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草涧边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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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两个丫头却是死活不想离开；凡华无奈，只能佯装发怒道：“你们留在这里只能给我添乱，回去！”
　　月儿平日里都没见过凡华如此恼怒的神情，吓得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冰儿看了凡华一眼，然后伸手偷偷拉了月儿一把，再向凡华说道：“那，公子，你小心一点。”
　　说罢她拉着月儿，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个人看着她们走去，担忧地问着为首的黑衣人：“大人，要是她们回去通知了岳王，那我们……”
　　黑衣人一笑，一丝得意的眼神从他眼底划过：“我们又不会一直留在这里，就算她们回去叫人，也找不到我们！”
　　“是，大人。”
　　黑衣人环视一周，下令道：“把他绑上，走！”
　　被黑衣人用布巾蒙着眼睛，凡华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是觉得眼前在黑暗与光亮之间交错了几次，然后他踏上了一块结实的木板上。
　　脚下传来的浮浮沉沉的感觉，应是上了船舶。
　　耳边响起了那个黑衣人的嗓音：“王爷，人已带到。”
　　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凡华的耳朵里：“出去叫人把守着，没我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果真是他，凡华暗想着，心里却是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　
　　“是。你们，随我出去看守！”
　　那些人的脚步声慢慢远离，凡华悬着的一颗心慢慢地放了下来。当整艘船安静到只剩下水流拍打船身的声音之后，对方开口了：“摘下你的布巾吧。”
　　凡华轻轻一笑，却是没有着急摘下眼巾，只是抱拳躬身道：“小人谢过稷王。”说罢，他慢悠悠地抬手把布巾拿了下来。
　　李稷在他前面，慵懒地倚着丝绸枕芯，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在他唇边游走着。
　　两人对视了一小会儿，李稷突然站了起来，踱到凡华身边，修长的指节扣住了凡华的下颔，目露邪/淫：“即使是在都城的那些女眷，都难以见到如此的美色啊……”　
　　凡华由着他的动作，在四目对视的时候，他的心底依旧是难以忍受地闪过了一抹厌恶。
　　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人的脸庞，他愣了一下，旋即微微偏了头，避开了李稷的手，淡然道：“王爷言重了，小人不过一介莽夫，只不过略懂医术而免于流离市井罢了。”
　　李稷轻抚着紫檀木桌，神色深沉：“看来那岳擎，当真对你有恩，不然你怎么如此感激他呢？”
　　凡华不卑不亢地答道：“王爷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是会不惜一切地维护他。”
　　“哦？”李稷轻笑一声，颇含意味地看着他。
　　凡华翘了一下嘴角，继续说道：“所以稷王找我，又所为何事呢？”
　　说罢他并没有等李稷的话，而是继续说了了下去：“或者更直接的，稷王找我，是想要我从中做些什么呢？”
　　李稷用力地拍了一下大腿，大笑道：“本王就是喜欢和聪明的人处事，那些个整天工于心计的人，既难以收服，又得时刻提防，实在让人不爽快啊！”
　　“稷王豪爽直率，小人敬佩。”凡华谦虚道。
　　“既然你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那本王也就不拐弯子了。本王此次来，是奉了圣上的命令，前来试探岳擎的底细，那谢明宗亦是如此。”
　　果不其然，他们的目的真的不纯，只是一想到那个和眼前毫无城府的人完全是两个极端的谢明宗，他不禁皱了皱眉。
　　那个人，才是最恐怖的猎人，永远不会暴露在别人面前，却又能够达到他的目的。
　　凡华看了李稷一眼。当然，眼前这个人，也还是得要放入考虑的范围之内的。
　　当下，他躬身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稷王能帮我找到能解百毒的仙丹‘度厄丸’，借以医治我的随身丫鬟身上的毒。”
　　李稷惊诧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原来她身上还有这等遭遇……”　
　　凡华没听清，问道：“稷王刚刚说什么？”
