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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东宫当伴读-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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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是任命赵景轩为兵部司事,在兵部历练。
第78章 出征
建隆十六年对太子赵景湛来说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年份; 过年之后的第一次大朝会圣上就连发两道圣旨:
一道是任命赵景轩为兵部司事; 在兵部历练。
一道是任命许霁川为先锋; 前往甘州打退鲜卑。
这两道圣旨表面上看与太子并无多大干系; 但往深处想,却与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晋王世子赵景轩初入朝就入了兵部; 虽然兵部司事只是个从六品小官; 但凡是各地军部上来的折子,头一手就要经过兵部的司事; 可以说能掌握朝廷所有军队的动向。这对太子殿下发展军部势力非常不利。
其二就是任命许霁川为先锋,随北厢军前往甘州抵御鲜卑来犯。许霁川是赵景湛的左膀右臂; 虽然陛下此举只是为了遏制许家势力声望,但将许霁川派往甘州; 明显就是要借战争铲除这个隐患,许霁川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一旦许霁川遭遇不测,无异于斩掉了太子的一条臂膀。
陛下的旨意一下; 赵景湛就看清楚了这些举动背后的深意和后果。太子殿下强忍住自己想要站出来反对的心思; 手紧紧地绞紧自己宽大的衣袖。
他现在不能说话,如果现在说话的话; 反而对花奴更不好。
虽然太子殿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许霁川做先锋的事情着实在朝堂上引起了好一番争论。
太子汝南归来朝会述职之时,许霁川在朝会上的表现至今还让众位朝廷肱骨历历在目。
李忠才将圣旨宣读完毕,吏部率先有人跳出来反对; 许霁川不过是个无任何官职的十四岁黄毛小子; 如何能承担这样的重任?
他的话音一落; 兵部就有人跳出来反对,认为许霁川将门之后,且有汝南剿灭反贼之功,区区一个鲜卑足以应付。
随后礼部、户部的大臣也加入了朝堂争论,甚至连工部也掺和了一脚。
陛下看着这些将朝堂法度丝毫不放在眼里的臣工,气的甩袖子就走,朝会就这样不了了之。
下朝之后,太子殿下才发觉朝服的袖子被他攥破了。
朝廷里都吵翻了天,但许霁川对此浑然不知,昨天晚上和太子殿下逛到很晚,他饱饱地睡了一觉,连早饭都没去吃。
这天中午,吴胜飞奔到许霁川的小院里,告诉他尚书令破天荒回家吃午饭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尚书令特别讨厌不珍惜早晨时光的人。许霁川因为早起的事没少挨他的数落。
许霁川一听父亲来了,赶忙起床,为了防止父亲的突击检查,他坐在书桌前随手拿起一本《论语》将一本《三侠五义》夹在里面认真地看了起来。
不用担心,书桌靠着的窗户恰好对着小院的门,尚书令一旦进了院门,他第一时间就能看到,然后飞快地将《三侠五义》放入抽屉里,做出一派潜心求学的样子,这个法子他已经试过多次,屡试不爽。
约么一刻钟的时候,家里的家奴就来叫他吃午饭。进了饭堂,许霁川发现今天家中的午餐格外正式。中午一向不回家的父亲和大哥都回家了,爷爷也是一脸凝重。
他很少在爷爷脸上看到这样凝重的表情,许霁川心里一惊,问道:“出什么事了?”
爷爷看到他,骂道:“小兔崽子,整日里不见人,早上又到哪里疯去了。”
许霁川心下大安,爷爷现在还有闲工夫关心他早上不见人影的事情,看来家里没出什么事。
许霁川笑道:“爷爷,您关注您院里的八哥比关注我还多,天天早上还带它去曲江边上遛一回,哪里还有那心思关注我早上在哪里,但凡您遛鸟的间隙差人问一句我院里的小厮,就知道我今儿早上哪里也没去,在屋里看书呢!”
尚书令不屑地哼了一声,眼含轻蔑。像是不相信他会那么听话好学,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
许上柱国道:“你个兔崽子,跟一个扁毛畜生争什么宠,多大出息!要不我每天早上也去曲江边溜一圈你,你看怎么样?”
许霁川大喇喇坐在椅子上,道:“我哪有那个福分呢,您还是继续和您的鸟孙子相亲相爱吧!”
