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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个影卫来探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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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沿,目不转睛的盯着看,杯子停下来后,他向玄七投去求助的目光,玄七伸手指了下左边的杯子,陆藏名赶忙笑着伸手去掀,杯子下露出了一枚铜钱。
“你这样没法玩了。”韩大夫妹妹嗔怪的看了一眼玄七,她的嗓音哑哑的,还带着点气音,还没有完全恢复。
“不玩了,吃糖了!”陆藏名见沈遥回来,第一次主动迎了过去。
沈遥把成衣给了韩大夫妹妹,又把糖包往身后一藏,道,“先喝药,后吃糖。”
玄七这时把药端了过来,沈遥抢在他动用内力温药之前把碗接下,药碗在他手中微微摇晃,不一会儿,就冒出了淡淡的热气。
玄七安抚陆藏名坐回桌边,一勺一勺的喂他吃药。
沈遥站在他身后,摸了摸鼻子,神情竟有些落寞。
韩大夫妹妹自屏风后换衣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她此时穿了一身淡芙蓉色的交领襦裙,头发也仔细盘了起来,发簪一簪,简洁又不失柔美,还带着些成熟女子的韵味。
韩大夫妹妹捂嘴“噗”的笑了一声。
几人看向她,她赶忙摆手,示意玄七继续喂药。她走到沈遥身旁,拍了下他,带着打趣的表情,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字。
沈遥瞪了瞪眼,不再看她。
偏巧不巧,玄七这边喂好了药,扭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沈遥拿出糖包,递给他。
陆藏名对着玄七张开嘴,玄七打开纸包,拿出一块麦芽糖,喂到陆藏名嘴里。
陆藏名满意的含着糖,眼睛还盯着玄七手里的纸包不放,含含糊糊的说道,“我看到她写了什么。”
“什么?”玄七一时没听懂。
陆藏名把手伸到药碗里,蘸着剩底的药汁,在桌上写了一个“酸”字,字体奔放、笔锋遒劲。
玄七看了看桌上的字,又抬头去看沈遥,一脸不解,韩大夫妹妹转身走到窗边,自顾自坐了下来。
沈遥脸上表情变了变,随手把桌上的字一抹,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韩姑娘,依你看,陆庄主不是装傻吧?”沈遥踱到窗边小声问,脸上还带着些责怪的表情。一早的时候,沈遥已对她说明了后续打算,说话间也不再隐瞒身份。
另一边,玄七扶着吃了药的陆藏名上床休息。
“呵呵,”韩大夫妹妹掩嘴笑了一下,她此时声音已基本恢复,听起来清澈悦耳了许多,“公子何出此言?”
“你看他刚才写字,笔法老道,根本不是稚子笔迹。”
“唔,”韩大夫妹妹捏着下巴道,“我之前帮陆庄主把脉,诊断结论和韩思景一致,要说装的,倒不太可能,这笔迹的话,人的记忆可分为‘说得出的记忆’和‘说不出的记忆’,答疑解惑做文章,便是‘说得出的记忆’,这脑子要是坏了,十有八九要丧失这方面的能力,但像一些动作,比如你们练的武功招式,又比如字迹笔锋,属于‘说不出的记忆’,有时还能在不经意间做出来。”
沈遥听了这番解释,似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他一时没有抓住,便问了另一个疑问,“那韩大夫说陆庄主并不适合用‘灵枢针法’治疗,是否如此?”
“什么韩大夫?哪个韩大夫?”韩大夫妹妹反问,“他韩思景怕陆庄主撒泼捣乱,坏了他编出来的规矩,暴露他找人顶包针灸的事,所以才骗你们的。有我韩忆音本人在此,针药配合,治愈陆庄主也不会是太大难事。”
“……”沈遥见她一口一个‘韩思景’,想必是恨她哥哥不轻。
“如此,就有劳韩姑……韩大夫了。只是不知,你哥哥为何要如此待你?”
“哼,”韩忆音冷笑了一下, “还不是因为韩家的男人都太没用!”
