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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影沉璧-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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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韫曦摸够了,唤来木逢春,给了他一块令牌,命他将去往观览台这一路上的宫侍守卫暂调离开。一刻钟后,木逢春回禀已经办妥。萧韫曦亲手给闻静思披上貂毛披风,携手前往观览台。那地方是宫中平地的至高处,只比帝王的居所永宁宫的屋顶矮去一丈。由永宁宫绕过碧波湖,经过凌霄阁,登上九十九级汉玉阶,就是能俯览整个京城的观览台。台上寒风泠泠,细细的雪花柔柔的拂过两人的头顶面庞身上。身边是终身的爱侣,眼前是繁华的都城,远处万家灯火,烟花齐舞,如天上星辰,密密匝匝,还有什么比现在更让两人陶醉?
  闻静思看着看着,胸中凭的生出一股干云的豪气来,紧紧握住萧韫曦的手道:“陛下,臣要让你见得到的地方安乐祥和,见不到的地方也一样富足安定。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臣在有生之年,都要为你做到!”闻静思的双眼坚定又自信,自豪又骄傲,整个人散发出不一样的光彩来。
  萧韫曦痴痴地盯着他的笑容,心中感慨万分:“静思那一身傲骨不是被君臣纲常磨成了谦恭有礼,而是深深地藏在了心底。”忽而笑道:“静思既然有此承诺,朕也对你起誓。在朕有生之年,敬重你,爱护你,尽朕所能扶持你,朕要你的名字载入史册,万古流芳。”
  闻静思不料自己一时壮语引出萧韫曦一番誓言,双眼泪光隐隐,胸中激荡不已,再也耐不住感动之情,倾身吻了上去。
  两人在观览台停留了片刻,就回到永宁宫,在寝殿的榻上吃茶点守岁。两人漫无边际的谈天说地,从前几日的民生政事上说到了某大臣好招蜂引蝶,弄得后院起火,被谢御史参了一本,颜面尽失。到「节俭令」行使数月来,为朝廷省下白银一百多万两,颇得老臣们推崇。最后说起才回家没几天的闻静林,闻静思嘴角弯弯,欣慰道:“阿林自己一人,辟世隐居,把自己照顾得极好。今日下午与臣手谈,竟将臣杀得片甲不留,可以和国手曲先生一战高下了。”
  萧韫曦不以为然道:“那是你忙于政事,棋艺生疏了。若你重拾棋艺,以你二弟之才,在你手下未必能走过一百子。”
  闻静思笑笑,忽而道:“阿林与阿云,都知道了。”他这句话不接上文,没头没尾,偏偏萧韫曦听懂了,平静道:“他们也该察觉到了,你躲躲藏藏几个月,何必将自己逼成这样呢?”轻叹一口气,接着道:“朕来问你,若那日你未因落红而走露风声,这孩儿,你原本是个什么打算?”
  闻静思双眉紧蹙,咬着唇不知如何回答。
  萧韫曦又道:“你实话实说,朕不会怪你。”
  闻静思摇头道:“臣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常常半夜被噩梦惊醒。闻家先祖厉声责问,陛下视臣为怪物。男人产子,世间无几。罔顾伦纲,天理难容。依臣原本的想法,是不要这个孩子的,若非徐太医说坤族怀胎母子同命,臣真没那个决心留下他。后来孩儿在臣腹中慢慢长大,有了胎动。臣觉得这与陛下的骨肉,如同陛下时时刻刻在身边陪伴臣一样,也就想将他留下來了。”闻静思娓娓道来,语气和神色皆平平淡淡,萧韫曦头一次听他说出心里话,当真是五味陈杂,不辨酸甜。 “臣怀胎近五个月时,身形就有些遮掩不住了,那时便想寻个原由辞去相位,去闻家别院将孩子生下来,再认做义子带回府上。却没想到后来终是被陛下察觉。”
  萧韫曦这才了解了整个事情。闻静思肯留下孩子,到底还是因为心里对他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意。看着闻静思面带愧疚,眉目间全是怯意,心中又酸涩又苦楚,也分不清是为了谁。伸脚踢开榻上矮几,将他抱在怀里,一遍一遍亲吻发鬓,痛声道:“你这傻子,要让朕心疼死才罢休么?若不是朕逼着你讲出有孕,对这孩儿,对着朕,你岂不是要一辈子活在内疚自责中?天下间哪有你这般自残到眉毛都不动一下的人!”
