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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青山-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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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瑜灵机一动,试探道:“你若狠不下心,我替你做。”齐林赶忙张口道:“别,别,不至于。”
而后,炊烟袅袅,齐林端碗热粥走来,笑着拍了拍绒裘之下那蜷作一团的人儿:“知道你醒着,别装了。”韩水探出半张脸:“齐林,你让我见冬青一面。”
齐林一怔:“然后呢?”韩水坐了起来,笑道:“我打发他回去禀奏皇上,就说没找着人。”齐林:“再然后?”韩水:“我悄悄潜回皇城,上书请一个擅离职守之罪,从此归田隐居,天天给你包饺子,永不涉足朝堂。”
齐林眸中顿亮,如闻天籁一般,喜得翻了粥,连说话的声音有一丝颤:“青颜,这是狄族夜宴时你还没说完的话,对么?”
韩水瞧着他:“好了,还不快去给我再打一碗粥。”齐林笑着揽过人来,紧紧搂在怀里:“这就去,这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晋瑜将军:操碎老妈子的心!
第37章 矫诏
翌日,归营,战鼓响彻三军。
齐林纵身跃马,将马鞭交于副将,问道:“钦差大臣何在?”副将道:“后营等候。”齐林道:“好。先安排班师事宜,晚两个时辰再面见他们。”
回头,齐林扶韩水下马,温柔道:“你且先洗洗身子,要不然一会儿冬青大哥看到,得心疼了。”韩水回一笑。
阅天营以军纪严明,动作神速闻名天下,半日内,各营各部人马清点完毕,申时,齐林准点传见钦差,在中军帐前燃上一炷红香。香火飘飞之间,冬青几人腰坠金令,手执佩剑,踏步如风,进了大帐。
齐林率众将,先行面圣之礼,三叩九拜,而后冬青传平身,侧面扶起齐林,再按官品互礼。入座后,以茶代酒,谈劳军事宜,晋瑜对着沙石地讲起整个作战过程,迂回曲折,惊心动魄。
待红香燃完半根,冬青把茶杯一掷,道:“钦差返京讲究时辰,将军拖了这许久,难为了。”齐林笑着道:“不难为,不难为,其实晋将军他,还没有讲完。”
晋瑜一笑,拔剑把沙石地一撩,霎时高亢笛声起,惊出一只探头吐舌的乌王蛇,足足长八尺。吹笛人,立于齐将军身后,褐发碧眼,是狄族巫师。
齐林道:“来,大人请赏蛇,容齐某再拖一会儿。”冬青端过茶,平静地饮了一口。下个瞬间,电光火石,拔剑,剑落,齐林一闪,面前飞过带血的蛇头。冬青回座,直言不讳:“你们要把韩大人藏到何时?”