　　反应过来的李稷赶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刚刚想到了其他事，你继续说吧。”
　　“嗯，”凡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她多年来一直饱受毒性煎熬，怕是活不过桃李年华。小人能力有限，又没多少能人侠士相助，苦寻了多年也没能如愿，在此希望王爷能够帮小人寻到度厄丸，小人定当为王爷不惜一切，粉身碎骨！”
　　“哈哈……”李稷拍桌大笑，“这事，本王定会派人去做，只要你全心全意做事，若是朝秦暮楚，就别怪本王无情！”
　　“小人明白，谢过王爷。”低着头，凡华抿了抿唇，似是有点犹豫不定和内疚。
　　李稷见状，便伸手扶起了他，然后把他的手合拢在自己的掌心中，温和地说道：“你既已从了本王，又何必还如此内疚呢？”
　　身子似乎抖了抖，凡华把手收了回来，低声道：“岳王在我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时候救了我，我……”
　　李稷看着他，想起了他的那个丫鬟，不由得在心底轻笑一番。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仆，连背叛他人的神情都是一个模样，若是让他得知他那一心维护的丫鬟正是把他带到自己这里来的话，那场景肯定很有趣。
　　心里想着，李稷却是面不改色地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呢……”
　　凡华低着头，心里想着，援兵应该很快就要到了吧……
　　刚想到这个事情，外面的一个守卫便冲了进来，跪倒在地：“禀告王爷，岳王带领一群人马杀到。”
　　他怎么会来这里？凡华心里一片震惊，他意料之中的援兵，可不是他啊！
　　在他沉思的时刻，李稷脸上也是一片阴厉：“他怎么找得到这里的？”
　　“回王爷，可能是那两个丫鬟告诉了他之后，他误打误撞地便闯到了这里。”
　　“误打误撞？这还可以误打误撞？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李稷大怒地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王爷息怒，那岳王的确是误打误撞的，因为他身边的护卫不过寥寥几人，其他人应该已经分散在别处了。”那守卫答道。
　　“哦？”李稷脸上的戾气一下子收了回去，转化成了欣喜，“这可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来人啊！随我出去灭了那岳擎！”
　　凡华眉头紧锁，右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不行，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第42章　第三十九章

看着那个守卫走了出去，李稷转过身来，正想开口的时候，凡华突然拿出了一个药包，扬手将里面的粉末洒向了李稷。
　　“你！”李稷情急之下吸了一口粉末，还未能破口大骂，一种无力感便开始从头顶蔓延而下，最后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凡华快步走到他身边，捡起了他身边的剑。外面刀剑相接的声音越来越激烈了，凡华匆匆拖起李稷，拿剑架在了他脖子上，然后朝门口走去。
　　外面果然是一个一望无际的江河，只是多亏李稷自以为天衣无缝，所以船离陆地并不是很远。凡华望向了那个被重重包围的人，似是心有灵犀般，岳擎也是把目光投到这边来。
　　那样的目光，一如当初他看到对方的第一眼，虽是中了毒箭，那抹从容和冷漠的情绪却是依然。
　　而在看到凡华之后，岳擎眼里的嗜血和狂暴蓦然被关切和隐忍所替代。向四方舞动着手里的大铜锤，他硬生生地在自己周围打开了一圈安全的区域。
　　周边的敌人紧紧握着手里的武器，蠢蠢欲动着。凡华见状，立即大喊道：“住手！”
　　李稷的手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主子正被人挟持着，手里的劲儿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若不想你们的主子没事，就放下你们手上的武器！”凡华朝着他们喊道。
　　那些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皆是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剑。
　　回头朝着划船的人吩咐了一声，在到达岸边的时候，凡华带着李稷上了岸，同时眼睛警惕地看着周边的敌人。在走到岳擎身边之后，凡华才松了一口气，在看到敌人又有所动作之时，他又立马打起了精神：“不要动！”　
　　那为首的人目录狠色地盯着他，道：“放了我们王爷，我可以让你们安全离开这里。”
　　凡华一笑：“这个话，我可当不了真。”