许上柱国都气笑了,对许尚书令道:“看看你生的这小兔崽子……”
许霁川嘀咕道:“骂我就骂我,怎么骂了一家子。”如果说他是小兔崽子,那他爹岂不就是小兔了……那他爷爷……
旁边的许延川扑哧一声笑了,脸上的愁容尽消。
下午的时候,许霁川想念田子坊的甜玉米了,正要遛出家门去买,却看到太奶奶拄着手杖穿着一品诰命夫人的朝服出门去了。
只有进宫的时候,太奶奶才会穿着朝服去。太奶奶年纪大了,府中之事已经尽数交给了母亲管理,今日为何要突然进宫去呢。
许霁川三两步追上太奶奶,道:“太奶奶,你这是要进宫去吗?”
太奶奶摸摸许霁川的头,道:“是啊,好久没去给太后请安了,今日正好进宫请安,顺便去看看你姑姑,自两年前省亲过后,我已经许久没见她了。”
许霁川不疑有他,同太奶奶一同往小门走去。
太奶奶边走边问道:“花奴儿,你这是又要到哪里去玩”
许霁川道:“我去田子坊去逛逛,那里有好多好吃的。”
太奶奶拍拍他的手,笑道:“去吧,快去吧,小孩子就应该多玩会儿!”
许霁川对太奶奶笑笑,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似得回头看太奶奶,却看到太奶奶眼神带着悲悯看着他,对上这样的眼神,许霁川要说的话突然顿住了。
太奶奶见他突然回头,慈祥道:“花奴还有事吗?”
许霁川笑笑,道:“没什么,想起太奶奶喜欢的杨老头的炒栗子现在也搬到了田子坊,回来时给太奶奶带一些吃。”
太奶奶笑道:“我的乖孙儿,回头给奶奶放进屋里,奶奶回来就吃。”
许霁川点点头,看了太奶奶一眼,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蛛丝马迹,但太奶奶的表情还如同往常一般慈祥温柔,许霁川作揖道:“太奶奶,我走了。”
太奶奶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
第二天晚上,刚用过晚膳,宫里就有公公来许府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集英殿修撰许延川,将门之后,骁勇机智,即日起封为中卫大夫,即日起随中州北厢军增援漠北,不得有误。
许霁川心中有疑,接旨之后,便问大哥道:“大哥你不是集英殿修撰吗?朝中武将那么多,难道找不出来一个吗?为何要派你一个文官去打仗?会不会是晋王……”
许延川笑眯眯打断他道:“是我自己向陛下求的,身为将门之后,我对沙场早就心向往之,因此特地求陛下让我此次随军出征。本来陛下还不同意呢,我力争了好久才争来的!”
许延川虽然儒雅,但自家大哥会向陛下提出这样的要求,许霁川一点也不奇怪。
他和大哥小时候经常拿着木剑带着巷子里的一帮门阀子弟玩两军对垒的游戏,他兄弟二人次次都能胜利。因此后来每次巷子里的小孩见到他哥许延川都叫他大将军,有次恰巧被他爹尚书令听到了,狠狠地将大哥打了一顿,从那以后,大哥就不再参与这种游戏了,一心只读圣贤书去了。
许霁川毫不起疑,拍拍大哥的肩膀道:“古人梦回吹角连营,可见沙场对血性男儿的吸引力,弟弟好生羡慕你!”
许延川不说话,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旁边的杨氏担忧地看着许延川,欲言又止,趁着许霁川不注意,许延川对着她面色凝重地摇摇头,杨氏怕再留在这里会忍不住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于是找了个借口先回屋去了。
边关军情紧急,此次开拔非常快,许延川接到圣旨之后的第三天下午,他就随着北厢军一同开拔去往漠北了。
大哥走后,许霁川的嫂子杨氏整日面有忧色,食欲不振,婆婆许周氏匆匆找大夫来看,全府上下这才知道杨氏怀孕了。
看杨氏的神色竟是一点也不意外,许周氏道:“媳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有喜了?”
杨氏怅怅地看着许周氏,不觉落泪道:“延川走之前我就知道了,只是那几日延川心里有事,我就没敢告诉他,怕他心里有挂念。”
许周氏听完媳妇的话,情不自禁地抱住她,许周氏垂泪叹道:“我苦命的媳妇啊!”