“……”
玄七这时也走了过来,站到沈遥旁边,韩忆音看了他一眼,随手撩起一缕头发,用手指绕着发尾,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韩家从祖上起,男性族人就多发一种怪病,人到中老年时期,常出现右手手抖、浑身僵直、易栽倒等症状,虽然韩家是医药高手,却始终无法找到完全治愈之法。这发病时间,早到四十岁、晚到六十岁,都有可能,韩家祖上曾任前朝御医,就是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发病归隐的。
而这韩思景却格外倒霉,三十岁出头,便出现了手抖之症。
“韩家医术男女皆传,我本就比哥哥多些天赋,只是出嫁之后,夫家不让我抛头露面,一身医术,只能在夫家一群女眷身上施展。”
“你已经嫁人了?”沈遥脱口便问,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妥,看韩忆音的样貌,应有二十多岁,嫁人不是正常的么。
“怎么,不像么?”韩忆音看向他。
“抱歉,沈某失言,韩大夫你接着说。”沈遥抱了下拳。
“嗯,大概在一年半前,我回到娘家,得知韩思景发病,便提出和他一同坐诊,共同经营回春堂,谁知他却藏了歹毒心思,连亲妹妹也害,趁我不备,把我毒哑囚禁,想出这种方式,威逼利诱让我帮他顶包针灸。”韩忆音咬了咬牙,从回忆的愤恨中拉回思绪,起身对沈遥、玄七行礼道,“还好遇到两位恩公,出手相救,忆音感激不尽。”
“韩大夫言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沈遥赶忙道,“只是,这一年半来,你夫家没来寻你吗?”
“我和夫家已没有关系了……”韩忆音抬了下眉道。
“为何?”玄七忍不住问。
沈遥赶忙抬肘碰了下他,玄七会意,垂下眸去。
“总之一言难尽。”韩忆音吸了口气。
“因为被休了吧——”陆藏名的声音从床那边传来。
几人一看,他坐在床边打着哈欠,一手在嘴上拍了拍。
“庄主,您没睡着?”玄七惊道。
“睡了一晚上了,睡不着了。”陆藏名傻笑着道。
沈遥、玄七回头再看韩忆音,见她脸都黑了下来。
“既然没睡着,现在给你扎针吧。”韩忆音咬着牙说道,她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银针包,走向陆藏名。
“七七救我——”陆藏名一下跳起来,往床里钻去。
“我来帮你按着他。”沈遥跟了上去。
“沈公子、韩大夫……”玄七感到一阵无力。
一阵鸡飞狗跳、惨叫连连,被扎完针的陆藏名忽然神色一正,胸口一翻,侧头呕出了一口黑血。
“庄主?”玄七赶忙唤他。
陆藏名眨了眨眼,侧身睡倒在床上。
“药毒逼出了一些,应该只是累了。”韩忆音在一旁解释。
玄七赶忙伸手去探他的脉搏,眉头渐渐松了开来。
“喂,你说如果他恢复了记忆,会不会报复我们?”韩忆音小声问沈遥。
沈遥皱了皱眉,目光紧盯着玄七,刚才脑中的那道灵光终于被他抓到,就在这时,他神色忽然一变。
“有人来了!”
天空澄澈,云卷云舒。
“好久没这么看过蓝天白云了。”韩忆音坐在屋顶上伸了个懒腰,压低了声音道,语调中难掩轻松愉快。
片刻之前,有官差找到了客栈,韩思景果然报了官,外来住客成了官差首要盘问的对象。
沈遥让玄七带韩忆音躲上屋顶,自己留在屋里应付盘问。
“其实韩大夫您有没有想过报官?”玄七问。
“没用的,官府只会当成家务事,劝我好好听从兄长安排,根本不会替我们女子说话。这世道就是这样,对待女子要比男子刻薄多了。”
“……”玄七微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喂,”韩忆音道,“说说你吧,你猜我当时为什么会向你求助?”
“玄七不知。”
“因为你脸红了。”
“……”
“我当时想,你这人心地应该单纯善良,说不定会来救我,果然被我猜对了。你当时脸红是因为沈遥吗?”
