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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儿-YY的劣迹-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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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您不杀许宁了?”
  “杀他?”杜九失笑,“之前我要杀他,是因为他的死可以为我带来好处。现在吗?许宁活着在我手里,才是对付段正歧的最好筹码。”
  他看向下属:“总之,丘珲与许宁两条线,我都要你们确保万无一失。”
  “是!”下属应道,可不一会又为难起来,“可是九爷,咱们在金陵并没有那么多人手,如何兼顾?”
  杜九犹豫了一会,像是在为难什么。须臾他眼中闪过一道厉色,终于下定决心。
  “联系大帅那边的人,让他们助我一臂之力。”
  ——
  凌晨时分,红鸾在睡梦中蓦然醒了。
  屋内一片安静,隐约能听见其他几人的呼吸声。她睡眼迷蒙在床上坐了一会,翻身下了床。
  屋外是看守她们的士兵,这几日除了初入段正歧的书房,假模假样地唱上几句小曲,她们不得外出一步。
  红鸾对此早就有了预料,倒不像其他人那么焦虑不安。然而此刻,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有些心闷,一时难以忍耐,便想走到窗前透一口气。谁知这一望,就看到了那个意料之外的人。
  还是那身军服,还是那个背影。他跟在段将军身后,正匆匆走过楼下,身边的几名士兵押着一个被捆绑着的人,向宅外走去。
  红鸾一惊,几乎想立刻叫出他的名字。可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见了这么多面,她竟然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人的名姓。
  不知是否是她眼神太过炙热,那人走出院前突然回头望了一眼。只那一眼,并未对上红鸾的双眸,却让她莫名静下心来。
  不用担心。
  她对自己道,迟早,这一切都会结束的。红鸾离开窗,又躺回了床上。在她身侧,睡得正深的姑娘梦呓着翻了个身。
  “天亮了吗,阿鸾?”
  天还没亮,但快了。
  丘谋壬焦急地在原地转着,时不时抬眼看一下怀表,终于忍不住问向身边的人。
  “还不行动?”
  他旁边的男人淡淡扫了他一眼。
  “还要等杜九传来消息,你急什么?”又嘲笑道,“要不是你那傻儿子自己送上门去,今日我们还不必陪你在这儿吹冷风。”
  丘谋壬气得双眉一挑,却又是说不出什么话来。眼前这人可不是杜九的手下,更不是他可以随意指使的人物。在知道杜九和这些人有联系,而且竟然派他们来相助自己的时候,丘谋壬心里也是不舒坦的。
  可他一想到最近的局势,又想到孙帅如今的动态,不得不按下这口气。奉系如今势头正旺,便连孙传芳都想着要和他们共谋大事,他一个小小城务长官,如何能得罪人家?
  正在此时,有人传了消息过来。
  “段正歧带着丘少爷出门了,正往烟花厂那里赶去!”
  丘谋壬扔下帽子,大喝一声:“走!我这回倒要看看,他段正歧敢在金陵掳走我儿子,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他们带上比段正歧多三倍的人马,在黑夜中行动起来。
  另一边,杜九坐在书房,听着各路送来的消息。
  段正歧已经离开宅邸。
  丘谋壬他们早做准备,欲在路上拦截段正歧。
  目前段宅精锐尽出,正是动手的好时机。他手下的人与梁琇君有了接触,那女人也算是懂得形势,低了头。眼下,只要等丘谋壬突袭段正歧成功,他们的人里应外合从宅邸内劫走许宁,一切如他的预想。
  可为什么,心中还是有一丝不安?
  杜九想不透,却更加烦躁,连手中的雪茄什么时候烧尽了都未曾注意。
  没人能知道,今夜在这一座城内,究竟藏着多少隐秘。
  段宅。
  段正歧一早外出,府内现下只有不多的人马看守着宅邸。
  夜半时分,一个男人悄然起了身。他披上军服,走出自己的房间,走过大厅,走上二楼。到了许宁的房前,那里有几名看守的士兵,没有段正歧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进出房间。
  他停在拐角,静静等待着。
  这时候,突然楼下传来一片慌乱,似乎是有人突破门口强闯进了宅邸。守卫的士兵们也听见了动静,面露不安。他便趁此时走出暗处。
  “外面有人袭击!眼下人手不够,还不快去支援!”
