这样违背天道的事也敢举国行之,这一仗,倒像是天佑庆细。
院子里树叶掉光了的干瘦枝条随风颤动不已,陈管家长长吁出一口白气,关了门。
☆、一一八
当晚傅冬这个小暖炉非得窝在茅小飞怀里睡,怎么也赶不走,就算当着面儿躺好了,待会醒来还是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东西又钻回怀里了。
最后只得由他去。
折腾到后半夜茅小飞才睡踏实了。
第二天上午开始下雪,茅小飞让傅冬在屋子里玩,那两个小厮不知道从哪儿找的竹条和画好了一尾巨大金红鲤鱼的纸张,教傅冬扎起了风筝。
“这么早扎什么风筝,还有两三个月才能放。”茅小飞不以为然地看着傅冬忙活,按住扭动不已的小身体,给傅冬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下雪比不上化雪冷,屋子里又烧着炭盆,热得人身上直冒汗。
“爹你喜欢什么的,我给你扎一个!”傅冬兴奋地小脸通红,他很喜欢这样手工,第一喜欢啃鸡腿,扎风筝能排到第二。
“幼稚鬼才放风筝。”茅小飞没好气地说。
“是吗?”傅冬手上动作一点也没有放慢,敷衍地应付他爹。
外面雪越落越响,整座将军府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银装之中,下人们披着厚重的蓑衣,顶着竹笠,在爬上爬下地清理前两天挂的红灯笼和红绸。
门外冒着雪跑来一个纤瘦的身影,摘下兜帽茅小飞才看出来,是昨天说要给傅冬量脚做滑雪用的鞋子那个婢女。
婢女冻得鼻子通红,简单行了个礼,径直从重黑的斗篷下掏出个布包来,冻得略显僵硬的手指解开布包。
“鞋子!”傅冬一看,顾不上他的风筝了,滑下矮榻,一径小跑过来,屁颠颠儿爬上板凳,脸几乎挨在桌上,为了把他的鞋子看清楚一些。
“小心,鞋底是冰刀,鞋面是鹿皮裁的,昨天晚上请师傅赶工出来的。你试试,合不合脚。”
“我可以试吗?”傅冬圆眼睛瞪得溜圆,询问地看向茅小飞。
茅小飞拿起鞋,蹲在他儿子面前,先脱了傅冬的鞋,把他的脚仔细塞进去,绑好系带。
傅冬看一眼茅小飞,小脚扭来扭去,乐了:“真合适!很舒服,暖和!”
“谢谢了。”
那婢女露出个淡笑,茅小飞这才注意到,这是一张清丽得宛如出水清莲的脸,唇下有一颗很小的痣,平添了些说不清的风情。
“小公子很可爱,我们私下都在谈论想不到少将军还没娶妻,就有这么大的一个孩子了。”
茅小飞道:“不是他的孩子……”
婢女掩着嘴笑,茅小飞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当然不是你们少将军的儿子,这是我儿子,叫傅冬。”对这个细心周到的婢女,茅小飞有些好感,起码在这座完全陌生的将军府,他感受到的不是排斥。而且茅小飞从前也是安阳王府的下人,从来没把这些伺候人的小厮丫鬟当成下人。
“等雪停了,随时欢迎你来带他去滑冰。”茅小飞笑了笑。
“好啊,正想收个小徒弟,冰戏越小学越好,本来还可叹我这一身真本事没人传承。”婢女扬起脑袋,笑着曼声朝茅小飞说:“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
茅小飞不好意思地笑笑:“失礼,没请教姑娘芳名。”
“青棠。”她穿戴好斗篷,兜帽拉了起来,染了蔻丹的鲜红指甲衬得皮肤格外白而细腻,青棠略低下头,只余一个精美绝伦的侧脸轮廓,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等天放晴了,我再来找你。”说完她看了一眼茅小飞,便辞去。
一天里傅冬接连扎了三个风筝,一尾鲤鱼,一只燕子,还有一个是他抱着个手炉,趴在桌子上,一言一句叫师傅画的,是个穿绿裙的美人风筝。