这大夫就是许霁川亲自请来的,大夫诊治的时候,他也在场,看到母亲和大嫂对大哥上前线的事情悲从中来,心中狐疑,这才发觉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
送走大夫之后,许霁川就进宫去找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自从在朝听政以来,非常忙碌,许霁川一直在东宫等到酉时太子殿下才回来。
许霁川一见他,连寒暄都省了,直接道:“阿宴,我哥哥一届文官为什么会被陛下派到前线去打仗。”
太子殿下有些惊讶道:“你不知道吗?”
许霁川急道:“知道什么啊,阿宴你说清楚。”
太子殿下了然道:“我还想以你的性子,如果知道肯定会去御前大闹一场的。”
许霁川抓住太子殿下的手道:“阿宴你不要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道:“许大人是代替你去漠北的。”
许霁川惊了:“替我?”
太子殿下点点头,接着说道:“父皇原本的圣旨是命令你做前锋,随北厢军开拔增援漠北。圣旨一出,不少大臣反对,许大人当堂就向陛下请命要代替你去,被陛下驳回了。结果第二日早朝,陛下就改主意了,将圣旨改了,令许延川去漠北。修改颁布出去的圣旨,自我们大梁开国以来这还是头一次。”
“陛下为什么会改圣旨,你知道吗?”
“听宫里人说,你家老祖宗面见太后之后,太后将陛下叫到钟华宫,两人密谈之后,陛下回去便改了主意。”
太子殿下看他茫然无措仿佛犯了天大的错的模样,心里有些心疼他,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两句,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给他倒了一杯水塞在他手里。
第79章 欲戴王冠
赵景湛看着许霁川端着茶杯怔怔发呆片刻; 突然他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拔腿就跑。
许霁川一直跑到许府老太爷的院子里; 老太爷坐在四方四正的院子里望着西山的日落发呆。
许霁川停到他跟前的时候; 一路狂奔让他的胸腔发热,臌胀着疼痛; 胸腔里的一腔子血变成了两行热泪; 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许上柱国眼神凝重地望着他,两人站在暮色四合的小院里无声对峙。
至爱亲情之间的斗争; 父母长辈永远是输家。哪怕许上柱国是沙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
许上柱国叹了口气,许霁川的眼泪争先恐后地从脸上蜿蜒而下; 心有千言万语不吐不快,但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哭腔; 于是悄悄调整自己的呼吸,身子细细地颤抖。
良久他才问道:“这一切是不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让大哥顶替我去前线!!……你们这是……要大哥替我去死啊!爷爷,您还不知道吧; 大嫂已经怀孕了; 您要我有何面目去见大嫂和她尚在腹中的孩儿。大哥他走的时候……走的时候……到底是如何的心情啊!家里的人全部都放弃了他……我们是一家人啊!”
许霁川边哭边说,伤心欲绝; 泪光中他看到爷爷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他的心底蓦然升腾起一阵巨大的恨意,他恨声道:“天下百姓都说门阀是吃人的门阀; 不光吃百姓的肉; 还吃自己亲人的肉!!!!这样腐败堕落的地方; 丝毫没有骨肉亲情可言……”
他的话音刚落,许上柱国蓦然起身狠狠地在他的大腿上踹了一脚,怒喝道:“混账!”
许霁川眼睛通红,不服气地瞪着许上柱国。
许上柱国道:“是我看错了你!!!你除了哭哭啼啼地骂街还有什么本事?!吃人的门阀?这吃人的门阀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不是这吃人的门阀,你何以从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不是这吃人的门阀,你有何本事能文学鸿儒,武从大师?如果不是这吃人的门阀,你何以有底气当面拒绝陛下的赐官!不要跟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人似得,放眼四海,有多少人羡慕你许家公子的身份?”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既然占尽门阀的好处,为了维护我们许氏门阀的荣光,每一个许家的儿女都要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这一点你不如你大哥,你也不配被他拼命保护!!!”
许霁川坐在地上,低着头,眼泪掉进土里。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无论他们许家如何退步,陛下就是不相信他们的忠心?
