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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染山河-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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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流火
文案:嬴政:我甘愿陪你逃亡,甘愿护你拼杀,也甘愿带你共创这天下,甚至还可以陪着你一起去杀我自己!嬴景臻……你说我是个无爱无痛之人,可我此生最大的错,就是对你一人太有感情!你的那些痛楚,又怎能比得上我心中之万一!
张良:师兄,为什么在你眼中子房永远是个不懂世事的孩子?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还比不上一个外人?难道你真的以为……子房做的都是为了玩笑吗?
蒙恬:在我心中你只是那个吵着要习剑的小公子,但在你心中我是蒙恬……是你俯视号令的臣子。公子殿下,我们之间永远生不出‘爱’,至多是一份经年的‘长情’。因为在你我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第一章嬴景臻
还不到该下雪的季节,这偌大的咸阳城里,竟下起了漫天大雪。
这是秦庄襄王去世的第二年,三年的丧期还没过,襄王留下的子嗣或是被杀或是被囚,如今都城里留着的公子,就只剩了陆姬所生的两个。
最近,朝野中渐渐传开了成蛟意欲谋反的流言,宫人们听了只是不语,心想这不过十二岁的小童,怎么会有谋反的心力。
城门快下钥的时候,长安君成蛟携家眷匆匆离开了都城,然而逃又有何用,除非他真能逃出秦国。
说破了,大臣们都明白,这流言不过是赵太后和吕不韦放出的风声,要借个由头杀了成蛟,好让他们年少的大王坐稳江山。
只是,这未免有些无情。
“大王,大王?”
站在栏前的嬴政着了一身玄墨袍服,衣领和袖口皆以金线镶边,那缎面上绣着的暗红龙纹映着月光却显些许寥落。
少年眉头紧锁,一副担忧的样子正望着东边的方向出神。
一边的内侍有些着急,憋了一会又说:“大王,相国大人在等您呢。”
嬴政闻言终于收回了目光,沉默了许久才转身点了点头。
“别跟过来。”
“是。”那人赶紧低头应声,等嬴政独自走远了,才放松的舒了口气。
少年走得很慢,不变的肃穆神色中透着凄惶。
嬴政有些绝望的想到,昔时在宫中一起玩耍的兄弟,大多都已经死了,或是谋反忤逆或是淫乱不敬,反正都有各种该死理由。
连早年几位出嫁的姐姐,也连同夫家一起被问了罪。
今日坐在大殿之上,嬴政才渐渐明白,这满堂的臣子看着的,不过是他身后的相国吕不韦。
”大王,他们可都是下旨处死的,不是微臣。”
”大王,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的王位,为了你的江山。”
”大王,你难道忘了历代先君的宏愿,忘了当初一统天下的誓言吗!”
是声音吕不韦?是母亲赵姬?还是满朝的臣民呢?随着这些声音在脑海中交织往复,一种越来越深罪恶和不甘也像千万只蚂蚁一样侵蚀着嬴政的理智,然而吕不韦……大秦的相国,他的仲父,却非要逼着自己去见证每一次死亡。
“仲父,她只是父亲的一个嫔妃,她……”
“她还鼓动华阳夫人和自家兄长,企图扶成蛟登基呢!这样善于谋夺的女人,决不可留。”服侍在陆姬身边的内侍和守卫都已被处死,此时整个宫殿都空落落的,只有吕不韦的声音在柱间回荡。
而眼前跪倒在地的女人身体被牢牢的绑着,面对嬴政她几次欲张嘴辩驳,却只能发出几个毫无意义的单音,看来是早被灌了哑药。
“知道了,那就赐以缢刑。”嬴政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握紧了拳头,他面对着吕不韦说:“但是,陆姬的两个儿子必须活着,成蛟和景臻他们和寡人一样,都是先王的子嗣。”
“笑话!难道大王之前处死的,就不是襄王之后了?现在才来讲血脉亲情,是不是太晚了。”
“相国难道不知道,这是寡人……”嬴政顿了顿,声韵中带着些哽咽:“不,是我仅剩的两个弟弟了,求你不要逼我杀他们。仲父,求你!”
吕不韦皱着眉头,脸上不变的冷然似乎也有了一丝裂缝,他应允的点点头说:“这个,自然由大王自己定夺。不过这个女人的命,就请大王自己来取。”
“仲父!”
