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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儿-YY的劣迹-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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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他的小哑儿,无论风刀剑雨如何磨砺,最深处却依旧是一颗赤子之心。他想要讨好心上人,不认为金银权势迷人,而是将自己心中认为珍贵的东西,朴实地呈现到许宁面前。
  灰扑扑的泥人,不值钱的土糖,这都是幼时的哑儿无论怎样都得不到,也是一直根深蒂固种在他心中的宝物。而他选择把这些,全都毫无保留地献给许宁。
  许宁将包裹里的礼物仔细地收好,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比段正歧爱慕他更多,同样世上再也不会有人,令自己如此心怜心爱。既然这样,为什么两人还要有彼此隐瞒的事呢?
  段正歧不愿意说出真相,自己就不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好劝说吗?许宁相信,两人既然好比一体,段正歧也总会明白自己的担忧的。
  他开始提笔,写信向追问段正歧自己的身世。他期待下次段正歧回信的时候,两人之间再也无任何隐瞒。
  然而,许宁还没等到段小狗的回信,却等到了另一个访客。
  许宁看着眼前来客,又惊又喜道:“你怎么回来了?”
  来访者娇俏一笑:“先生难不成以为我这一去,就不回了吗?我是趁着春假回来探望先生的,还带了一位朋友来拜访您。”
  在她身后,一个容貌迤逦的短发女子正好奇地打量着许宁。许宁抬眸向她望去,一瞬间竟有点失神,不是因为这陌生女子有多么美貌,而是因为她的容貌竟然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红鸾道:“巧合吧。我刚开始见到时,还以为是先生换了女装来与我开玩笑呢。先生,这是我在日本结识的友人,也是国内的留学生。她久仰您学识,非要来见您一面不可。”
  许宁向这女子看过去。
  “久仰大名,许先生。”
  那女子端端正正地与许宁打招呼,言谈间竟有一种类似男儿般的飒爽风度。
  她说:“我叫金碧辉。”
    
    第81章 隘

  许宁再没有收到段正歧的回信。
  一月开始,战事频繁更迭。汉口、九江内的租界对峙,最终以义勇队的胜利告终。
  两地租界成功被收回国人手中,租界内外国领事被迫退出,租界治权交到武汉国民政府手中。但是对于这个结局,不仅是英国政府不满,各殖民政府当局都感受到了威胁。
  从一月中旬开始,各地调往上海的外军军舰逐渐增加到了六十三艘,英海军司令甚至明确强调会在必要时通过“特殊手段”,维护本国侨民的利益。
  战事一触即发,上海犹如一个巨大的引人垂涎的蛋糕,各地虎狼都想咬下第一口。
  这种情况之下,左派和段正歧的压力可想而知。
  许宁没能收到段正歧的回信,是因为段正歧的直属部队连续半个多月都在外急行军,未有片刻休憩。别说是段正歧,就连是在上海分部的霍祀等人,他也有许久没有收到消息。
  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与此同时,上海。
  “四哥!”
  贾午推开门,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有人送来消息,听说今天晚上,租界和杜九那批人就要向我们下手了!”
  什么?!
  霍祀霍地站起身,闻言就想起上海如今如履薄冰一般的对弈局面,眉头紧蹙。
  他想问是谁送的消息,来源是否可靠,却一眼看到了贾午身后的人——甄咲。
  一段时间不见,甄咲消瘦了许多,脸颊凹进去一片,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却有一种诡异的精神气,仿佛他内心里存在一种力量支撑着他走到最后,直到倒下为止。
  甄咲说:“你们必须立刻就走,即刻动身!”他身上还有一丝血迹,显然是刚从十分危险的境地逃出。
  霍祀狐疑地盯着他,虽然早就知道甄家兄弟现在埋伏在杜九身边做间谍,但他依旧不怎么信任这个男人。直到甄咲俯身,在他耳边轻轻低语了一句什么。
  霍祀瞬时色变,写给贾午。
  【通知所有人立刻退出上海。】
  他又写道:
  【传信孟陆,让江北营聚齐所有人马,务必守下金陵。】
  【你也跟着我们撤退。】
  他写给甄咲道:【刚才你说的消息,最好亲自传递给将军。】
  谁知甄咲却笑了一笑,摆手道:
  “我留下给你们做掩护,不必带上我。”
  这时候留下作掩护,岂不是留着送命?
