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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人朱瑙-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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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连忙问道:“什么时候遇害的?谁杀的?怎么之前都没有听说消息?”
  士卒道:“听说是一个月前,江陵军偷袭京城的那天晚上,郭贼、厉贼欲带着天子出宫避难,天子想趁机逃走,便被郭贼杀害。”
  谢无尘眉头一跳:“一个月前……”
  难怪,原来事情刚发生没多久,恐怕郭金里和厉崔又有意压着消息,这才致使各路诸侯全未听说此事。直到进京勤了王,才发现王已然不在了。
  这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谢无尘立刻将目光投向谢无疾。
  虽然方式和过程是他并未想到的,但这的确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要的就是谢无疾历经波折,最后却一无所获,然后懊悔痛苦。他想看到谢无疾痛哭忏悔的模样。
  然而并没有。
  谢无疾只是孑然一身地站在宽阔且生满杂草的大道上,面向宫城,目光似乎有些失焦,神色亦仿佛空白,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从他脸上看不出哀痛绝望,他的悲愤甚至不如其他几府的军官们。
  那些今日临时起意跟来剿匪的军官们在听说了确切的消息后都开始捶胸跌足,仿佛自己错失了天大的机会。而谢无疾就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
  谢无尘以为自己会失望,但他没有。他以为自己会高兴,但也没有。他望着谢无疾,似乎从谢无疾空洞的眼神中读出了莫大的悲切,他亦忽然鼻子一酸,眼泪上涌。
  他忙转过头去,用手掌迅速地抹了一把,掩盖自己的情绪。
  他绝不是为了谢无疾而难过,而是为今日的荒唐而悲哀。他的三哥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死的?为了这荒谬的王朝吗?
  残阳如血。
  又不久,一队延州军士卒用布裹着一堆东西出来了。他们将布在平地上摊开,里面装着带血的刀刃、孩子的亵衣与一些天子生前所用的器皿等。
  “将军,”士卒道,“这些是从御花园里挖出来的……”
  证言加上证物,天子之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谢无疾垂眼看着地上那摊沾满泥土的秽物,很久没有说话。
  他不开口,周遭的人群也仿佛失声一般。
  今日留下的各府军的统帅大都不是什么位高权重之中,毕竟他们留在此地本不为勤王,而是为了阻挠延州军与蜀军。机缘巧合下叫他们撞见这么大的事,他们自然全都不知所措。
  谢无疾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朱瑙。他一向杀伐决断,天大的事也能不眨眼地做出决定。向来是几万大军仰仗他一人。可今日他的脑海一片空白,不得不仰仗另外一个人。
  朱瑙正巧刚吃完了惊蛰带回来的饼,一抬眼,接上谢无疾的目光。他擦了擦手,站起身,看了眼地上的东西,有些头疼地皱了皱鼻子:“这些……还是拿回去埋了吧。”
  谢无疾怔怔地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边上立刻有人跳了出来,正是河南府尹刘松。
  虽说今日发生的一切事都由延州军与蜀军主导,可刘松始终自恃为勤王盟主,且在场之中就属他与朱瑙是府尹大员,他自然不能让朱瑙与谢无疾将主事权抢去——如今朝天覆灭,天子遇害,天下无主,正是争权夺势的大好时机啊!此时谁若争得几句话语权,往后也许就是主宰天下的霸权!
  于是他振振有词道:“埋了?!天子遇害,事关重大,事出蹊跷,眼下尚未查明真相,如何能将这些东西就此掩埋?!朱府尹,你安的什么心?”
  惊蛰听刘松语气不善,立刻将手按在刀柄上,对刘松怒目而视。朱瑙身边的亲卫兵们也纷纷提刀。
  刘松的亲卫兵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后退,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又忙上前,握刀与蜀军对峙。可惜气势已输了一筹。
  朱瑙却微微一哂,道:“看来刘府尹另有主张?”
  刘松挺着胸脯道:“当、当然是要查明真相!”
  朱瑙拖长语调“哦——”了一声:“刘府尹位高权重,那么这些事情也理当由刘府尹来主持?”
