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艳阳高照[修改版]-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乡里乡亲凑个热闹。台上唱得热火朝天,何英便在台下小声附和。余燕至陪他站了半个时辰,瞧他没有一点挪地的意思,实在无法,拉起他往外走去:“你也会唱,何必听他们唱?”
何英不情愿道:“人家有戏台有扮相,好看多了。”
余燕至唇边勾起笑意:“你唱得比他们好。”
这话实在受用,何英也是个不知羞的,真就觉得自己唱得不错。
路经一处货摊,何英停步摊前瞧了瞧,拿起支发簪朝那货郎道:“怎么卖?”
那货郎见有生意上门,又瞧是个长相漂亮的少年人,便不由眉开眼笑:“小公子眼光真不错!这发簪做工精巧,质地又好,最适合送心上的姑娘当定情物。我瞧您也是个诚心人,三两银子,我绝不多赚!但愿您得佳人芳心,姻缘美满。”
何英轻飘飘瞥他一眼:“三百文钱。”
货郎怔了怔,立刻收起谄媚嘴脸,摇头道:“你年纪小不识货我就讲你听,这是上好和田玉,三百文……”指了指对街一名乞丐,“送他。”
何英似笑非笑道:“赭阳水玉,三百文是看在你热情的份上,这种货色五十文我也嫌贵。”
何石逸是玉器发家,何府中有南北独一无二的和田玉树,千万两不止。何英尚不识字就已被教着识玉,对这些玩意如数家珍。而他看上的自然也非那簪子的材质,只觉模样小巧玲珑煞是可爱。
货郎晓得自己东西不值钱,可没想碰着个行家让他脸面丢尽!他摆了摆手,显然不打算再做对方生意。
旁观至此,余燕至拉着何英匆匆离去,拐入了一道巷口:“你想要吗?”
何英轻哼一声,满不在乎道:“破烂东西,扔地上也没人拣!”
余燕至实在了解他,便于是放下身上包袱,独自走回街市,漫无目的转悠了会儿,最后停在了货郎摊前。他未语先笑,拱了拱手道:“老板生意不错啊。”
货郎瞧他眼熟,咧嘴笑道:“承您吉言,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余燕至视线一扫,随意拿起件玩意看了看,放下后又拿起了先前那支簪子,赞道:“好东西。”
货郎受挫在前,眼见又有“识货”之人,便放低了姿态,道:“绝对是上好的东西,姑娘家一定喜欢!”
余燕至微笑摇头,十分不舍地放了下来,视线却依旧锁在其上。他状若随意地讲述了自己如何爱慕一位姑娘,无奈家境贫寒,难以让对方父母应允;情真意切、可歌可泣。那货郎边听边不住叹息,皆是穷苦出身,来来去去竟有了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感慨。三两银子变成了三百文钱,货郎诚心送上祝福,余燕至千恩万谢接受了他的好意。
何英站在深巷,听不到远处对话,但看得清楚,余燕至买下了那支簪子。当对方走回身边,将发簪交入他手中时,何英诧异万分:“三百文钱?”
余燕至颔首。
何英一把抱住他,亲了亲他。
笑着自他怀中挣脱,余燕至倒还明白这场面是要避人的。
回去前,两人在面摊吃了碗面。何英吃过两三口就把碗推给了余燕至,余燕至不声不响起身去隔壁买了个糖烧饼给他。
摸索出身上银两,两人心中皆是感叹,感叹师父着实厉害。用这仅剩的十文钱,余燕至买了包甘蔗糖,一根酱猪尾巴。
路上,何英嘴没停过,余燕至知道他爱吃甜食,可没想他简直是不要命地吃。半包糖下去,何英自己也觉得牙要倒了,拉住余燕至,皱眉道:“我嘴里疼。”
“我看看。”余燕至朝他半张的嘴巴瞧去,其实瞧不出什么,就见他后槽牙粘着层糖浆。
何英捂了脸道:“这糖不好。”
不好还吃那么多?余燕至看他一眼,心想手头就那么点钱,是买不了好东西。
可疼归疼,何英还是含进了一颗,不嚼,只慢慢等它化开。糖粒把脸蛋撑出个了小包。后来他实在难受,便又拉住余燕至,将那没化尽的糖送入了对方口中。
回到落伽山时天色已晚,还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两人把采买的物品刚刚放进灶房,便听哑巴婶屋里传出了小女孩的哭声。
两人敲开房门,就见秦月儿拥着被子坐在床头,正抽抽搭搭地哭。哑巴婶脚边搁着盆没洗完的衣裤,盆里的水泛出了淡粉色泡沫。
何英望了一眼便即收回视线,从袖中摸出簪子递给余燕至。接过后,余燕至倾身向前,将簪子别进了师姐发间。
“啊啊……”哑巴婶有些不知所措,湿漉漉的手指指着秦月儿朝他们摇头。
“镇上买的,不贵。”余燕至解释。
“呜……”哑巴婶替秦月儿红了脸。
秦月儿抬手摸了摸簪子,可那似乎没什么安慰的作用,她扁着嘴眼泪又流了下来。直到燕至哥哥将酱猪尾巴拿给她才终于破涕为笑。
下山路上,何英忍不住开腔道:“她也是个大姑娘了,还只知道吃。”
余燕至心想,你比她大多了,不也那么爱吃糖。这话倒不是不敢说,只是没必要说。他牵起何英的手,在冬夜的雨中深深吸了口气。
回屋后,何英实在冷得紧,匆匆一番洗漱便钻进了被窝:“你快——”
话未说完打了个喷嚏出去。
余燕至同时捻灭油灯,摸黑躺在了他身边,将他搂住了,道:“还疼不疼?”