“请韩大夫莫要胡言。”玄七微微皱眉。
“那你现在干嘛又脸红了?” 韩忆音道,她说话行为大大咧咧,少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多了些大姐姐般的调笑。
“我没有。”玄七扭过头去。
“你放心,我也算比你多活了几年,形形色色的事见了不少,你们这般也没有什么奇怪。只是我看那沈遥万般心思都在你身上,你却对他爱理不理,怪不得他要吃醋。”
“沈公子……吃醋?”玄七怔怔的道。
“你看不出来吗?你那么细心照顾你们庄主,沈公子吃醋了。”韩忆音捂嘴轻声笑了起来。
“照顾庄主是玄七职责所在,沈公子是知道的。”
“知道归知道,心里发酸那可控制不了,谁愿意天天看着自己喜爱的人对另一个人好呢?说实话,你喜欢沈遥吗?”韩忆音满脸好奇,紧追不舍。
玄七乌黑的眸子里似压抑着翻涌的情绪,“韩大夫,玄七和沈公子身份有云泥之别,更何况我俩均是男子,还请您莫再胡言了。”
“难不成,你还能受礼教约束?”韩忆音表情诧异,“我以为,只有我这种市井百姓家的女儿,才会被束缚住手脚。”
“……”玄七看了眼天边,垂眸不语。
“他们是不是跟你说,没有山庄就没有你,养育之恩不可不报,父母之命不可违背,夫命父命不可违背,没有他们你是活不下去的,为这个山庄牺牲一切都是应该的?”
她说到后面,语调激动起来,也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玄七,玄七伸手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
韩忆音停了片刻,压低声音接着道,“我从小到大听这些长大,即使后来没人对我耳提面命,即使我有了能力,也像被栓了根隐形的链子,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要遵循这些狗屁道理。”
“……”玄七眸光微微闪动。
“我还以为,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爱就爱,恨就恨,不会有我这样的烦恼,看来也不是这样。”
“……”
“他看你时,你不看他,你看他时,他不看你,这怎么能行?”韩忆音斜觑了玄七一眼,玄七躲开她的目光。
“如果真的喜欢,一定要紧紧抓住不放手,要知道,有时候一旦松手,以后就再也遇不到想抓住的人了。”她对着玄七眨了下眼,笑中带着一丝苦涩。
“您……”玄七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客栈里,沈遥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官差,他喊来小二,吩咐了几句,过了一会儿,小二便给他拿来了笔墨纸砚。
沈遥在桌上摊好纸,把那包麦芽糖往纸边一放,走到床边去喊陆藏名。
……
接下来的时间,几人在客栈虚度而过,待到日影西斜,玄七忽然竖起耳朵,对沈遥道,“他们来了。”
“玄三/冥一/冥五叩见庄主!”三个前来接应的影卫对着陆藏名齐齐跪下行礼。
韩忆音远远站在后面,惊讶的撅起了嘴。
陆藏名没有看他们,只是自顾自咬着指甲,对着同样跪在脚下的玄七问道,“七七,他们是谁呀?”
三个影卫暗暗交换了下眼神,难掩疑惑。
“回庄主,他们三人也是山庄影卫,前来接您回庄。”玄七道。
“都起来,都起来吧。”陆藏名随意扬了扬手。
几人起身,玄三问,“玄七,庄主怎么了?”
“几位,还是我来说明吧。”沈遥插嘴进来。
他把吴家村救人和庄主药毒发作、求医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只是中间省略了自己和陆藏名打斗那晚的事情。
“我等欲即刻护送庄主回庄,沈公子、韩大夫受累同行了。”听完整个经过,玄三对他二人抱拳道。
“无妨。”两人均道。
玄三转身看向玄七,突然自腰间掏出一块玄铁令,喝道,“玄七跪下!”
玄七浑身一震,迅速双膝跪地,在地上砸出“砰”的一声。
“怎么回事?!”沈遥走到两人中间。
玄三对冥一使了个眼色,冥一身形一下闪到玄七身旁,抬掌对着玄七后背拍下,指间三枚寒针便钉入了玄七背上的三处大穴。
玄七脸上瞬间失了血色,牙齿深深咬住下唇,唇上血珠一下冒了出来,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柳暗花明
沈遥脸色大变,回身挥掌劈向冥一,冥一撤身,一下退回玄三身边。
韩忆音短促的惊叫了一声,捂住嘴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沈公子且慢——”玄三赶忙抱拳,“此乃影堂内务,我等只是听命行事。”
沈遥退回玄七身边,蹲下去扶他,玄七看了他一眼,面色如纸,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眸如乌玉,泛着细碎的波光,沈遥心头一紧,转眼那眸中只剩了歉意和自嘲,玄七摇了摇头,对玄三道,“玄七知错。”说话间,一道细细的血丝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犯了什么错?”沈遥忙去检查玄七的后背,寒针入肉,竟看不出一点痕迹。
“这……”玄三犹豫了一下,道,“玄七未经请示,私自出庄数日,影堂已下令缉拿,先上刑针,回庄后再行定罪。”
“怎么会?是薛堂主派他与我一路同行的!”沈遥道。
玄三和冥一、冥五对视了一下,皱眉道,“可这缉拿令就是薛堂主签发的。”
“玄七,你快和他们解释,”沈遥拉了拉玄七的胳膊,“薛堂主是不是还让你盯着我的行动来着?”