吕不韦随手丢给他的是一条白绫,而后不以为然的瞥了一眼嬴政道:“杀伐决断,对君王来说,不过是言语之间的事,当然说得轻巧简单。现在有机会您就亲自试试,看大王受不受得住往后这留了祸根的恐惧。”
“我……”嬴政有些犹豫的摇了摇头,他可从不曾,亲手杀过什么人,也从没想过有会这么一天,“仲父,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做?”
“怎么,大王不敢吗?既然不敢,今日就该让微臣替你斩草除根!”
“不……不会的!他们,即使留下也不会是祸根。”嬴政说着拿起那白绫,虽然动作缓慢,但还是一圈一圈的绾上了陆姬的脖颈。女人仰头,瞪大了一双充血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绢子越勒越紧,陆姬勉强发出的些许哭声也只能憋在嗓子里,和那剧烈的吸气声一起,化成一丝丝微不可闻的嘶鸣。少年握着白绢的手指有些颤抖,一时间松了力气,竟让女人拽住了自己的胳臂。那力道,食指紧锁的掐入了皮肉中,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道道绽开的血痕。嬴政不敢对视这双写满了诘问的眼睛,不禁心生退却的移开了目光。
“大王这就受不了了,亏得刚才还信誓旦旦。”吕不韦的眼神里满是不悦,侧身瞥了他一眼,冷冷开口也还是那一句‘年少无知’。
“我没有害怕!”他说着闭上眼睛,用尽了力气的将圈在女人脖颈上的绢子往两头拉。‘咯擦’一声脆响,颈骨应声断裂,陆姬也不再挣扎的躺倒在嬴政身侧。
杀一人活两人,又有什么不好。何况这陆姬与母亲积怨已深,终是难逃一死的,至于她的两个孩子,时间那么长,反正他们还小呢。
“成蛟已经离开了都城,那……”
“大王放心,景臻小公子现在在太后处,微臣还不敢擅自谋害先王的公子。”
“那就让一切到此为止吧。”嬴政静静的吸了一口气,殿中的宫灯被打落在地,烛火点燃了散开的幔帐,一时间火势也越来越大。
“宫中偶有失火,陆姬夫人未能逃脱,不幸死于寝殿了。至于其他的事,大王不用理会,微臣绝不会让您再听到任何流言蜚语。”
“仲父你,往后可真的能放过他们,不再多做纠缠吗?”
火光照亮了吕不韦的脸,尽管短暂,但那一丝为难还是落在了嬴政眼中,他说:“江山是大王您的,微臣怎么做,往后自然全凭大王的意思。明日还要早朝,就请您快点回宫歇息吧。”
嬴政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刚迈开步子就停了下来。他刚才听见了,虽然很微弱,但他分明就听见了婴孩的啼哭声。
“这声音是?”
“大王!里面危险……”
吕不韦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他难以相信,嬴政竟真会自己冲进火场中。
周围都是木材开裂发出的‘噼啪’声,好在殿中没放多少物件,还能找出一条能行的过道来。好在今日下了好大一场雪,屋顶融化的雪水让火势涨得慢了不少,嬴政边跑着便脱了外面的几层衣服,循着断续的声音往里搜寻着。
自己真是愚蠢!居然会相信吕不韦的话。
居然会相信,那个人心中还留着一丝人情。
窗外响起了急促的钟声,身后逐渐喧闹起来,宫人和近卫们都提着水桶纷纷涌入,扑火的扑火,找人的找人。
一声声‘大王’在烈焰中此起彼伏,而嬴政却一言不发的只顾着探路。
一定要是自己,一定自己找到他!