许老太爷弯下腰抓起许霁川的衣领,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道:“哼,为什么会这样?陛下说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就是是皇权!这次委派你去前线,不过是个开始!这个灾你大哥帮你挡下了!而你,千万不要辜负他,要替他背负起许氏一族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和许氏门阀的荣耀!!!既然已经身处大梁斗争的漩涡中,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懦弱更是会成为别人的鱼肉,任人宰割!!唯有你强大起来,先发制人,才能保住我们许家!竖子!!!还不明白!!!”最后一句话,许上柱国几乎是吼出来的。
然后他甩开许霁川的衣领,推开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许霁川低着头不说话,突然,他发狠地用拳头锤了锤地,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步伐不稳地出了许老爷子的小院。
许上柱国看着许霁川摇摇晃晃地背影,无声叹了口气。
许霁川摇摇晃晃慢无目的走着,不觉到了一个园子门口,许霁川收拢心神,定睛一看,原来他信步走到了大哥的住所,但他不敢进去,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打开门,就看到太子殿下坐在房间里等他,见他回来,三步并两步上前道:“你没事吧?”
许霁川摇摇头,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赵景湛虽入朝不常时间,但他给大臣们的印象都是喜怒不形于色,说话虽有时候不着边际,但句句有深意的少年老成的形象。
此刻看许霁川这样,阿宴反而词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只好陪着他一起枯坐。
晚膳的时候,大家心照不宣地没有叫花奴去吃饭。只是晚膳后,命吴胜将晚膳送到许霁川的小院里去。
吴胜进去的时候看到赵景湛,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行礼,赵景湛冲他摇摇头,做了个免礼的手势。宰相家奴七品官,吴胜从小在勋贵之家长大,很是会看眼色,看到屋子里的气氛不对,悄悄地将食盒轻手轻脚放在桌子上就弯腰退出去了。
许霁川完全没有胃口,晚膳动也没动,阿宴也没吃晚膳陪着他。
一直到月上中天,许霁川突然开口道:“阿宴,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我大哥?”
赵景湛缓缓摇了摇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现在江都对漠北是鞭长莫及。不过你也不用太悲观,战争的形势每时每刻都在变化,说不定兵祸与权谋相抵,可为许大人制造一线生机也未可知,你忘了我们在汝南赈灾和平叛的事了吗?”
许霁川喃喃道:“对,你说的对,兵祸与权谋相抵,或可有一线生机……”
忧思太甚容易伤神,阿宴听到他开口,就知道他那口气算是缓过来了,如此他的心也方才落到肚子里。
他上前道:“花奴,不要想了,你今天太过伤神,早些休息吧,明天……”他想说‘明天什么都会变好’聊做安慰,但他心里知道,明天什么也不会变好,于是他顿了顿,道,“明天还有许多事需要面对,不止许家,还有东宫的责任你都要抗在肩上,所以……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许霁川站起来,冷不丁抱住阿宴,小声道:“阿宴,我突然觉得前途未知,很害怕,很累。”
许霁川的突然一抱让赵景湛身体都紧绷住了,他缓缓地伸出手拍拍许霁川的后脑勺,沉声道:“没事,一切有我。”赵景湛一生中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如同现在一般,迫切地希望自己强大起来。
许霁川觉得今天的赵景湛特别温柔,睡觉前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催促他洗澡,他上床之后,赵景湛将桌子上的烛灯吹灭,只留下床头一盏,昏暗中,许霁川感觉到赵景湛在他旁边睡下了。
躺下之后,阿宴道:“快睡吧,一切等睡醒了再说。”
这句话说完,许霁川就好像被施了法术一般昏昏欲睡,睡前他迷迷糊糊想道:
今天阿宴好温柔,如同兄长般让人安心。
第80章 念念不忘
倏忽光阴易过; 转眼间已是阳春三月; 曲江两岸的柳树开始抽条; 远远望过去碧玉万树绿丝绦; 间或夹杂这盛开的桃树,桃花照水; 绿树映堤; 自是一派好风光。
曲江两岸这些桃花可有些来头,乃是周世宗叶荣为了爱妃桃花夫人余氏所种; 余氏长于西蜀,来江都之后时常思念家中百亩桃林; 因此周世宗叶荣不仅为他在宫中修建碧桃苑,而且还在曲江沿岸遍植桃树; 每逢三月桃花开,杂树漫芳菲,站在宫中最高的望月楼上可见彤彤云霞锦重重; 仿佛身在仙境般。这桃花远望近观两相宜; 近观临水照玉花多鲜妍,曲江花影因而成为江都十景之一。
自那日在许上柱国面前失态之后; 许霁川就将自己内心的惶惑、担忧、愤怒统统埋在心底,整日里深居简出,每日在家侍奉母亲。
自许延川走了之后,许周氏就开始信佛; 每逢初一十五必去城外白马寺上香。
今日三月初一; 一大早许霁川就陪着母亲一起去白马寺进香; 恰巧经过曲江之时,一阵风过吹开车窗的帘子,有几片桃花随风飘零,飞入马车内。
许夫人被眼前桃花吸引,掀起帘子朝外望去,马上就是三月三,上巳节的节日气氛非常浓厚,在江都上巳节又被称为桃花节,赏桃花喝桃花酒已经成为江都上巳节的风俗。
曲江边上三三两两的小夫妻正赏花踏春,许夫人脸上不觉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道:“还记得我和你父亲成婚第一年时候,也曾来过这曲江边上赏花踏春。那时候我不过十六岁和你一般大,正怀着你大哥,如今,连延川都已到了弱冠之年,也取了媳妇。真真是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啊!”