  闻静思埋头在他怀中,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不发一语。萧韫曦心疼如绞,一遍一遍抚摸他的背脊,沉声道:“静思,朕是真龙天子,天塌下来,都有朕替你顶着。从此以后,再也不许你一个人承担这些了。你要记得,你不再是孤身一人,有朕在,什么都不用怕。”
  除夕守岁,闻静思到底还是没坚持住,子时未过半,就在萧韫曦怀中安宁的睡了过去。萧韫曦帮他脱去外袍,又叫木逢春拿来被褥,看着闻静思安详的睡脸,窝在榻上搂过一起睡了。
  新年初一,家家户户都要祭祖。
  平常人家若是手里有几个钱的,免不了在门上贴春联,先祖面前供奉上鸡鸭五谷。殷实人家便会杀猪宰羊,宴请亲友。世家大族,在这一日聚集祠堂,祭拜先祖。而皇家天子,在这一日里,也免不了天坛祭祀皇天后土,赐百官福寿双全,观览台上挥洒五谷,寓意来年五谷丰登。
  闻静思与二个弟弟忙了一个上午,即使他身形不便,该做的事一样不差,唯有跪拜先祖之时,比两个弟弟时间更长一些。他一夜未归,清晨被宫内的车辇送回,闻静林和闻静云都心知肚明,有心调侃,又怕他恼羞成怒,终是乖乖的把话放回肚子里。
  年初四晨,闻静思早早起身,刚用过早膳,宫中便有人递来信笺。闻静思略略扫了一遍,即刻叫人备了马车。闻静云在他身旁,这时凑过来埋怨道:“大哥又要进宫伴驾?”
  闻静思道:“不是。工部郎中孙大人和翰林院程大人去两州治旱赈灾,今日回京,队伍连夜赶路,现已到城外十里处。陛下率百官城门迎接,我当日亲自送他们出城,自是该同迎他们归来。”
  闻静林眼珠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咧嘴笑道:“大哥你这样子,去了也不怕露了风声。”
  闻静思看着雁迟为自己披好白狐斗篷,即使将两边合拢,也有些难以遮盖隆凸的肚子,不禁眉端微蹙,一时间迟疑不决。
  站在身侧的雁迟这时抬眼道:“大人真想去就去吧。既然陛下送了信来,这一层定是想好对策的,绝不会让大人丢失一点颜面。”
  闻静思微微一怔,感激的笑了笑,向两个弟弟告别,和雁迟一同走出门外。待他下了马车,才知道雁迟所言不虚。从他所站的地方一路到城墙高台上,两边素白的锦缎支成一人半高的严密幕帘,隔绝一切视线与寒风。萧韫曦站在城墙边,墙垛与楼台白雪皑皑,他一身正红的皮弁服,仿佛屹立于天地间的一道支柱,庄严而凛然不可侵犯。闻静思站在最后一阶上,怔怔地看着那一身的寂寞与疏离,在虚无之中划下一道万丈鸿沟,足下便再也迈不开一步。萧韫曦似乎有觉,缓缓回头,忽然一笑,伸出手道:“静思。”那毫无预兆的一笑,仿若春芽破冰而出,寒梅临雪初绽,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闻静思慢慢走过去,萧韫曦不许他跪拜,但应有的礼节绝不可废,躬身拜过后,握上那温暖宽大的手掌。 “陛下在想什么?”
