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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间燕-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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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宸皱眉,“你想怎么样?”
  阿跌舍尔见他如此警惕,不禁笑了出来。是多久没见过燕宸如此紧张的样子了,如今为了梁玄靓,这人居然慌了。
  真是越看越叫人不爽。
  
  “放心,本汗不会为难梁玄靓。”阿跌舍尔说,“只是最近实在晦气,来点喜事冲冲总是好的。本汗之前跟你说过,要把哥舒华的妹妹哥舒安许配给你。”
  这人的狼子野心昭昭在目,燕宸瞪着对方。
  阿跌舍尔却依旧笑着,“杀了梁玄靓,还是娶哥舒安,选一个吧。”
  
  有什么东西扼住咽喉,越来越紧,让人无法呼吸。
  
  然而能让人窒息的不只是扼住咽喉的鬼爪,还有危言耸听的流言蜚语。正所谓人言可畏,可人们却总是宁可信其有。从金都皇宫传出消息,阿跌舍尔下令,让燕宸杀了梁玄靓。这一下大凉着了慌,傅云亭急得很——若是换以前,燕宸思及与陛下情义,还能对陛下留有余地。可如今是陛下再次算计了他,又损了阿跌舍尔十万前线军,这恩怨是越来越深,怕是不会轻易放过陛下啊!
  若是他真的把陛下……
  
  “老师,我们接下来要如何?”齐溯之见傅云亭在帐营里一脸愁容地踱来踱去,心中担忧。他知晓老师是为这次未能就回陛下陛下心存愧疚,更是担心陛下的处境。如此好的机会不会轻易再有,这次没把陛下救出来,反而让阿跌舍尔更加警惕他们,对大凉的敌意也越来越重,实在是他们心烦意乱。
  傅云亭依旧来回走着,纵使聪明如他,此时也无了办法。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陛下被燕宸杀死,我大凉的一代根基,汉人的土地家园,就要这样被蛮夷践踏吗……
  “唉。”思及至此,傅云亭长叹了一口气。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齐溯之,说:“是老师没用。若是你的父亲,我的师长在,想必就能想出解决的办法了。”
  “家父有辅君□□之能,溯之虽是年幼,却立志承父之志。”齐溯之拱手行礼,道:“学生有一方法,虽没有万分把握,但恳请一试。”
  “哦?你有办法?”傅云亭一喜,“是何办法,快说与我!”
  齐溯之一脸正色,说:“动之以情。”
  
  
  动之以情……看来,还是情之一字最是让人无法释怀。
  看着手中从突厥传来密信,白徐心内一阵唏嘘——燕宸与陛下之间的事情,旁人不知,他可是看的真真切切。这两人嘴上不说,行事上也是针锋相对,可那股子情,却烙得太深。如若不是对陛下还抱有一丝情义,估计燕宸早就了结了梁玄靓的性命了。可他毕竟是前朝太子,一生傲骨怎允许他因为一己私情放下国仇家恨。与陛下朝夕相对,是折辱敌手,还是折磨自己?
  
  燕宸啊燕宸,你是太多情,还是太无情?
  
  “唉。”白徐不禁叹了口气,“但愿,我拿给齐溯之的东西,能派上用场。”
  
  人情世故,人情是假,世故是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视而不见是真,热诚以待是假。
  
  把药放在燕宸面前,傲英好声说到:“大人,这药都热了两次了,您快喝了把。”
  燕宸却是看着手中的地图,没有应答。他的手指停在一座城池,名叫满城。
  “满城,是突厥与大凉的交界处。”
  “嗯。”燕宸点点头,“可惜现在满城虽是汉人居地,却是突厥管辖。我先前派人去满城看了一下,那里的百姓,过得并不好。”
  满城地处要塞,又有贺兰山脉这道天然屏障,是进军的好入口。十二岁的时候,我未把满城攻下,留了这么个尾巴给突厥,才使得他们老想着去攻打汉土。
  唉,结果现在,让百姓们受苦了。
  “阿跌舍尔不过是在享受征服的快感,哪里会关心别人的死活。”
  燕宸闻言抬起抬头——傲英一脸不屑,仿佛是在嘲讽阿跌舍尔。燕宸笑了,说:“你可是突厥人,怎地还骂起你们可汗了?”
  “我生来便是当杀手培养的,他们不把我当族人,我自然和他们没有关系。”把药放到燕宸手上,傲英蹲下来看他。“如果说真有什么是我要感谢阿跌舍尔的,那就是他把我送到了你的身边。”
  握着自己的手热忱真挚,甚至有些颤抖。升起的感动被接踵而至的愧疚淹没,燕宸笑着拍拍傲英的手,“药太苦了,去帮我拿些乳酪吧。”
  “好。”