“景臻……”一下抱起了被匿在床榻深处的婴儿,嬴政不禁哭着笑出了声,“幸好你还活着……幸好,我不是什么都没有。”他将孩子珍惜的护在怀中,那话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直到很久以后,嬴政才想明白,他当时想救的不是那个只见过数面的弟弟。他想保护的,只是自己心中的最后那一份温情和自我。因为,嬴政必须要做些什么,让他和吕不韦变得不同。
听母亲说,自己从小就是个会闹腾的孩子,第一次吃奶的时候就把赵姬的奶头咬得肿了好大一片。往后什么爬墙上树,淘鸟窝掀屋顶都没少干,八岁那年还糊里糊涂的玩了一回抢新娘。在赵国的那些日子,虽然备受欺凌,但的确是如今不能比的自在。嬴政无奈的摇摇头,想着这孩子不可也不闹,可是比自己那时候好对付多了。
“来,小公子,到奴婢这儿来。”跪在地上的年少侍女摇着手中的拨浪鼓,边笑边抬手变换着位置逗着那孩子。
嬴政嘴边泛起了一丝笑意,起身放了竹简便说:“青鸾,你收拾一下奏折让给相国送去,就回说……寡人,都已经看完了。”
“是,大王。”女子欠身行礼,会意的抱了桌案上的竹简,他们的大王,到底也还是个不改玩性的少年。
“你这小家伙,长得还真快,才几天呢就变重了这么多!”嬴政抱起孩子便躺倒在身后宽大的床榻上。这年纪的小孩,每一天每一刻的变化原来是这么大吗?孩子一伸手,将他整齐的鬓发扯出了好几缕,而那小小的身躯还在不停地往自己肩头蹭。
“政哥哥,景……景想你……”
“傻瓜,都教你多少次了,是‘景臻’,要说‘景臻想你’。”嬴政用手背刮了刮他粉嫩的额头,“刚才玩了那么久,原来是等漂亮姐姐走了才会想起我啊。”
孩子似乎不懂他的意思,只是依依呀呀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骑,要……骑牛牛……”
嬴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只能连声应好的躬身跪倒,双手托起那刚满三岁的幼童让他骑在自己背上。只是自己峨冠博带的一身朝服,要是让那些大臣将军看到,不知道他们要气成什么样子了。
“快,快走,笨牛笨牛。”
“是是是!走了就走了。”嬴政缓缓的跪在床榻上爬动着,不时的轻晃起身体的逗那背上的孩子,“我们到月亮里面去,把嫦娥的白兔抓下来给我的小景臻。”
“不要不要!都有好多了。要蓝色,我要蓝色的!”
“蓝色?蓝色的政哥哥抓不到蓝色的小兔子怎么办,要不然,抓一只蓝色的小鹦鹉?”
“不行不行,就要蓝色的兔子,蓝色的蓝色的!”背上的孩不满的晃动着自己的双腿,随手扯了嬴政的腰带撒起娇来。
“真是的。”嬴政笑了笑,只能空出手来拍了拍孩子的手说:“好好好,蓝色的小兔子,没有政哥哥也一定给你找!你这小家伙安分点,掉下来笨牛就再也不给你骑了。”
“不安分就不安分!”孩子玩性正浓,挑衅的骑在他背上动个不停。
“好你个不听话的小鬼,看我怎么把你掀下来。”嬴政说完一起身,笑得正欢的孩子一下跌在身后叠好的被褥上,“看你还敢不敢骑在秦王的头上,还敢不敢了敢不敢了?”他一个转身,压在孩子身上不停挠着身体的敏感处。
“不……不敢了不敢了……政哥哥,别……别碰那里……”
“呵呵,小鬼头,知道本大王的厉害了吧!”嬴政微微起身,一把架起了孩子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用手指轻点着孩子的眉眼,最后嬴政捏起那粉嫩的脸蛋浅浅的亲了一口。
“唔……”
“我的小淘气,再长大一点政哥哥就要抱不动了,偏偏还要整天赖在我怀里。”嬴政环住了孩子瘦小的双肩,轻柔的语气中满是宠溺。
在赵国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玩伴,后来总算回到秦国见了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可彼此之间总是客气生疏得很,再后来……父亲死了,他们也大多都跟着去了。就连一直跟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也变得不像从前,听说她和吕不韦每日都商讨政务直到深夜,听说她曾经和吕不韦还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嬴政有些不明白,他和母亲赵姬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生疏,她甚至都不想和自己一同住在咸阳宫,不管怎么挽留她也执意要到雍城去。莫非,那些都是真的?那些关于她和吕不韦私通的流言。
“政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在这宫里,有些寂寞。”
“寂……寞?那,是什么?”