  刘松以为他在讽刺自己。毕竟所谓的调查取证,这里头有的是猫腻。譬如有人胆子大些的,直接在调查的过程中“查出”一份皇帝手写的诏书,那可就有大文章可做了。
  刘松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想要独揽大权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让大权被朱瑙和谢无疾全揽去了,自己好赖也得分一杯羹。于是他道:“朱府尹若有什么想法,大可说出来。”
  朱瑙笑了笑,道:“我没有。刘府尹若愿意主持,就交给刘府尹吧。”
  刘松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他各府的军官们也不可思议地看着朱瑙。在刘松开口后,他们也都已经琢磨出点意思来了,只是碍于自己身份不高,苦于不知如何插话。可朱瑙竟然会主动放弃??
  就连谢无疾也是一怔,目光直直地看着朱瑙。
  朱瑙回望谢无疾,道:“谢将军若也有意主持,那我自然支持谢将军。”
  刘松心口一紧,以为他们在唱双簧,立刻警惕地盯着谢无疾。
  然而谢无疾只是看着朱瑙。他双眸黝黑幽深,似有千言万语在其中,又似只是茫然地走神了。良久的沉默后,他哑声开口:“那便交给刘府尹吧。”
  宽阔的宫门大道上一片哑然,谁也没有料到会这样,更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朱瑙笑了笑,道:“既如此,那这里便交给刘府尹了。眼下天色已晚,我们需尽快安顿大军,以免夜间惊扰了城中百姓。那就先告辞啦。”
  说完拱了拱手,带上惊蛰等人转身就走。
  谢无疾目光慢慢扫过在场所有的人,随后亦率领延州军跟上朱瑙的脚步,撤出皇城。
  只留下来自天下各府的军队们在昏暗的天光下与冬夜的寒风中目瞪口呆。


第162章 谢将军的心思我都明白
  冬日的天色暗得很早,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朱瑙和谢无疾已将自己的军队从京城撤出,只留几小股人马驻扎在城内待命。
  夜晚,两军士卒在城外扎营生火,准备休息。
  朱瑙与惊蛰在帐外的火堆旁取暖,边上传来脚步声。两人扭头一看,是谢无疾过来了。
  谢无疾神色疲惫,在火堆旁坐下。
  朱瑙问道:“清点完了么?”
  谢无疾摇了摇头:“今晚来不及了,明日再说吧。”
  朱瑙和谢无疾虽然推掉了皇城里的那堆烂摊子,不过今日延州军战利颇丰。两大贼首郭金里和厉崔都让他们擒住了,厉崔出逃时卷走的大笔财物也落进了延州军的手里,另外还俘获了几千叛军。若是寻常的战事,这批叛军谢无疾无疑会立刻下令斩杀,但如今形势复杂,这些战俘他一时片刻还杀不得,后续还有不少麻烦事要处理。
  夜晚寒风萧瑟,谢无疾默默又折了些干柴,添进火堆里。
  很久没有人说话,只有树枝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响声。谢无疾一点一点往火堆里添着柴,火势越烧越旺。
  直到朱瑙开口:“谢将军是想把营地烧了么?”
  谢无疾恍然回过神,才发现火已烧得太旺。他哑然失笑,默默放下手里的一把柴火。
  就这样又过了好一阵子,谢无疾紧绷的肩膀逐渐放松下来。他忽然自嘲一笑,道:“我本以为,你会说些什么的。”
  朱瑙却笑道:“谢将军的心思我都明白,我的心思想必谢将军也明白了。又何须多言?”