玄七身体明显一僵,沉默了片刻,道,“玄七愿回影堂领罪。”
“……!”沈遥松开他的胳膊,慢慢站起来,脑中一时有些混乱,照玄七的说法,难道真的不是薛堂主派他来的,那么他为何要跟着自己——
“这‘废弃的影卫’呢,一般就是受了重伤或者犯了大错,已经不能再派去执行任务的影卫,有时候就当作死士最后利用一回,或者就是给药堂用来试药。”
“如果试的都是些毒性强烈的药,可能……死得快点。”
丹木达当时是这么解释的。
“沈公子下山,玄七擅自随行,请公子责罚。”
自己在山下第一次遇袭的时候,玄七赶来相救,自己当时问他是不是薛堂主派来的,他眸中露出了诧异,自己就以为是猜中了,而他确实没有亲口承认。
在吴家村地下找到陆庄主时,玄七一开始也是非常惊诧,如果不单单是因为找到了庄主,而是……他根本不知道庄主失踪一事呢?
自己同意他随行后,他眼中绽放的光华;乐仙楼里,他为自己燃起又压下的杀气;鸾青镇客栈同床夜谈,他拘谨又关切的样子;吊桥上的舍命相救;吴家村地下机关脱险后,他紧张又强势的表情……一路种种,在沈遥眼前如走马灯般转过。
如果这一路随行,不是为了执行任务,只是想要陪着自己……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敢于不惜代价、以死相陪,却不愿想着办法活下来,真正和自己在一起?
沈遥才发现,他并没有真正了解玄七的内心,他和玄七处在不同的世界,也许本就不能完全明白彼此的想法,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至少他知道那人是宁愿重刑加身,也想陪在他身边一段时间的,管那是感激也好、感情也好,沈遥只知道自己就像被下了咒中了蛊,情不知所起,求之不得,愈陷愈深——
一时间,思绪百转千回,沈遥看着跪在地上微微颤抖的玄七,只觉肺腑隐隐作痛,他伸手摸进袖笼,正欲从中抽出一张纸来,忽然眼前一黑,他本是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玄七身上,一时反应不及,只觉额角一阵剧痛,紧接着“哐当”一声,一个木枕掉在了他的脚下。
“!!!”在场的人均是一惊。
沈遥伸手抹了下额角,指尖粘上了血迹,回头一看,罪魁祸首正坐在床边,伸手指着玄三道,“本庄主要让七七当我的贴身影卫,你们谁都不许带走他!”
“……”玄三觉得头脑发懵。
“咳,”沈遥一手捂着额头,压住火气,清了清嗓子道,“你听到了吧,庄主现在的命令是让玄七当他的贴身影卫,并未同意你们给他上刑,如果这一路回去,玄七伤势加重,日后庄主清醒过来,发现影堂违逆了他的意思,你们恐怕是要连薛堂主也一起害了。”
“大家也可听我一言,”韩忆音这时在一边说道,“陆庄主中的药毒主要是破坏人的思考防备能力,让人凡事如孩童般肆意而为,所以与其说庄主是失了心智,不如说他是对自己的喜恶本能失去了克制,所以,作为大夫,我觉得现在还是顺着庄主的意思比较好。”
玄三思量了片刻,对冥一道,“撤了玄七身上的刑针,一切待庄主清醒后再定夺吧。”
“是。”
藏名山庄影堂后面有一片竹林。
清风扫过,翠竹摇曳,发出沙沙的鸣响。
曲径幽深,峰回路转,沈遥大步流星的穿过竹林,来到了一处隐秘的草庐外。
两日前,众人回到山庄,影堂堂主薛封了解完事情的经过,一是派了数名影卫即刻前往吴家村打探,二是秘密安排庄主在影堂竹林后面的草庐住下。
因为陆藏名嚷嚷着不让玄七离开,薛封于是将玄七和玄三、冥一和冥五分编成两组,轮番守护庄主。
韩忆音则也在影堂悄悄住下,按时为庄主施针用药。
沈遥走到草庐门口,脚步顿了顿,忽然伸手一扬,一个圆圆的东西便向一旁树上飞去。
藏身在树杈上的玄三抬手一接,手中便多了一颗洗得干干净净、长得水淋淋的大桃子。
