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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兮福倚-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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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几时见过这样的景像,当下脚软了,费了全身力气才爬到外头大喊大叫。
老鸨见了也是一惊,急忙派人通知官府。
接着,宋捕头来了,忤作也来了,整个桂花胡同比夜里还要热闹,那些个平日晚起的,还没离开的,一个个都起床了,好奇地探头探脑。
韦曦的马车到达时,尸体已经抬走了。当他下车时,某个身影从他眼底掠过。虽然那人走得匆忙,但,那飞扬的发尾,那修长的身形在在让他抿唇。
他来这里干什么?这么早?难道……
光想着这些,他的心已经满到装不下其他,李民富见状,以为他吓傻了,唤了他一声,韦曦这才回神,跟着众人进了兰月坊。
虽然邹婉婉的尸体已经移走,但房里的物品尚未移动,既没有倒落,也没有破损。
宋捕头说道。「这邹婉婉被发现时,就是仰躺在这里。」
韦曦瞧见床上些许的血迹,不由得眼色一沉。「好了,回州府吧。」
*****
一行人回了州府,韦曦直往验尸房而去,就算是光着身子,死状甚惨的女尸也瞧得面不改色,反而是硬跟着他一同前往的李民富,吐了两、三次。
望着那道平整的伤口,韦曦当下便与张忤作讨论起来。「死因如何?」
「启禀大人,尸者并无其他严重外伤,亦无中毒迹象,初步分析死因应是咽喉的伤口。」
「这么大的伤口,应会血流不止吧?」
张忤作边看着主官的反应,边答道。「大人英明,咽喉伤口极深,肯定会血流不止。」
宋捕头顿时眼睛一亮。「大人说的是,倘若这邹婉婉是在自己房里被杀害的,为何床上的血迹甚少?应是有人将她诱至他处,强行杀害之后再送回兰月坊?」
韦曦的目光留在她颈边的红痕,和发红的手腕。「张忤作,邹婉婉临死前,是否曾与他人燕好?」
瞧这韦大人明明只是个小伙子,问起这样的事来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张忤作连忙道。「未曾。」
既然未曾,为何光着身子?韦曦又道。「邹婉婉是交州花魁,每日进出兰月坊的达官贵人何止百千?能够将她诱至他处的人想必与她交情匪浅。」
「大人的意思是,除了恩客外,那人有可能是邹婉婉的旧人吗?」
「或许。」韦曦接着道。「瞧这伤口如此平整,行凶之人如不是习武之人,也是个擅用刀具之人。」
「大人说得是。」宋捕头又道。「下官听闻邹婉婉是合浦人士,平日与她交往最密的便是西城的王二爷,与龙啸骑里的罗校尉似有旧情,是否派个人去合浦?亦将这两人拘来问讯?」
龙啸骑的人?韦曦沉下眼。「都找来吧。」
宋捕头点点头。「属下知道了,这就去办。」
宋捕头离去之后,韦曦又看了看女尸。
张忤作瞧着韦曦,问道。「大人是否还有不解之处?」
「张先生意欲为何?」
张忤作低下眼,望向邹婉婉的手心。
这一望,韦曦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走出验尸房,因为受不住死尸惨状而离开的李民富凑上来。「大人。」
比起他的神色自若,李民富已是脸色苍白。韦曦淡淡地道。「李大人若是身体不适,可以先行返家。」
闻言,李民富面色一红。「下官告退。」
韦曦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开。
*****
心不在焉地办着公事,心不在焉地听着下属报告什么,以韦曦的等级,就算再怎么心不在焉也办不了错事,但,一走出州府的他就不一定了。
没了公事,没了那些五四三,他的心思又绕回那人身上。
高轩昂回到交州已经三日,还没来得及与他说些什么,居然让他瞧见高轩昂从桂花胡同走出来。
光是这一眼,韦曦的心便千折百回。
先别说大梁官员不得嫖妓,就算他真要做,凭他在交州的权势,谁能够挡得了他?但,一想到他与那个人躺在床上的样子,韦曦的心便紧紧地拧成一团。
要不是李民富唤了他一声,也许当下他就要追过去,狠狠地揪住高轩昂。但,他要真的追过去了,又是凭什么身份,还有,他是能够做些什么?
