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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独宠傻瓜-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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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顾怀裕又补充一句:“我们倒是可以去打听一下,他是怎么改头换面做了宛城城主的幕僚的。”
宛城内城里看着还好,还不像是到了极其危急的关头,可是只要出了城外,随处就能看到破旧的难民营、穿得破破烂烂衣不蔽体的灾民和深厚的雪地里冒出的一两具被冻死的尸体。
这还是在太子周宸来了整顿了一段时间后的景象。
雪灾刚爆发时宛城官员治理不力,任由治下的诸多百姓流离失所无所庇佑,那时的景象更是凄惨。太子来了上手事务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惩处底下那些心怀叵测的官员们,而是调动一切能调动的力量,全力去救治灾情。只是一旦有官员不服从调度,拖慢延缓了灾情的救治,太子就会调动手里的兵力把他们直接撤职收押。那些还在任上的官员看到了太子赈灾的决心和力度,这才慌慌张张地忙碌起来,跟着太子的吩咐往下安排赈灾事宜,以图太子能放过他们最初失职的罪过。
当局者迷。在一旁旁观的顾怀裕清楚地看出来了那个少年太子的果决和毅力,若是那些人只是面对灾情一时无措失职,还可以推到上官头上,说是上官调度不力,可是顾怀裕听着风声,这些人中大多还涉及到贪腐这一摊烂泥里,那可就没救了。等到大灾过后,灾□□了,太子查明了这一切,这里头谁都别想逃过。
顾怀裕看着在人群里站在前线假装以身作则的宛城城主微微冷笑了下,这人治下贪腐成风官官相护,导致宛城附近一带黑幕遮天,他作为一方父母官怎么可能毫不知情?如今却伪装出一幅大义凛然爱护百姓的姿态,想要给太子留个好印象,以期太子会忘了对他们的处理,未免也有些太晚了吧?不过是因为如今他还有些利用价值,稳住他也就等于稳住了整个宛城的官僚体系,太子才会与他虚与委蛇。等到太子腾出手来,怕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
“如今后面排队的人有些多,你们这里再出两个人,从车厢里取出东西来,另开一排排队。”
“是。”
“你们四个,从另外四排中间截出来一部分人排在新开出来的一排上,注意维持秩序,不要引起民众的骚乱。”
“是。”
顾怀裕走神片刻,回头看着身边的薛嘉井井有条地安排着发放物资的事情,嘴角慢慢抿起一个温暖的笑意。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手底下的人有条不紊地干着手里的事情,基本上没出什么乱子,就走过去拉起了薛嘉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这里暂时没什么大事,我们既然来了城外,不如到外面走一走,一会儿再过来看看。”
薛嘉转过身来看了看他,俊秀的脸上微微笑起来:“好。”
顾怀裕伸手捋了捋薛嘉的雪毛围脖,又为他理了理头发,才握住他的手在雪地里慢慢行走。
城外的雪积得很厚,脚踩下去半面小腿都陷在雪下去,在雪里有些拔步难行。
可是顾怀裕拉着薛嘉这么慢慢踩着雪走着,吹着迎面而来的雪风,头脑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只觉天地间寂寂安宁,好似把那些悉悉索索的人声都抛到了身后,恍若未闻。
走了一段路,两个人都没说话。
当顾怀裕停下来的时候,薛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出声,眼前一个人影凑近,落下了一个轻柔又冰凉的吻,吻在他的眉心间。