　　那人恼羞成怒道：“你若是伤了王爷，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凡华思索一番，正想回应对方的话的时候，他看见岳擎背后突然闪出了一支□□。
　　“岳擎小心！”他大叫出声。
　　话音刚落，岳擎也是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便往旁边拧过身，堪堪躲过了那支箭矢。
　　为首的人看到有人攻击，大怒了起来：“谁放的箭！”
　　凡华眼眸一暗，如果刚才攻击他的人确实不是李稷的手下，那么，便只剩下那个人了。
　　果然，那些破空的□□并没有因为李稷手下的呵斥而停止，却是更加迅猛地激射而来。
　　凡华赶紧拉了岳擎一下，后者立刻会意地朝他靠近过来，原以为那些发射□□的人会因为李稷的存在而有所顾忌，但是让凡华想不到的是，那些□□依旧没有停下来，甚至已经有一支□□狠狠地扎进了李稷的右腿上。
　　这次凡华脸上的神色终于变了，那人，居然连李稷也想一并解决了。
　　李稷的手下已经纷纷冲上去阻拦箭矢，岳擎拉住凡华的手，道：“走。”
　　无奈，凡华只能放弃了李稷，随着岳擎冲了出去。发射□□的人似乎稍稍停了一会儿，而后却是继续朝着他们射来。而李稷那边因为那些埋伏的人转移了目标而安全了下来。
　　回头看着前面的路，凡华淡淡地问身边的人：“怎么办？”
　　岳擎却是一如往常地沉默，只是握着凡华的手已经慢慢溢出了汗。
　　跑到一个小树林的时候，凡华看到了一个高大的土墙，正想和岳擎说去后面躲一会儿的时候，岳擎却是直接拉着他跑到土墙之后，转身一锤轰倒了那面土墙。霎时，灰尘四起，眼前的视野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那些人似乎还不死心地射了好几箭，其中的两支支不偏不倚地朝凡华射来。
　　来不及惊呼的凡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离自己越来越近，只是在箭矢快到他身上的时候，一个黑影挡在了他面前。
　　凡华嘴唇紧抿地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为何，这种感觉他觉得异常地熟悉，痛心，可也安心。
　　就在那一霎那，他们四目相望，变的是周边的景色，不变的是岳擎对他的维护。
　　他在那个瞬间尝到了五味杂陈的滋味。
　　岳擎似乎也是愣了一下，只是背后的伤痛让他立刻恢复了过来。竭力扶起了软倒的凡华，他继续向着前方迈步。
　　脚下的步伐已经越来越慢了，但所幸的是后面的追兵也没有追了上来。凡华看着额头已经布满汗水的岳擎，不忍地问道：“要不，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不用，”岳擎疲惫地回道，“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岳擎……”
　　“走。”岳擎挣扎着挺起了腰，在凡华的搀扶下继续着路途。
　　这里荒郊野岭的，凡华也不知道附近哪里有人家，便只能一边唤着昏昏欲睡的岳擎，一边朝四周焦急地寻望着。
　　终于他远远看到了一个院落，一棵显眼的桃树花开正艳，便赶紧低头向着岳擎喊着：“岳擎，再坚持一下，前面有个茅屋，我们有救了！”
　　可是岳擎只剩下了轻微的呼吸声，没有了任何的回应。凡华不由得心生焦虑，竭力扶着岳擎，他朝着对方不断地呼唤着：
　　“岳擎，你醒醒，不要睡！岳擎，你醒来啊，跟我说说话，岳擎！”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茅屋，已经身心俱疲的他突然焕发了一种力量，让他咬紧牙根把岳擎带到了茅屋里面。
　　茅屋里面只有一个男子，在看到他们，尤其是看到岳擎身上的血的时候，他立刻吓得大叫了一声，叫罢便是双手挡在身前，说什么都不让他们进去。
　　凡华大急，只能不断地恳求对方，但都没有用。咬了咬干裂的嘴唇，他猛地跪倒在地，祈求道：“大哥，我懂医术，我可以救他，我只需要一个歇息的地方而已。您就让我们在这里歇息，您要我做任何事情我都会去做，只求您能够大发慈悲，帮我救下我的朋友！”
　　“他只是你的朋友，不像啊？”那男子狐疑地看着他。
　　凡华呆愣了一下，嘴上重复了一次：“真的，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你就甘愿付出一切来挽留他？”
　　凡华的心脏猛地停顿了一下，挽留……这个词语，对他来说，太过沉重。
　　前世的院长，这一世的祖父祖母，而现在，他还要失去他怀里的人吗？
　　看着嘴唇惨白的岳擎，凡华仰起头，两行泪水从他紧闭的双眸处留下。
　　“我愿意……”
　　那男子看着他如此，也不忍心继续逼问下去，只好丢下一句“跟我来”，便走进了屋里。
　　虽说这件茅屋不大，但是里面却打扫的很干净，挂在墙壁上的不少猎物的毛皮也是昭示着这间茅屋的主人只是一个山上的猎物罢了。
　　看到这里，凡华不由得缓了缓气。
