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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今天又跑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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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楚希先动手把莫辰沾了呕吐物的外袍脱了，交给亲兵去清洗烘干，这才把人放在床上躺下，怕他又吐，就多拿了一个枕头给他垫的高一点。
等傅楚希给莫辰盖好被子，士兵送来了傅楚希早就叫人煮好解酒汤，傅楚希好歹给莫辰灌了半碗下去，结果莫辰一歪头就又全给吐了出来。反反复复几次，把胃里的酒吐了个干净的莫岛主痛苦地抱着被子直哼哼。
房间里全是酒味，床边地上也一片狼藉，傅楚希只好叫来人把莫辰给抬到他的房间歇着。
“我……自己走……”莫岛主还有一丝清醒，只觉得头晕得要命，胃里也难受，想坐起来身体又不受控地倒了下去，最后还是没能逞的了这次强，任由别人抬走放在傅楚希的床上。
莫辰胃中实在难受，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滚得头发糊了一脸。
傅楚希就坐在床头，耐心地替他拨开翻来滚去时候弄得一脸的乱发，等好不容易拨干净的时候，傅楚希一怔，他脸颊一片湿润，竟是哭了……
若是平日在陌尘岛上，莫辰把自己喝醉到哭了，傅楚希一定得数落他一番还得再嘲讽他几日。
但是眼下，他是为了自己才去拼这些酒的，那么多酒下肚……喝的时候他在一旁看着都觉得难受。
“快睡吧，睡着就好了。”傅楚希抬手轻轻擦掉莫辰脸上的泪，“以后别再喝酒了……”
“不！要喝！”莫岛主语气坚定，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睁开眼望向傅楚希，两只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似的。
“好好好。”傅楚希伸手给莫岛主顺顺毛，“喝，不拦着你。”
“阿浪……”莫辰撇着嘴望向傅楚希，眼泪突然就滚落下来，砸在傅楚希的手背上，火灼一般。
莫辰力气用完了，半个脑袋趴在傅楚希的手背上，嘴里也不知道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傅楚希俯身听了许久才听清他说半天只有一句话，“他……回不来了……”
傅楚希也不知道他又想起了谁，在傅楚希的印象里莫辰永远都是没心没肺的开心模样，偶尔赌赌气，却总像个三岁的小孩子，哄一两句马上就能高兴起来。以前在岛上犯错被高长老的鞭子抽的皮开肉绽时，或者是比武受伤时，从来不见他喊疼，这会儿醉了酒竟然哭了。
他的心底一定藏着别人不能触及的伤口吧，所以才会在醉了之后放肆地哭一回。
“好了，没事了。”傅楚希用手抚着莫辰的后背，“别胡思乱想，快睡吧，睡着就不难受了。”
“傅……傅先生……”莫辰眼睛紧紧地闭着，压抑地低声呜咽，眼泪不停滚落，砸在傅楚希手背上，灼得他有些心疼。
“我在呢。”傅楚希耐心地安抚着莫辰，像是哄一个伤心哭泣的孩子。
“不……傅先生……不回来了……”莫辰抓紧傅楚希的袖子，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强忍着什么，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喃喃道，“师父……我好难受……”
傅先生回不来了……他是说这些日子，自己不让他再叫傅先生，要他改叫自己殿下的事么？
傅楚希一怔，原本只觉得称呼只是一件小事，没想到对莫辰来说，却是抹杀了他心中傅先生存在的大事。
原来他心中这伤口，竟是因为自己……
傅楚希怔怔地望着莫辰，许久轻声道：“傅先生还在的，一直都在。你若不喜欢我叫我殿下，以后继续叫傅先生……你高兴叫什么，咱们就叫什么，好吗？”
莫辰隐约听见“傅先生”三个字，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整个人逐渐平静下来，又过了一会儿总算睡着了。
第43章 他近在咫尺
傅楚希靠在床边，低头望着抱着他手臂的莫辰，心头是难以压下的愧疚。
