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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人-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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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宋芷这样的性格,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是很危险的,他会时不时地触怒掌权者,自己不在京中,他若再惹了麻烦,谁来护着他呢?

  “副将。”亲卫的声音在营帐外响起。

  “进来。”孟桓身披着铠甲,手里的长刀在烛火的照耀下,泛着寒光。

  亲卫进来后,向孟桓抱了个拳,躬身道:“斥候在东南三里地外的鸭子山发现了敌情。”

  “知道了。”孟桓拿起头盔,“药剌海将军怎么说?”

  药剌海是此次讨亦奚不薛的主帅。

  缅国的月亮和大都一样圆,或许是因为战争的缘故,漆黑的夜空中,弦月与星辰交相辉映,光线冰凉无情,整个天地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

  孟桓脚步很快,翻身上马,整个人如一柄将要出鞘的剑,锋利,冷然,然而坚硬的外表下,沉重的盔甲里,他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里,于最柔软处放着一个人。

  名叫宋子兰。

  大都,兴顺胡同。

  宋子兰陡然从梦里惊醒,摸了摸自己脸上凉凉的一片,是泪。

  他梦到孟桓受伤了。

  受了很重的伤。

  敌军的刀高高扬起,砍向孟桓的脖颈儿,孟桓奋力抬刀抵抗,却被另一柄长矛从身后,刺穿了身体。

  血溅三尺,浓郁程度宛如文天祥被斩首的那日,让宋芷止不住地浑身一阵阵发冷。

  月色清寒,从纱窗照进来,早春的寒风也吹进来。地面铺了银霜似的,一片雪白,像是去年孟府里看过的大雪,冷到骨子里。

  宋芷回兴顺胡同后,便没把玉佩挂在腰上了,他小心用绳索系了,挂在脖子上,让弥勒佛贴着心口的位置。

  去年八月十六日夜,金水河上的晚风温柔得像情人的手,月光柔和得像水,一点都不像今夜的冷月寒风。

  到底是身旁的人不在,看什么都凄冷。

  他受伤了吗?

  缅国气候与大都不同,炎热潮湿,他会不会生病?

  宋芷将玉佩握在手心里,弥勒佛的线条在手心里那么清晰,那个总对他温柔笑着的人,仿佛就在弥勒佛里,一点一点地传着温度给他,想要见他的渴望从手心里蔓延开来,又像是从心底蔓延开来,缓慢又不容置疑地在他整个身体里推进,分分秒秒,噬骨蚀心。

  想他。

  想见他。

  想到发疯。

  宋芷蜷缩着身子,仿佛自己还在孟府,睡在那间对着海棠花和梅花的屋子里,身旁是熟睡的孟桓,孟桓的手搭在他的腰上,将他拥在怀里。

  翌日,秀娘清早起来,发现宋芷还在赖床,敲了敲门,宋芷也没应,秀娘推门进去,才发现宋芷病了。

  床上的少年额头发烫,脸烧得通红。

  “少爷!”秀娘急了,立马跑去给宋芷找大夫,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宋芷的意识昏昏沉沉,听得有大夫给他看病,开了方子就走了。

  听声音不是裴雅,宋芷有些失望。

  又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端着药丸来到他身前,浓重的药味儿让宋芷皱着眉头偏开头。

  “苦……”他说。

  “待会儿给少爷蜜饯儿,现在先乖乖喝药。”

  不是心心念念的那个声音,宋芷莫名有些委屈,然而秀娘的声音亦是熟悉而温柔的,让宋芷顺从地张开嘴,秀娘将药喂进去。

  苦!

  宋芷苦得整张脸都皱起来,差点没把药吐出来。

  秀娘叹气,少爷怎么越来越娇气了。

  摸了摸宋芷的脑袋,柔声道:“少爷乖,喝了药病就好了。”

  像哄孩子似的,宋芷竟然很吃这一套,脑袋在秀娘的手心蹭了蹭,他意识不清醒,总以为身边的人是孟桓,嘴里便低低地唤:“征南……”

  秀娘没听清,凑近了在宋芷耳边问:“你说什么,少爷?”