　　“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吧，还有，你救人可以，但是不要弄脏了我的被褥，更不能碰我墙上的东西，知道了吗！？”
　　凡华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马上给岳擎疗伤。

第43章　第四十章

岳擎这一睡便是到了第二天的夜晚，等到他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撑着手掌打着瞌睡的凡华。此时此刻的凡华凌乱着头发，双眼之下一片青影，甚至在他脸上都还有着一些黑灰黑灰的粉尘。
　　他睡得并不踏实，时不时皱起来的眉头让得岳擎异常地想要抚平。
　　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直到嘴角染上一层自己毫不意会的笑意。
　　小小茅屋之外，万籁俱寂的大自然显得格外地静谧。屋里几个已经干硬的馒头胡乱地放在碗中，一碗本是滚热的稀粥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热意。旁边的烛火则是受着夜晚山间的凉风而忽明忽灭着，也许是因为这闪动的光亮，凡华低微地咳了一声，似有转醒的迹象。
　　岳擎立刻闭上了双眼，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只剩下了那一双他熟悉之极的略带凉意的手在他身上来回动着。
　　凡华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在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之后，他依旧不放心地摸了摸岳擎的额头。
　　虽然他从那个□□之上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但是第一次见到岳擎，看着他被□□的剧毒折磨摧残的情形已经在他的脑中留下了阴影。
　　还好这次并不严重，只是单纯的皮外伤。一想到这里，凡华就不知道是该怨恨这人坏了自己的计划，还是该感激他知道自己有难后，马不停蹄、单枪匹马就来救自己的了……
　　看着岳擎的脸庞，凡华暗暗在心里骂了对方一声，你这个臭无赖……
　　骂完之后，他莞尔地笑了。捶了捶因为带着岳擎赶了好远的路而变得酸痛的小腿，他站了起来，却觉得双眼一黑，背后似乎有一双手在推着他似的。
　　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岳擎，他赶紧挺直了腰，仰起了头，只是这下力度又过了，眼看着他就要摔在椅子上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揽在他腰间，把他拉了回来。
　　双手撑在床边，凡华大口地喘着气。还在纳闷刚才都发生什么事的空隙，他才惊觉自己的腰上还放着一只手。
　　抬头望去，正好对上了岳擎深不见底的双眼。
　　“你……醒啦。”他欣喜地说道，只是因为劳累了两天，声音听起来喑哑得很。
　　“嗯。”岳擎轻声回道，然后在凡华呆愣的目光中，他伸手抚上了凡华的双眼。
　　“你哭过？”他问道。
　　凡华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瞬间变得滚烫起来，但是在岳擎面前，他只能假装淡定地摇了摇头。
　　“刚刚被风沙吹到了，就用手揉了一下。”
　　说罢，原本在他腰上的手突然抬到了他颈后，微微用力，把他拉到了岳擎跟前。
　　“呼……”岳擎一边用手扫抚着凡华通红的双眸，一边尽量轻柔地吹着气。
　　凡华怔愣着，在反应过来之后，他猛地推开了岳擎，站了起来。
　　只是这一推，直接就让岳擎碰到了背后的伤口，让他痛呼了一声。凡华赶忙反过身，焦急地看着他，双手想碰而有不敢碰：“你、你没事吧？”
　　岳擎咧了咧嘴，说道：“你明明就很在意我，为什么又总要在我面前扮着不加理会的样子？”
　　没想到岳擎如此直接就问了他这样的问题，已经来不及想今晚他对自己露出的那么多次明显的笑意，凡华在心里思索着如何回答岳擎的问题。
　　许久，他才开口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
　　“仅此而已？”岳擎似是不满这个回答，继续问道。
　　凡华又想了一会儿，答道：“你是逸尘、鲁深那些人的主子，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他们不想看到你出事吧。”
　　岳擎挣扎着坐了起来，直直地看着凡华，“不，这些都不是真正的理由。我虽然救了你，但是在那之前我把你的血丹献给陛下而获得了这个王位；即使他们臣服于我，但你大可不必为了一个间接相关的人而屈居在这破烂的茅屋，更不必为了这个人而不吃不喝地守了一整夜！”
　　凡华抿了抿唇，想要反驳，却是找不到其他任何的理由了，而岳擎又是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他只好低着头沉默地坐着。