  谢无疾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不由一怔。在摇曳的火光中,谢无疾抬起眼,默默注视着朱瑙、
  勤王的计划无疑已经失败了。然而失败的原因并不是他们发现小皇帝已经被叛军杀害,而是从各府诸侯军在大路上拦截他们的那一刻起,谢无疾就知道,朱瑙是对的,他已经注定要失败了。
  他之所以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并不是他尊奉皇室血脉,也不是他遵循守旧。他早知这朝廷已然腐朽,亦有变革之心。然而倘若任由秩序崩坏,任由天下成为一盘散沙,往后短则数十年,长则至数百年间,天下将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唯有以天子之名号令天下,重振纲纪,方能令山河不至支离破碎,难以收拾。
  他亦不是没想过即便拿捏住天子,诸侯依然会离心离德。然则他知道只要天子还在,纵使各路诸侯野心勃勃,终究不敢轻易改换门庭,届时他便可恩威并济,杀鸡儆猴,重整山河。
  但他还是想得简单了。
  人心繁复,权势诱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以为在朝中做官的人,脸上总该有层遮羞布。可当人们齐心协力来阻挠他勤王的时候,他便知道,那东西并不存在。他指望用来束缚他人的东西,其实早已没有了意义。
  江水滚滚而去,绝非人力可挽。或许是他的能力不够,又或许这局原本就是个死局——毕竟就连朱瑙这样厉害的人,也从一开始便不肯沾染这局。
  他并不怪各路诸侯无耻,或许在旁人眼里,他才是那个无耻之徒。
  唯一让他觉得可笑的是,今日幸亏有诸侯军拦路阻截他。若不然真由他一人带兵入了京城,发现天子已死,恐怕他惹上一身腥气这辈子都难以洗脱了。
  有些话谢无疾从不与旁人说,因为任何说出来的话都是当不得真的,唯有做出来的事方是实在的。至于别人如何想他,他亦不在乎。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断。
  可即便他什么都没说,朱瑙却都懂了。
  谢无疾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朱瑙,仿佛忘却了其他。直到有一阵强风刮过,吹得火舌东倒西歪,他才又收回心神。他低声道:“朱府尹,多谢你。”
  朱瑙什么都没说,只笑了笑。火光照映下他的笑容格外顺眼。
  又过片刻,两人各自回帐中休息去了。
  =====
  一夜转眼就过去了,清晨时分,城中各户人家的门窗依次打开。有些百姓小心拘谨地从门窗中探出脑袋向外张望,有些胆大的直接走到了街上。
  对于勤王军的到来,城中的百姓自然是欣喜的。那郭金里和厉崔虽也是穷苦贫民出身,然则二人皆是宵小无耻之徒,一旦得势便鱼肉百姓。这一年多来在叛军的摧残下百姓过得苦不堪言。
  不过勤王军到底也是军队,京中百姓对他们也是心怀戒备的。谁知道是不是刚走个罗刹,又来个阎王?因此夜间百姓皆是门窗紧闭,直到天亮后才敢小心观望。
  好在勤王军中虽然鱼龙混杂,也有不少偷鸡摸狗、贪财好色之徒,可比起残暴无度的叛军来说,勤王军已算十分客气的了。至少昨夜算是安然度过了。
  天刚亮阿生就出了门。
  他的母亲燕氏昨夜昏睡了一晚,好几回呼吸孱弱到让他担心母亲是不是已经死了。好在一夜过去后燕氏竟熬下来了,眼下也比前两日清醒了些,于是他便出来想替母亲打点水,寻些吃的。
  水井旁已有几个邻人也在打水了,然而一桶水还没打上来,附近传来脚步声,众人颇有默契地一拥而散,在篱笆、矮墙等后方躲起来。
  脚步声接近,一队巡逻的士卒走过,左右望望,没看见人,又走开了。
  等士兵们走后,百姓才依次从掩藏物后钻了出来,开始小声交谈。
  “刚才那些人是哪支军队的?”
  “好像是河南军的。”
  “哦,河南军。他们昨天从皇宫里卷了不少东西,大半夜悄悄摸摸地从皇城里推了几辆车出来往城外运呢!”
  “啧啧……”
  “那也比广晋军好。昨天晚上广晋军在城东驻扎的,城东那片官邸都让他们征用了。官邸里的东西他们还能留给别人?”
  “那又如何?还有凤翔军……”
  老百姓的消息意外灵通,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百姓们就几乎已把勤王的那几路军队的来路都摸清楚了,对各军的风貌亦有了印象。
  有人道:“都别说了。昨天只有延州军和蜀军撤出城,说是不想惊扰城中百姓,所以在城外驻扎的。这大冬天住在荒野上,也怪冻的。”
  “昨天先进城的也是延州军和蜀军。你们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听几个当兵的在那儿聊天,本来各路军队不是都撤了么?只有蜀军和延州军还愿意剿匪,结果其他几路当官的怕他们独占功劳,所以各留了一批人手下来阻挡他们。因为没拦住,这才跟着他们一起进京剿匪的!要是没有蜀军和延州军,那郭贼可都打算称帝了。”
  “还有这种事??”
  “那些人自己不剿匪,还想拦着别人剿匪?!呸,幸好没叫那厮们拦下来!真不要脸!”
  “一群天杀的狗官!”
  百姓们顿时义愤填膺起来。
  昨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因最后事情变了风向,所以各府军军官伊始阻拦延州军和蜀军的那些话他们自然不提了。可他们不提,昨日的事几千双眼睛瞧着,士卒们的口风并没那么严。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快就在京中传开了。
  百姓们当下水也不打了,只聚在一起斥骂起叛军与无能的各府军,又夸赞起延州军与蜀军来。
  不多时,外面的街上忽然有人叫道:“延州谢将军和成都朱府尹进城啦!”