  这一问,又让宋芷于朦朦胧胧中觉出身旁的人是秀娘,连忙闭了嘴,不肯再出声。

  晚间,秀娘为宋芷擦洗降温,用凉水浸湿的帕子沿着脸侧,擦到颈侧。秀娘忽地看见,宋芷脖子上有个颇为精致的绳索,编着繁复的花纹。

  这是?秀娘疑惑,她从来不知道宋芷还戴了什么东西,便拉出来看了看,没想到竟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

  秀娘心底惊了惊,秀娘早年也是贵族的家生子,不是没见识的人,一看便知道,这块玉佩绝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秀娘将玉佩重新塞回到宋芷的衣领里,一时间惊疑不定。

  她的少爷,一个寒门书生,哪里来的这样贵重的玉佩?

  宋芷的品性,秀娘是相信的,绝不是偷来的,这样贴身放着,一定是某个极重要、极珍贵的人送予他的,很有可能是心上人。

  但宋芷从未对她提过。

  早春受了寒,春雨连绵了大半个月,宋芷的病就缠缠绵绵了大半个月,总是精神倦怠,身子不爽利。

  秀娘看着觉得心疼,那块玉佩又时不时地在脑海里转悠,想找机会问,又觉得宋芷不会如实告诉她,不是不让宋芷有隐私,而是这样贵重的东西,事关重大。

  加上有了“心上人是一个官家小姐,并且送了名贵玉佩给宋芷”这样的猜想在,秀娘再看宋芷,就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了,连笑也仿佛带着忧愁,看向窗外总像在怀人。

  于是秀娘隐晦地问他:“少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宋芷撑着下巴看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点点滴滴,从房檐上落下,雨落如珠,一颗颗砸到门前的青石板上,水滴石穿,经年累月的雨水将石板砸出了一个小小的坑,里面盛满的积水,雨珠再往下滴时,便砸在小水潭上,砸起一地水花。

  听到秀娘问话,宋芷回头冲她笑了笑,说:“我能有什么心事?”

  秀娘说:“少爷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哪能瞒得过秀娘?”

  宋芷笑说:“真没有。”

  秀娘:果然不肯说。

  “我猜,少爷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宋芷心里一突,这也能看出来?是不是自己露馅儿了?面上却依旧冷静,笑道:“秀娘瞎说什么呢。”

  “少哄我,”秀娘说,“我活了半辈子,还能看不出来你这点小心思?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姑娘对你无意,还是姑娘家里人不同意?”

  还真给秀娘说中了。

  但这怎么能承认,宋芷说:“真没有。”

  秀娘面露狐疑,嘴这么严,看来那姑娘不了得。

  宋芷拿出杀手锏:“我只是看着这春雨,就想起五年前的春天……”

  李含素逝世那天,也是春天,下了细雨。

  秀娘无奈:罢了,日后再慢慢问。

  二月,兴顺胡同的杏花开得正盛,一大簇一大簇,如一片粉白的云。

  白满儿坐在去年宋芷为她立的秋千上,满腹少女心事。

  海棠花在她头顶开的炽烈,白满儿孤零零地自己摇着秋千,脚踢着地下的石子,心想:她的兰哥不想娶她。

  秀娘问过宋芷之后,也不想让白满儿这边空空吊着,便隐晦地向白阿朱提了一嘴,白阿朱虽然疼惜女儿,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只好劝女儿另觅佳偶。

  可白满儿才十五岁,哪里懂得什么叫放手。

  自此后日渐消沉,很快就瘦了一圈,圆润的下巴变得削尖。

  白满儿瘦了,宋芷也瘦了。

  孟桓是二月下旬回来的。

  回来的那天,阳光灿烂,金光大片地往下洒,宋芷在街坊听到讨亦奚不薛的军官回来了,精神一震,飞一般地就跑了出去,秀娘喊也喊不住。

  只可惜,宋芷出去后,得知军官们都进宫面圣去了,他慢了一步。

  宋芷只好怏怏不乐地回来,看得秀娘满腹疑惑,军官回来关宋芷什么事?

  莫非那块玉佩不是心上人送的?

  不可能,看宋芷那个宝贝的模样,时不时都要摸摸胸口,绝对是心上人送的。

  “蒙军凯旋归来,少爷这么高兴做什么?”秀娘试探着问。

  宋芷说:“没有,只是连日精神不好,看个热闹罢了。”

  秀娘更怀疑了。

  大舅哥在军队里?