他想起第一次见莫辰时，他看着自己的时候，目光灼灼得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他正是看出莫辰对自己的心思，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离开了京城那个是非之地，找了一处安全之所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开始时，他还会防着莫辰，但后来他发现，莫辰虽然是一派掌门，心性却像个小孩子一样纯粹，他对自己是有小心思，但是那些心思他都收得好好的，平日里也不露出来半分，每次见到自己时，总是态度恭恭敬敬的，傅楚希还以为他早已没了那些心思，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兄长。
后来，傅楚希也习惯了兄长的身份，每次见到莫辰总是爱说教一番。莫辰也不觉得烦，自己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崔长老有时候都气得要命，说他一个师叔的话对岛主来说，还不如一个下属的话有分量。
再后来，他决定离开，只希望那段生活当做回忆留下，从此江湖就不必再见了。所以离开白安城时，傅楚希就没想着道别。他想过莫辰见到他留下的契约会失望，会大发脾气，但是他没料到莫辰会一路从陌尘岛追到关外来，还几次拼了命地去救他。
傅楚希蓦地想起在军营时，莫辰对他说的话，他说：“有我在，你就不会死。”
他已经将自己放在同他生命一样重要的位置了啊……这份情，他要怎么还？
灯火跳跃，傅楚希低头望着熟睡的莫辰，
他给不了莫辰想要的那份感情，即便他愿意去尝试，也是无能为力。现在他已经二十四岁了，这次回京父皇一定会给他指一门婚事，父命是天，皇命难为……
傅楚希暗自做了决定。趁着现在还来得及，等到了京城，就让莫辰早些回去，也许过个两年他就会忘了这些事，继续做他的陌尘岛主，过他的逍遥日子去。
傅楚希正琢磨着等莫辰醒了要怎么同他说，就听见敲门声传来。
杨琅道：“殿下，我有要事禀报。”
傅楚希试着抽了抽手臂，然而莫辰抱得太紧，他没能抽出来，便道：“进来吧。”
杨琅推门进来，却不进里间的卧房，只是站在外间等着。
傅楚希觉察到他神色有些不对劲，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殿下，属下……”杨琅支支吾吾。
傅楚希拉了被角替了自己的手臂，折腾了好一会儿莫辰才放手，傅楚希有些烦躁地站起身走向外间，一出去就嗅到了空气中一丝血腥味，然后就看到杨琅脖子上一道血痕。
“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慕容元逃了？”傅楚希问。
“不，是属下……”杨琅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属下杀漠狼之时，他挣扎所留下。”
傅楚希浑身一震：“你说什么？！你杀了……漠狼？”最后两个字他压低了声音，怕被屋内的人听见。
“漠狼武功无人能敌，活着必坏主子大事，”杨琅视死如归：“所以，属下擅自做主，杀了他。”
“你！”傅楚希扬手狠狠给了杨琅一耳光，又因为莫辰就在里屋不敢大声叱骂，他气到声音都在发抖：“杨琅……你可知你这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
他答应莫辰要好好照顾漠狼，他把漠狼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下属，可是一转头他这个下属竟然趁着别人醉酒，把人给杀了……
杨琅屈膝跪地，双手奉上自己的剑：“属下知罪，所以特来请罪。”
“噌——”
傅楚希拔出剑，抵住杨琅的脖子，他颈上的伤口还在滴血，傅楚希很难想象一个醉得都要爬不起来的人是怎么出剑伤了杨琅的脖颈，险些切断他的喉咙的。
杨琅跪在地上，抬头望着傅楚希：“在殿下杀了属下之前，属下还有几句话想说。”
傅楚希冷声道：“说。”
“属下知道殿下仁慈，不想杀漠狼，也不想伤害莫岛主，但是从此处到京城，即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要四五日。之前莫岛主说，三五日内会遇到漠狼，但他来得如此之快，属下恐怕路上生变，所以才自作主张杀了他……”杨琅道，“殿下，若慕容元被劫，殿下可否想过回去之后如何向陛下交待？”