  “是!”士兵们不容多想,匆匆离开。
  目送士兵们尽数撤走,他站在原地片刻,才走上前,轻轻推开门扉。只见屋内点着一盏小烛,许宁背对他坐在桌前,专注读书,竟是一宿未睡。
  来人瞳孔微缩,一边放慢脚步,一边不动声色地,缓缓走向许宁。
  一道道细网铺下,只待最后一搏,看鹿死谁手。
  段正歧握着枪候在暗中。
  不经意回头间,就看到身边的人目光凝滞远方,似乎在出神。
  怎么了?段正歧蹙眉。
  “没什么。”那人注意到他的视线,笑道,“只是想吃葡萄了。”
  那有籽黑心的葡萄,不知又是什么味道。
    
    第40章 罔

  李默很气愤,十分气愤。
  他看着梁琇君,眼里几乎要飞出火来。就算是为了救先生,怎么能和杜九那种人联手呢?那先生救出来以后,岂不还是要落到青帮手里?
  然而从始至终,看似聪明的梁琇君却全然忽视了他的意见,不仅和青帮的人订立了协议,眼下,更是一起候在段宅门口,准备行动。打算趁段正歧带走大批精锐之时,由青帮的人先进去打前锋,再一起协力救出许宁。
  此时行动在即,李默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梁小姐!无论是不是为了救先生,我是绝不会和杜九同流合污的!”
  站在梁琇君旁边的一个男人,那名杜九的属下,闻言嗤笑一声:“你若有本身自己救出许宁,也不用和我们同流合污。”
  “你!”
  李默正要冲上去,却被梁琇君拉住了手腕。
  “现下为了救元谧出来,不免要做一番抉择。但我相信,这些都是值得的。”梁琇君深深了他一眼,在李默手边系上一根红带,“只恨我一介弱女子,不能与你同往。这是我昨日从鸡鸣寺求来的福带,你系着保平安。”
  李默又是难过又是委屈,只觉得梁琇君实在是太好心,才会被杜九这样的人欺骗。
  “可是——”
  他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那边杜九的属下却是看不惯他们这派温情脉脉。
  “时机已到,动手!”说罢,已经率人冲了进去。
  ——
  与此同时,许宁的房门被人悄然推开。
  来人指使走了士兵,按照计划悄声进了房间,看着背坐在桌前的许宁片刻,斟酌半晌才终于开口:“许先生,今晚……”
  然而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我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会是你。”
  那声音带着早有预料的镇定和一些叹喂,却绝不是许宁的声音!来人眼神一厉,立刻退后半步掏向配枪!
  可坐在桌前的人动作比他更快,翻身起来一个凌空飞踢,已经逼近他,同时一脚踢开了他手中的枪。这样的速度,这样的身手!
  来人捂着被踢的右手,抬头道:“张三,竟然是你!”
  “这话该我说!”张三看着他,咬牙道,“背叛老大,泄露情报!和杜九里应外合的叛徒竟然是你——甄副官!”
  甄副官飞身后退,低头看了眼自己被踢红的左手。
  而张三捡起他掉在地上的枪,质问道:“你跟在老大身边不比我们短,他待你从来不薄。我倒想问问你,那杜九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里应外合来做这个叛徒!”
  映衬着张三的质问的是屋外一时升起的争斗之声,显然外面杜九突袭的人马也闯进了院子,和院内留守的人马开始交锋。
  甄副官沉默不语。张三出现在这,说明段正歧他们早有防备,那么院外的突袭,怕是不能成功了。更有甚者,今天的计划或许从头至尾就在段正歧的预料之中。甄副官眼神闪了闪,张三已经拿枪逼近他。
  “你不愿说原因也好,老老实实束手就擒,说不定老大还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副官低下头,掩藏住自己的眼神,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须臾,骤然开口:“其实我……并不是背叛将军。”
  张三愣住。
  而甄副官却趁机起身,从背后掏出一把锋锐匕首,对着毫无防备张三划去!