  霍祀蹙眉想劝解,却在看到甄咲的神情时放弃了。他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好比甄咲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他满身血迹的出现在这里,那他弟弟呢?甄吾为何不见踪影?
  一切的猜测,化为一团阴影淤塞于胸。
  最后,霍祀收起所有情绪,只能写:
  【那一切就交给你了。】
  那一刻,甄咲的眼神闪烁着夺目生辉的光彩。
  他说:“好。”
  霍祀留下一批人手交给甄咲,负责殿后,又派人给左派送去消息。那一日傍晚,霍祀坐上马车悄然离去,回头看向那座孤单的小楼。二楼窗边似乎站着一个人,夕阳染红了窗沿,也染红了天际,叫他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从那天起,再也没有人见过甄咲和甄吾这对兄弟。
  许宁是在第二日才从孟陆口中得知的消息。上海一夕之间风云巨变,各国水军一夜之间从黄浦江登陆,袭击包括左派工会在内的各处据点,段正歧在上海的分部同样没有得到幸免。
  孟陆说:“我事先得知传信,霍祀他们已经率先撤离,随后就失去了消息。但我估计他们应该是安全的,只是一时不能露面。”
  许宁脸色青白,握着拳问:“那箬至……甄吾他们呢?”
  孟陆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地道:“有目击者称,当夜杜九在家中遇刺,刺客……没有成功。”
  除了这零星的线索,是再也没有消息了。
  上海分部被焚,段系人马死的死散的散,再没有余力在纷乱的上海去探查甄家两兄弟的消息。
  许宁怔然坐回原位,喃喃:“我……”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捂住腹部低声呻吟,额头渗出冷汗来。
  孟陆见状慌忙搀扶住他,不断呼喊着他的名字。然而,许宁此时身心绞痛,已没有余力在回答他了。
  “先生,先生,许宁!”
  “来人,去唤医生!”
  许宁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似乎感到有人在替自己把脉,又翻看自己的舌苔和眼皮。
  他听见一个声音断断续续地道:“许先生的身体本就……压力骤大,引起这样的症状。不应过度劳累,尤忌情绪大起大落,否则……”
  后面说了些什么,许宁已经听不清了,等他再度有意识能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一位老人坐在自己的床边。
  “段公!”
  许宁几乎是一瞬间就清醒了,想要爬起身。
  段公却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压了下去。
  “如此境况,你更应调理好自己的身体。”老者有些责备道,“正歧不在,你就是他们的领军人物。你倒下了,旁人怎么办?”
  “我……”许宁苦笑,“我原以为自己对任何结果都做好了准备,却还是脆弱不堪。”
  “脆弱?”段公奇怪地看向他,“何来此说?”
  他见许宁露出痛苦的神色,了然,又叹息道:“这是人之常情。即便是坐到我们这样的地位,亲密的人遭遇不幸,依旧会痛苦自责。这说明我们脆弱么?不,元谧,这说明我们依旧是一个人,而不是没心没肺的豺狼野兽。”
  他拍了拍许宁的肩膀,道:“上海已经如此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守好金陵,不要让正歧在外拼搏,却连一个能回来休息的家都没了。”
  许宁感觉到老者拍在自己肩上的重量,沉沉地点头:“我明白。”
  他知道,容不得自己再多愁善感。与其沉湎自责,不如守好当下。
  上海事变的消息,一夕之间传遍南北。左派虽然不至于一蹶不振,终究是遭遇了一次滑铁卢。在这种情况下,再次有人把提议建立上海中立区,并且要求南北议和的事拿出来说了。右派蠢蠢欲动,以武汉国民政府为首,似乎有一批人很乐于看到这样的议和。
  这种情况,对左派其实很不利。他们刚刚遭遇一次大打击,丢失了上海这个重地,又要面临来自右派随时的倒戈一击。现在各国公使团要求承认南方政府,但是南方有佐佑两派,以谁为代表作为这个合法的政府首脑,又成了一个争执点。右派若想一举夺权,势必会趁左派大伤元气之时,再一一夺下他们手中的权柄。