半夏连忙劝道:“或许是误会了。”语罢,却被人一把拧住,半夏回头,见苏木死死瞪着他,目光冰寒。
晋瑜放下了茶杯:“看来是刑部案子,和皇上劳军旨意无关。”冬青面不改色,对偏帐里道:“听韩大人自己的意思。”
齐林笑了笑:“刑部冬青,果然名不虚传。”偏帐里,布满刀斧手,一个墨蓝色身影从林林利刃中穿过,在众人面前摘下黑纱。
晋瑜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冬青为何不见过韩大人?”原先想,若韩水不按承诺说话,当即让巫师唤蛇咬人,另作横祸处置。可眼下,蛇已斩。
冬青握紧剑鞘,板着脸:“金令在此,韩大人亦当叩见圣上。”韩水顿了顿,没有说话,照行叩拜之礼。因身上有绳缚之伤,动作稍微有些僵硬,没有逃过冬青的眼睛。
冬青悄悄撇过脸,对苏木低声耳语:“派人出营,半柱香之后若未见动静,立刻回皇城报信。”韩水有些吃力地起了身,冬青、苏木、半夏等人躬身再礼。
晋瑜不安地握紧刀柄,不时瞥向齐林。齐林怀着十二分信任,亲自上前扶着韩水,把那只汗湿的玉手捏得紧紧的:“大人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但说无妨。”
韩水浅浅地一笑,抽回手来,掩袖对齐林说了句话。那刻,黯然不及,韩水面向冬青,张口命道:“速速接我回皇城临安,有要事禀告皇上。”
齐林脑袋一轰,猛地抓过韩水:“青颜?!”晋瑜拔剑,唤出偏帐中刀斧手,一时间,杯碎水覆。冬青镇静地拿出圣旨,举之齐眉:“上谕,影部总旗韩水,轩辕将军齐林,接旨。”
众目睽睽,无人敢越雷池一步。冬青读旨,字字铿锵。苏木拉过半夏,悄声道:“到底是昔日影部首屈一指的大旗影,以后学着点。”半夏面如土色:“此刻还有心思开玩笑,你也算是个人才。”
上谕简之:韩水若欲归,齐林不得拦。平身之后,韩水淡淡道:“齐将军,还扯着韩某作甚,想要抗旨么。”齐林的眸中闪过凌厉怨气:“青颜?!”
韩水道:“韩某只是一时糊涂,随了阅天营北征而已,毕路无所见,无所想。”齐林酸楚一笑,狠狠甩开了手。晋瑜红了眼,逼道:“齐林,出了北境,再无机会!”
冬青眼疾手快,扯韩水到身边,喝道:“齐将军,事到如今你顶多是意气用事而已,可别因此背上抗旨罪名。”齐林背过身,叹了口气:“你们走吧。”
营门打开,一行快马绝尘而去,只溜烟功夫,瞭望台上连影子都望不见了。晋瑜颓然撑在木栏上,怨道:“早就说过,他权势正盛又年轻,非但不会理解你的苦心,还会觉得这么些年来你只是在利用他。”
齐林道:“罢了,齐某不屑表面温柔,日子久了,他会明白。”晋瑜用指甲刮扯着木屑,留下一道道骇人痕迹。齐林似醉非醉地一笑,扬起战袍,徐徐步下高台,口中吹起悠扬军哨。
七日后,冀中道,泰州驿馆。凄雨潇潇,屋檐与青石之间,连着淅淅沥沥的雨串。冬青披蓑衣而归,怀中紧紧搂着几个纸包。
馆吏赶紧替着牵马:“这点小事大人吩咐下官便是,何必亲自做。”冬青回头,一记冰寒目光,馆吏连连摆手:“下官什么都没看到。”
堂前,半夏和苏木正用晚饭,冬青拍剑震桌:“药铺取药之事一旦传出去,别人就会知道韩大人负了伤,如此,齐林难逃劫持之罪。”
半夏默不作声,自离开阅天营之后,他就有了心事。苏木叹口气:“究竟经历了什么,韩大人也不肯说。”半夏回过神道:“先吃点儿东西罢。”
香案铜盘上摆有几盏佳肴,比现成的看起来可口一些。冬青瞥了眼:“不必铺张,吃点儿剩菜就行,这些给韩大人。”苏木道:“这就是韩大人房里剩的。”冬青皱眉道:“他又一点儿也没吃么?”