  二楼形势异变突生,楼下院里,情况也是瞬息万变。
  李默浑浑噩噩地跟着杜九的人马闯进宅邸,还没动手打伤几个人,院外就突然闯进来的一批人马,将杜九的这群下属杀得人仰马翻。看情势他们像是早就埋伏在外,等着将这青帮的人一网打尽。
  这群伏兵的头领,竟是早就该离开段府的段正歧。
  人群中只见段正歧单手执枪,一枪便收走一条性命,毫不愧对他阎罗之名。而原本梁琇君笼络来的那些人,此时也突然翻脸,对着青帮下属就挥刀砍去。再看他们的身手和使用的武器,倒和段正歧带来的那批人像是一伙的。
  李默已然搞不清楚情况了。形势突变,他根本分不清敌我。只事段正歧既然抄回了老家,李默估计自己今晚大概是不能活着出去了。他索性闭上眼,随意挥舞手中大刀,想着早晚也要被段正歧一枪击毙,临死之前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呵,你闭着眼,这是要往哪里砍?”
  然而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降临,那杀人不眨眼的子弹不知为何总是避开李默。正在他疑惑时,却听到一声轻笑。那笑声是那样熟悉,以至于李默忘了自己舍生赴死的目的,猝然睁开了双眼。
  “许、许宁!”李默看清了人后,魂飞出窍,“你不是被段正歧关着么!你、你怎么会在这?”
  在他面前,一身军装的许宁扶他起来,笑:“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你直呼我的名字。”
  大约是见青帮的人都被制服得差不多了,许宁也有空和他闲聊几句。
  “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在杜九眼皮底下去找琇君。抱歉,为防万一,只能连你也先瞒住了。”
  “瞒、瞒住,梁小姐又知道些什么?”
  李默还没弄明白,众人却听见二楼的一声枪响。许宁神色一变,与身旁的段正歧对视一眼,两个人带着一干属下,丢下李默,径直冲向二楼。
  李默至此也是云里雾里。而许宁已经顾不得和他解释,而是关心张三的安危。他们之前敢将张三单独留在二楼,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想着以张三的身手,对付一个单枪匹马的奸细也是不在话下。
  可哪想这时却听到了枪声。
  段正歧最熟悉手下的行事准则,如果行动顺利,张三只会活捉奸细,绝不会擅自开枪。
  他们着急跑上二楼,果然见房间房门大开,一个人捂着胳膊跪到在地上,看到他们进来,抬头吼:“是甄咲!他中了我一枪逃了,快追!”甄咲,正是甄副官本名。
  张三被甄副官袭击,保住了一命,却让人逃了。
  段正歧闻言都没停留半步,带着亲兵就向外追去,许宁也紧紧跟在身后。途中路过关着红鸾等人的房间时,看见她们房门洞开,许宁眼皮一跳,已然有了不详的揣测。
  甄咲负伤又是单枪匹马,根本走不了多远,他才刚刚走到后街桥边,就被段正歧的人追了上来。然而他却好像有恃无恐,对着人多势众的一群追兵威胁道:“站住,再追我可就不保证她的性命了!”
  他的手里,正拿捏着一个女人。
  段正歧冷睨着他,好似在嘲笑他的天真。
  甄咲低低道:“将军,我知道您不在乎这人的性命。可你身边的那个人,他能不在乎吗?”他将匕首抵着怀中女人的脖子,“许先生,我没想到,从始至终竟一直小看了你。”
  被他扣押在怀中的正是红鸾,二楼房间内关着那么多女人,甄咲冲进来随手抓了一个。谁想她运气最不好,被选中做了人质。此时见自己被用来威胁许宁,红鸾眼中蓄满泪水,又惊又怕。
  “甄副官。”许宁压抑着心绪,道,“你该知道,既然已经暴露,你怎样都是逃不了了。何必还要作茧自缚?”
  “作茧自缚?或许吧。”甄咲一改平日在段正歧身边的少言寡语,此刻竟格外话多了起来,“既然你认为我注定逃不了,那么为了这个女人的性命,也为了满足我临死前的心愿。许先生,可愿意回答我几个问题?”
  段正歧眉毛一挑,就要命人上前,却被许宁轻轻拽住衣袖。
  许宁对着他摇了摇头,看向甄咲:“你说。”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叛徒?”甄咲认为自己多年为段正歧尽心尽力,从未有过破绽。没想到多年布局,竟然于今日毁于一旦。他不甘心,一定要问个明白。
  “我并不知道谁是叛徒。”许宁说,“我只知道,段正歧身边一定有奸细。”
  “原因?”