  萧韫曦微微一笑道:“朕在想,这两人回来,该如何嘉奖。处置赵明中是杀鸡儆猴,可奖励一事,朕实在不擅长。”
  闻静思淡淡地笑道: “陛下已经有所论断了罢。”
  萧韫曦道:“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闻静思默默思量片刻,才道:“臣今日逾矩一回,来猜度圣意。”
  萧韫曦微扬双眉,眼中精光灿灿,露齿笑道:“无妨,你尽管猜。”
  闻静思并不即刻答话,稍稍探出头看向城墙外,文武百官站在雪地上,深色的朝服随风猎猎飞扬,好似雪白画卷中如水如云的墨迹。“赵明中伏诛,孙文渊与他同为工部官员,应是接替他的工部侍郎之位。而程梦瞳,原为翰林院待诏,这次无论是赈灾抗旱还是预防寒冬,都是首功之臣,陛下或会连升三级,赐予翰林院学士之位。”
  萧韫曦朗声大笑,笑声惊动城下臣子纷纷回头探查,也不管他们发现了自己身边的闻静思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向闻静思柔声戏谑道:“不愧是朕心肝上的肉,猜得分毫不差。”
  闻静思当即红了脸,别开头去。他怎么也想不到萧韫曦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得如此露骨,即便身边没有侍卫太监,也该自持身份,谨言慎行。萧韫曦见他满面绯红,心中一动,移开目光看向官道尽头笑道:“若让你来嘉奖,你当如何做?”
  闻静思定下心神,道:“宗维把持朝政,乱在执行政令阳奉阴违。如今的中书省与门下省主要官员尚算清明,发出的各项文书诏告也都是陛下的本意,就怕下层执行之人别有意图,或断章取义,或擅自更改,谋取私利。程梦瞳胸有大智慧,决策严谨,施行起来更是端正刚直,无损节义,这一点难能可贵。”轻叹了口气道:“若让臣来嘉奖,孙文渊升任工部侍郎,程梦瞳调任工部郎中。”
  萧韫曦听罢,会心一笑,却并不表态,向远方眺望片刻,手指一点道:“来了!”
  闻静思看向官道尽头,一片雪白之色相连天地。起先有一点乌黑隐隐晃动,慢慢的一点化作两点,两点化作四点,列成一队,蜿蜒着徐徐前行。又等了小半时辰,风中才传来马匹的铁蹄声,车驾的轱辘声,当先的仪队撑着方旗,使节牌令,后面是孙文渊和程梦瞳的车辇,其后是护卫侍从。
  萧韫曦微微一笑,轻轻松开相握的手道:“你今日充当一回路人,在这儿待着,不准下去。”
  闻静思知他体贴,略略躬身应了。看着萧韫曦缓步下阶,自城门而出,百官以孔毅薛孝臣为首,齐齐跪拜恭迎,孙文渊和程梦瞳此时也下车来礼见。闻静思收回目光,放眼天边,今日大雪初晴,官道两旁积雪为被,盖了厚厚一层。十多里外有村落数点,再远是城镇拱卫,再远是这云闽两州边界,然后是殷州、弁州、禹州。他站在城楼上,眼前就是万里河山,他勤勤恳恳扶持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万家灯火。手持各地文书时还觉得自己尚能驾驭一切疑难,现在遥望这广阔大地,顿时有种沉重之感,紧紧地压在肩头心上。