何英伸手探入他衣下,舌尖抵着牙根含糊道:“嗯……”
余燕至的声音来到了何英唇边:“嘴张开。”
屋外是“沙沙”的细雨声,屋里是相依相偎,窃窃私语。
(和谐/完整版见微博@三更灯火谁人催)
余燕至缓过一阵,坐起身轻轻拍打何英后背。何英止了咳,下床穿鞋,光着屁股跑去屋外漱口。不一会儿又回到屋中,冰块似的钻进被窝,哆哆嗦嗦小声道:“谁叫你射在我嘴里的……”
余燕至拥住他,吻了吻他冰凉的额头,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何英轻轻一笑,道:“不玩了,我累了。”
说罢从余燕至怀中挣脱,利索地穿回了搡进被窝深处的衣裤。
奔波了整日,又闹了一场,饶是两人精力旺盛也颇觉困倦。入睡前,余燕至亲了亲何英,何英闭起的眼睫微微一颤,翻身背对他,呓语道:“你也不嫌……都是你的味道……”
余燕至搭在他腰间的臂膀往怀中一收,鼻尖凑向他后颈,模模糊糊想,自己的东西当然没理由嫌弃,何英却也不嫌。
翌日天未亮余燕至便转醒过来,何英又开始咳嗽发热了。
几乎每年冬季何英都要病一场,时轻时重,最重那次简直快活不下去。
余燕至曾听师父说,何英的母亲身体不好,这是娘胎里带出的病根。何石逸虽有万贯家财,却也没能换来妻儿健康。所幸庄云卿并不娇惯何英,几年山中生活倒练出了副好体魄,但不敢生病,否则就是淹淹缠缠几日、十几日“抽丝剥茧”的消磨。
何英精神不济,洗漱过后便坐在床边发呆。
余燕至走上前,将额头抵住了何英额头。何英抬眼看他,他垂着视线也看何英;何英一年里只有这段时间身上比他热。
何英低低咳了几声,病怏怏道:“我没事。”
余燕至怀疑他是昨晚出屋时着了凉:“我跟师父说一声,让哑巴婶煎药给你,早饭也别上山了,留在屋里吃吧。”
何英摇了摇头,起身朝外走去:“比我娘还爱操心。”
余燕至反手阖门,追到他身边,轻轻捏了捏他耳垂,道:“我可不给你当娘。”
何英笑着闪躲,刚要开口却又咳了起来。
一路上,断断续续的咳声听得余燕至心底发慌,他总记得当初破庙里,何英一抬头嘴上袖子上全是血。何英也不再出声,他对自己的身体倍觉懊恼,然而无计可施,他唯一能怪的人,他没有资格去怪,娘生他时差点把命搭了进去。
余燕至握住了何英的手,何英扭头朝他笑了笑,笑容里饱含愧疚。何英娇气都是身体好时,真正病来了他总去忍,因为不想周围人替他操心,这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及至到了庄云卿面前,何英还是同样的话:“我没事。”
庄云卿以前照顾虞惜,如今照顾她的儿子,早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些歧黄之术,他屋中总备着药,预防得正是此刻。
哑巴婶亦是熟知情况的人,取来药便放在了炉灶上煎。
秦月儿发间别着玉簪,玉簪上垂着小巧的流苏。她瞧平日里爱说笑的英哥哥一声不吭,便很有觉悟地将自己的鸡蛋让了出去。何英摇了摇头,依旧一言不发,他脸上渐渐没了一点生气,原本就白的面色显得几乎有些骇人。
余燕至将鸡蛋剥了皮送回了师姐碗中,扬了扬下巴叫她自己吃。秦月儿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英哥哥又看燕至哥哥,她好象懂,但又懂得有限,她从不生病,身体好极了。