“这么多年殿下所受的苦，这几个月来沙场的出生入死……到头来因为一个慕容元而毁了一切，值得吗？” 杨琅垂目道，“属下罪该万死，但属下最后还有一个心愿，希望殿下让属下护送您平安回到京城，到时属下会引颈自刎，以谢此罪。”
杨琅的话都说到这份上，傅楚希怎么都无法再下手去杀他。他知道杨琅是一个衷心的属下，只是他有的时候衷心过了头，反倒办出这种自以为衷心的错事。
“尸体呢？”傅楚希沉声问道。
“已经丢到乱葬岗去了，属下亲自去丢的，没人看见。”杨琅又道。
傅楚希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确定死了吗？”
杨琅道：“一剑穿心。”
傅楚希咬牙怒道：“回到京城，再治你罪！现在去备马车，即刻出发。”
杨琅道：“是。”
看着杨琅离去，傅楚希推开里间的门。
莫辰还在睡，睡得不是很安稳，时不时地哼哼两声，眉头紧蹙。
若是他醒了，知道他的兄弟被杀了，以他的性子，恐怕会自责到死吧……
傅楚希捏了捏拳头，暗自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
莫辰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还在晕，周围都晃晃悠悠的，只有头疼的感觉是真实的。
“醒了？来，喝点儿水。”
耳边传来傅楚希的声音，难得的温柔。
一个水囊递到他嘴边，莫辰张嘴喝了一口水，有气无力地闭上眼睛：“我头好疼……”
“你喝了那么多酒，头不疼才怪了。”傅楚希抬手按着莫辰的太阳穴，过了会儿莫辰觉得舒服了一些，便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睛，就对上傅楚希一双近在咫尺的脸。
莫辰一怔，这才看清了他身在何处。
此刻他正在一辆马车上，不仅如此，他发现自己是躺在傅楚希的腿上的。
“我……”莫辰挣扎着爬起来，结果一动就有一种恶心的眩晕感纠缠上来，使得他撑不住又倒了下去。
“别乱动了，”傅楚希让他枕在自己手臂上，一手搁在他胸前，拍了拍，“你才睡了几个时辰，再睡一会儿吧？”
马车里地方不够一个人躺平了睡，马车又摇摇晃晃的，傅楚希想让他睡得舒服一些，便让他半靠着自己，躺在自己腿上睡着。
莫辰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他盯着傅楚希望了一阵，突然抓住傅楚希放在他胸前的手，然后就把手往嘴里送。
“你干吗？”傅楚希问。
“你让我咬一口，我看是不是做梦。”莫辰说道。
傅楚希没好气道：“咬你自己去。”
“哦……”莫岛主下一刻就毫不犹豫地咬了自己手背一口，立马疼得直龇牙。
傅楚希又好气又好笑：“让你咬你就真咬？你是不是傻？”
莫辰揉着手背，美滋滋地躺在傅先生的温柔乡：“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竟然对我这么好……”
傅先生问：“我以前对你很差？”
“也不是……”莫辰傻乐了一会儿，道，“对了，咱们就这么走了，阿浪怎么办？”
提到阿浪，傅楚希一僵，道：“放心吧，驿馆中人会照顾好他的。”
“那就好……”莫辰闭着眼睛，长吐了一口气，“咱们快些赶路，早一点到京城，说不定阿浪赶到的时候，这个北狄太子就不在你的手里了，到时候就算他被阿浪救走了也不会牵连到你的身上。”
傅楚希嗯了一声，没有去接这个话。
“哎，每次和阿浪见面都免不了动手较量，不知道下次见面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地喝酒聊天……”莫辰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傅楚希眼底是一抹愧疚，他知道，莫辰再也见不着他的这位兄弟了。
第44章 莫辰别胡闹
等到莫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在马车里。
莫辰撑着坐起身，只觉得肚子快要饿扁了，他掀开帘子见外面点着几堆火，架着锅，所有人都围在火堆旁煮东西。
傅楚希坐在卸下来的马鞍上，手里拿着一小坛酒。
“你怎么自己喝上了？”莫辰下了车，揉了揉肚子走到傅楚希旁边，直接在地上坐下来，笑眯眯地看向傅楚希。
“头不疼了？”傅楚希问。
“不疼了。”莫辰笑道，“傅——殿下以前不是只肯用杯子喝酒，从来看不上这种对着酒坛子牛饮的喝法么？”
傅楚希心事重重地望着前面一片昏暗的夜色，道：“以后私底下不用叫我殿下。”
莫辰心中一阵狂喜：“那叫什么？叫你傅先生？还是楚希？”
“随便你，”傅楚希笑道：“还可以叫我玄初，傅玄初。”