  ……那也不至于这么开心吧。

  但宋芷回来后,整个人确实都兴奋了不少,眉间眼底有藏不住的笑意,虽然宋芷在极力忍耐,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明显,但以秀娘对宋芷的了解,哪能看不出来他是真高兴?

  “少爷,”秀娘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于是说,“少爷的主顾是不是快回来了?”

  宋芷愣了愣,刚想说是,就反应过来,这要说是,不就露馅儿了吗?

  于是摇了摇头,“主顾何时回来,我哪知道?”

  秀娘:不是主顾家的姑娘?

  那还能是谁?





第76章 君子于役二
  孟桓回来了,然而宋芷却因为秀娘的缘故,没敢立即回孟府去,并且悄悄给孟桓去了信,告诉他过几日再回孟府。

  可即便如此,那颗想要见面的心又怎能完全压抑住呢?

  即使宋芷不肯说,什么也不肯承认,但秀娘能看出来,宋芷欣喜又焦躁,似乎迫切地想要见什么人,却只是每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百无聊赖。

  秀娘心里头明白,宋芷这是顾忌着她,所以不愿表现出来。

  秀娘无奈又好笑,她的少爷,怎么如此不坦诚呢?

  有心想问,又问不出口。

  秀娘是真心想知道,那个让宋芷整日牵肠挂肚的女子是谁,同时心底也有隐忧,怀疑宋芷不肯告诉她,是因为那女子是蒙古人。平心而论,秀娘不太在意少奶奶的家世门第,只要品性好,身家清白,是正经女子便可,但这不包括蒙古人。

  两人便各怀心事,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

  二月底,秀娘没等到宋芷主动开口,却等来了别的人。

  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听说是打西边儿来的,停在了宋芷的门口,用生疏的汉话问:“敢问宋子兰宋先生,可寓于此处?”

  秀娘很少与异族人打交道,估摸着是宋子兰在外边儿认识的人,见此人言语温和有礼,便微微笑道:“正是,敢问官人是?”

  金发碧眼的男人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封糊好的信,递给秀娘,道:“这是我家主人命我给宋先生的,劳烦娘子转交。”

  秀娘客气地接了,只见那信封上用雄浑遒劲的颜体写着几个字:宋先生亲启。

  李含素是书香世家的小姐,秀娘跟着自家小姐,对书法也有一定的鉴赏能力,一眼便能看出来,这字虽然说不上多好,也绝对是认真练过、下过功夫的,当即对写信之人有了几分好感,毕竟商人还能静下心来研习书法,可见不是那等满身铜臭之辈。

  接了信,秀娘邀请那人进屋坐坐,那人却不肯,道是要回去复命,很快离开了。

  秀娘拿了信进屋,听得宋芷问:“秀娘,是何人在外面?”

  秀娘将信递给他:“一个不认识的异邦人,说有信要给你。”

  “异邦人?”宋芷疑惑,接了信来看,待看得封面上那五个字后,顿时愣住了。

  秀娘只看得宋芷的眼神一下子变了,指尖抚过那几个字,每一个微表情都透露着眷恋。

  “多谢秀娘。”宋芷并未在秀娘面前拆开信,抬头笑着说了句,便拿着信进屋去了。

  只是进屋后,关门时扶着门框的手有些抖。

  宋芷转过身,背倚着门,轻轻地、又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可是没用。

  宋芷低下头,看着信封,觉得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

  他回来了,还写信给自己。

  他一定是想我了。

  宋芷手微颤,将信封小心拆开了,露出底下薄薄一张纸,里头只有一句诗。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宋芷鼻子微酸,忽而觉得,仅仅因为怕秀娘怀疑到什么,就留在家里不回孟府,是多么愚蠢的做法。

  他们之间,本就只是难以期望长久的一晌贪欢,早晚是会分开的,还畏手畏脚,那还有什么意思?

  宋芷手里捏着信纸,觉得这十个字,仿佛有千钧重,压在他心头,压得喘不过气来。宋芷小心把信纸折好,收回到信封里。

  秀娘在外面敲门:“少爷,你要出门吗?”