韦曦边想边走,一直走,就连自己走进河里了也不知道。
他就是想着高轩昂,又想着自己,在那些难解的结之前,又横了更大的一个──无论过去,或是现在,这个问题从来就没有被解决过。
虽然韦曦已经确定了自己对他的心意,但他对自己的呢?有没有可能,他还是把他当兄弟?有没有可能,他喜欢的不是男人,是女人?
他继续走着,连水淹到膝上,到腰了都没有感觉,但下一刻,他听见了水声,有人喊他的声音,接着,那人从身后抱住他。
「韦曦,你昏头了吗?没事走到水里干什么?」
这声音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这拥抱是自己渴望而不敢求的,韦曦整个人僵了,连动都不敢动。
只听到高轩昂接续地道。「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
真是他呢,怎么会有这样好的事?韦曦转过头,对上高轩昂慌张的表情,他还喘着气,目光慌乱,但,那张脸真好看,而且是出奇的好看。光是这样看着,韦曦的心湖吹起一阵轻波。「我在想事情。」
「什么事值得让你想成这样?」
还有什么?当然是你。韦曦无语,这种话他绝说不出口,只好反问。「高将军怎么会来?」
高轩昂眸色一转。「来看看你,不行吗?」他在他开心的当口又道。「也许,还有那桂花胡同的命案。」
想起今早的那一幕,韦曦心湖汹涌,即便如此,他依然不着痕迹地道。「你也知道?」
高轩昂嗯了一声。「我今早去了一趟桂花胡同,大人没有瞧见我吗?」
当然瞧见了,就是瞧见了才会走到水里来啊!韦曦直白地问。「高将军到桂花胡同做什么?」
「查案。」高轩昂也不迂回,接了一句。「大人应该听说了吧?龙啸骑里有个人名叫罗尚谦,是邹婉婉的同乡。」
第28章 见事风生(三)
两人上岸,身上的衣裳湿了泰半,交州的冬天太冷,谁也不想穿着湿衣服到处逛,只得先回到州府里换衣裳。
听到高轩昂答案的韦曦心情大好,虽然表情依旧清冷,实在很难看得出来。
看着高轩昂揉着手指,韦曦知道这肯定又是个扰人的问题。「说吧。」
高轩昂想了又想,终于开口。「听闻邹婉婉的尸身已经送进州府,大人看过了吗?」
韦曦点头,将死者的样子简要的说了一遍。
就见高轩昂眉头紧锁,一会儿才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花魁邹婉婉在进入兰月坊前,曾是合浦郡名扬酒楼唱曲的小清倌。那时的她因为容貌皎好,声音清丽,在名扬酒楼里很受欢迎。
这名扬酒楼的老板有个活泼好动的儿子,名叫罗尚谦,与她是从小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
邹婉婉十四岁那年,因为父母双亡,被舅家带走,自那时起,便音讯全无。谁知,待罗尚谦到了交州府,当了龙啸骑的一员,竟在兰月坊里再度瞧见她。
昔日的邻家女孩成了妓院花魁,再也不是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罗尚谦一时禁不住打击,还买醉了数日,差点被方翔意除名。
「我原以为他对邹姑娘放下了,可,这几日,他又开始无精打采,魂不守舍,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因为余情未了,几次前往兰月坊,为了见邹姑娘,不但将今年的月俸用尽,还欠了一屁股的债,甚至扔了书信,辞了官职。」
韦曦一向对别人的故事没兴趣,忍不住皱眉。「那又怎么样?」不过就是个火山孝子嘛?!