  “我刚到金陵就被杜九盯上,最开始以为是因为那封遗书的缘故,后来发现或许并非如此。杜九利用我与张习文的关系打压我,后来种种迹象,又显示他并非是针对我,而是想利用我去对付正歧。那时我就猜想,为什么杜九远在宁沪,却知道正歧和我的关系?”
  “所以你就怀疑将军身边有人背叛?”
  许宁摇头,“我那时并没联想到有内奸,而是你们太心急露了马脚。我被刺杀那次,知道我会去找段正歧的只有张三和当日在正歧身边的几人。而杜九能利用这个机会埋伏杀我,只可能是正歧身边出了叛徒。再联想到之前的事,我就猜想,这个叛徒早就被埋在了他身边,而且身份不低。”
  甄咲一愣:“可那日知道消息的,不止我一个。”
  “所以我说怀疑的并不是你一人。张三绝不可能,因为他是传递消息之人,消息走漏他第一个就要被罚。剩下丁一和你,都有很大的嫌疑。所以今日,你和丁一都接到了任务。丁一领命去烟花厂戒备,你负责在宅内监视‘我’。但是你们两人,对彼此的任务都不知情。”
  说到这里,甄咲哪还能不明白。
  “所以你和将军是引蛇出洞!无论丁一还是我,你们给的任务其实都是陷阱!只要今夜有人配合杜九行动,你就可以断定他是叛徒!”他看向许宁,“你甚至故意将转移丘珲的消息泄露给我们,就是为了麻痹杜九,让他自以为掌握全局,连杜九会联系丘谋壬,你也早就预想到了是吗?”
  他眼睛赤红:“杜九以为胜券在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说不定会向奉系借调人马。你就可以借此机会,一举清除奉系在金陵的暗线!甚至你还利用将军对你的感情来混淆视线,制造你们二人不和的假象!做事能做到这地步,许宁,在你眼中,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利用的?”
  许宁心中一刺,面上却淡淡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没想到,不,我早该想到。”甄咲摇着头,“能教出段正歧这样的人,你怎么可能会只是一个简单的读书人。许宁,你若活着,我一辈子都不能实现自己的目的。”
  许宁心下一凛,顿觉不妙。果然,只见甄咲用匕首对准红鸾咽喉,道:“想要这女人活命,就用你自己来换!”
  许宁瞳孔一缩,然而此时,原本一直轻轻哽咽的红鸾,竟然在所有人始料未及之下,引颈就戮!甄咲一惊,却已来不及收力。
  然而有人的反应,却比他更快。
  许宁几乎没看见身边的人是如何拔枪,就听见悦耳一声金玉碰撞之响!那匕首哐啷掉在地上,而段正歧已经带着人冲了上去。
  甄咲见势不妙,推开红鸾,翻身跳入身后河中。
  段正歧跑至桥头,对着河中隐约的人影,举起了枪。
  一声,两声,三声。
  直到河水中漫上一片血迹,他才冷静的收回枪,一挥手,让亲兵们下河捞尸。
  这一切发生不过几秒,许宁还手脚迟钝的站在原地,却突然听到金陵城南方一阵阵闷响,像是有巨人徒步行走在大地,又像是雷声轰轰拷问着天空。
  他抬头,只见南方的天空被点亮半边,姹紫嫣红,爆声阵阵。
  烟花厂炸了。
  被杜九派去那边的人马,估计死伤惨重。
  饶是许宁早知会如此,也忍不住望着那半边天,愣愣发呆。
  段正歧就是在此时走回他身边。
  在许宁还没回过神时,一把抓住他的下颚,一口咬了上去。两双唇碰撞在一起,段正歧又使的蛮力,几乎将许宁嘴唇磕出血来。许宁醒过神来挣扎,却哪抵得过段正歧的力道。
  红鸾被亲兵扶起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幕。她瞳孔缩紧,还没来得及惊愕,就见啃着许宁的段正歧斜眼冷睨着自己。那双黑眸中的讥诮,将她好不容易聚起的一丝期望,击得溃不成军。
  【我不会让你死在他面前。】
  【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在他心中留下痕迹。】
  段正歧冷冷望着她。
  【我只是想让他多看我一眼,为此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为什么,连这点奢望都不肯给我?】
  红鸾低下头,用力收紧手指。
  两个对许宁抱有难言心思的人,在此时,仿佛都能听见对方的心声。
  诡异的沉默间,有人从后院追了过来。
  “天、天怎么炸了?老大你——”
  张三话还没说完,就见许宁踢开段正歧,又对着他脸狠狠揍了一拳。
  “你怎么又找打啊?”