  听到秀娘这样问,宋芷突然意识到,秀娘不是无知的妇人,她很聪明,不可能一直被瞒在鼓里,知道是早晚的事。

  宋芷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来,用袖摆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清清嗓子,转过身,打开门,向秀娘笑道:“还是秀娘最了解我了,是要出门了。”

  秀娘打量着宋芷的神情,没看出太多破绽来,眼睛在那信封上扫了一眼,暗暗猜测是谁给宋芷来的这封信。

  宋芷似乎知道秀娘在想什么,挥了挥信封:“秀娘,这是主顾送来的信,说他回京了,让我尽快回去。”

  秀娘点点头,似是信了:“那少爷只管去吧,秀娘一个人在家也无碍的。”

  宋芷点头,有心想现在就走,又怕让秀娘看起来觉得太急切,但转念一想,急切就急切,他本来就急切,怕的话他就不用回去了。

  “秀娘,”宋芷想罢,说,“我去收拾收拾,这就走了。”

  秀娘有些讶异,却也没说什么,心道:“看来是真去见心上人了。”

  宋芷只简单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孟府里有所有他日常需要的所有东西,衣物,书,笔墨纸砚颜料。

  一个小小的包裹背在背上,宋芷匆匆向秀娘道了别,就往孟府去了。

  谁知刚到胡同口,就看到一辆马车。莲儿候在马车前,见到宋芷过来,眼睛一亮,欣喜地向他道了个万福,道:“先生来了!”

  宋芷还有些懵:“少爷派你们来的?”

  莲儿掩嘴笑说:“谁说不是呢,除了少爷,还会有谁?”

  齐诺在一旁道:“行了行了,有话回去再说,别磨磨唧唧的,上马车!”

  宋芷心情好,也不跟齐诺计较,背着行礼上了马车。

  也不知道是因为宋芷太着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觉得马车走得格外慢。宋芷也不好意思催,只好任其慢慢地前进着,等到了孟府,不消谁提醒,宋芷就一骨碌爬起来,跳下马车,匆匆地往孟桓房里跑。

  从大门到孟桓房里这段路,是再熟悉不过的,宋芷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风一样地穿过庭院,到达门口时,宋芷又有些紧张了。

  幸好屋里的人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主动打开了门。

  没了门的阻隔,三个月的思念终于落了地,宋芷看着近在咫尺的孟桓,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想:他好像瘦了,还黑了一些。

  孟桓原是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健康又有力道,此时却变成了深麦色,亦奚不薛的阳光很强烈吧?

  脸部的线条看起来很凌厉了,还沾染着战火纷飞中的杀气与戾气。

  宋芷只看着这张脸,便能设想那战场的残酷。

  孟桓也觉得宋芷瘦了,脸色有些苍白,只看着,心便针扎似地疼。

  “你回来了。”终是宋芷先开了口,声音却是哽咽的。

  “嗯,我回来了。”孟桓答应。

  孟桓握着宋芷的手把人往屋里带,同时关上门。

  捏捏宋芷的手腕,腕骨几乎硌手了,孟桓轻轻皱眉:“怎么瘦了那么多?”

  宋芷一听就有些委屈,心说:谁让你不辞而别?倾身抱住孟桓,把头埋在孟桓肩上,闷闷道:“想你想的。”

  孟桓心都疼了。

  “对不起。”孟桓把人揽得紧紧的,在他耳边低声说,“是我的错。”

  宋芷隔着衣料咬了孟桓的肩一口,故作凶狠道:“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孟桓又心疼又好笑,只觉得这人怎么越来越可爱了,捏捏宋芷的后颈:“松口了啊小狗,再咬要咬出血了。”

  宋芷松了口,偏头又去吻他的颈侧,只是轻轻浅浅的触碰,柔软的唇触到敏感的颈部皮肤上。

  孟桓捏着宋芷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发现少年的眼眶都红了:“三个月没见,越发大胆了。”

  宋芷脸有些红,小声说:“我想你了。”

  孟桓呼吸微窒,低头亲了亲宋芷的唇,哑声答:“我也想你……想得恨不得不打仗了,只想回来陪着你。”

  宋芷摸了摸他的脸,问:“受伤了吗?”

  孟桓看着他的眼睛,眼里都是柔软的笑意,轻轻摇头:“没有,没受伤。”

  宋芷不信:“刀剑无眼,哪能不受伤?”

  孟桓揉了揉他腰上的软肉,低声说:“你家将军我是谁?是大元第一勇士,哪有那么容易受伤?”