  老百姓们一愣,自己的事也不管了,忙都跑过去瞧热闹去了。
  =====
  刘松打着哈欠,揉着酸胀的脑袋从屋里出来。
  昨天晚上他一晚没睡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眯了会儿,可惜没过多久就被手下叫醒了。这里还有一大堆的烂摊子等着他收拾,摊子烂得十分彻底,又是他自己抢着揽过来的,为了不落人口舌,他头再疼也得勤快起来。
  而他昨晚上之所以睡不着觉,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莫名其妙就从阻挠别人勤王变成大家一起勤王,结果短命的天子还没等到他们,实在够跌宕起伏。
  不过除此之外,更让他想了又想,想得头大的事情,是他想不明白昨天朱瑙在明明占有优势的情况下,为什么会将主事权让给他?
  从前他和朱瑙没有任何交集,只听过此人一些事迹,便知朱瑙是个狗胆包天的妄人。到了中原,他虽仍未与朱瑙有正面交锋,可与蜀商有了几番接触后,他更断定朱瑙诡计多端,深不可测。
  这样的人,大大方方地把主事权交给他,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原本刘松抢这摊子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有很多谋私利的小算计了。结果被朱瑙这一谦让,他反而有点束手束脚,不敢轻举妄动。
  刘松叫来下人,命令道:“去给各府军传个话,让他们辰时派人到主殿议事。”
  虽然他抢到了主事权,但这么多双眼睛在这儿盯着,他也不能太独断专行,很多事情还是得跟众人商量着来。
  手下领了命令就去了。
  ……
  到了辰时,各府军的军官都很准时地出现在主殿上,只少了两路人——蜀军和延州军的代表还没到。
  众人不由议论纷纷。
  “谢将军和朱府尹不会是不打算来了吧?他们昨天在西门外擒了厉崔的大军,皇城里最值钱的宝贝全落进他们手里了。他们该不会卷了那些东西就回去了吧?”
  “不会吧?郭金里和厉崔都在他们手里,最重要的东西也都被他们拿了。他们要是不来,那这事儿可怎么收场?”
  “不会不来的。方才我来的时候,就听人说他们已经进城了,正在来的路上。就不知跑去哪里耽搁了,怎么还没到呢?”
  “是不是他们不满意刘府尹夺权,所以故意给刘府尹一个下马威?”
  “呵呵……”
  刘松坐在主座上,瞧着两处空位,眉头直皱。
  一炷香前,他也听说了朱瑙和谢无疾已经进城的消息,按说已该到了,怎么两人迟迟不露面?莫不是真在下自己的面子吧?
  刘松冷冷地朝手下下令道:“派人去催,请朱府尹和谢将军尽快来,全天下的人可都等着他们呢。”
  他故意不说自己,把各路军官都抬出来,仿佛朱瑙和谢无疾迟来是怠慢了全天下的人。
  有看刘松不顺眼的人,便皮笑肉不笑地打起圆场来:“刘府尹这话得重了罢?昨夜延州军和蜀军把军队撤出了城。他们今早得从城外进来,路走得远,是以迟些也在情理之中的。”
  刘松暗暗冷笑。
  说起朱瑙和谢无疾把军队撤出城这件事他就觉得很可笑。如今这京城已空了大半,还容不下他们几千人么?随便征用几片房屋,不比在外头结了霜的地上打铺盖睡得舒服?还得进进出出的折腾,也不嫌麻烦。
  实则朱瑙和谢无疾的用意他也不是不知道。无非就是做个样子,想博取美名呗!可这美名他们又是博给谁看呢?各府军各怀鬼胎,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难道还会敬仰他们不成?至于老百姓……就京城里剩下的这些苟延残喘的老百姓,记不记美名,又有什么分别?
  而且今天早上他还收到手下士卒的汇报,说城里的百姓见到他们河南军都躲着走。可见京中百姓早让叛军吓傻了,已经好赖不分,只要瞧见当兵的就跟见了索命鬼似的。那蜀军和延州军装装腔作作势,就能哄住老百姓么?
  众人又等了一阵,仍然不见朱瑙和谢无疾过来,不过刘松派出去催请的人倒先回来了。
  刘松问道:“怎么,朱府尹和谢将军请不来么?昨日说得好好的,今日又变卦,这可叫人看笑话了罢?”