何英喝了两口稀粥,等药煎好后又一口灌进了肚子。
庄云卿眼底满是担忧,但他同样无计可施,这非一两日能够根治的病,当年他那样用心呵护,却也只能眼睁睁看虞惜受此煎熬。
何英喝了药便要上山练剑。庄云卿叹了口气,朝他摆摆手,嘱咐几句后便独自离去。
雨虽在清晨停了下来,但天色仍旧阴沉,空气冰冷,呼吸间带着薄薄白雾。
余燕至鼻尖微红,走在何英身旁。
寂静的山路上只有咳声,压得很低很沉,然而响在空旷之地甚是惊人。余燕至指尖陷入了掌心,他双唇微抿,视线紧盯何英侧脸。何英垂着眼帘,每一次咳嗽都会带动眼睫颤抖。
仿佛有所预感,何英突然站住了脚步,弯下腰的同时,汤药被一滴不漏吐了出来。
片刻后,何英缓缓直起身,抬手抹了抹嘴,接着又低头看向手背,淡淡的黑色药汁中夹杂着鲜明的红色,他终于在苦味过后尝到了腥甜。他直觉胸腔像撒入了一把针,止不住又咳了两声,血珠子如花儿般“绽放”在了地面。
他好几年没病得这样厉害了。
他望向余燕至,想叫对方别担心,可又觉得这场面实在不算什么,余燕至不是没见过。他双唇一抿笑得无可奈何。
他这笑像是示弱又像不甘心,余燕至看在眼中不由心酸,他没道理反过来让何英安慰。抬手拭净了何英嘴边血渍,余燕至拉他往山下走去:“这时候就别逞强了。”
余燕至的手干燥而温暖,何英整颗心都在这掌心包裹中柔软下来。他悄悄斜睨余燕至,似乎不想对方发现他眼底的那一丝依恋。
第五章
何英老实地躺了三天后,病情开始好转,第五日便已不再发热。他病重之际恨不能把心咳出,如今稍见起色却又急不可耐地下了地。
木盆里盛着清水,何英洗漱过后推开门,正巧迎来了自山上返回的余燕至。
他不由自主露出笑容,待对方走到身前时忙道:“我好了。”
话音刚落又扭头咳了一声。
何英立刻掩饰般拉着余燕至进入屋中,接过他手里的食盒,道:“什么好吃的?”
余燕至掀开盒盖,端出一碗米粥、一碟酸豇豆,瞧着清清淡淡,乏善可陈。何英几日没正经吃过顿饭,如今恢复了胃口便觉饥肠辘辘,饿得难以忍受。他坐在桌前,将酸豇豆尽数拨入粥里,大口吃起来,吃到一半又从碗沿望向余燕至:“你吃了吗?”
轻轻颔首,余燕至提剑走出房间。
何英随即狼吞虎咽,填饱肚子后也跟到了屋外。
雨霁天晴,冬阳融融,何英站在屋檐下,视线前方是剑走游龙的洒脱身影。
此刻,余燕至舞得正是“惜剑式”。不同何英的灵动肆意、激烈急进;他人不快,剑却快,劈、刺、点;撩、挑、提,攻击迅而精准,回护滴水不进,招招皆有夺命之势,却叫人难寻破绽。
何英目光如炬,紧紧追随余燕至,心中血液沸腾!
片刻后,何英忽而转身回屋,再走出时手中已握三尺长锋。
他跃向余燕至与他双剑同起同落,竟是一套剑式!
余燕至身形加快,何英却比往日沉稳下来,五十招后两人仿佛互为彼此影子,一招一式无毫厘之别。余燕至倏然改变剑路,行走“云剑式”;两人身影交错,时而一前一后,时而并肩共进。何英剑风在上,他便居于下位,何英攻他便守。何英不再卤莽冲动,甚至会有意留出破绽诱敌深入,这时,余燕至便自那破绽的方向转守为攻。彼此气息相融,几乎听得见对方心跳。
半个时辰后,何英满头大汗,浑身舒畅,似终于自几日的病缠中恢复了生气。他唇角抿成一线,微微弯起,看着余燕至道:“我岂能让你小瞧?”