登楼,轻敲房门,门内仆从屏气而出。冬青入内,解下披风,擦火燃烛。他动作利落,把药纸置于烛火之上,一动不动,直到药粉被烤成温热的糊状。热气扑腾,熏人眼,他的额角渗出汗水,混着方才淋的雨,滑落下巴。
窗外,雨洒青竹,落音清脆,韩水在床幔中轻咳一声,翻了个身。冬青把药糊盛进镂金熏炉里,端到了床头:“大人,属下无能,这几个月让您受苦了。”
半面玉容,埋在柔软帛枕中,纤长身段,覆于绣花丝被下,韩水背着人,淡淡“嗯”了一声,屋内却更是静了。冬青把药炉放下,撩起床幔:“大人,属下给您上药。”
韩水回道:“你不必自称属下,从一开始就不必。”话虽如此,却还是凭着冬青把被褥掀开了。丝绸底衣很薄,烛光一透,隐隐地可见男子清健线条。冬青咽下口水,开始正经地上药。
烛光又一晃,药匙僵在原处,冬青有些难以置信:“大人,您方才可是……笑了?”韩水掐了掐冬青那只拿着药匙的臂膀:“我笑的是世道人心,经不起半分试探。”
冬青叹了口气,劝道:“齐将军性情如火,不屑表面柔情,或许他只是想在成婚之前,最后和大人相处一段日子。”韩水失了笑,眸中笼上冰寒:“出去罢。”
床幔放下,冬青转身而去,刚合上门,却听见一阵海啸动静。韩水猛地把药炉打翻,散发敞衣,将身上扎好的白纱一条一条从血口上撕开,似一只受困的疯兽重见荤腥。
冬青箭步冲过去,将其紧紧抱住再不让动弹:“你干什么!”发泄之后,韩水颓然伏在冬青的肩上,浑身颤抖,殇泪洗面。
这之后,韩大人变了。他再也不骑马,只坐马车。他再也没闹过,反而对几位同行护送的钦差大臣百依百顺,顺得人骨头都发软。
清明将至,州城如故,添了七八坐酒肆,歇了三四处舞坊。街市上热热闹闹,挂满十二生肖的风筝,行人不绝。
韩大人卷着帘,从未见过喧嚣似的,一路上逢着个可爱玩意儿便要停车,东问西问。铜人拉麦糖,形状千百趣,冬青、苏木、半夏人手一根,陪韩大人吃糖。
尤其阴森的是,这位久负盛名的一品断袖,似乎突然就对女人开了窍。烟雨朦胧断桥下,韩水问卖纸伞的姑娘:“这把怎么卖?”姑娘:“十文钱。”韩水:“那这把呢?”姑娘:“八文钱。”
韩水笑了笑:“那这两把一起买呢?”姑娘娇羞地红了脸,垂眉道:“官爷喜欢,拿了去便是,不必给钱了。”韩水没受,倒确认了另一桩美事。半夏点点头,赞同道:“大人确实,风华不减当年。”
风流一路,入皇城。城北门吏清道,拦了不少围观百姓。百姓不时有问:“齐将军凯旋而归否?”门吏喝道:“钦差回京复命,尔等休得谣传!”
车马不歇,冬青等人欲进宫,顺道停于影部门前,请韩水下车。韩水一看,田老旗等人已在恭候,又道:“皇上既然召我,我该同你们一道进宫。”
三天后,韩水才知道,这是矫诏,感佩冬青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继菜车之后的第二次阴差阳错。
韩水让齐林松绑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出这个决定。
谢谢小天使的评论~
权欲之争——血路
第38章 归朝
影部总旗韩水擅离职守三个月,回皇城后,为示洗心革面之决心,做了三件事。第一件,叫萧太后的老牙都吓掉几颗,第二件,叫叶管司几乎要跳出来重掌雨花阁大局,第三件,无声无息,无人能得其解。
今年,晴烟湖的荷花开得特别早,五月不到,一支粉嫩花苞窜出莲叶,迎暖阳如初夏。几个臣子陪着女帝散步,同贺王师北定狄戎。唯有一人,目光锐利,献言南国新政。