  此时金都的死牢之中,阴暗之中带着死气。突厥的刑罚要比汉人来的凶狠,那面上烙着“罪”字的行刑者是卡轧族的后代,世世代代背负着罪孽而活。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用最残忍的手段来折磨死牢之中的这些“罪人”。
  年青看着那行刑者将那烙铁放在炭火之上,由黑变红。他知晓那烙铁要用在自己的身上,却是不畏不惧,被烫的时候,眉头都不眨一下。
  这样过了许久,皮肉烧焦的气味充斥着鼻腔,梁玄靓看不见,却也能想到面前是何等的酷刑。他靠墙坐着,末了似乎听到有脚步声渐近。过了一会儿,他感觉那脚步声停了,自己面前似乎是有人站着。
  可是那人不说话,行刑者也停下了动作,年青叫了一声“陛下”。
  梁玄靓一怔,随即笑了出来。“大克伯能来看朕,真是让朕受宠若惊啊。”
  燕宸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人——那箭矢早已被拔出,从眼睛流出的血干涸后结了痂,随着梁玄靓说话牵扯,又裂开了。
  真是叫人触目惊心的难看。
  
  心脏被揪了一下,燕宸仰起脸不去看他。“作为战俘,就要有战俘的自觉。陛下算计太多,迟早会算计到自己。”
  “呵,大克伯说得太对。”梁玄靓笑了一声,“大克伯准备怎么处置朕?你敢杀了朕吗?”
  又是这种挑衅的话语,梁玄靓又是料定自己不会杀他。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真是可气……
  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燕宸的怒气却愈发深刻,他抽出剑,抵在梁玄靓的咽喉处。梁玄靓却是仰起脖子,笑得得意。
  “怎么不继续了?”他说,“想必现在突厥上下,对你这个前朝余孽的介意很深啊,你要是想攀附阿跌舍尔,杀了我,是最好的方法。”
  只是杀了我,你就彻彻底底得成为突厥的走狗了,你这辈子都洗不掉背叛汉人的罪名。
  “梁玄靓!”
  “大人!”
  突然的一声,叫燕宸一滞——眼看燕宸的剑又要往前,年青脱口而出“大人”二字。这二字他已多年不曾说出,再次说出口连他自己的心情都复杂万分。“大人……请您放了陛下吧。”
  
  燕宸觉得这话十分可笑,“放了他,我为何要放了他?”
  “大人……属下知道您并不想杀陛下。”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杀他。”燕宸转过身,手中的剑也随着动作,指向年青,“你怎么不知道,我也想杀了你。”
  
  曾经为主仆,情深义重。如今为敌人,刀剑相向。年青看着燕宸,这人一如七年前那般卓资,却多了不甘与苍茫。燕宸待他确实真心,可自己是千机军死士,皇命比天大,他从一开始便骗了他。
  
  “大人,当年之事,是年青辜负了您的情义。”
  
  “你承君令,没有做错。”燕宸说,“我也不会,因为一条走狗,而气急。”
  不过既然是做一条狗,就要好好为主人卖命,你既然不让我杀梁玄靓,那就杀了你,如何?
  “哼。”梁玄靓冷哼了一声。
  燕宸不与理睬,他看着年青,想听那人求他一句。却听年青淡声说到:“大人肯放过陛下,年青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呵,真是一条好狗。”他收回剑,对着那几个行刑者说了几句突厥语,然后起身离开。
  年青不知他到底作何决定,喊到:“大人!”
  燕宸却未停下脚步。
  