  张三说完下半句话。

    第41章 亡

  在黎明之前,杜九就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
  派去段府的人手一直联系不上,丘谋壬那边也迟迟没有消息传来。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说明着某种不详的预兆。
  “来人。”
  他唤来属下,当机立断做出决定。
  “立刻启程,回上海!”
  “九爷,这个点没有车啊。”
  “没有车?不是还有船?”杜九斜他一眼,“我不管你怎么做,半个时辰内,我要坐上去上海的一艘渡船。如果你办不到,就不用再留下了。”
  “是……是!”
  青帮虽然有自己的船厂,可是驾驶一艘船出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还是在这夜半时分。然而属下看杜九脸色难看,也不敢抱怨,只能点头领命下去。
  重任在肩,芒刺在背,不到一刻下属便通报杜九,渡船已经准备好。
  杜九连半秒都没多等,抽身便走。
  而事实也证明,他对危机的预感,比任何人都准确。
  当杜九带着一干手下刚走进港口,就听见港外传来的枪声。
  “九爷,九爷!外面一批人带着枪闯进来,我们抵挡不住了!”伴随着匆匆跑来的下属的呼救,是南方突然炸响的半边天空。
  几乎所有人都被那动静吸引过去,火焰的光芒亮在他们的眸中,连惊讶和畏惧都一同点燃。
  杜九紧握着扶手,这时候他要还不知道自己被算计,就是太傻了。
  “段正歧。”
  杜九把这个名字在嘴边咬碎了吞下去,下令:“派所有人去堵截来人!文件资料能带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销毁!”说完转身,踏上了渡船。
  追兵们几乎是赶在最后一刻冲破了封锁线,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船驶离港。昏暗的夜色下,轮船在黑色的水面上越行越远,直到最后化为一个黑点,消失在长江尽头。
  “逃得倒是比谁都快。”追兵之中,有人轻笑一声,“他杜九知道从水路跑我们追不上,还不算笨。”
  月光落在来人脸上,照亮了那张带着讥嘲的面容,却见这人不是姚二又是谁?
  这位段正歧手下虎将竟然不知何时也抵达了金陵,在没有旁人知晓的情况下,作为埋伏杜九的一支伏兵,准备打个出其不意。
  可没想到杜九比谁都敏锐,还是从他们手中逃了出去。
  姚二有些遗憾,正准备带着手下回撤,却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回头,只见一只灰头土脸的小黄狗从角落跑了出来,黄狗尾巴上的毛被烧秃了尖,隐隐有一股焦味,慌不择路地冲到姚二面前。
  “哪来的小畜生?”
  姚二拎起扑到自己怀里的狗爪子,眉毛突然一皱,竟闻到一股柴油味。像是想到什么,他眼前一亮,立刻下令:“走,过去看看!”
  说罢便带着属下,向黄狗跑出来的方向追去。
  而此时,段正歧宅中,骚动才刚刚平复。
  院内有人忙着打扫战场,尸体都被清理干净,而青帮的人更是没留一个活口。
  亲兵们在桥边打捞了半天,都没找到甄咲的尸体,只能回去向段正歧汇报。但在看到段正歧青了一半的眼眶时,又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段正歧身侧,许宁冷脸坐着,而在他身旁则是受伤的红鸾。
  梁琇君正在给她上药。红鸾脖子上被刀刃划开了一道血口,虽然不重,但可能要留疤。同为女子,梁琇君不由同情道:“这要是留疤,可该怎么是好?”
  红鸾却反笑着安慰她:“不碍事,我穿高一点的衣服,便看不见了。”
  可她做的是迎来送往的卖笑生意,对身体肌肤极为看重,怎么可能会没有影响。梁琇君不知情,只点了点头。
  许宁看着她们俩,开口:“此事交给我,我认识一些医生朋友,或许能问倒一些祛疤的良药。”
  “本也就怪你,好好的,还害了一个姑娘受伤。”梁琇君瞪他一眼。
  许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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