余燕至抬手抹去额汗,目光温柔,态度诚恳:“我不曾小瞧你。”
何英其实不难“哄”,虽然脾气大、心眼小,但只要猜出了他所思所想就能“对症下药”。况且他已非当年孩童,他已经长大了。以前,他与余燕至隔着“弑亲之仇,仇深似海”,如今他长大了,淡忘了,放下了,余燕至就还是最初的余燕至。他们熟悉极了对方,他们形影不离,从孩童到少年,从同病相怜的相依到情愫暗生的相伴,一路坎坷崎岖,跌跌撞撞,有流下的血吞进的泪,然而雨过总要天晴。
眼前的面孔何英看过无数次,曾经觉得可爱,而后觉得可憎,现在既不可爱也不可憎。俊美如玉的脸庞已经有了属于男人的表情,温和沉静,包容内敛,含笑的眼眸正注视着自己。何英收回视线,耳根微红走到缸前,舀起瓢水递向了对方。
余燕至并未接,只将唇凑到他手边饮水。
晚饭时两人一齐上了山。饭桌上何英大口朵颐,竟跟秦月儿抢起食来。
一碟芹菜炒豆干,芹菜虽老了些,豆干却味道鲜美。何英筷子刚夹住一根,秦月儿便随后赶至。鸡蛋她舍得,因为天天吃,豆干可不行。两人对视一眼,何英松开后又去夹另一根,被秦月儿筷子一扎牢牢固定在了原地。
哑巴婶伸手就拍她手背,可秦月儿不怕,戳起豆干塞进嘴,接着便拿筷子跟何英继续“打架”。
虽觉得这场面甚是丢脸,庄云卿却也无出言干涉的打算。余燕至同样不闻不问,事不关己地埋头吃饭。
何英原本是一半认真、一半玩闹,结果发现竟然抢不过个丫头便立刻端正了态度,几番“过招”终于自秦月儿筷头夺走豆干。他洋洋得意,张嘴吞下“战利品”,可吃得太急,一不留神呛进喉咙引起了连串低咳。
余燕至与何英并排而坐,伸手抚他后背,庄云卿坐在何英另一侧,也自然而然送出手去……师徒二人的动作“叠”在了一起。
庄云卿怔了怔,看向余燕至。余燕至仿佛毫无所觉,自对方掌心滑下轻轻抚起何英后背。何英将目光转向他,他便笑着摇了摇头。
迟疑片刻,庄云卿收回了手,他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余燕至温顺勤恳,向来不叫他操心,所以他几乎要忘记……七年前这个徒弟曾拿着斧头砍破庙门带走何英,在何英病得快死时也不肯撒手将人交出……庄云卿生出股莫名忧愁,他希望两个徒弟相处融洽,何英显然已放开胸怀接纳了余燕至,但究竟哪里不对?庄云卿不愿深想,因为那十足荒唐!
一顿饭吃得暗潮汹涌好不热闹,秦月儿大获全胜,抹了把嘴去灶房外玩耍。
余燕至帮哑巴婶收拾过碗筷便也走了出去。
空地上,秦月儿正踢着毽子,何英站在她不远处。
秦月儿边踢边哼唱道:“一场风波平地起,大祸临头你怎做人……”
毽子从她脚面飞出,落往何英,何英抬腿轻轻一踢,接着唱道:“到如今我身染重病无所求,愿与你生死同心在庵门。”
毽子飞了回来,秦月儿曲膝朝后一勾,眼望踢出的毽子扬起笑脸,玉簪上的流苏轻轻摆荡:“我是欲爱不能心滴泪,只怕我要连累你遭难哭一生……”
夕阳西下,那毽子像只想飞又飞不高的鸟儿,无奈辗转在一大一小两个人影间。两人哼哼唱唱,谁也不着调。哑巴婶和余燕至在一旁剥玉米棒子;哑巴婶一边做活一边笑呵呵望着秦月儿,余燕至垂首忙碌,偶尔抬起眼皮看向何英,亦是无声微笑。
####################################
山中冬日,昼短夜长,此时天色暗下唯有星月相伴。
余燕至与何英一人提着个木桶前往湖边打水。
何英大病初愈,时而仍会轻咳,但有说有笑精神极佳。余燕至安静聆听,甚少出言。
打满水后,两人朝回走去。
何英忽然说起明年此时自己便满十八了。
“我倒要去看看,那个圣天门是如何的牛鬼蛇神!”
闻言,余燕至诧异非常,因为他也正有同样的打算。他相信父亲并非凶手,他要调查真相替父亲讨回清白。可何英又为什么?难道他仍一心寻仇,恨圣天门逼死了自己的仇人?