  而段正歧,再度成为了众矢之的。
  作为左派坚定的盟友,一把锋锐无比的尖刀,不除掉他就难以彻底根除左派的力量。是以此时,无论是北洋政府还是国民党右派,或者是租界各国公使,都蠢蠢欲动,对段正歧不怀好意。一时之间,段正歧几乎是走到了风口浪尖。
  许宁在用尽所有人脉打探段正歧的消息,他最后一次查到段正歧的踪迹,是他在湖北附近行军,准备开往武汉。可现在,作为盟友的右派已经不再可靠,武汉是国民政府的大本营,对段正歧来说那更可能是一场鸿门宴。段正歧行军在外,没有那么多渠道获取情报。而善于伪装的所谓盟友,不知又会用什么手段迷惑人心。许宁十分担心,他的哑儿的安危。
  现下,丁一、姚二都跟随段正歧外出征战。张三身死,许宁身边只有孟陆一个得力干将。他们又要巩固金陵防卫,以防在上海的各国舰队随时可能攻入金陵,实在是分身无暇,都不知该派谁去向段正歧传递情报。
  许宁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困境。
  温袭最近在船厂加班加点,张孝若的轮船公司也转移到了金陵。所有人都准备好了放手一搏,因为随时都可能面临最危险的处境。
  在这个时候,许宁更加不能动摇。他总在外人面前摆出一副沉着有度的神情,叫人猜不透他的底气,也拿捏不透这位段系军师对如今局势的看法。豺狼虎豹们,一时都不敢对他下手。
  而今天,许宁收到了一封邀请函。
  对方邀请他作为段系力量的代表,参加一场名为南北和平会议的会谈。许宁读着邀请函上华丽的辞藻,有一种滑稽的感觉。这张邀请,是英国驻上海领事委人送过来的,又是以北洋军阀的名义发出的。一方是居心叵测的列强,一个是虎视眈眈的旧军阀,他们竟然晓以大义,坐邀天下英豪。难道还准备聚集一批人一块指点江山,觥筹交错利益交换间,就这样把中国给瓜分干净吗?
  许宁心中冷笑,却没有扔掉邀请函。只是他冷冷的目光,似乎随时都会透过这张函,把藏在后头的人撕裂。
  “许先生似乎很不开心?”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叹。
  许宁回头,看到那位身姿清隽的女性,金碧辉。
  “金小姐。”许宁蹙眉,“你找我有何事?”
  自从那日随红鸾来探访过后,这位所谓女留学生一直没有出现。许宁没有想到,她会在今日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可他心中又冥冥有种预感,就是因为是今日,她才会出现。
  金碧辉望着他的眼睛,好像在打量一个令人稀奇的物件。许宁不喜欢这种目光,不由错开去,却听见她一声轻笑。
  “听说许先生一直在查一件旧事。”她说,“或许我这里,有一些你想要的消息。”
  许宁抬眸,紧紧盯着她。
  来了。他心道,一种前所未有的彷徨,压上他的心头。
  ……
  “息吕吕吕!”
  传令兵勒马,停在行军队伍之前。
  “将军吩咐,原地休整!不准引明火!”
  沉默的、军纪严明的士兵们,听到命令后便就地安营扎寨,准备过夜。他们此时离武汉还有一百多里,加急一夜之间就可以赶到,可不知为何将军却下了休整的命令。
  段正歧站在营帐内,外着头顶夜空纷纷扬扬飘下的大雪。
  情况很不对,他蹙眉。
  从昨日开始,他就再没有收到后方送来的消息。今日这一路来,更是半点人烟都没遇到,平顺得有些诡异。他有了怀疑,便下令休整,心中却在盘桓着自己的主意。
  然而,意外总发生得猝不及防。原地休整还没多久,队伍前方突然传来骚动,接着便听见士兵呵斥的声音。段正歧听着外边传来的异响,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不顾劝阻,翻身出账。
  远处,是重重山峦黑龙起伏的阴影,头顶,是寒凉入心冻彻骨髓的飞雪。
  段正歧望着冲入队伍中的不速之客,眸如点漆,深不见底。
  是你。                        

    第82章 金

  金。女真族语言中的爱新觉罗,在汉语中有金族的意思。所以很多爱新觉罗族人化名汉姓的时候,都会沿用金这一姓氏。
  “先生或许知道,当年你的母亲在外行走时,用是金敏这个名字。不知这个金,是哪个金呢?”