  “你不信,就自己来检查检查。”

  这句话的暗示意味太明显,让宋芷登时红了脸。

  孟桓亲了他一下,将人打横抱起来,快步走到里间,弯下腰,轻轻放到床上。

  宋芷声音软软的:“现在还是白天呢……”

  孟桓一边解他的衣裳,一边急促地说:“白天又如何?又没有人在。”

  宋芷原本也没有推拒的心思,微红着脸,任由孟桓动作了。

  帘帐垂下来,屋外是满园春色,屋内则一片旖旎。

  那屋里间或传出来的,喑哑的、隐忍的低吟,都融在了春光里,融在了黄莺喜鹊的鸣叫里。
  
  杏花、桃花、梨花、海棠花,争奇斗艳,红的、黄的、粉的,各色蝴蝶与花朵争胜,蜜蜂嗡嗡叫。

  既是春天,合该做一些应景的事。

  待一切结束,已是下午。

  宋芷懒懒地躺在床上,摸摸肚子,说:“我饿了。”

  连午饭也没有吃,就被某人折腾了这许久。

  肚子配合地“咕噜”叫了一声。

  孟桓把玩着他的发丝,差点没笑出来,亲了亲他的额角,柔声道:“这就命人给你备饭。”

  孟桓说着要起身,宋芷却又勾着他的脖子,主动与他交换了一个深吻。

  宋芷眼角还带着□□未散尽的绯色,唇色绯红,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孟桓身上,倚靠着他,低低说了一句:“征南,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出去打仗了?”

  宋芷话音才落,气氛突然凝固,孟桓神色微顿,看了宋芷一眼,没有回答。

  这一眼莫名让宋芷有些慌张不安,马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亲了孟桓一下:“我乱说的,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孟桓摸了摸宋芷的头发,“你躺会儿,我命人准备热水和饭菜,先清理一下,再用饭。”

  宋芷乖巧地点点头:“好。”

  等孟桓出去了,宋芷将被子拉起来,把自己裹好,孟桓离开后,便莫名觉得有些凉。

  宋芷望着孟桓离开的方向,方才孟桓看他那一眼在脑海里回放,又回放。

  说实话,孟桓看他的眼神比这严厉的多得是,可偏偏这淡淡的一眼,却让宋芷品到了不安的味道。

  宋芷忍不住想,自己说错了吗?

  打仗有什么好的?

  一旦有战争,就会生灵涂炭,士兵的血染红了战场,百姓流离失所。

  孟桓身为将军,比起普通士兵,或许很少直面生死,可总归还是有风险的。

  况且,大元如今如此强盛,为何还要四处征战呢?守着这广袤的国土,不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注:“思君令人老”句,出自古诗十九首《行行重行行》。





第77章 君子于役三
  三月初,车驾至上都。

  尊贵的皇帝陛下带着太子殿下,到上都去了。

  孟桓趁着春花还没谢,带着宋芷四处溜达,赶了个春天的尾巴。

  结果没高兴几天,新会县又有贼子作乱,贼首名叫林桂芳,伪号罗平国。

  宋芷听到这个消息后,多问了一嘴,让孟桓很不舒服,两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都不肯向对方服软。

  莲儿瑟瑟发抖地站在门外,捂着耳朵不敢听,里头两个人在吵架。

  “你为何总是对这些乱臣贼子那么感兴趣?”孟桓气不打一处来。

  “乱臣贼子?”宋芷说,“何为乱臣贼子,只要是不臣服你大元的,都是乱臣贼子吗?”

  孟桓匪夷所思:“不然呢?”

  宋芷简直被气笑了:“那我呢,我也不臣服你大元,我也是乱臣贼子,你怎么不抓了我,去交给你们的皇帝?……”

  “宋子兰!”孟桓打断他,气得胸膛起伏,指着宋芷,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终还是咽了回去,咬牙道,

  “……你就不能,安分一点,不要那么倔么?”

  宋芷冷笑:“你第一天认识我么?”

  孟桓太阳穴跳了跳,站起身,有点压不住怒气了。

  “我以为……日子久了,你自然会慢慢接受的。”

  “那你以为错了。”宋芷面无表情地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接受,都绝不会接受元廷。”

  “那你想怎么样?”孟桓反问,“莫非你还想复国么?”

  “宋廷软弱无能,朝廷腐败,大臣与皇室都只顾自己享乐,这样的王室灭亡,按你们宋人的说法,该是顺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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