薛嘉微微一怔,随后慢慢地弯起了眉眼,睫毛上细小的雪粒微微震颤,眼睛里倒映着满满的笑意。
顾怀裕看了他片刻,随后把人抱在怀里,从额心一路吻下去,吻到眼睛,鼻梁,随后在嘴唇上深深地吻了下去,好似这个吻能把他内心波动的感情完完整整地传递过去。
等到顾怀裕停下来后,他才抱着薛嘉缓缓地道:“我已经打听到了,陈临清如今确实是城主府的幕僚,只是他已经改了名字。”
“现在他名为陈近薛。”
城主府这个姓陈的幕僚是什么来历很少有人知道,认识的人只知道他五年前才出现在城主府,是经人引荐来的,一出现就解决了当时城主的一个大问题,从此之后就成了城主府的幕僚,负责城主公务上的文笔书信,深受城主的信任,在城主府也很有声望,被人们尊称一声陈先生。
近薛近薛,临薛思慕,念之切切。
纵然你已经死了,我也永远不会将你忘怀。
第80章 。抢夺
帝都皇城直道上的繁华非同一般,纵然已是冬日深夜,望京群玉楼依旧是歌舞升平笙箫不休。一进楼里就有一股暖气扑面而来,翩翩衣袖里的淡香沁人心鼻,抬眼往上一望,就望见楼里斜梯上吊着一排大小不一的缕空宫灯,大红颜色映照着楼下往来穿梭熙熙攘攘的人群。
正是晚间楼里最热闹的时候,群玉楼正中间的斜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个腰肢纤细的雪装青年,轻薄衣裳雪色肌肤,侧面回身步履从容。纵然在楼里的小倌中看着已算是岁数大的了,可五官却十分地美丽,即使已是青年男子,也分毫不损他的相貌。
要是有识货的人就能看出来,青年身上穿着的雪色绸缎可不是普通绸缎庄里的那种缎子,而是横截了虞国最北端的昆城、隔断了西面朔国北夷之地的昆陵山脉上的天山雪蚕吐出的丝织就的天山雪缎,行内一般都称作天山缎。据说这种雪蚕只会在白雪皑皑的峰顶上生长,体表雪白体型又小,隐没在山顶的一片大雪里十分不好找寻,即使在雪线附近饲养也极为困难,一旦雪融就会死去,因此这种缎子又被称为雪融缎。
一听也知道这种绸缎是何等的珍贵,每年上贡的匹数都是有限的,一般人想见一眼都难,现如今竟穿在一个青楼小倌的身上,这只能说明,这个小倌背后多半站了一个很有势力、开罪不得的——大金主。
一般的明眼人都是不会去招惹这种一看就有主了、而且背后的主十分厉害的小倌儿,左右来青楼不过是为了找乐子,万一闹出了麻烦就不好收场了。
等青年款款走下楼后,一个穿着绯红衣衫、敞着一片锁骨的小倌朝他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后过去对他咬耳朵:“司青,我听说晚上萧尚书的儿子要过来,那人最是好色,人多不忌,你穿得这么好看,要是被看对了又是一场风波,你今晚要不要回去避一避?”
这里的萧尚书,指的是吏部尚书萧秉源,排萧家行六。他因为早年出事,坏了子息不能再生育,因此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萧琨,千宠万宠地养大,性子极其嚣张跋扈,在这望京里几乎什么都敢惹,要真是被他看中了,万万没有推脱的道理。
而司青却是常年被人包养了的,不过是养在楼里,虽和绯裳他们住在一处,却并非那种能随意接客的小倌。不过就算是被人常年包养着的小倌,若是晚间在楼里走动,被碰见的权贵看中,倘若背后的金主势力不如人,贵人又一意孤行非要这个人伺候,群玉楼也拦不住这样的事情。所以一般被人包着的妓子小倌到了晚间是不会随意出来走动的,免得遇上麻烦。
司青闻言微微蹙了蹙眉头,轻声道:“是吗?”他想了想,又点点头道:“那也罢了,那我还是回房了。昨天我托蜀玉帮我打听了个事情,要是蜀玉等会儿找我,你让他到我房里去。”
绯裳笑了笑,又锤了他肩膀一下:“放心吧,他要是过来了我告诉他。”
一般来说,像司青这样看着就衣着华贵的人是没什么人去招惹的,不是群玉楼熟客、不认识司青的人,一眼看去还会以为这是哪家的贵公子呢,都不会把他看成一个小倌。
可这世上有能分辨形势的明眼人,却也从不缺那些从不正眼看人的人。
司青刚刚垂手走上了几级楼梯,还没转过斜梯去,就听到身后有个大嗓门在后面叫道:“那边上楼梯的那个,给小爷我转过身来。”