  闻静思淡淡一笑,俯视下方。萧韫曦与孙文渊程梦瞳刚对饮完,正在说话,旁边的侍酒太监又给程梦瞳添满了杯。只见程梦瞳向一侧走出十多步,恰恰与闻静思相对,遥遥举杯相邀。闻静思微微一怔,雁迟从身后端来一杯薄酒,他接过面前,朝程梦瞳一敬,两人相对仰头倾杯饮下。程梦瞳看不清远处城楼上那人的样貌,只见一抹雪白立在高台,想起离别时手中的嶙峋瘦骨,灾地上听闻京城中这人的消息,心中崇敬之意涌涌而上,对着前方一揖到底。
  回程的路上,萧韫曦弃了自己的御辇不坐,挤在闻静思的车驾中,对他的解释只有轻飘飘的一句“想你家做的冬笋了”。闻静思纵使不愿,也拿他没办法。
  帝王亲临臣子府邸,那是天大的恩宠,不肖说定会引来围观百姓。萧韫曦此刻不欲大张旗鼓,马车行到门前,他从容地摘下冠冕,脱去皮弁服,里衣竟是一身普通世家公子的锦衣。他低头看闻静思一脸惊讶,得意地笑道:“朕早有准备。”说罢,为闻静思裹好狐裘,牵着他下了马车。
  闻静思提前吩咐了雁迟回府通报,前来迎接的两个弟弟早有准备,虽无可避免有些拘谨,但也未多见惊慌之色。恰好正午时分,四人在主厅摆下家宴,旁侧仅留了雁迟和木逢春陪侍。闻静林自在惯了,酒未过三巡,借着半分酒意本性毕露,对萧韫曦灌起酒来。闻静思陪膳日久,虽然头一次夹在爱侣与弟弟之间,却心境澄明,因而并无多大的顾虑。闻静云见两位兄长从容随性,便放开了胆子,慢慢话也多了。萧韫曦在席间隐去帝王的威严,为闻静思添菜,对闻静林劝酒,一派亲和之色。言辞中既无涉及朝政,也无提及私情,反而是关心闻静林畅游五湖四海,所到之处的风土人情,闻静云名下的商行经营状况。宴席近尾,萧韫曦忽而话锋一转,向闻静思道:“朕问过徐谦,怀胎十月,于四月生产。按朕的本意,是要接你入住永宁宫,一来朕日日见得到你,不必时时挂心,二来你积劳过久,住在宫中有徐谦照看,调养用药处处都方便。就不知你意下如何?”
  闻静思忽然听他提及此事,微微一怔,终于明白他今日来此的目的,略略思索后道:“陛下所言不无道理,但永宁宫人多眼杂,臣有孕一事不欲让外人所道。闻家在城外云浮山脚有座清净的别院,臣已叫人打扫干净,过了上元节便住过去。臣这段时日修养下来,身上已无大碍,待临产之日,再去请徐太医也不迟。”
  萧韫曦见他驳回,也不恼,淡淡一笑向他两个弟弟问去:“你们怎么看?”
  闻静林已经明白过来,心想:“原来是你劝不动大哥,要我们两个当说客啊。你们两个,一个是一家之主,一个是一国之主,得罪了谁都没我好日子过。” 顿时觉得好笑,也真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四两拨千斤的道:“陛下说得有道理,可大哥说得也不是没根据。哎呀,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你们自己商量,我一个外人不好瞎掺合。”
  闻静云也心有所悟,并不正面回答,反而轻描淡写地问:“陛下未曾大婚,忽然宣布有了皇嗣,该如何瞒得过天下之人?”闻静云涉世不深,这几句到问得一针见血,直指问题关键。
  萧韫曦微微一笑,看闻静思眉目淡淡,随即放下酒杯道:“若非静思面薄,朕何须隐瞒?朝中大臣明眼的已能察觉朕的心思,史传芳更是知道静思有孕,内阁几位重臣并无异举,上行下效,朕又何必担心静思肚里的孩儿入不了宗正府内皇家名册?”