眼瞧余燕至神色凝重,默然无语,何英停下脚步,抿了抿唇,仿佛下定决心般开口道:“师父对我说……当年我爹娘的事确有可疑之处,真相或许并非外界所传——”
“何英……”余燕至微微睁大了眼,忍不住打断道,“你相信我爹是无辜的吗?”
何英别过头咬了咬牙:“我相信的不是他!是师父……是你。”
余燕至难得生出了一丝动摇:“如果事实当真像外界所传呢?”
何英转回头一瞬不瞬望着他,道:“是也好不是也好,你是你,你爹是你爹。”
看着何英,余燕至一时不辨心中是感动更多亦或激动:“我们一起去!”
轻笑一声,何英重新举步:“你舍得落伽山?舍得师父和月儿她们吗?”
余燕至笑着摇摇头:“你呢?”
何英突然沉默下来。舍得吗?自然舍不得……
十二年前,庄云卿出外买粮食,却带回了个丑得吓人的大肚子女人。女人一脸未结痂的刀伤,在庄云卿和五岁的何英面前抱着肚子“乌拉拉”大哭,哭得撕心裂肺。何英从她张开的嘴巴里看到了几乎齐根断掉的舌头,他也跟着哭,不出声,只是默默流泪。
两个月后,女人生下了孩子,师父替她取名“秦月儿”。
女人跪在庄云卿面前,用手指在地面写画,她识得的字应是极少,写了个“不”,迟疑许久后才又歪歪扭扭写下了“言”。接着她擦掉字迹,在空白的土地上磕下头颅。庄云卿不得不答应;没有人告诉秦月儿,哑巴婶是她的娘。
不言、不言。
何英不喜欢跟秦月儿太亲近,因为他肚子里藏着秘密。
余燕至见何英不再出声便也沉静下来。
无言地朝山上行走,接近住处时,两人一先一后顿住了脚步!
风中送来血腥……
何英呼吸一滞,木桶自掌心跌落,冰凉刺骨的水溅上了脚面。他拔腿就跑,余燕至紧随其后,两人回到屋中提剑直奔上山。
血腥味越发浓烈,耳畔隐隐传来刀剑相击之音!
他们深居山林,几乎与世隔绝,余燕至在此地从未见过外人,而今一切都是异样,都不寻常!
来者是谁?又为何而来?
余燕至疾步前行,脑中思绪纷乱。
片刻后拐过道弯,视野豁然开阔,只见庄云卿正被数十黑影团团包围,一身青衫已辨不出原本颜色!
“师父!”
眼见何英冲来,庄云卿一面接招一面厉声道:“快带月儿走!”
何英不管不顾冲入战围,一剑挡下了刺往庄云卿后背的暗袭。
此刻,余燕至已奔向了不远处的哑巴婶。哑巴婶半跪在地,周围大滩血迹,突然,那看似僵硬的躯体动了动,臂弯下缓缓探出个小脑袋。
三、五黑影忽而袭来,余燕至反手挥剑,横扫众敌的同时一把拽出秦月儿抱入怀中。
“燕至……哥哥?”秦月儿搂着他脖子,呆呆地看着他,仿佛并不害怕。
那边厢,庄云卿行动渐渐迟缓,他胸前有处并不明显的伤口,可流出的血却如墨一般黑浓。他心知自己中了暗器,那涂在暗器上的毒有散功之效,越是动用内力,内力流失越快。他渐感手脚沉重已跟不上何英速度。何英一心配合对方,却反倒令云惜剑法变得毫无威力;他九岁起便想与师父共舞云惜,怎料终于得偿所愿竟是这般光景!
刀光剑影,血雾弥漫,黑衣人默契无间,个个身手灵活,且全然不计生死!
为护庄云卿,何英已不知受了多少伤,他简直杀红了眼!
庄云卿预感极限将至,横剑扫过何英身前挥出一息生机,左掌击中他背心将他送了出去。
何英借力飞出,未及站稳便回过身来:“师父!”
“走!”大喝一声,庄云卿拼尽全力缠住敌人。
余燕至跃向何英身旁,将秦月儿往他怀中一送,展臂一推,转身又应对起如雨密集的攻势:“快走!”
来不及与他相视一眼,何英几乎咬碎了牙,在掩护下抱着秦月儿急奔离去。
他不知跑了多久,脑海一片空白,耳中只有师父和余燕至的那声“走”!
直奔到五里外的废庙,何英喘着气停下脚步,将秦月儿轻放地面,唤道:“师妹。”
秦月儿喃喃道:“婶……我不怕……”
“师妹?”何英察觉古怪,在透进废庙的月光下仔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