司青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一下,就听下面那个声音继续嬉皮笑脸地大声道:“对,就是你,身上穿着白衣裳的那个,给小爷我回过头来好好看看。”
周围顿时传出来一片哄笑的声音,起哄声格外地令他厌烦。
司青心下迅速地思虑了一下,在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总有些达官显贵想要玩玩别人家的货色,知道了他被人包养后还要来招惹他,而他名头上挂着的那几个客人分量不够,就免不了要应付一下。但到了最后他总还是有脱身的退路,倒也不至于把他怎么样。如果眼下他直接跑上去倒会惹得那人好奇,反倒麻烦,还不如暂时虚与委蛇。
这么一想,司青没有速速跑上楼去,反倒挽挽袖子端正地转过了身,朝着下面略略垂首,微微绽放开一个笑容。
原本楼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因为刚刚那一嗓子都朝这边看来,听见说是让楼梯上的人转过身来,一时间都禁不住把目光投放在楼梯上,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司青的身上。
待到司青回过头来,露出了一个微笑,下面一片人中不自禁地传来了吸气声。
都是灯下看美人,美人颜似玉。司青在宫灯映照下微微一笑,那一眼简直色授魂与,勾得人魂魄浮动。
那一眼看得方才在下面喊话的萧琨看得几乎愣了神,他知道这群玉楼里盛产美人,可是没想到这样一个有些岁数的男人竟也能好看成这样,诱得他不禁色心大动,恨不得能立刻把美人儿抱在怀里亲亲摸摸。
司青也不耍什么花架子,刚回过身就朝楼下走去,随后不紧不慢地朝着萧琨走过去,下面的一片人都为他腾开了道路。可是知道内情的人都在想,又一个美人儿就要让萧琨给祸害了。
司青走到萧琨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对着萧琨浅浅笑了下:“这位想来就是萧琨少爷了,早就听说过琨少爷豪爽仗义的名声,今日一见,琨少爷果然十分威武,司青看着十分地佩服。”
萧琨体型壮硕,这么说好似也没错,但是听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萧琨已经色迷心窍,哪里还能听出来这话里有没有讽刺他的意思,上前两步就要把人拉到胸前。只是还没等他得手,忽然横空飞过一把扇子过来,狠狠地敲在了那只咸猪手上。
萧琨顿时疼得嚎叫了一声,登时把刚刚散去的众人目光又聚集在了这里。
那把扇子打完人后顺势又收回了原主的手里,场中众人的目光都刷地瞬移了过去:那是一个堪称俊美的男人,雪冠长衫,束发长垂,微微垂下的脸颊缓缓在阴影里现出,抬起的眉眼桀骜,眼神锋利。
这个人在场的诸多权贵还是认识的。
这位可不能顺便惹。
那人逼视着萧琨的眼神冰冷,脸上却带了三分笑意,收回的扇子刷地一把挽起,把扇子握在双手间向那个方向做了个行礼的姿势。就听那人清越的声音朗朗传来:“在下秦海牧,敢问这位威武的兄台是要和我抢人吗?”
姿态非常地有礼,语气却十足地桀骜。
一点也没把萧琨看在眼里。
自从两年前虞国和西海方面订立了盟约之后,西海一方把岛上愿意回归故土的虞国人全部放归,之后就开始有通商的航船行驶在碧蓝的西海之上,西海群岛的珍宝开始源源不断地运往了虞国繁华的帝都望京。一年前西海往虞国帝都送年礼时,西海一方为了表示友好,特意派遣了西海的五当家作为使者前来望京。而这位西海五当家,就是眼下站在这里的秦海牧。
他的身份很特殊,一旦虞国与西海开战,那他反手就会成为虞国的人质;但若是虞国和西海方面始终保持友好,那满望京的贵族基本都不会想去得罪他的。一旦和他出了什么岔子,今上还不一定会站在哪一边呢。
更何况,这位西海的五当家自从来到望京后,就让人狠狠见识了一把,什么才叫做奢侈豪气的作风,什么才叫做嚣张肆意的本钱。他虽不会随意欺凌百姓,可若是权贵中有得罪于他的,他向来不会给人留一点情面,一言不合就能撕破脸皮,从不考虑什么中庸之道与人为善,行事极其随心所欲。偏偏他气质绝佳气势凌人,一旦和他撕破脸,非但不会让人觉得他纨绔不堪没有脑子,反而觉得他高高在上桀骜不驯,让旁观的人讨厌也难。