  许宁瞳孔一缩,他知道自己母亲的名字。牌位上写的是许金氏,他父亲有几次也曾唤过“敏敏”这个名字。但是许宁从未将母亲的这个“金”氏,往特殊意义的方向考量过,便是他的父亲也从未提起。
  现在,金碧辉提起这件事,让许宁的心犹如被揪了一把。他目光沉沉地,看向对面那个不知底细的女子。谁知金碧辉只是一笑而过,却又谈起了另外一件事。
  “听说先生在金陵建了好几家孤老所和慈幼堂,还办了公立的学校供这些孩子们读书。我看先生的作为就知道——”她漆黑的宛若夜色的眸子望了过来,“先生占据金陵,不是想图一时一刻之便利。你是真真切切在为这座城和生活在这城里的人们着想。”
  “先生可真是一个好人。”她笑道,“不仅为这一城一池谋划,还时时刻刻为天下担忧。恐怕继孙文之后,你算是头一个这么不顾己地为‘民主共和’谋划的人了。”
  她说这话时像是在恭维,可是仔细一听又隐含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嘲讽。
  “你错了。”
  许宁看向她。
  “首先,我并不是好人。其次,为百姓为家国奔走的人,时时都有,遍地都是,不只是我独一个。”
  “哦?”金碧辉不置可否地道,“所以你也要效仿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为所谓的民主共和献出你的性命?”
  这一次,她的不屑是真正地暴露出来,甚至都不乐意去隐藏。
  “你要建你的共和,可清楚它是什么模样?”她问,“更别说那所谓的‘民主’,谁能说清它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它是方是圆,或长或短,你们又能瞧见了?要我说,这权力总归是掌握在人手中。无论是民主选出的总统,还是独裁选出的皇帝,是洋人的议会,还是朝廷的内阁。他们都是人,也都是由人掌控的力量。这个力量,叫做权势。”
  她的眸光中流露出远非一般女性所具有的野心和欲望。
  “所以说,先生,你所为之拼搏的民主共和,说来也不过是有权人手心的玩具。归根到底,一个国家如何运转,还是由少数的人说了算。一群人建立的民主,也不过是那一群人手中的棋子而已。既然这样,你又为何要把权柄送到别的人手中去呢?”
  许宁眼眸微微晃动,定定看着她。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先生还不明白吗?”金碧辉巧笑道,“先生,你与其结一群根本不知根知底的没用盟友,不如另外选一个好的前程。”她的眼中带着痴狂,“你的血脉天生就赋予了你权力,给了你选择的机会。你应该遵从身体中流淌的高贵血液,为帝国奉献你的身心!你有力量有计谋,现在也有了名望。只要你登高一呼,就可以给我们古老的家族带来重新崛起的希望,然后——”
  “然后再出一个叶赫那拉氏?再培养一个卖国求荣的帝后,或者养一群是只知道躺着吮吸民脂民膏,却毫无作为的所谓天潢贵胄?把这个国家掏的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偌大的枯骨?”
  许宁打断了她,冷笑道:“你若要我建立一个这样的‘希望’,还不如让我断子绝孙,彻底绝了这名为‘高贵血脉’的祸患。”
  金碧辉的笑容戛然而止。她看着许宁的目光变得冷冰冰,又充满遗憾。
  “真是可惜。”
  她说:“我本欣赏你的才智,没想到你却这么迂腐懦弱,不知道为真正的尊严真正的荣誉,付出生命!”
  “我也很可惜。”许宁说,“红鸾第一次带朋友回来,却又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金碧辉笑了,表情古怪道:“你要杀我?你能杀得了人?”