“玄初……这个名字真好听。”
莫辰激动得心跳加速，总觉得傅楚希让他直呼自己的名字，是一种示好的做法。
“殿下，粥好了。”杨琅将一碗粥端过来，蹲下身递给傅楚希。
傅楚希接过来把碗放在莫辰手里：“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暖暖胃。”
“好。玄初。”莫辰笑眯眯地说。
杨琅面无表情道：“那属下再去给殿下盛一碗。”
傅楚希也不理他，由着他去盛粥。倒是莫辰奇怪道：“杨大人今天怎么这么怕冷，还裹了条布巾在脖子上？”
傅楚希语气中透着不悦：“管他呢。”
莫辰当下有些奇怪，看了一眼傅楚希，只觉得他今晚心情看起来很不好。
莫辰用勺子搅了搅粥，杨琅又端了一碗过来，傅楚希把粥放在一旁冷着，继续喝酒，看向杨琅的时候脸上都写着不耐。
莫辰喝了两口粥，原本不打算烦他，可还是没忍住，问道：“是……我的事，惹你心烦了吗？”
傅楚希似乎这才察觉到自己今晚泄露了过多的情绪，他捏了捏眉心，将这些繁杂的情绪通通收拢回来，微微扬了扬唇角道：“别多想，不是因为你，再过几日要进京城了，总有些心绪不宁。”
“放心吧。”莫辰笑道，“只要你开口，我和整个陌尘岛都供你差遣。”
傅楚希也笑了：“然后看你被高长老举着鞭子追着打吗？”
莫岛主道：“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正表忠心呢！”
傅楚希道：“好好好，先把粥喝了吧。”
吃完晚饭，杨琅将将士们分为三组岗哨，以防止有劫囚或者其他意外发生，其他人则就地休息，等到天亮再继续赶路。
莫辰和傅楚希依旧睡在马车里。
马车里虽然坐起来很宽敞，但并不够两个成年男子躺下休息，莫辰白天靠着傅楚希睡了一天，这会儿自然要贡献出自己的怀抱来给傅楚希靠着。
兴许是晚上喝了点酒，傅先生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竟也没有推辞，合衣在莫辰腿上躺下来，莫辰将自己的灰狼毛斗篷给他盖在身上，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结果两眼又两眼，莫岛主便移不开目光了……总觉得傅先生自从离开陌尘岛，成了这隶王之后，眉目轮廓都比以前刚毅了些，看着也是越发英俊了……
莫辰正欣赏着他家傅先生一张俊美的脸，就见美人儿睁开了眼。
莫辰问道：“睡不着？”
傅楚希坐起身，靠在厢壁上，发出一声困倦地叹息：“你睡觉的时候被别人一直盯着看，你也睡不着。”
莫辰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两声道：“那我不看你了，你睡吧。”
傅楚希也不再躺下，他靠在那闭目道：“等到了京城，我闲下来的时候就带你四处走走。”
莫辰忍不住地嘴角上扬：“好。”
傅楚希又道：“到时候玩个几日，就回去吧。”
傅楚希说完，许久没见莫辰回答，他睁开眼就看见莫辰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又把自己当流浪猫狗了么？老用这么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干吗？
傅楚希有些头疼：“我不是在撵你，只是这次回京之后会发生很多事情，可控的，不可控的，这摊浑水你就别进来搅和了。况且你离开岛上也有一段时日，该回去看看了。”
“你就是不要我了……”莫岛主脸皮越发的厚了，他把下巴搁在傅楚希肩上，“玄初，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他说话的时候对着他的脖颈，热气酥酥痒痒地往脖子和耳朵根钻，让傅楚希忍不住一个激灵。
“别胡闹！”他说。
“就胡闹！”莫岛主说着，嘴唇往前凑了凑就要往傅楚希耳朵吹气。
“你——”傅楚希正要转头说他几句，结果一转头嘴唇就擦过莫辰的唇，傅楚希一僵，伸手捏着莫岛主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到旁边去。
这猝不及防的意外让莫岛主变成了石头，他缓了好一阵子，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这……算是……亲上了？
不等莫岛主高兴完，傅楚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莫辰，我不想瞒你，这次回京，要不了多久，父皇必然会给我指一门亲事，最多不过今年。”