  闻静云听他言辞坦荡,反而显得自己小气,想起前两日二哥谈起皇帝苦恋大哥十年之久,想想自家兄长的性子,心中也不禁为皇帝抱屈,当下开口劝道: “大哥,既然陛下让你住过去,定会安排好宫奴侍卫,不让你心烦。再说这事情你瞒得过一时,未必瞒得过一世,不如大方点,扭扭捏捏倒不似大哥为人了。”
  闻静思抿着嘴唇,缄默不语,萧韫曦也不再紧逼,执起酒杯让木逢春斟满了酒,笑道:“静思,朕不急要你决定,让你多考虑几日。”
  闻静思缓缓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淡淡地道:“阿云说得不错,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即便我位高权重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木已成舟,多说无用,罢了罢了。”
  萧韫曦听他终于松了口,欣喜万分,杯中酒一饮而尽,快意道:“静思,世人的眼光不会总盯着你的肚子,你还有智慧,还有功绩。闻相博爱天下人,天下人又岂有不爱闻相的。”
  闻静林朗声大笑:“陛下说得好,闻相博爱天下人,天下人又岂有不爱闻相的!就为这句,当浮一大白!”
  闻静云也笑道:“就算天下人不爱大哥,我们兄妹三个还是爱大哥的。”
  闻静思看着三人真挚的脸容,如冬日的一缕阳光,驱散了心中的阴霾。他有十年深爱自己的伴侣,有不因自己怪异而冷眼相对的血亲手足,有将要出生的血骨亲儿,世人的眼光在他们面前,又有几分重量,值得他愁眉相对?闻静思深深吸了口气,冬日的寒冷并未传入肺腑,庭院中的梅香窜入鼻中,冷冷清清,淡雅而悠长……


  八 携君与共醉明月

  闻静思虽答应了入住永宁宫,但三天过去了,也不见闻家有任何的动静。萧韫曦仿佛早已料到,并不心急,让木逢春安排好永宁宫的侍女太监,又给了他令牌,调动守卫隐在暗处。这一边准备就绪,只等凤凰归巢,而闻静思那头,却等到了闻家家主的车驾。
  新年初十,闻家三兄弟与雁迟用过午膳,围在一起吃茶闲谈,正说到闻静林隐居的停云静庐外,一百龄梅树下埋了十坛上好的青梅酒,待春暖花开,兄长生产后,恰好可以挖出来当做贺喜之用。门外有侍仆竟不顾礼仪,急急冲进来报:“闻大老爷及老爷,大公子已到门口,请三位少爷前去祠堂恭迎。”
  闻家家主之位历来传长,闻静思之父闻允休身为一品国公,兼任殷州节度使,朝中地位自是位高权重,但在家中尚有一五品官位的兄长闻叙义,因此这家主之位还轮不到他来坐。而闻静思在这一辈中比家主之子早了半年出世,比几个堂弟更是早了不止一两年,仆从口中的“大公子”也得尊称他一声兄长。闻静思早已料到伯父定会知道此间事,却不曾料到会那么快,恐怕赵明中在自己卧病床上之时,就已经将事情通报出去了。闻家这位伯父在朝政上资质平庸,从政近四十载,也只混了个五品知州,儿子在朝中也仅仅是个小小的吏部员外郎。因而不论公私,对闻允休大是妒忌之极。去年闻静思将闻家在朝中的重要官员一一调离,若不是老父出面周旋,闻叙义恐怕是要闹翻了天。今日忽然来到,定是来者不善。闻静思轻叹了口气,伯父问罪,他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唯独害怕面对父亲的指责。
  闻静林看兄长眉目间郁色浓染,一手按上他的肩膀凑过去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天有我们几个在,任那老头儿再专横跋扈,都休想动你分毫。”