画完了傅冬还举起来给茅小飞看,茅小飞心思全不在这里,他倒是不冷,只是不时起来来回踱步,不经意地走到窗前,他在等一个人,也许陈管家什么时候可以带来新的消息。
一整天陈管家都没出现,同样是晚上,哄了傅冬小子睡下。茅小飞已经烫了脚,怀里抱着傅冬常用的那个,还没冷透的手炉,坐在桌边,倒茶喝。
他一杯一杯的茶下去,一点一点的思绪冒出来。
没能稳坐多久,茅小飞就又起来,一件一件把长衣外袍往身上加,还有披风,这顶毛披风还是穆参商离开那日,让人取来给他用的。他手指缓慢在滑不留手的皮毛里穿行,微微眯起了细长的眼,浓密修长的睫毛垂在眼下,眼下犹带着数日没能安眠的乌青。
开门嗖然一阵风雪劈头盖脸而来,是傍晚又开始落的雪,这会竟成鹅毛大雪。
按说庆细难得能下这么大的雪,茅小飞呼出一口白气,朝手掌里吹,他的手不很冷。往年不仅冷,到了冬天,两手都是冻疮,惨不忍睹。
今年一个包也没长。
簌簌下落的雪花落在伞盖上,脚底踩的雪发出噶擦噶擦的响。茅小飞微弯着腰,顶着风,这回用不着谁带,他找到陈管家在的院落,在月洞门下站了好一会。
他眼睛微微眨了眨,抖落的霜带着彻骨冰寒粘到脸上。
这才如梦方醒,浑身一抖索,抬起一只手抹了把脸,茅小飞大步向着陈管家这屋来。他有一个想法,要当面问陈管家,穆参商没回来,他就不能去看他吗?山不来就他,他可以去就山嘛。
今夜陈管家屋里没有亮灯,想必已经睡下了。
茅小飞没一丝犹豫,抬手就敲,第一下,就是稳稳当当,毫不留情地砰然作响。
没人应门。
第二下,第三下,敲门声连成一串。
奇了怪了,就算熟睡的人也该被吵醒了。
茅小飞撩起袖子,抬脚要踹,脚到了半空,又放下来。
不好不好,这在别人家,踹了别人管家的门,怎么行?茅小飞眼珠一转,绕到窗户那一侧,在窗户纸上戳开一个洞,他眼睛贴了上去,屋里静悄悄的,床上被子尚未铺开,确信无疑根本没人。
这下茅小飞想不明白了,这么晚了,陈管家不在府里待着,会上哪儿去?
雪天风冷,吹得茅小飞鼻涕直流,总不能在这儿等,要是这陈管家彻夜不归,他在这儿守一晚,天亮以后什么也不必问了,他都冻成硬邦邦一尊冰人了。
茅小飞吸溜着鼻涕,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脸冻僵了,身上却不很冷。他闷着头,一路走一路想,想来想去唯独觉得可能陈管家今晚去逛窑子了没回来。
回去的步调就没那么快了,茅小飞走得很慢,脑仁心被风吹得疼。夜晚的将军府跟白天全然不同,微弱的灯光照出的都是孤寂。
茅小飞边走边嘀咕,这要是在一块儿了,要么往府里多招点儿人,要就把下人住的地方也往里头挤挤,不然这么空旷,空得人心里不舒服。
回去以后茅小飞浑身几乎已经湿透,在外面待得太久,积雪又深,鞋袜脱下来拎在手上,他又解开仅剩的一件里衣,站在木架子前,以湿布擦了擦身。
低头间,他自己肚子上的几块明显的肌肉轮廓吸引了他的注意。
茅小飞愣了愣,手指碰碰他的肉,结实的,硬而光滑。他又摸了几下,回头偷瞄儿子,儿子没醒,茅小飞才放下心,又戳了两下,痒得浑身扭来扭去,半晌,才站住了,边擦身体边认真看。
他从来没这么仔细打量过自己的身体。
毕竟这么做有点变态。
胳膊和腹部都长出了明显的肌肉,背上他看不见,大腿结实了不少。这么冷的天,才用冷水擦了身,好像也没有冷得难以承受。
擦干净之后,茅小飞缩到被子里,忽然有些不认识自己。冷水擦过的皮肤在温暖的被窝里迅速变得微微发烫,他抱着被子蹭了蹭。
睡梦中的傅冬不满有人抢被子,扭了两下身子钻到茅小飞怀里。这茅小飞也不方便再蹭了,第一次,茅小飞体验到前所未有过的想念。不禁怀念起回程路上,冷是冷,经常晚上睡觉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可他有穆参商啊,想什么时候抱就什么时候抱,情绪上来了,还能随时求欢。