以行事嚣张随心所欲而闻名望京的,除了萧家少辈里排行十三的萧焱,也就是这位秦公子了。
眼下人们都等着看萧琨的笑话,果然,就听萧琨脸往下一放,语气凶横地说:“西海来的小子,你别以为如今你们能来这望京,这满望京的人就要敬着你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告诉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秦海牧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冷冷地朝他看了一眼,没再理他,反倒对着司青招了招手:“阿青,过来。”
司青从他出现后就一直侧过脸去看着他,听到他唤自己,面上神色瞬息变幻,但是脚步却已经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可是还没等他再跨两步,手腕就被人紧紧地拽住,朝萧琨这个方向拉过去。
萧琨看着自家的家奴伸手拽住司青,一面浮上个得意的笑:“哼,这人爷要了,谁敢说。。。。。。”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那个拽着司青的家奴的手好似被什么击穿,痛得大声嚎叫了一声,声音格外地凄惨,拽住司青的手就放开了。司青一见,便迅速挣开那人的辖制,朝着秦海牧的方向跑过去。身后还有几个家奴想要拦着他,被秦海牧摸到了一把石子各个打得乱七八糟,纷纷朝后倒去。
在秦海牧和司青之间的人群早就速速散开了,以免殃及池鱼。秦海牧一个飞身上前,站定在司青身边,手里的一把铁扇子瞬间就甩了出去,“啪”地砸在了萧琨的脸上,直接在萧琨脸上砸出个一道长长的红印,就连萧琨的眼角都被铁片划破了,慢慢地渗出了血来。
萧琨觉得不对,摸了摸眼角,却摸出了一手的血。这要是位置再差一点,估计他的眼睛就要保不住了!萧琨心下惊惶,朝着秦海牧气急败坏地大叫,气势就显得有些不足:“你你你。。。。。。你竟敢这么对我?你、你不怕。。。。。。”
秦海牧把身侧的司青揽在怀里,对着他挑眉一笑,打断了萧琨的话:“我有什么好怕的?这天下哪里不要讲一个理字,所谓是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你不妨去群玉楼的名册上看一看,我一年前就已经把这个人包下来了,交足了往后十年的价钱,这人如今就是我的!你动手抢人就是不讲道理!难道你觉得大虞的律法会站在你这一边吗?”
最后几句话秦海牧讲得戾气横生,那眼神好似下一刻就会暴起杀人般,惊得萧琨愣是没敢再继续嚷嚷。
这时候就有打圆场的及时出现了,一个衣着富贵的年轻男人忙打着哈哈出来,对着秦海牧施了一礼:“秦兄请切莫生气,萧少爷之前的确是不知道实情,因此才会出了这样的误会,如今误会解开了自然也就没什么了,大家当然还是朋友,可请秦兄万望勿怪哈。”话语里却只字不提方才萧琨当面对秦海牧破口大骂的事情,说得好像这事儿两三句话就能盖过去一样。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称兄道弟?”秦海牧淡淡地瞥了那个冒出来的人一眼,眼神里全是轻蔑,气得那人满脸通红。随后他状似不经意地摸了摸司青的衣袖,对着全场的人扫视了一圈后冷淡道:“这从昆陵运来的天山缎去年上贡的不过十匹,其中今上就赐给了我一匹,如今我做成衣裳穿在这人的身上,想来大家都看见了。之前不知道他是我的人,如今可算是知道了?以后想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萧琨原本就顾着看美人来着,根本没有好好地看一眼美人身上的衣料,如今被秦海牧一提,睁眼朝司青身上细看去,认出了那的确是天山缎,登时气急败坏道:“这上贡的贡品不过只有十匹,就连宫里的昭贵妃也不过只得了一匹,你竟裁成衣裳穿在这小倌身上!你这是分明是不敬陛下,不敬贵妃!简直就是不知所谓的狂徒!”