  从死牢里出来,燕宸骑马回到府上。离娘死后这府上就没了管事的人,半摸夜里没人值夜。他走到大门前,刚抬起手准备敲门,那门就“吱呀——”一声开了。傲英站在他面前,面上满是担心,却在看向他的时候,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少年的笑容在夜幕之下显得苍白无力,却是叫燕宸感觉到一丝温暖。他把自己的披风摘下,披在傲英身上,温声问到:“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可是身子不舒服,需要叫医者吗?”
  傲英摇摇头,“我是担心你。”
  “……我无事。”
  “无事就好。”知晓燕宸不愿多说,傲英也不去多问。他伸手欲把披风还给燕宸,却被燕宸制止。
  “你身上的伤未好,招不得寒气。”燕宸说,“回去吧。”
  傲英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有时候燕宸也会想,明明地图上西北之地与汉土不过几道山谷河流,一只手就能覆上,为何现实脚下步步维艰?他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与梁玄靓这纠缠不清十几年,又和阿跌舍尔斗智斗勇这些年,当初誓死复国的激情似乎在一点点消退。迷茫之时,他不禁问自己: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可是闭上眼,父亲惨死的模样就会浮现在眼前。曾经的过往吞噬着他的鲜血,那些死去的灵魂,不过奈何桥,不喝孟婆汤,都在等他给一个交代。
  他不是为自己而活的。燕氏皇族的仇恨,灭国的屈辱,无情的折磨,玩弄的欺骗,哪一项都折了他的傲骨,让他痛彻心扉。
  
  不过眼下阿跌舍尔让他在杀梁玄靓和娶哥舒安之间选择。若是娶了哥舒安,他就和突厥沾上了亲缘。到时候就算他得到汉人的皇位,阿跌舍尔也会想尽办法让有着突厥血统的人继承汉位,那就是把汉土拱手送给突厥了。
  可若是不娶哥舒安……
  
  
  “我想大克伯深谋远虑,高瞻远瞩,定不会因为小事而失了大局。”
  坐在对面的少年伶牙俐齿,一字一句都直中要害,“我大凉与突厥可是姻亲,就算现在突厥王不是阿史那一族,却也不能不顾及阿史那赫卓公主吧?况且您若是杀了我大凉皇帝,那么汉人必定心生怨恨,到时候大凉与突厥的恩怨,就是几百年也不可能消逝。”
  大克伯,也不希望被汉人们恨之入骨吧?
  
  燕宸审视着少年——今儿早上有人来报,说是大凉那边的使臣拜访他。他以为是傅云亭,结果到了主厅,竟是一个少年郎。对方不拐弯抹角,恭敬行礼之后就直入主题,不似少年青涩,倒似老臣圆滑,听的燕宸心里跟有个坎儿一样。
  总感觉这语气似曾相识,这面容也颇为熟悉。
  
  “在下儿时有幸见过燕郎君一面。”
  “你见过我?”燕宸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便有了结果,“你是齐昭彦的儿子?!!”
  “正是。”少年人又行一礼,“在下齐溯之。”
  “哈,竟是你来替梁玄靓求情。”燕宸笑着摇摇头,说:“傅云亭是想着用我心里对齐侍郎的愧疚,来换梁玄靓的生机吗?”
  齐溯之答到:“并非是傅大人叫我来的,而是溯之想亲自见见燕郎君。”
  “呵,也对,你是该见见自己的杀父仇人。”
  “私仇与国仇不可相提并论,溯之也未曾想以此来要挟大克伯。”齐溯之淡然说到,“在下今日前来,一是向大克伯说明杀死陛下的利害,二是有东西要交换给燕郎君。”
  “哦?”
  
  只见齐溯之从木盒之中取出两样东西,一个白玉坛罐,一把黑漆金纹的匕首。
  那把匕首,燕宸再熟悉不过,正是当年梁玄靓送他的飞燕短刀。
  瞬间心里冉起异样的情绪,燕宸的眉头皱的更深。齐溯之见他不语,面色也难看起来,便说:“自从七年前禁牢失火,陛下就一直把这短刀收在身边。这次出征,他怕带着这物件会磕着碰着,便叫杜总管好生照看着。还有这罐骨灰,是也是您的。”
  当年陛下以为你身死,尸身都烧成了灰烬。他亲自去废墟里一点一点捡出来的灰土,放在这白玉罐子里,守了七年。
  “这罐子就放在太华殿,陛下每日都亲自擦拭……”说到这里,齐溯之都有些动容,他深吸了口气,说:“恳请燕郎君看在陛下对您的这份情义上,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我做的后悔的事还少吗?我死后梁玄靓卖弄深情,是想做给谁看呢?
  