“呵,没什么。不过还好我有你,幸好那一天我留住了你,我的小景臻。”嬴政把孩子往自己怀里拢了拢,语声哽咽的闭上了眼睛,说道:“可是,景臻,我现在只有你了。所以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不会的!”年幼的孩子终于听懂了最后一句,他直起身子,安慰般的的用小手抹了抹嬴政的脸,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说:“我一定不会的!政哥哥,你不要再难过了。”
这小家伙也知道什么叫难过?嬴政点头应声道:“嗯。”
“景,景……”孩子焦急的揉了揉衣袋,“景臻!景臻最喜欢政哥哥了,所以……景臻一定不会不离开政哥哥的!”
“呵,小笨蛋,终于学会念了名字啊。”
“景臻,最喜欢政哥哥!”看着嬴政的表情,不明就里孩子像是又来了玩性,语气软糯的念了一次又一次。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个就会粘人的小淘气。”
听到传出的嬉笑声,站在外殿的青鸾没有再迈开步子。相国又派人来催了,她敛去了淡淡的笑意,清澄的眸子里不禁染上了一分忧愁,就让他再多呆一会儿吧。
第二章不能成亲
大殿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竹简翻动的声响,嬴政一脸不耐烦的坐在案后,仍装作一副仔细看书的样子。
“微臣有事向大王禀报。”
“相国请说,若是平常小事,相国做主就可以了。”嬴政满不在意的应着,反正这人也从来没让自己真正处理过什么政务。
“事关大王,微臣不敢擅自做主。”
“哦?”少年眉毛一挑,也来了兴趣的问道:“是什么?”
“是大王的婚事,太后对此事很是着急,商议之下下已经有了两个人选,但凭大王定夺。”
“原来是这个。”嬴政有些扫兴,只随便应了声。既然已经定好了,那还来问他作甚,这般装腔作势真让人得可气,“不知道是哪两个?”
“一个是齐国的公主,另一个……”
“另一个是魏国信陵君的小女儿,也就是……仲父你的义女?”嬴政刻意拉长了语调,其实这事他早就有所耳闻,可叹那信陵君昔日也是四大公子之首,如今才刚死了一年,底下的人就开始卖儿送女的找靠山了。
“大王说的正是。”
“那就选信陵君的女儿,大婚事宜由仲父和母后安排就行了。”
嬴政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
“大王,还有一事,需要向您禀报。”
“是什么?”
“今日秦赵边界不太安宁,前几日长安君成蛟已经自请前去戍边了。”
“前几日?戍边!”嬴政敛了敛眼中霎现的肃杀,右手隐在宽大的袖中死死地紧握着,然而开后却是另一番话:“王弟……他能自请,当然是甚好,也能代寡人慰问前方将士。”
“大王说得极是,不过既然长安君有如此心胸,大王也应勤勉自学才好。微臣听说大王近日疏于功课而沉迷于玩乐,所以特意从相府挑了几个学问极佳的人才进宫伴驾,还望大王的学问能有所精进。”
“劳烦相国挂心,寡人记住了,相国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今日没有了,微臣先告退。”吕不韦躬身行礼,脸上还是一派不变的肃然。
而嬴政却仍是站着,看他离开了也没什么动作。
不想过了好一会儿,执勤的内侍才从里面听见了一阵剧烈的撞击声。
“大王!”赶到的内侍一看,这殿中的几案已经翻到在地,上面摆着的书简笔墨也狼藉不堪的散了一片,连那书案的案脚都被撞得没了形。而嬴政只是默默的站在,扫过来的目光不禁让前面之人都暗自吞了口吐沫。
“孤叫你们了?”
“奴……奴才该死,刚才奴才听见……”
“听见什么?”
闻言这人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刚才……刚才是奴才收拾的时候,不小心把案子撞翻了,还请大王恕罪,请大王饶命!”
“马上换一个新的,要一模一样的,知道吗?”
“是是是!奴才遵命。”
等嬴政走了,这人才瘫坐在地上捏了把冷汗。这相国和君王不和在宫里早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还好被嬴政拿着撒火的是那桌子,而不是自己的小命。不过为什么要换个一样的?难道,这点小事也怕给吕不韦知道?这年轻人后怕的摇了摇头,开始本分的做起自己的事来。
自那日之后,嬴政的日子便更不好过,身边的侍卫不说,现下连老师侍读也都是从相府出来的人,骑马打猎,射箭御车,仿佛干什么都在被监视着。
前不久从边境传来战报,成蛟降了赵国,而今日上朝,他却见到了成蛟已然腐烂的人头。是吕不韦派人在赵国诛杀的,说是投降叛国,罪不可恕。成蛟死了,那如今那人要除去的,不就只剩了景臻一人。想到这里,少年不禁有些害怕的只捏着手中的案牍发呆,而那力道像是要把那竹简生生捏断一般。等待,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积聚力量,等待时机。
“大王,大王?”