不行,明天说什么他也要到穆府去看看,穆参商要是陡然在自己家里看见他,会是什么反应?他可以就说是穆参商在外面认识的朋友,来投奔他的,打算给他当个小兵。想起穆参商一身黑亮铠甲,衣襟直勒到下巴的禁欲模样,茅小飞忍不住又有点浑身发热。他太想穆参商,想他的一切,想在这样寒冷的夜晚,怀里有个火热的身体,干净的皮肤彼此煨热,没有什么比人的体温更加合适惬意的温度。
茅小飞一臂把儿子捞过来,傅冬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睡踏实了。
次日天放晴,傅冬一早起来就很兴奋,吵着要去滑雪。
茅小飞不耐烦地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改而把一顶大小合适的皮帽子套在傅冬脑袋上。
“不戴这个。”傅冬不满地噘起嘴。
“听话,外面冷得很,今天比昨天还冷。”
“戴了就不帅了,这个好丑。”傅冬扯了扯已经套在他头上的帽子,泄愤似的揪着它,但没敢拿下来。
“不戴不让你出去玩。”茅小飞给他穿上鞋,蹲下身,视线跟他儿子齐平,他发现每当这么和傅冬说话,臭小子比较听话,“我已经让人去请那个青棠姑娘过来,今天她带着你玩儿。”
傅冬紧张地爬起来,跪在小凳上,身子前倾,茅小飞不得不扶着他两个软软的胳膊,怕他摔下来。
“你又要出去?”
“什么叫又?”茅小飞不乐意了。
“反正你要出去,又不带我,我也要出去,我不滑冰了!”傅冬一把揪下帽子。
茅小飞抓起皮帽子,重新给他套在头上,粗声道:“你就是纯觉得这帽子不好看吧?”
傅冬不满地鼓着腮帮子,使劲瞪住他爹。
“我就出去买点东西,你凑什么热闹啊,这才初六,你出去干啥啊?街上好吃的好玩儿的没有,又冷。”茅小飞没给傅冬抗议的机会,给他穿上一件厚厚的皮外袍,扎紧腰带以后,看上去活脱脱是个富家小公子哥儿。
“外面这么不好,那你出去干嘛?”
“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我给你买回来吃还不行?这么冷,你在家里玩儿,我去给你买好吃的,让你坐享其成,还不好?”茅小飞看小孩有点松动,捧起傅冬的脸,贴着他的脑门儿响亮地亲了一口。
“那你早点回来。”傅冬硬邦邦地说。
“买了立马回,还赶得上一块儿吃午饭,待会来人问你中午想吃什么,叫他们弄条鱼,红烧,爹给你剔。”
现在傅冬没牙,不过吃饭茅小飞都让他自己动手,很少会伺候小家伙吃饭。一听有戏,傅冬彻底高兴了,大度地摆摆手:“那你去吧,多买点儿吃的,我咬不动的也买,总能舔舔味儿。”
“好。”茅小飞起来也戴了顶厚厚的皮帽子,他出外叫伯山玺两兄弟进来,留下伯山珏照看傅冬,带着伯山玺出门。
茅小飞谁也没惊动,先叫伯山玺在陈管家的院子外面等,他一个人进去。
陈管家看见茅小飞,难以掩饰住惊讶,很快恢复镇定,一拱手走了过来,请茅小飞坐,还给他倒了杯茶。
“陈叔今儿没出去。”送上来的热茶,不喝白不喝。
“这几日清点年礼,没怎么出过门。”陈管家答。
茅小飞放下茶杯,袖起手,勾唇一笑:“那昨夜,不知道陈叔上哪儿快活了?怎么也不带我,你们少主不在,我天天闷在这么大一间宅子里,得多闷啊?穆参商走的时候不是说让我有什么需要都来找陈叔,眼下,我有个迫在眉睫的事儿,要求陈叔,就不知道陈叔答不答应。”
陈管家眼睫猛然一抖,沉吟片刻,道:“公子请讲。”
“我要去穆府,现在,要是您愿意亲自带我去最好,不愿意也没事,穆家不是小门小户,想必我上街一问,人人都知道穆府的门朝哪边开,您说是不是?”茅小飞缓慢地抬起眼睛,与陈叔对视。
陈叔的眼神里罕见一丝慌乱,干燥的手掌紧攥起来。这些观察都让茅小飞心头一沉,他又倒了一杯茶,没去看陈叔,喝完这一杯,该有答案了。
陈管家仍然板着脸:“公子看这样行不行,我对完手里这一页账,人上了年纪,不然回来就不知道要从何对起,您喝茶的功夫,我这里就能完事,然后我带您去老主子府上。”