许霁川道:“母亲若是喜欢,回家之后咱们给我爹说说,也来这里赏花踏春。”
许夫人摇摇头,她唇角带笑,但眼神却是忧郁的,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我早过了花前月下的年纪,这赏花踏春风雅的事情还是应该你们年轻人来。到如今,我和你父亲已近中年,夫妻二十载,相濡以沫,当下所求不过一家人平安平淡生活在一起,除此别无所愿了。”
许霁川抿了抿唇,道:“前几日,大哥在前方来了家书,一切平安。这平定边患的战争马上就结束了,大哥定能平安归来。”
许夫人点点头,抓过他的手说:“菩萨保佑!等你大哥回来,我们就给你好好物色一门亲事,你已经十六岁了,是该成亲的年纪了。”
许霁川道:“孩儿不着急,大哥大嫂是青梅竹马,却也是一直等到大哥十九岁才成婚,孩儿也在等两年!何况女孩家一旦结婚就要操持家务,侍奉公婆,总不及自己家里自在,且很难见到生她养她的父母,且让我的准媳妇多逍遥一段时间,好好在父母面前尽尽孝道吧。”
许夫人佯怒地板着脸,拍了拍他的手,还是忍不住笑道:“你倒是知道疼人!”
许霁川笑笑。
许夫人每日进香祈福,却哈市没有得偿所愿。初夏第一场雨之后的第二天,甘州八百里加急军报入京!
北厢军将鲜卑打回迭剌沙漠,斩杀鲜卑大将穆尔沙,最后决胜一战中,许延川为先锋,身先士卒,奋勇杀敌,将鲜卑打得溃败而逃,在追袭鲜卑残部之时,被鲜卑的神箭手一剑射中胸口,当场口喷鲜血而亡!
消息传到许府的时候,许周氏刚从白马寺烧香回来,进了内听到此消息,怔怔地盯着尚书令看了半晌,尚书令不忍看老妻痛失爱子悲恸的眼神,微微侧过头躲开她的眼睛。
许周氏眼睛发红,两条泪从脸上蜿蜒而下,还未说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许家内堂乱成一团,许家老祖宗闻讯带着丫头过来了。
一进内堂他就命令两名贴身丫鬟关上内堂的们,众人给她让出一条道,她坐在堂里的椅子上,如同古井一般幽深无波的眼神扫了一圈六神无主的众人,众人皆低下头不敢动了。
许家老祖宗道:“花奴,好孩子,先和你的奶妈将你娘亲抬到卧室去,钟穗,你速速派人去请个大夫来,注意不要惊动其他人。”
钟穗领命而去。
老祖宗又对尚书令道:“沛儿,延川已然不在了,老天爷要他的命,我们也没法子。好在老天还没有赶尽杀绝,给了我们一些念想,延川好歹还有个后。我们现在唯一能告慰他的在天之灵的,只有保护好他的孩子,善待他的媳妇,让他走的安心。”
尚书令作揖道:“奶奶您说的是,是孙儿方才乱了阵脚。”
老祖宗道:“中年丧子,这在每一个人身上都是大事。可是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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