  燕宸看着眼前的东西,他伸手摸了一下那白玉罐子。一看就是上好的寒玉,上面还有莲花的纹路。他不禁想起来清湖那一池子白莲,那时候梁玄靓与他行舟湖上,虽是各怀心思,却是笑眼盈盈。梁玄靓总是说他不知好歹,送他的东西不知珍惜。那飞燕短刀见血的次数太多,一番柔情蜜意也被血染了去。
  那时候,他二十三岁,梁玄靓不过十七。而今他已经三十又四,梁玄靓,也要到而立之年了。再不似年少轻狂,再不会有年少轻狂。
  
  那晚上,燕宸难得做了梦——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那个男人了。许是太久不见,这次的梦就越发真实,那人说要和他长相厮守,说会一直陪着他。他似是无感,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于是那人抱住他,说没事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那安慰生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怒斥,那人攥紧他的手,说:“你明明答应我的,为何还要离我而去?”
  燕宸顺着那人的手,看到插在对方胸口的匕首,那匕首正是飞燕短刀。
  ……梁玄靓?!!
  
  猛然惊醒,燕宸一身冷汗,他直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嗓子眼呕上来血腥味。
  傲英听到燕宸房里剧烈的咳嗽声,立刻开门进去——燕宸扒着床边,被子上衣服上全是咳出来的血。
  “大人!”傲英赶紧扶起燕宸,“大人,你怎么样。”
  燕宸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抬起手指了指柜子。傲英吾了其中意思,小心的扶他靠在床边,赶紧从柜子里翻出来药——那是忽乞炼制的吊命蛊,这些年燕宸就是靠这东西对抗悔莫及的毒性。只是巫蛊之术本就伤人,阿跌舍尔又想用这玩意来牵制他。
  呵,说到底都是一样的人,总想着掌握人心,却总用着不光彩的手段。他们谁都不干净。
  
  服下药,燕宸总算是咳的轻了些。他本身就有咳疾,被悔莫及和吊命蛊折磨这么多年,身子是大不如前。缓了一会儿,燕宸开口问到:“什么时辰了?”
  “刚入丑时。”傲英给燕宸顺着背,“你再睡会吧。”
  燕宸摇摇头,“去帮我打桶水来吧。”
  傲英还欲说什么,可瞥见燕宸那深沉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就硬生生咽了下去。
  
  这天似乎也和人心一样阴晴不定,淅淅沥沥的雨砸地牢的顶上,回荡在空旷的牢房之中,仿佛是索命厉鬼凄惨的哭叫。
  距离上次燕宸来地牢,已经过了三日。这三日那些行刑者给梁玄靓也上了刑罚,虽只是些皮肉之苦,却也是耗了他半条命。年青帮他担下了大部分的酷刑,可终究是肉体凡胎,又被傲英断了一只手,他不晓得年青能坚持多久。直到今早,对面用刑的声音没了,不久又有突厥人说话的声音,而后便是拖了什么东西出去。
  梁玄靓心中一怔,冷笑了一声,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君为臣纲啊……
  
  湿碜的气味让人头脑发涨,阴冷的气息刺激着身上的伤口。梁玄靓疼得难受,不一会却感觉有人在轻抚着他的眼帘。他身子一僵,下意识抓住那人的手。那人也未做多余动作,就那么仍他抓着。
  他们这样对峙了一会儿,梁玄靓却笑了。他抓着那人的手贴在脸上,而后亲吻着他的手腕,那温热的舔舐最终变成痛恨地撕咬,鲜血流入口中,可梁玄靓仍不满意——他恨不得将这人咬死。
  手腕上的疼痛让燕宸头皮发麻,他却没有收回手,只是看着梁玄靓的脸。地牢之中光线昏暗,那人右眼的血痂却即清晰又刺眼,如同鬼面一般吓人。
  左眼暗的深沉,右眼溃烂一片,这人彻底瞎了。
  
  “……咬够了吗?”再咬下去,这人真会咬断他的手。燕宸推了梁玄靓一把,那人倒在墙边,嘴角还挂着燕宸的血。他嗞了口口水,“大克伯天人之姿,还在乎被我咬一口?”
  这人就算是落魄至此,也不会放下身段和傲气。燕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牙印,又看向梁玄靓,“我来,不是听你苟延残喘的。”
  “哦……呵,那不知道大克伯何故屈尊来次?”
  “……我只是来看看你。”
  “看我?”梁玄靓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他笑的大声又不屑,“看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前朝太子的心里必定十分欣慰吧。”
  “咎由自取。”
  “技不如人。”
  “你不如省点力气,若是就此认输,我看不起你。”
  “呵,靠出卖自己与我相争,你算什么东西。”
  又是如此,他们之间的对话十有八九都是针锋相对,恨不得把对方逼入绝境。可终究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片地方,被这人踏足之后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就算痛,就算伤,只是一点温柔,都能叫他无法自拔。
  这是毒,比悔莫及还毒的毒。
  