沈遥抬手随便挥了挥,敲起了草庐的木门。
很快,有人来开门,玄三远在一旁,似乎都能看到沈遥咧到耳边的嘴角,他掂了掂手里的桃子,轻声啐道,“小恩小惠”,说归说,下一刻便大口咬上桃子,一时间果肉香味沾满齿颊。
玄七把沈遥迎进屋,这是两人回庄以后第一次在草庐见面。
沈遥特地梳洗了一番,换上一身天青色束腰长袍,头发半披半绾,发髻簪得整整齐齐,还特地挑了两丝碎发垂在额边。
玄七还是一身挺拔黑衣,黑发高束,沈遥见他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沉静模样,有些不满的撩了下自己额前的碎发,却发现玄七的目光正盯着他额角刚结的血痂。
沈遥被他盯得不自在,伸手摸了下道,“已经结痂了,很快就能好。不过我猜陆庄主一定是故意针对我的。”
“……”
“哎呀,沈遥你来了。”韩忆音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沈遥走进去,见她正准备收针,陆藏名已经靠着床头打起了盹。
玄七上前将陆藏名扶躺下来,韩忆音小声道,“我们出去说吧。”
三人来到外间客厅。
沈遥问,“陆庄主的药毒驱除得如何了?”
韩忆音道,“今日一早,曾短暂恢复了神智,我给他换了副药方,再配合施针,估计再过两三日,神智应能基本恢复。”
“早上他没有为难你吧?”沈遥扭头便问玄七。
玄七摇头,道,“当时我在屋外当值,是玄三跟在旁边的。”
“喂,你关注的点是不是有点问题?”韩忆音嚷道。
沈遥笑笑,问,“韩大夫有帮玄七继续施针吗?”
“有有,”韩忆音白了他一眼,“只是现在只能他来草庐当值的时候,才有机会帮他针灸,平时我总不能跑到影卫营去找他吧。”
“韩大夫已经帮了玄七很多了,玄七感激不尽。”玄七在一旁道。
“你这身体……”韩忆音欲言又止,沈遥却已皱起了眉头。
“沈公子,不知前去吴家村打探的影卫有没有什么发现?”玄七问。
沈遥看看他,叹了口气,道,“整个村子包括地下已经人走茶凉,很多地方还有焚烧的痕迹,看来对手抢先一步销毁了所有线索。”
“……”玄七想了想问,“可有什么我能帮到公子的?”
“还有我。”韩忆音也在一旁道。
沈遥道,“我来此地,确实想要请韩大夫帮一个忙。”
“沈公子请说。”
“我想知道陆庄主所中之毒的成分。”
“你是说配方?”韩忆音捏着下巴思索道,“如果取些陆庄主的血样,倒是可以做个分析试试,只是主要成分也许可以测出,但是真正的配方恐怕很难获知。”
“主要成分也好,”沈遥道,“我听说,吴家村被烧毁的主要是药材原料和成品,敌人越不想我们知道的地方,也许正是突破口所在。”
“嗯,”韩忆音点头,“我需要一些测试用的药品,还得沈公子帮忙。”
“好说,你写下来,我尽快想办法给你送来。”
沈遥拿着韩忆音写的清单走了。
韩忆音伸了个懒腰,对望着门口的玄七道,“别看啦,人已经走了,让你当面表现得热情点,你偏不。”
“韩大夫又在说笑。”玄七转身回屋。
“嘴硬。”韩忆音小声嘀咕道,却听玄七喊了她一声,“嗯?”她挑眉看向玄七。
玄七抿了抿嘴,问道,“之前问您的治疗伤口、祛疤除痕的药……”
“呵,”韩忆音转了转眼珠道,“我把要用的几味药掺在刚才清单里了,等拿到手,我就教你配。”
这晚,沈遥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好久未回的流云山庄,他经过儿时嬉戏的花园,打开自己的房门,看到父亲正坐在他屋内。
他转身便想离开,可却被沈流云一下叫住,“遥儿,爹也是为你好,你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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