萧琨这下逮住了秦海牧的把柄,赶忙给他扣了一顶大帽子下去。
秦海牧用轻蔑的目光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我亲眼所见,虞国的这位陛下仁慈宽厚、心胸广阔,有帝王威严,目光所及之处,看得全是天下之事,又怎么会在乎赏给我的衣服料子是穿在了谁身上?”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若是萧琨非要追究这不敬之罪,显然就是觉得皇帝陛下小肚鸡肠。而这种小事连皇帝也不会管,萧琨这手可未免伸得太长。
萧琨是喜欢仗势耍横不错,可还不是傻到家了,知道这话不能接,而且这种把柄拿出去到底也不可能真的把秦海牧怎么样,硬生生没说出话来,一时间被秦海牧憋得脸色铁青。
秦海牧见状也不想再理会他,直接揽住司青的腰,足尖一点就从平地上飘起,脚下一个用力,一路踩着几个着力点直接飘到了楼上,身姿格外地飘逸,一眨眼人就消失在了楼后面。
只留下满楼表情不一心思各异的旁观看客。
第81章 。杀士
一路帷帐交叠光影明灭,越走越发僻静,等秦海牧熟门熟路地走在前头绕过后院,并走到了司青居住的居室时,周围寂静无声,除了他们二人半个人都没有。
秦海牧直接把手放在门上推开了门,一步向前先走了进去,进去后就毫不避讳地一摆衣尾,从从容容地坐在了宽大居室内的软垫上,伸手拿起茶壶往杯里倒了杯茶。
司青后脚跟着进去,进去后把门合上,随后坐到了秦海牧对面。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秦海牧并不是真的一年前才来的大虞。
自从司青回到大虞后,他本以为这种迷恋会渐渐消减下去,很快他就会把这个义无反顾地抛弃了他的少年忘记。
可是那日司青言明离开时那个黯淡又倔强的眼神不只是在那一瞬间点燃了他的心脏,更是在之后的每个日日夜夜里牵动着他的思绪。秦海牧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司青的那个眼神,想起司青和他相处时的神态,想起司青来到岛上后起居的那些日子。
也许是因为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正是因为他在能得到这个少年的时刻却与他失之交臂,所以他才会念念不忘。秦海牧有时候也会这样想,可是放不下的始终还是放不下。
之后的三年里,秦海牧曾暗暗潜入大虞数回,有时候刚刚抵达了岸边就会忽然即刻调头返回,有时候却忍不住一再地深入内陆,直到抵达望京潜到司青的住处,然后悄悄潜在黑暗里,暗暗地看着灯下那个渐渐长成的青年。
在认识司青之前,秦海牧从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心甘情愿地被一个人束缚,坠入网中不能自持,而且甘之若饴。
他知道自己是栽了。他认栽。
在虞国和西海建立关系后,他第一时间就向姬海玉请命,带上西海的心腹前去虞国扩建属于西海的势力。而这也是经过了虞承帝暗地里的默许的。大约是近人情怯,当他正式踏上了虞国帝都的土地上,他反而没有立刻前去和司青相见。明明他十分清楚从哪里能找到他的少年。
他希望他能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司青眼前,他希望等他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可以将人保护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的手段,可以将人护在他的翅膀下,免他烦恼琐碎,免他麻烦缠身。
司青见秦海牧倒了茶,于是默默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
一年前秦海牧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不可谓不惊险。当时他手里拿到了萧党官员的一个重要把柄,要是送到了公子肖的案头上,定能把萧党的那名大员拉下马,让对方伤及元气。可惜到了最后事情败露,他被人在望京郊外一路追杀,险些死于非命,千钧一发之际,是秦海牧出现在了他身边。当时是秦海牧带着手下的人把追杀他的一拨人全部杀掉,最后又掉回头去,把当时知道实情的相关人等通通斩尽杀绝,不留下一点隐患,硬生生在他的绝境里为他杀出一条血路,用强硬手段把他这颗在棋盘上本该作废的棋子保了下来。
他没法怪他手段血腥。
因为秦海牧是为他才染了这满手血腥。
在这天下的一盘大局里,他们都是微不足道的小卒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牺牲,牵扯越深越无法脱身。而这时却有个人站出来,不顾谁是谁非,谁对谁错,坚定不移地站在他的身后,为他保驾护航。
是秦海牧把他护在身后,用他所有的肮脏龌龊保他平安无事。
这份感情这样郑重,司青不能不为之所动。
此时这人与他于静室中安静对坐,两人缄默不言不动声色,司青一时间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道谢,那不是秦海牧希望听到的。可这人助他良多,甚至曾救下他一条性命,而这人有权有势家产偌大,什么也不缺,他也不知道能拿什么来报答他。秦海牧这样一次次帮他,这人想要的,他心里也并非不知道。
秦海牧想要的,而他所有的,大约也只有这个残破的身体了。
司青心底苦笑了下,睫毛垂得更低,嘴唇紧紧地抿了抿。
还没等他做什么反应,就见对面的男人慢慢饮尽杯中热茶,从他们两人身体中间的小几中一拉——就拉出了一个抽屉。然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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