  【当年陛下以为你身死,尸身都烧成了灰烬。他亲自去废墟里一点一点捡出来的灰土,放在这白玉罐子里,守了七年。】
  
  “你当年……”
  “嗯?”
  “……你当年,就应该杀了我。”
  “那你现在,也应该杀了我。”
  
  不愿再与对方争吵,燕宸唤来行刑者。梁玄靓不大能听懂突厥语,心中自是不安定。他听到有离开的脚步声,便喊到:“你就这样走了?”
  燕宸停下脚步,“你不是不愿意看见我吗?”
  “哈,我现在又怎的能看见你。”
  “……”
  “年青死了。”梁玄靓的语气平淡如常,“你把他埋了吧。”
  “……我知晓了。”
  
  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梁玄靓又不禁笑了起来。他舔舔嘴唇,上面还残留着燕宸的血,可他一疼,才发现自己的嘴唇也被咬破了。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突厥的内乱终于平定,金都顶上阴谋的气息总算是消散了一点。阿跌舍尔借此机会,调整了突厥各部落的势力,并改组了朝臣。如此一来,阿跌舍尔是彻底掌握了突厥的各方势力,再也不用怕这些不老实的给他添麻烦。
  可阿跌舍尔还是高兴不起来——燕宸尚未给他回复,就是还未对梁玄靓死心。
  
  这个燕宸啊,怎么样才能把心思放在本汗的身上。
  “可汗不必担忧,燕宸虽然对大凉皇帝仍存有恻隐之心,可他头脑清明,绝不可能帮着梁玄靓。”忽乞见阿跌舍尔面色难看,上前安慰道:“就算燕宸想动其他心思,他还得介怀一下身上的悔莫及。”
  “本汗没有担忧,只是心里不爽而已。”阿跌舍尔冷笑一声,“燕宸把梁玄靓带走了吗?”
  “是。”
  “他倒是自觉,还没给本汗一个交代,就把老情人先救走了。本汗是妖怪吗,会吃了梁玄靓吗?!!”
  
  “大汗英明神武,怎么会是妖怪呢?”
  清冽的声音响起,阿跌舍尔看向殿外——燕宸穿了一身普通衣裳,走的不疾不徐。他也不行礼,直径到阿跌舍尔面前,说:“我来给你回话了。”
  “哦?”阿跌舍尔眯起眼睛打量着燕宸,“决定了?”
  “自然。”
  “哈,我就知道好菩萨不会让我失望。”
  
  次日,燕宸迎娶哥舒安的消息传遍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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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玲珑之心
  元朔六年七月初五,突厥大克伯燕宸迎娶大将军哥舒华之妹哥舒安。众人皆知可汗对燕宸看重,如今赐婚他与哥舒一族,更是显示恩泽。突厥各方朝臣皆是前来祝贺,燕府门上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哥舒华心里开心,他就哥舒安这一个小妹,总算是嫁出去了。就算燕宸为汉人,可文韬武略也是上等,长得又一表人才。之前一起打仗,他就对燕宸颇有好感,想着和燕宸拜把子,却遭对方拒绝。如今成了亲家,也算是成了兄弟。
  他一身礼服,见着燕宸便说:“大克伯,小妹嫁过来之后,还请大克伯多照顾她。”
  “这……”燕宸被哥舒华这直性子弄得有些难堪,却也知对方并无恶意。哥舒华这个人,直爽霸气,与自己相交不似旁人般多心思。前几天他一听可汗给小妹和燕宸赐婚,二话不说就备了东西来克伯府上了。
  “虽然你我不是同族,但是你帮着我们突厥,我哥舒华便把你当自家兄弟。”哥舒华拍拍燕宸的肩膀,说:“以后你就是我妹夫,我唯一的小妹就交给你了。”
  燕宸看着哥舒华,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心思单纯的大将军有些可怜——阿跌舍尔也是阴险,想尽办法让自己和突厥扯上剪不断的关系。若是他娶了哥舒安,就是彻底背叛了汉人,就算是得到汉人的皇位,也只能是突厥的附属品。
  可哥舒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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