  她看着许宁掏出枪,却不信他会开枪。
  “我说过,我,不是一个好人。”
  许宁打开保险。
  “对于金陵的百姓来说,我守护了他们,算是好人。但是对于你,金小姐,我怕是得做个恶人了。”
  金碧辉的神色渐渐收敛,她看得出许宁是动真格的了,于是身体微微收缩,摆出防御的姿态。可不一会,她又放弃了。
  “好。”她举起手来,“投降,我不做不明智的反抗。”
  许宁狐疑地看着她,见她真的没有什么动作,才握着枪慢慢走过去。他将金碧辉的双手束到身后,正准备先将她绑起来,再去喊其他人,却没想到——
  “你怎能舍得杀我呢,哥哥,我还准备好心提醒你呢。”
  金碧辉突然在他耳边吐气,狡猾道:
  “你应该担心你的将军情人,现在还有没有命在。”
  许宁呼吸骤停,不由分神,就趁着这个时机,金碧辉抬起膝盖踢在许宁的侧腹上,就要去抢许宁的枪。许宁瞳孔一缩,当机立断地扣下扳机!只听见子弹出膛,砰的一声枪响,不知打在了谁身上。
  金碧辉闷哼一声松手,原来是她中了子弹。这时,不远处守卫的人听见动静跑了过来。
  金碧辉装模作样地呼和一声:“不要过来,小心你们先生性命!”
  趁着士兵们一愣,金碧辉已经动作矫健地翻墙逃出。后面动作快的几人开枪射去,也不知打中了没有,却没再见到她的身影。
  “追!”
  及时赶到的孟陆命人追击,同时蹲下身,心惊胆战地查看许宁的伤势。
  “你受伤了?中枪了没有?让我看看!”
  谁知,许宁却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孟陆几乎以为自己骨头会被拧断。
  许宁流着冷汗,低声道:“……歧。”
  “什么?”孟陆错愕。
  “把所有人派出去找正歧,去打听你们将军的消息。”许宁几乎是吼了出来,“立刻,马上,我——!”
  我什么?
  他只觉得胃部撕心裂肺地疼。
  下一刻,孟陆惊恐万状地看着他吐出一口血来。殷红的血,溅在在冬日冰冷冷的地上,像是随时都会冻住。
  “许宁!”孟陆喊着他的名字,“你怎么了?你说将军,将军他怎么了?医生,快去喊医生!”
  身后的士兵脚步趔趄地去了。孟陆听见许宁低低呢喃着什么,他俯身去听,却听见他喊的是——
  “正歧,正歧,正歧……”
  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地,许宁喊着这个名字,像是要把它嚼碎在齿间,融化在心头。
  许宁想,他终于知道从见到金碧辉那一刻,一直笼罩在心头的彷徨是什么了。不是对苟且的身世即将被揭露的畏惧,而是对将要失去生命中独一无二之人的恐惧!
  孟陆派出去的人,显然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找到段正歧,但是第二天,许宁依旧是听到了段正歧的消息。
  前线来的消息。
  段正歧及其麾下三万人在武汉附近遭遇袭击,全军覆灭。
  全,军,覆,灭。
  尸体淹没在大山之中,皑皑白雪之下,再也唤不回来。有人亲眼看到哑将军指挥麾下反击,却最终在劫难逃,走向末路。
  一时间,段系群龙无首,外界哗然一片。
  那天晚上,许宁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率着江北营士兵去深山中寻人。他们翻过白雪覆盖的山头,跨过瘴气遍布的泥沼,走过阴影,熬过酷暑,像是要翻遍整个世界,越过无数春冬。
  他累了,疲了,身体皲裂化为粉尘,又重聚成躯壳再度上路,他无数次想要停下来,心里委屈又不满。
  为什么要找的那个人总是迟迟不现身?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心焦与不安,不明自己的绝望与悲惘吗?
  他怎么舍得,把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丢下,就像丢下一座孤岛,在无尽的汪洋。
  不知走了多久,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他疲倦地蹲下,不知所措,却忽然感觉到有人走到自己面前。
  “你来了。”
  他听见声音,抬头便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委屈都消融殆尽,所有的悲愤都化作欢跃,喜不自禁。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你去哪了?”
  他站起来,握住那人的手。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丢下我不见了!”
  那人笑了,轻声道:“怎么会?我不会留下你一个。”
  许宁傻傻地笑了。
  然后他醒了。醒了,枕边一片湿润,嘴角还挂着梦中未尽的笑容。
  段正歧对他说:我不会丢下你。
  可哑儿不会说话。
  原来,那才是梦。                        
    
    第83章 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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