“好。”茅小飞爽利地叫道。
就在他眼皮底下,陈管家去对账,其间在账本上略注了一笔。茅小飞东看看西看看,这间屋子还真的没什么好看,陈管家是个作风过于节俭的中年男子,自我约束力极强,一点儿也看不出这是个有活人气儿的人。
☆、一一九
对完账陈管家跟着茅小飞出来,在东边下人房里叫了个人出来,是个看着有些木讷的小伙。
“我要陪公子出去一趟,待会你上我屋里,把账本收拾收拾,批注完了的给账房娘子送过去。”说完陈管家把袖子一理,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刻也不多耽搁,带着茅小飞上街去了。
穆家的院子不小,七拐八拐才拐出去,还是从西南的小角门出的门,早有两架轿子在外面等。
茅小飞倒没想到陈管家这么周到,他甚至没留意到什么时候陈管家吩咐的轿子。
都是两人坐的小轿,茅小飞跟伯山玺一架,陈管家亲自给他俩捞门帘看着他们进去,才拱手道:“我就跟在后面,有什么事公子随时吩咐轿子停下来,我就知道了。”
门帘放下,顿时就剩下茅小飞和伯山玺,他俩分开坐着。
伯山玺兴奋得屁股长了钉子似的,怎么坐都不对劲,轿子本来抬得很稳,他却不停扭来扭去。
“坐好。”茅小飞实在忍不住了,沉声命令道。
“哎,茅大哥,你说这,大户人家的轿子就是不一样啊,你看这褥子,垫屁股下边儿还这么穷讲究,这可是南边儿安山上的绣女一年就能出一匹的安绣啊,这针脚比蚕丝都细。”伯山玺啧啧称奇,不停拿手捏松软的褥子,主要是那光滑的绣面,让他爱不释手。
茅小飞本来憋闷的心情,让伯山玺这么一嚷嚷,也闷不下去了。他也摸了摸这罕见又金贵的安绣,确实很舒服,不过他也没觉得粗布麻衣有什么不好。
“茅大哥,你说这些日子为什么穆参商都没回来啊?”
“知道我今天就不去了。陈叔说他娘太久没见他,留他在家里多呆些日子,待到元宵节以后。”茅小飞轻声道,“可他要在家里呆这么久的话,怎么也不派个人回来说一声,等我叫陈叔找人去问他才说。奇不奇怪?”
“哎,我可不敢说。”伯山玺把嘴巴一捂。
他小子鬼灵精的,茅小飞踹了他一脚:“说,有什么可婆婆妈妈的,你是大姑娘啊?说话还带脸红的?”
伯山玺嘿嘿笑了两声,拖长着音调问:“你不觉着,穆参商把你搁这儿,有点金屋藏娇的意思?”
茅小飞愣住了。
旋即更用力的一脚,把伯山玺踹得嗷嗷直叫,脸色都白了。
伯山玺抬起脚,抱住小腿,直瞪茅小飞:“大哥你怎么踹人呢?他不是养着你的意思,留这么大一堆人伺候你啊?”
这也不是没有的事儿,有钱人在家外头养个小情儿再正常不过。茅小飞略略蹙眉,紧接着断然摇头:“你能不能别瞎说了?”
“这不是你让我说的吗……”伯山玺委屈得直瘪嘴。
路上再没人说话。
茅小飞时不时捞开帘子朝外看一眼,街面上也没有他想象的冷清,就是这段路比他想的长多了,足足小半个时辰都还没走到。他耐着性子,对面伯山玺已经抱着臂睡着了,脑袋歪着,嘴角挂着口水。
轿子总算停了,茅小飞一把拍醒伯山玺,下了轿,眼前巍峨的府衙让茅小飞微张开嘴。
后面陈管家来到跟前,朝茅小飞做了个手势:“我去叫人通传。”
陈管家走上去,跟门口的人说了句什么,显然守门的卫兵认识他,把人放了进去。
门口巨大的匾额上大大的两个字……穆府。
按说这穆家世代忠良,该写将军府才对,倒是够低调,门上也看得出年久的痕迹,朱漆有些褪色。
个个守门的腰腿笔直,目不斜视,让茅小飞不由自主想起在庆细当兵的那段日子,虽然没怎么参加拉练,但天不亮就起床,口号绕山响的时光,还是在他脑子里留下了很深的刻痕。也许不仅因为他当过兵,更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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