女帝回眸,望了那臣子一眼。林昀连忙回头道:“常明,这里岂是你大放厥词的地方。”女帝道:“朕倒觉着,常卿此言有理。”
林昀挥袖行礼道:“他是本官府中门客,头回面见圣颜,紧张得失了规矩。”女帝笑笑,当场给常明封了个客卿。
这时,一只红鲤鱼跃出水面,众臣弄趣,却见大内总管步履匆匆而来。金年禀道,影部总旗奉旨觐见。
云冰苦笑:“影部总旗是哪个?”林昀:“回陛下,是韩水大人呀。”云冰:“哦,太久没见,朕都不记得了。”众臣告退。
片刻后,韩水步过荷花池曲桥,亭下抚袖行礼:“臣叩见陛下。”云冰斜依廊下,投食喂鱼,几个小监端着饵料跪侍。韩水平身,把阅天营作战过程一五一十地背诵了一遍。
云冰微微一笑:“方才朕还跟那帮儒生说,韩水这人,无才无学,百无一用。”韩水面不改色:“北境时,臣说,当朝女帝,文治武功,千秋明君。”
云冰把鱼食洒得更欢,锦鲤成群,争破莲叶。韩水抬眸:“陛下,臣有一请。”云冰细细听完,眉间一紧:“你魔怔了?”韩水唇角一扬:“臣请带皇长子云翎外出踏青一日。”
说来也奇,云翎虽已半年不曾见过韩水,却对这人出奇地印象深刻。哭闹时,一听从前韩水弹过的曲子,便立即破涕为笑。
为此,太后很是不满,把宫里凡是会弹《画江山》的乐师全给哄了出去,却不料,小皇子依旧贼心不死。有一回,几个宫女逗问谁最美,云翎学着他母皇的样子,答道:“韩卿。”
云冰指尖攥着一粒鱼食,不动了:“这事太后不会允。”韩水:“陛下?”云冰:“你不该为难朕。”韩水:“陛下?”云冰叹了口气。
初夏的一日,云翎正和小太监们玩着捉迷藏,蒙布一抽,却见芙蓉树下立着一位蓝衫俊气男子。“韩,韩卿?”云翎立即就扑了上去。韩水笑了笑,行礼道:“臣见过云翎皇子殿下。”
是日,数十羽林卫扮作寻常百姓,跟着这对父子微服私访出宫而去。繁华街市,楼阁亭台,一路退去,直到江北街口,几幢潮湿的破旧民房,堵在面前。
鱼腥味熏得云翎捂住了鼻子,韩水笑了笑:“这些年,倒齐整了不少。”云翎道:“韩卿韩卿,此为何处,如此破旧?”韩水拉着他,转过青砖石瓦。
院落里,人不复。韩水叹了口气,蹲下身,爱抚着那张白嫩的脸蛋:“殿下,这个地方,原来叫烂锣街,是臣昔日的……家。”最后这字,哽了半天。
云翎似懂非懂地问:“如今,韩卿的家又在哪里?”韩水心酸地笑了笑:“殿下天资聪慧,臣有一言……”云翎嘟了嘟嘴:“说罢。”
韩水紧紧握住那双幼嫩的小手,目光如炬:“殿下,殿下要心怀主见,将来,切莫让任何人代你摄政,明白吗?”云翎道:“卿何出此言。”韩水眸中噙泪:“如此,天下皆会是臣的家。”
小皇子回宫后,萧太后震怒,不出三日,原江北烂锣街房屋悉数被拆封,官府迁其民于南玉河村,另赋良田佳居,以安社稷之心。
世人便纷纷揣测,此举是朝廷要策定南地新政的一个先兆。南征之后,九界割让的数千里新土尚未编排,虽民籍已交入户部册,但大体执行的仍然是原九界制度,封疆之吏亦是本地居多。如此景况下,新政必行,又到多事之秋。
阅天营尚在班师途中,皇城里就已经下起清明雨了。雨势不停,洗得青石地面泛起一层晶亮光泽。田老旗骂骂咧咧地,把大卷案宗从公车上卸下,韩水立于堂下,笑道:“辛苦了。”
影阁的文吏昼夜不息地查,查户部尚书林昀及其祖上十八代,查得差不多了,韩水端起今年新摘的头尖茶,细细品了一口,往南靖王府去了一封信。
月十六,长乐街朦朦胧胧,红灯笼不红,艳春梅不艳,林大人照例和几个酒友一道,访江北雨花阁。阁中雅弈之时,韩大人恰巧路过,难却盛情,遂点上花酒,奉陪一局。