  那人却一脸尴尬道:“禀刘府尹,朱府尹和谢将军恐非刻意怠慢,只是路上被人绊住了脚,因此一时半刻过不来。”
  “绊住了脚?”刘松莫名道,“被谁绊住了?”
  那人道:“被城里的百姓……小人方才去的时候,才到街上,便见满街是人,堵得水泄不通。城里的百姓听说朱府尹和谢将军进城,都去接驾了……”
  刘松:“!!!”
  众人:“……”


第163章 朱府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此时此刻,朱瑙和谢无疾的确被困在了前往皇宫的大道上。
  一天一夜的时间,昨日的事情经过几乎已传遍京城了。要知道京中百姓盼勤王军的到来绝不是盼了一日两日。整整一年多的时间里,百姓们几乎是日夜盼,夜也盼。在叛军的暴虐摧残下,老百姓们甚至开始怀念从前一直被他们唾骂的昏庸朝廷。毕竟有了比较,才晓得烂是没有下限的。
  而如今烂到极致的郭、崔叛军终于被剿灭,百姓又听说曾经他们抱有深切期望的勤王会盟差点成了护贼会盟,若不是延州军和蜀军力排众议,不惜与天下为敌,才能打进城来,解救他们于水火,那简直对朱瑙和谢无疾感恩戴德啊!
  不仅如此。昨夜延州军和蜀军退出京城在城外驻扎的举措,在刘松等官员看起来是多此一举。殊不知,这对京中的百姓而言又是一剂定心丸!
  民畏兵已久,京中百姓几乎已不敢奢求这世道里还有什么公义之师,只求接替叛军的不再是土匪强盗就足以让他们烧高香了。可两军竟然主动退出城内,扰不扰民尚在其次,这却是一种坦荡的表态——他们绝对无意冒犯京中的百姓。
  这对京中的百姓而言更是意外的惊喜!
  天知道,昨晚看到延州军和蜀军撤离的时候,有多少老百姓望着他们出城的身影,想起过去一年的种种遭遇,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是以今日朱瑙和谢无疾刚一进城,就受到了京中百姓的夹道欢迎。
  京中宽敞的主路原本可同时通行三四辆马车,此刻却被闻讯赶来的百姓围堵得水泄不通。经过叛军的洗劫,城里早没有什么富裕的人家了。然而老百姓还是翻箱倒柜地找出了许多东西来送给延州军与蜀军,以表达谢意。有人送陶罐,有人送衣裳,有人送被褥,有人送毛笔……送的东西千奇百怪,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事,却全是百姓们的一片心意。
  朱瑙和谢无疾自然是不肯收礼的。两人的卫兵队一面护着两人前行,一面婉言谢拒热情的百姓。
  “乡亲们,东西都拿回去吧,朱府尹和谢将军不需要这些。你们自己留着用吧。”
  老百姓哪里肯依?一个个仍伸长了胳膊努力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财物往里递。
  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就连卫兵队也挡不住。颇有几个百姓冲破了阻碍,来到谢无疾与朱瑙的面前。
  谢无疾骑在马上,因唯恐马蹄踏到路人,不得不一面控住缰绳,一面还要推开已经挤到他身边的人,便是带兵作战时亦少有这般局促狼狈的。他的手刚一松开马缰,一不留神竟被人往手里塞了东西。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手心里多出来一枝细细的梅花枝。再一抬头,原来递给他花枝的是个被父亲托在肩上的孩子。
  那孩子骨瘦嶙峋,两颊都凹下去,头发枯黄,身板如柴,年纪已不小却仍难辨男女。然而那一双眼睛却黑黝黝的十分明亮,仿佛夜晚的星辰。小孩的手里还攥着另外一枝新折的花枝,目光望望谢无疾,又望望朱瑙,想来另一枝花枝是要送给朱瑙的。
  谢无疾也不知怎么的,心念一动,忽然向那孩子伸出手去。那孩子一怔,竟也下意识地将花枝递了过去。
  谢无疾接过,手里便有了两支梅花。他稍稍比较了一番,想必这两枝花枝刚折下的时候都是开满花苞的,只是被人群蹭挤,花瓣已落了大半,荒芜中仍留有一份生机。
  他将花朵更少的一枝斜插进自己的衣襟里,另一枝转手递给朱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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