  闻静思轻轻摇了摇头,道:“这是我的事,等会在祠堂里,你们谁都不准插手。不能让伯父将我们一家都视作媚上欺下之人,我已让父亲丢了脸,你们万万不能再让他失望。”
  闻静林松了手,张嘴要说些什么,思量再三终是闭口不言。闻静云看着兄长的肚子,吞吞吐吐道:“这……这个……”了半天都说不上来。闻静思笑着安慰道:“事已至此,躲也无用。走罢。”
  三人连同雁迟走向祠堂。祠堂建在府邸深处,恭奉着闻家数十位先祖的画像及牌位,牌位前尚留着新年期间的供品,此刻堂内香烟缭绕,堂外雪地反照冷冷晴光,平添几分庄重与肃杀。闻叙义坐在首位,儿子闻晗及闻阁老坐在两侧的下首。闻静思领着弟弟前来,给伯父与父亲行礼,又向闻晗颔首问好,闻晗起身应答,不情不愿行了全礼。雁迟不是闻家人,只朝闻阁老一揖到底,便退回闻静思身后待命。闻静思从踏进祠堂的那一刻起,不敢看父亲一眼,此时礼毕,直身袖手,双眼微敛,容色沉静,往堂中一站,隐隐便生出股百官之首,内阁首辅的气势。
  闻叙义瞟了雁迟一眼,又盯着闻静思的肚子嗤笑一声,指着闻静林与闻静云道:“两位贤侄请坐。”又向闻静思道:“闻太傅虽辞去相位,但依然身为百官首宰,后宫之冠,老夫可受不起你半点礼拜。”
  闻静思心中突突一跳,面不改色地躬身道:“静思在朝中官阶虽高,但在朝堂之外,还是要以子侄之礼恭候伯父的。”
  闻叙义冷笑道:“老夫不敢当。闻太傅年少有为,身边一个小小的侍从只拜高官不认家主,可真是驭下有方。”
  这下闻静思才知道伯父是对雁迟不行礼生了恼怒。雁迟抬眼去看,一声冷哼,朗声道:“我不拜你,原因有二。其一,我并非闻家人,何须敬拜闻家家主?其二,我受陛下册封为左千牛卫将军,从三品官职。在这堂上,除了闻阁老与闻相,有谁可受我一拜?”说罢,从袖袋中取出小小的锦囊,倒出一枚官印,翻了刻面给闻叙义看,正是“千牛府印”。
  闻叙义本想借着雁迟的无礼给闻静思一个下马威,这下反而被对方将了一军,脸色一阵青白,颇不情愿的对雁迟一抱拳,算是见了礼。雁迟看了闻静思一眼,见他微微摇摇头,只好咽下讥讽之语,收回官印。闻允休坐在堂上并未出声,这一幕却尽收眼底,捻弄胡须的手颤了颤,仍不发一语。
  闻叙义正了正脸色,道:“闻太傅,老夫今日前来,以你之见,所为何事?”这句话问得巧极,他本为闻静思以身惑主而来。若闻静思答对,便是认罪,就可顺理成章动用家法,若闻静思答非所问,又可定他欺上瞒下之罪,到头来怎么都逃不了伏法。
  闻静思身处高位,这些诱导的伎俩怎会看不分明,淡淡地道:“静思不知,请伯父示下。”
  闻叙义沉下脸色道:“难为你也说不出口!做为臣子魅惑君王,男人孕子,说出来老夫都替你丢人。”
  闻静思定了定心神,道:“伯父,静思与陛下之情,是天地君臣,是良朋益友,也是真心相对的爱侣。静思并无为一己私利,或他人利益,触犯陛下治国处世的原则。静思辅政以来,所作所为更是以民为本,不敢懈怠父亲的教诲。至于身有皇嗣,是因先祖有坤族人嫁入,混了血统,这事伯父身为家主,应当知晓。”
  闻叙义冷笑道:“真心相对?你对陛下真心,陛下当你佞臣!古往今来,以身伺君有几个不是遗臭万年?即便真有感情,世人怎么看待闻家?你在宫里作威作福,老夫却要替你承受这惑主的骂名。你身为闻家子弟,不为家族利益考虑,自己谋得了高官厚禄,还一口一个良友爱侣,真不知羞耻!”
  这话如针刺耳,字字戳在闻静思的恐惧深处。他脸上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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