「清晨,葛立来找我,告诉我,他瞧见尚谦昨天半夜竟然躲在井边洗衣裳,他说那上头好像是血迹。」高轩昂叹气。「我一急,当下便找了尚谦,可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哭,说一切都是自己的错,然后就什么也不说了。接着,早上巡防时,便听到了兰月坊的命案。」
所以,他会来是为了龙啸骑里的某人,并不是他真的想见他。韦曦心中一凉,淡淡地嗯了一声。「就算罗尚谦有嫌疑,但,人不见得是他杀的。」
高轩昂深知,龙啸骑在交州的威名不仅是它的优势,同样是它的劣势。这整个交州一向以这只军旅为傲,但评价越高,指责也越深。一旦消息传出去,罗尚谦就算没错,也会变成有错。「韦大人打算怎么做?」
韦曦看着他,浅浅一笑。「邹婉婉既是罗尚谦的旧识,发生命案,传他过来问话也是寻常,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值将军烦心。」
他的笑容轻易地勾引起高轩昂的朗笑。「感谢大人相助。」
韦曦若无其事地道。「区区小事。」
「末将告辞。」说完,高轩昂拱手作揖,转身就要走。
见状,韦曦站起身来,想也不想,倏地挡住了门口。
高轩昂眉头轻蹙。「大人还有事吗?」
被他这样一问,韦曦愣了。该说什么好?就只是舍不得他走而已,是有那么难出口吗?须禺,他终于道。「除了这些无聊的小事,你来找我,没有其他的事了?」
无聊?高轩昂反问。「大人希望末将说什么?」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到他的那句──我好想你,非常非常地想。
韦曦沉下眼,对自己的多话感到恼怒,从小到大都一样,为何自己总在他面前说不出该说的话?想了又想,勉强才道。「我修了路,还修了屋顶……」
这人是孩子吗?居然这样明白地向人讨称赞。高轩昂抬头,看了看州府的厅堂上方,下一刻笑得眉眼弯弯。「修路很好,修屋顶也很好,但,韦大人为了百姓着想的同时,能否也想想自己?」他比自己离开交州时,长得更像鬼了,整个州府依旧破破烂烂的,一点也不光彩。
韦曦循着他的视线,在州府衙门绕了一圈。
接着,就听见高轩昂道。「韦大人,等到州府衙门修缮时,再来将军府借住吧。」
*****
桂花胡同兰月坊命案的审讯,进行得如火如涂。
如同自己答应高轩昂的那样,没让罗尚谦在公堂受审,只是传了他到厅里问话。
高轩昂陪着他一同进来,那罗尚谦似是失魂落魄,但面容却没有失意人的憔悴,相反的,手脚利落得让是平常人一般。
韦曦办了多少大案,一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便有底了。让他不明白的是,他的小天一向慧捷,为何会被这家伙蒙蔽?光是这样想,心情当然不好,语气益冰。「来者可是罗校尉?」
听闻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罗尚谦这才抬头。「韦大人。」
「这个月十九兰月坊发生命案,死者邹婉婉,你可认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韦曦说话又轻又细,但几句话下来,竟然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罗尚谦低下头,轻道。「她是……下官的旧识,相识了二十几年。」
「可否告知本官,十八日你在那里,又做了什么?」
闻言,罗尚谦几乎要崩溃了。「我……我……」他支吾了一会儿,终于垂下双手道。「这几日我休沐,一直待在兰月坊。」
初知道邹婉婉下海时,罗尚谦曾经为此伤神了一阵。但,他知道,她身不由己。没了父母当依靠,舅父硬将她卖入青楼,她又能如何?
忍不住去兰月坊里见了她,听着她将自己当成恩客的薄幸话,罗尚谦总是哭丧着脸回到营里。
想要帮邹婉婉赎身,竟是难以想象的天价,罗尚谦也曾没脸没皮地写信回家要钱,但罗老板怎么肯给?
两人的事拖着,邹婉婉身价日高,渐渐的,罗尚谦一月的薪俸连见她一次都不可能。
但罗尚谦的心意一点也没有消减,听闻邹婉婉最近身体不适,硬是偷偷潜进兰月坊见人。邹婉婉躺在床脚,整个人睡得昏昏沉沉,竟然连有人进来都没发现。
韦曦冷冷地插嘴。「于是你将人强了?」
罗尚谦摇头。「不,我没有,我只是将她抱在怀里。」说着,他的脸上浮现了既满足又落漠的诡异表情。
邹婉婉马上醒来,捶打了他几拳。但罗尚谦铁了心肠,不走就是不走。
「那邹婉婉不是有个婢女,名叫小芳吗?你在兰月坊与花魁数日同在一室,小芳未曾知觉?」未免也死太透了。
罗尚谦一改伤的表情,露出情深似海的样子。「我……我对婉婉一片真心,就连小芳都感动了,为了帮我掩护,她并没有说出去。」
好个忠肝义胆的丫头。「接着呢?」
罗尚谦回道。「趁着照顾婉婉的这段时间,我终于说服了婉婉,让她同意跟我走。」
这是那门子的鸟事?先前这家伙还有些身家时,花魁看不上眼;现下一穷二白,她居然同意私奔了?