　　看着他，岳擎缓缓伸手握住了凡华的手，在没有受到对方的抗拒之后，他也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地、慢慢地摩挲着凡华的手背。
　　凡华眨了几下眼睛，终是支持不住了。照顾了岳擎两天一夜，在岳擎醒来之后，他的意识便已变得昏昏沉沉的了，只是因为岳擎说了那些事，他才没有立即睡去。
　　这个安宁的时刻，确实是很适宜歇息的。凡华看着岳擎的手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夜间的风似乎变得柔和了起来，不再闪烁的烛火淡淡地照亮着卧房。逆着光睡去的凡华看起来是那么地祥和，仿佛所有烦躁的事在此刻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尽量轻手轻脚着把凡华扶上了床，让他面对着自己躺下，岳擎笑了笑，而后他把凡华搂入自己的怀中，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虽然背后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是他突然间觉得，他很感激那几支□□。
　　在凡华额头小心地印上一吻，如此近距离地望着对方，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声，岳擎只是觉得此时此刻那一抹在他人眼里格外俊逸的脸庞慢慢地褪去了它刀削般的轮廓，如此地平凡，却让人念念不忘。
　　伴随着一个爽朗的男声，那猎户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看到醒过来的岳擎之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要喊出了“王爷”两字，只是他反应及时，看到了岳擎让他退下的手势后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转而轻悄悄地走进卧房吹熄了烛火，再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听着门扉关上的声音，岳擎的心情也慢慢地平复了下来。把凡华背后的被子盖好，刚想闭眼的时候他却不期然地被凡华抱住了，还伴随着几声梦呓。
　　伸手在凡华脸上揉了揉，岳擎终是笑了笑，闭上眼睛，随着对方沉入梦乡。
　　清晨。
　　岳擎是被那猎户的大嗓门给吵醒的，原因无它，只是那猎户并不愿意让他们白吃白住，在看到凡华醒来之后就要抓着他去外面清洗打猎的器具。
　　不过在看到岳擎醒来的一瞬间，猎户那足以吹毁一座房屋的气势顿时削减了几分，在听到凡华的安抚的话语的时候才又恢复了过来。
　　“你、你赶紧去给我干活，想白吃白住，门都没有！”他朝着凡华喊道。
　　凡华只能不断地点着头，回头看了岳擎一眼，才发现岳擎已经被吵醒了，便赶紧应诺道：“猎户大哥，我知道了，我不会吃白食的，我这就跟你去干活。”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去，已经清醒过来的岳擎已没有了睡意，便挣扎着下了床。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些简单的早膳，不过首先引入岳擎眼里的是压在碗下面的一张小纸条。他走到桌旁，抽出了纸条。
　　“岳擎，早膳放在桌上了，记得要趁热吃。”
　　虽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让得岳擎心里一暖。大快朵颐地吃完早膳，他也走出了院子里。
　　凡华正在屋旁的一块田地里埋头鼓捣着，不一会儿便累得腰酸背痛。看了一眼那方田，似是不大，要完全弄好却是需要不少劳作。
　　叹了一口气，凡华放下了手里简陋的锄头，也不管地上还染着晨露的湿漉漉的土壤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拿起了旁边的水壶大喝特喝起来。
　　突然身后传来的声响让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岳擎在他背后，手里刚拿起了那个锄头，正想要翻土的时候凡华直接拦住了他。
　　“回去躺着。”他直接下了命令。
　　岳擎似乎也对他突如其来的强势感到意外，只是手上的动作却依旧没有停下。
　　见他没有听进去，凡华没有再说，只是走到岳擎身旁，直接就拿走了锄头，同时手撑在岳擎腰后轻轻推着他退出了田地。
　　“你是伤者，我是大夫，这个时候你必须听我的。”他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走了回去。
　　岳擎在他身后沉默地看了了良久，目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