莫辰一怔，像是整个人掉进冰窟里，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一片冰凉。
“你……说真的？”莫辰问。
傅楚希望着莫辰，许久点了点头。
莫辰脸色顿时就变了，他抓起一旁的佩剑道：“车里闷，我出去透透气。”
说罢起身就出去了，紧接着传来一阵马蹄声，莫辰就这么跑了。
这件事，他早晚也要说的，早说总比晚说要好，快刀斩乱麻，也省得给他更多的希望，最后让他更加难受。
只是傅楚希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他自己心里反而先不好受起来，一整夜都无法入眠。
莫辰是在天亮时候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浑身湿得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回来之后也没和傅楚希打招呼，坐在地上同将士们一起吃了早饭。等出发了，就上了马和杨琅一起走在傅楚希马车的前面，晚上夜宿的时候，也和其他人一样，找了棵树倚着就睡了。
从这天开始，莫辰不再和傅楚希说话，他把自己当成普通将士的一员，根本不往傅楚希跟前凑。加上傅楚希看杨琅也不顺眼，一连好几日，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进入京城前一天的傍晚，一行人在临镇驿站安顿下来。
晚饭之后，大家各自回了房间，杨琅今夜格外谨慎，在安排将士夜晚轮值上也增加了人，结果这晚还是出事了。
莫辰在外一向睡得浅，睡觉的时候也不会脱到只剩里衣，最多脱了外袍躺一躺，剑就放在床沿，触手可及。
所以当他听见屋顶瓦片有极轻的动静时，倏然睁开眼睛。这是有人用轻功从屋顶飞过，听起来还不止一人。
莫辰迅速起身，一把抓起了剑，轻轻将门打开了一道缝，十数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驿站院中。
不等他们动手，莫辰就已经飞身出去：“有人劫囚！”
他的话音才落，那十几个人突然发难，冲进院中的士兵才刚踏进来突然就脚步一顿，口吐白沫地栽倒在地。
“小心箭上有毒！”利箭袭向莫辰，莫辰抬剑挡下。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那是傅楚希的房间。
“别出来！”莫辰退到门口道。
“我没事。”傅楚希挡掉几枚箭，“去看看慕容元！”
“你先走！”莫辰刻意落后了一步，等傅楚希先行他才紧随其后，替他挡下毒箭，回到院子种解决了偷袭的人。
傅楚希才一踏进看押慕容元的屋子，就见慕容元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正在抽搐。不仅是慕容元，杨琅就倒在他的旁边，也不知道死了没有，一动不动的。
傅楚希心中大骇，他原以为这些人是来救慕容元的，却没想到竟是来杀慕容元的。
突然，一支剑从后面射向傅楚希的背心。
“小心！”莫辰飞身上前，用剑挑开傅楚希袭至傅楚希背心的箭，然后就瞥见一道光从屋□□出来，此刻的位置竟是倒下的慕容元身后。
第45章 终至离别时
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发生，莫辰根本来不及赶至傅楚希身边，幸而傅楚希已然觉察到了迎面而来的箭，箭太迅疾他已经没有时间可避，只得堪堪将刀横在胸前，挡开那一箭。
这一箭太近，力道之大震得傅楚希执刀的手腕发麻，手一软“叮”的一声，箭擦过刀刃，终是没能弹开，刺入了傅楚希的左肩。
莫辰杀了院内的刺客，飞身跃起将手中的剑往前一推，剑擦过倒在地上的慕容元，直接钉入那名刺客的胸口。
莫辰接住了瘫软倒下的傅楚希，迅速封住傅楚希心脉周围几处穴道，然后抓住箭尾将毒箭拔了出来。
莫辰有些慌，他低声道：“没事的，我带了薛神医的解毒丸，这毒虽然看着凶险，却应该不是什么奇毒……”他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似乎只有说出来，他心底的恐惧才能少一点。
莫辰从荷包里摸出一个红色瓶子，将里面的药丸倒了两粒在手心，喂进傅楚希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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