“什,什么?”
“这一卷,您都读了一个时辰了,难道大王很中意孙武的让夺之说?”
糟了!嬴政一个慌神,自已居然拿了这本兵法,无奈之下他只好掩饰说:“哦,孙武,寡人就是闲来无事看看,让夺嘛……这个,算了,反正好了这么久也没懂几句,还是《诗经》来得好读。”
那人听了只是笑笑,明明不过三十的年纪却有自着一股不凡的气度,缓缓开口,这人却让嬴政惊得接不下话来:“大王如此掩饰,是怕下臣将此事禀告相国?小人不远万里从楚国而来,虽是相府门客,可在这秦国土地上,小人最该效忠的不应是大王您吗?”
他倒是鲜少遇到这么胆大的人,嬴政丢了书简,正坐了问:“不知,先生是什么意思?”
“相国大人两朝重臣,又是大王的仲父,一言一行皆是百官的楷模,大王碍于情面,自然不好与之争锋。不过太后就……”
“先生可知,妄议朝政可是大罪?”
“相国在宫中耳目众多,下臣此番已经是豁出性命,大王您还要这样故作姿态的屡屡试探浪费时间吗?”
嬴政会意的勾起了嘴角,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太后近日似乎颇为中意一名叫嫪毐的宦官,还想将其封侯,只是这事相国不太赞同。”
嫪毐?嬴政冷笑一声,说得普通点是宦官,说得明白了就是吕不韦献给赵姬的男宠。不过听说这人一朝得势,那架势气派倒是一点也不输他吕不韦了。
“不仅要封侯,金银钱财,土地食邑,一样都不能少!反正,这也都是应了太后的意思。”他就是要看看,这‘前夫’‘新欢’的放在一起,赵姬是要怎样作为。
“大王英明。如此让太后和相国相争,大王也好放开手的做些筹谋,至于那嫪毐,不过是个市井之徒,往后要除去也是不费力气的。”
此时殿外响起了钟声,到练习骑射的时候了。
“下臣告退。”
“等等。”嬴政按住了他的肩,声音里满是玩味的说:“学生,还未请教先生的名姓。”
“大王严重了,下臣李斯,字通古。”
“先生既然是相府门客,往后还要向今日这般对相国尽心尽力才好。”
知这句话是让他做个相府的内应,李斯赶忙答道:“是,下臣谨记。”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坐定在软垫上的嬴政缓缓起身,而他脸上的笑意也愈见明朗。
虽然只是作为嬴政的一个侍妾,魏国也还是按诸侯的礼仪准备着,只等两年过去了,婚期才定下来。如今宫中到处都是一片喜色,走在廊子里也能看见一抹抹迎风舞动的红绸,听说太后过几天也要回来了。只是在这群忙碌的人潮中,有个人却不明就里的,显得有点落寞。
“公子,怎么了,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青鸾蹲下身子,一手拽住了摆动的秋千,另一手点了点孩子撅起的嘴唇。看他闷闷的不说话,青鸾只好又问:“难不成在这宫里,还有人敢欺负您不成?”
“有,就有!”孩子满脸不悦的皱起了眉头,那副娇嗔的样子倒是逗得青鸾笑出了声来。
“不知道,我们的大王,又怎么惹着您啦?”
“他……他好久都不来看我!明明说好了每天都要来陪我玩的,他说谎!”
青鸾有些无奈的叹着气,大王平日里都是往这儿跑得比上朝都勤,如今不过疏忽了两日就被这孩子记上仇了。
“谁说没来的?不过是这两日大王事忙来得晚,您那时候都睡着了。”
听到这句,孩子瘪了瘪嘴,再开口声音却小了很多:“政哥哥,他真有那么忙吗?”
“大王乃是一国之君,自然有很多处理不完的琐事。再说,明日就是大婚之期了,这诸侯成亲的礼数也很繁琐呢。”
“成亲?青鸾,成亲……到底是什么?”
“这个……”女子有些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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