高轩昂虽然不若韦曦想得深入,心里也是百转千回,这罗尚谦说得满嘴漏洞,怎么想怎么不是,倘若他真是无辜,为何需要如此掩饰?该不会自己为了个小人,累及韦曦吧?正在想,忽然对上韦曦投来的目光,高轩昂莫名地红了脸颊。
沉浸在回忆里的罗尚谦继续说着他与花魁的故事。「但我想得太好了。我早该知道王二那家伙绝对不可能轻易罢手的。」
为了带着邹婉婉离开交州,罗尚谦在十七日离开了兰月坊,与邹婉婉约好,十八日晚上在交州府外的五里坡见面。
他备好了马车、衣物,黄昏时分便等在那里。
但入夜时,出现在他面前的,除了邹婉婉外,竟然还有尾随她而来的王二爷。
身为交州府最知名的火山孝子,王二爷对邹婉婉的迷恋可是全府皆知的事,那里容得了邹婉婉跟别人私奔,当下便将人带走了。
「将人带走?」韦曦略合着眼。「你什么都没做吗?还是,你根本没有现身?」
罗尚谦脸上浮出一阵红。「我……我也是不得已的,那王二爷家大业大,带了那么多打手,我总不能……不能以卵击石吧?」接着,他又辩解道。「我……虽然不敢与王二对上,但,夜里,我还是去了兰月坊,我想瞧瞧婉婉是否还好,没想到……她居然……居然死了……」
瞧见她的死状,罗尚谦不敢置信,颤着手抚着她的脸,还有她犹然出血的颈子,下一刻才发现那血居然染红了自己的袖子。
罗尚谦虽然是个武人,可从没见过死人,心一急,连滚带爬便跑回营里,边洗衣裳边想着邹婉婉,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是我害死她的,如果不是我,她不会死的……呜……婉婉……婉婉啊……」
看着他声泪俱下的样子,哭得像团烂泥,高轩昂心里十分无言。
韦曦见状,凉凉地道。「罗校尉,你先到一旁去吧,若有其他疑问,本官自会再找你过来。」
罗尚谦点头,满是感伤地让侍卫领出去了。
高轩昂问道。「大人觉得他说了实话吗?」
「我不知道。」韦曦摇头。「不过,也许我见了王二之后,我就会知道了。你要留下来吗?」
「我?」他只是个将军,又不是州府的什么人,可以这样大肆地站在厅里吗?以什么身份啊?韦大人?!
韦曦指指他身后的屏风。「去吧,等会儿,王二就来了。」
第29章 见事风生(四)
韦曦此言不假,那王二接在罗尚谦之后,飞快地来了。
一进门,马上跪地喊冤。「大人冤枉啊,小民冤枉!」
韦曦回道。「你冤在何处?」
王二抬头,眨了眨自己的玻Р'眼。「方才小民瞧见明明罗尚谦从州府衙门进来,难道,他不是来告状的吗?」
韦曦反问。「你怎么知道他告的就是你?」
王二想也不想地道。「当然知道,小民与罗尚谦这两、三年来都在争夺兰月坊花魁,这是众人皆知的事。」
「那个花魁?」
王二拧眉。「邹婉婉。」
「原来是她。」韦曦点头。「鹬蚌相争,两败俱伤,幸好佳人香消玉陨,你们也不用争了。」瞧着王二点头,韦曦话势又是一紧。「不过自古以来,杀人者死,要真做了什么,总是要偿命的啊!」
王二听了,连忙叫道。「不,不,不,大人,小民真的没有干下那滔天大罪,小民只是……」
「只是什么?」
王二沉下眼,想说又不敢说。
见状,韦曦厉声道。「从实招来!」
王二被他一喊,背都凉了,立马道来。
原来这个王二是交州城的富三代,从小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因为书读不好,功能不多,最大的专长就是饱暖私□□,是故家里妻妾成群,还要日日逛窑子,总想着尝新。
既然时时都在桂花胡同里打滚,当然第一时间便瞧见了邹婉婉的美色。二话不说,高价买了她的初夜,接着,整整包养了半年,邹婉婉原来就是个苦命的女子,对于未来也没有什么憧憬,就算是王二这样长相难看的中年男子,她也没有挑捡的命。
但,天就那么折腾人,让她怀了王二的孩子,王二原想将她带回家中,可,谁知道邹婉婉居然一个不小心,将孩子流了。
随着新鲜感没了,加上又没了孩子,王二的心思马上落到了别人身上。
邹婉婉虽然不是傻瓜,却也为此失意好久。
沉寂了一段日子,再起的邹婉婉更美更艳,不但成了兰月坊的花魁,还勾回了王二的心,但她再也不是先前那个让男人玩在手心的女人,现下的她,要将男人玩在自己手里。