林昀笑道:“韩大人这段日子不在,朝堂之上真是好生无聊。”韩水道:“别念了,这不是回来陪你们喝酒了么。”二人坐于高阁,阁下是纸醉金迷一片花海。
花海,花宴堂,数百酒桌依水桥而设,错综复杂,迂回生香。文人雅客多喜吟诗作画,尽展潇洒风度,亦不乏有世族纨绔公子,销魂此间,纵酒疯癫。来了个什么人,走了个什么人,若不定睛瞧瞧,谁也不知,谁也不晓。
但是今夜,花宴堂来了个光鲜人物。林昀眸中一亮,摇了摇扇:“那不是小王爷云驰么。”韩水瞥了眼:“是了,南靖王家的宝贝小儿子。”
南靖王本已快要得道成仙,但南国新政这风声一来,立刻就堕道凡尘。毕竟近水楼台,占着地方上的优势,要想行什么事,一句话的分量比户部还大。
不一会儿,泽霏便从别的场子溜出来,亲手捧一壶南国瑶池酒。云驰翘起一只腿,点了点桌案,要看头牌。泽霏笑着摇动腕上金铃,霎时,花姿柳色翩跹而来。
云驰眯着眼,一个一个指过去,男色女色全都谄媚着报上牌名。泽霏在旁,玲珑陪笑,直到云驰的手指最后落在他自己的身上,笑意顿僵。
云驰道:“你,先陪酒。”来雨花阁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找乐的,一种是找事的。泽霏道:“小生我酒量海,敬得王爷提不起枪来,那可如何是好?”
云驰拽住泽霏的手腕,恶毒地舔了一口,笑道:“新来这小管司,果然名不虚传。”泽霏戏谑道:“小王爷,高抬贵手,饶了你自己罢。”
“啪”一声皮肉响,舞乐顿止,人不嚷,整个花宴堂安静了。云驰高抬贵手,重重赏了泽霏一巴掌:“自以为是什么个东西?你当年出来卖的时候,叶飞都还得恭恭敬敬叫我一声爷。”
雨花阁不缺人闹,不缺人保,但是闹成这样,谁也不想明面上逞英雄保谁。泽霏捂着脸上五道血痕,往阁楼上望了一眼。林昀立刻用羽扇遮面,背过身去。
云驰邪笑着一把揪过泽霏,逼道:“爷不怕惹事,就要你陪。”几个小辈偷偷劝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而泽霏唇角轻杨:“好,小生奉陪王爷到底。”
阁楼上听不清动静,只见小王爷的跟班把泽霏死死扭在地上。韩水摁住林昀伸在棋盘上的手:“这事儿,你不管么?”林昀一笑:“户部欲推行新政,不宜得罪南靖王爷,管不得,管不得。”漠然落子。
众人围观而无阻拦者。几位小爷抡起长凳,狠狠砸下,泽霏惨叫一声,只听骨头碎裂,睁眼时,双腿真就被打断了。鲜血,顺着伤口蜿蜒流下,积了满地。
林昀手中羽扇一颤,又似云淡风轻:“也不知小王爷今儿哪来这么大脾气。”韩水笑了笑:“大人择言,此地耳目众多。”眼睁睁看着小王爷扔下几百两银子逍遥而去,林昀掩着羽扇,悄无声息从后门走了,而韩水徐徐正衣袍,步入宴堂。
堂中,泽霏靠在桌角边,唇齿打颤,身边围着一群惊慌失措的妓/女和小倌。韩水走到泽霏身边,蹲下来,拨了拨那条折腿,叹息道:“专门给你请了太医,一会儿就到。”
泽霏苍白一笑,抓得韩水满袖血污:“林昀那狗官,就这么走了?”韩水平静道:“仕途人情难两全,泽霏你该明白,这世上真正能够保护雨花阁的,只有韩某。”
韩水走后,宫里太医来了,随之,叶飞也来了。阁中人上上下下地团着老管司,泣不成声,告着南靖王爷的状。叶飞却不多说一句话,只遣散了各厢,然后坐在药房里守泽霏接骨。
太医道:“腿骨接得还算及时,不至于跛。只是逢着阴雨天便要疼,下不得地。”叶飞问:“治不了了?”太医点头。叶飞谢过。