王二说起这段,牙根十足发紧,像是恨得不得了一般。
「那一日,我听小芳说婉婉病了,想去兰月坊看她,没想到居然看到她偷偷摸摸地从后门走出来。」王二跟了一段路,发现她到了五里坡,东张西望,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王二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心人,瞧见她这样,心里想着也许她是来会男人的吧?忍不住心里的嫉妒心,现身在邹婉婉眼前,邹婉婉一惊,大喊着罗尚谦的名字,但无论她怎么喊,罗尚谦就是没出现。
见状,王二恶向胆生,一把抓住了邹婉婉,便想往马车里带,谁知此时,罗尚谦居然跳了出来,要王二不许动。
「那家伙真是个混蛋,居然连我的女人都想碰。」
王二年轻时也是个练家子,虽然中年发福,但身形高大,看见罗尚谦出现,二话不说,便往他扑去,两人扭打得正激烈时,邹婉婉居然驾着车跑了。
王二见马车走了,也不想理罗尚谦了,但他又胖又喘,怎么可能追得上?
「你一个人吗?」韦曦问道。「一个人驾着马车到那五里坡?」
王二点头。「桂花胡同的路,我闭着眼都能到,再说了,我是到那里寻欢的,杵着一个小厮干什么?」
这话明白地与罗尚谦相左了。韦曦又问。「后来呢?」
王二回道。「后来,我就回家了,第二天早上,马车被送回来,上头竟然满是血迹。我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便听到邹婉婉的死讯。大人,小民真的是冤枉啊!」
看到那么大的身躯,困难地在自己面前拜了又拜,韦曦无感地应了一声。「王老爷,你先到一旁去吧,若有其他疑问,本官自会再找你过来问话。」
于是,王二又被人领到另一间房里去了。
趁着这个当口,韦曦直接对宋捕头道。「把小芳带来,我有话要问她。」
宋捕头手脚极快,马上就将人带来了。
「小芳,发生命案的那晚,妳人在那里?」
小芳低下头。「小的……小的整天都待在兰月坊里。」
「整天?」韦曦反问。「可王二说,妳曾到他家给他报讯,告诉他,邹婉婉身体不适,要他到兰月坊探望。」
「这个……」小芳低着头,无措地道。「民女,民女……忘了,自己的确曾经出府去通知王二爷,小姐生病的事。」
「接下来呢?妳又去了那里?」
小芳虽然不是个聪明人,但当了邹婉婉的贴身婢女三年,总学了看人家的脸色,她知道这个韦大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担心自己讲得更多,错得也更多,只能把头低下。
但韦曦是这样好打发的人吗?「小芳,杀人者死,但,没杀人的又岂能蒙冤?妳若有冤情便说出来,本官为妳做主。」
闻言,小芳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高举着手,双膝落地,顷刻便拜倒在堂下。「大人……大人明察,请大人作主。」
「妳可愿意全盘托出?」
小芳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几日的邹婉婉身体着实不适,一连好几天都下不了床。
「为何不适?」
小芳黯然道。「小姐喝了打胎药,拿掉了孩子。」
一般人也许会想烟花女子怀了身孕,那里知道是谁的种,但韦曦不是。「罗尚谦的?」
小芳一惊,看了韦曦一眼,接着点头。「是。」
「没有跟罗尚谦提过吗?」
小芳哭了。「小姐不肯,她说,提了也不会信,与其像当年被王二押着喝药打胎,不如自己拿掉来得干脆。谁知道,那人居然来了。」
像是芝麻糊一般,沾了就甩不掉,也不管邹婉婉现下是什么情况,便想对她手来脚来。
至此,邹婉婉真的累了,烦了。她原是个平平凡凡,单单纯纯的女人,想要的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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