夜深人静,泽霏躺在床上,眼眶发红:“那个狗娘养的王八蛋。”叶飞在烛前,拨了拨茶盖:“你吃里扒外,勾结林昀在先,便怨不得韩大人教训。”泽霏一怔:“是韩大人他……”
叶飞叹了口气:“一朝天子,一朝婊/子,咱这行当攀得再高那也是婊/子,永远别想做什么,人上人。”
半月之后,韩大人清查地方账目,状告凉州州官陆庸,撤换其职,削其为民。至此,完成了他回朝之后的第三件壮举。
作者有话要说:
泽霏和林昀的段落:第十五、二十、二十六、三十一、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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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大婚
北台军回师之日,盛景化作几丝细雨,飘进影阁轩窗,融在淡黄宣纸之上。韩水掌中的毛笔一颤,墨色尽染。
大清早,半夏从灵光坛跑来试探:“齐将军回来了,大人去不去看两眼?”田老旗不明就里,只觉韩水兴致不高,便回绝了半夏。
半晌后,韩水搁下画笔,笑道:“谁说我不去迎齐将军了?快备车,快备车。”田老旗面色阴森:“大人,不必了。”韩水道:“怎么能怠慢呢,不好,不好。”
刚说完,影部堂前鼓隆隆响起来。田胥道:“大人你听,齐将军他自己来了。”韩水微微一颤,飞快地关上了窗。
田胥抬起眉毛:“大人到底见不见?”韩水道:“不见。”田胥点点头,转身便吩咐几个小旗道:“请齐林进门。”
一进大门,齐林呆住。院里上百影卫摆阵相迎,个个手持利刃,目含杀意。韩水笑道:“将军请。”齐林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穿刀山越火海,一把抓住韩水的手,往堂后拉去。
堂后小院里布满青苔,份外湿滑。韩水三番想停,停不下,凭齐林纠缠到官舍门口。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就被齐林按在门板上,强行吻了一口。
“凉州陆庸那事,是你整的罢?”齐林戏谑问道,“现在扯平了?高兴了?”韩水擦擦嘴唇,往草里吐了一口唾沫:“将军拿影部当了这么多年的棋子,韩某一不报皇上,二不查军制,只是还了次手,这不算公平?”
齐林脸一沉:“你还是不肯信我。”韩水道:“灵光坛既建,影部和阅天营算是绑在一条船上了,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风吹过,门口竹灯笼飘摇坠下,灭了火星。齐林仍在表白,韩水却拾起灯笼放手里把玩,鸦睫不动,似是听着一个酒馆故事。
齐林咬了咬牙,一把抢过灯笼砸碎在地上:“你到底想要什么?”韩水倔强撇过脸,负气道:“别管我,我就是宁愿为皇上去死。”齐林:“青颜,你……”
二人步出中堂时,影卫们依旧守在庭院里,利刃不放,杀机不减。韩水苍白一笑,低声道:“将军,别拉着我了,咱又不是在走戏。”
戏里不成活,齐林真就放开了手,面上是春风万里:“大人辛苦了,隔月里记得来喝齐某的喜酒。”韩水手心一紧,笑得愈发苍白。
蒲月,初二,皇宫里册昕阳公主,太乐令展宫悬,典仪设举麾位如常。又设文武群宫,朝中五品以上官员皆朝服至。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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